姚成二


“國家戰略機遇是一個窗口期,這個窗口期可能只有3到5年,它不會很長。窗口現在打開了,但不是永遠打開。”
“國家戰略具有里程碑意義,我市將實現從‘我與長三角到‘我的長三角的華麗轉變。”長三角一體化上升為國家戰略,宣城人拍手相慶,一直以來渴望深入融入長三角的宣城,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
宣城,站在了改革再出發的新起點上;安徽,迎來了擁抱長三角的歷史新機遇。“安徽過去從泛長三角,到成為正式一員,如今上升為國家戰略,對安徽高質量發展是一個千載難逢的重大歷史性機遇,如果抓不住這個機遇,安徽今后的發展將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安徽省駐滬辦副主任趙琰告訴《決策》。
國家戰略下,長三角新一輪發展的機遇大潮再次翻涌。安徽面臨什么樣的歷史性機遇?如何站上長三角更高質量一體化的新“風口”?
一張跨省執照背后的
“機會窗口”
一張特殊的營業執照,再一次拉近了宣城和長三角的“距離”。
2018年9月28日,宣城智谷眾創空間有限公司總經理俞佺在家門口,領到了由上海市松江區市場監管局核發的上海宣軟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營業執照。
這是宣城在全國率先發出的首張異地辦理營業執照,標志著G60科創走廊九城“一網通辦”正式運行。“以前產業集群跨省市發展、企業跨省市投資審批辦理遭遇的‘中梗阻難題,將得到一劑解藥。”G60聯席辦常務副主任陸峰說。
跨省市審批“中梗阻”打通的同時,宣城省界“咽喉”斷頭路也正在連接。在《長三角地區一體化發展三年行動計劃(2018-2020年)》中,首批重點推進斷頭路項目便有3條高速公路涉及宣城,“老大難”問題擺到了一體化深入推進的臺面上。
如果說三年行動計劃是宣城機遇的前奏曲,那么上升國家戰略則是重頭戲。“國家戰略下,宣城將破解多年想辦而辦不成的大事,想解決而解決不了的‘卡脖子難事。”宣城市委宣傳部外宣辦副主任宋博告訴《決策》,深層次的對接難點將在國家戰略下破解,宣城全面融入長三角邁入實質性提速階段。“過去,可以說是美麗的輻射,激情的對接;現在,可以說是美妙的藍圖,熱烈的互動”。
宣城的熱烈互動,是安徽的一個縮影。在三年行動計劃中,涉及安徽的需求達到262項,聚焦交通、能源、科創、產業、信息化、環保、公共服務等重點領域,這些都是安徽看得見、摸得著的發展機遇。
“長三角一體化上升為國家戰略,為安徽加快改革發展提供了全新視角、全新方位和全新平臺,根本改變了發展的外部環境,開辟了發展的廣闊空間。”安徽省發改委合作交流辦副主任張芹告訴《決策》。
視野決定格局。國家戰略下的長三角,將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中心和資源匯聚的樞紐,這為安徽直接參與國際產業分工合作、整合全球要素資源,提供了巨大動力和空間。
“長三角進入更高層次一體化,安徽將躋身整合全球資源第一方陣,對提升安徽在長三角分工的層次和能級,打造高質量一體化發展安徽升級版,十分有利。”安徽省社科院城鄉經濟研究所所長孔令剛分析說。
在安徽,家電、電子信息等產業早已嵌入全球產業鏈、價值鏈,直接參與全球競爭,未來將在廣度和深度上不斷拓展。“這些產業已經形成產業集聚,在長三角高質量一體化發展下,這些領域的產業布局會優先考慮安徽,直接提升安徽產業分工協作含金量和附加值。”安徽省經濟信息中心經濟預測處副處長阮華彪分析說。
更為重要的是,在長三角打造全球創新高地戰略的目標下,安徽科技創新在自身比較優勢上將乘上政策疊加的東風。眼下,合肥正大手筆建設濱湖科學城,與上海張江科學城一東一西,在長三角科技創新圈如“日月合璧”式“雙城同創”,搶占全球創新發展的戰略制高點的先機。
機遇前所未有,行動時不我待。“國家戰略機遇有一個窗口期,可能只有3到5年,它不會很長。窗口現在打開了,但不是永遠打開。”宣城市發改委負責人告訴《決策》。
打造長三角“政策洼地”
區域發展的實踐表明,在關鍵時間節點上,如果“步步踩在點上”,區域發展就能乘勢而上。
“安徽要從自身角度去考慮,尋找自己的比較優勢和核心功能定位,放大并做強,可以在長三角取得不可替代和不可忽略的地位。”上海發展戰略研究所所長周振華告訴《決策》。
地處長三角腹地,安徽的自然資源和人力資源豐富,在承接產業轉移、控制物流成本等方面有近水樓臺之利。但一直以來,安徽在產業路徑選擇上多為跟隨性發展,資源優勢并沒有轉換為產業的勝勢。
阮華彪對《決策》分析說:“安徽要先知先覺,不能再等產業輻射到這兒來,現在一定要主動調整產業,建立新興產業崛起的態勢,由垂直分工轉為水平分工合作。如果等著人家來,永遠是落后。”
新興產業搶先一步,發展就能贏得先機。“安徽要快速進入新興產業彎道超車的運轉中,因為傳統制造業想彎道超車已經不可能了,別人搞了那么多年,優勢十分顯著,但新興產業大家處于同一起跑線上。”復旦大學經濟學院黨委書記石磊認為,安徽區域創新能力連續多年居全國第一方陣,新型顯示、智能語音、機器人等產業近年來蓬勃發展,擁有一批高能級科技創新“金字”平臺,在政策優勢疊加下,新興產業可以取得領跑。
作為新興制造大省,安徽汽車、裝備制造、家電等產業在全國都有一席之地。“最主要還是在制造業上發力,因為這些都是安徽的‘長板,下一步要借助長三角的創新資源,提升產業發展,打造長三角先進高端制造業的集聚區。”阮華彪告訴《決策》。
產業發展,與營商環境直接相關,長三角一體化國家戰略恰好為安徽提供了契機。“安徽和長三角等高對接,最大的好處就是倒逼優化營商環境改革,建立高標準的發展環境和長效機制。”阮華彪對《決策》分析說。
在滬蘇浙的發展中,最鮮明的特質就是“自我改革”,上海“一網通辦”、浙江“最多跑一次”、江蘇“不見面審批”,成為全國體制機制創新的品牌和典范。向陽花木易為春,這些長三角的成熟經驗,安徽可以率先復制推廣。
在孔令剛看來,安徽所要做的是深度優化營商環境,打造長三角“政策洼地”,成為長三角地區政策最佳、效率最高、要素流動最自由發展區域。
“‘腦容量一定要無限大”
深度融入的當下,考量的不僅是一種能力,更是一種態度。安徽省發改委趙瑞告訴《決策》:“安徽最大的機遇是由過去部分市縣熱衷,轉變為全省全域性融入參與,可以帶動皖北、皖西等地區。關鍵不能固步自封,停留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要走出去,主動去對接。”
但從目前來看,“推一把、走一把”現象還不同程度存在。一組數據便是直接佐證。據了解,自長三角區域合作辦公室成立以來,江蘇市一級共有28批主動過來對接,浙江有26批,而安徽不到10批。以至于長三角區域合作辦公室常務副主任阮青說道:“見安徽來的同志、企業少了一些,見的最多的是江蘇和浙江的同志。”
一體化發展,思想觀念轉變一定要走在前。曾在上海松江區掛職的郎溪縣招商局局長張沛告訴《決策》:“宣城和蘇浙滬先進地區的差距,看似經濟實力的差距,本質是思想觀念、思維方式上的差距。”2017年,宣城派出55名干部赴上海、浙江等地學習,既帶回新理念,也帶回了沉甸甸的項目,簽約注冊項目38個。
“放在長三角中,讓他們更多地感受到壓力,感受到差距,這也是長三角對安徽最大的幫助。一旦積極性主動性激發出來了,問題也就解決了一半。”石磊分析認為。
格局有多大,發展的舞臺就有多大。“在長三角一體化國家戰略下,合作空間超乎想象的大,地方不能當旁觀者,要有‘借臺唱戲的意識。”阮青認為,現階段發展不能光低頭發展,一定要看看外面的大勢大局,再自己定位,事半功倍。
在融入長三角中,宣城市郎溪縣創造了“向東看”的“郎溪現象”。立足新起點,郎溪東向發展也在謀劃新布局。
一方面,郎溪正與廣德、江蘇溧陽積極推進蘇皖合作示范區建設,打造長三角一體化高質量發展的樣板區。另一方面,更高能級的長三角產業合作示范區也在郎溪浮出水面。“示范區以產業高端化為目標,建設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戰略性新興產業集群。一旦設立,將是長三角版‘雄安新區,成為安徽新一輪發展的引爆點,攪動區域發展格局。”張沛告訴《決策》。
從全省來看,當前宣城正以“對標滬蘇浙,爭當排頭兵”為主題,圍繞“怎么看”“怎么辦”,興起全市思想觀念再解放、改革創新再出發的活動熱潮;馬鞍山把加速融入、全面融入、深度融入南京都市圈作為當務之急和首要戰略,在全市敲開了“深度融入南京都市圈”的思維激蕩之門;滁州在全市開展“對接大江北、建設新滁州”大討論,掀起了一場全面對接“大江北”的“頭腦風暴”。
一場深度融入長三角的思想大解放正在安徽引起陣陣波瀾。“安徽‘肚量雖然有限,但是‘腦容量一定要無限,跳出安徽看安徽,首先思想觀念要與長三角先進理念等高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