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奕昕
生活就像季節,是一個個輪回,一樣的戲碼天天都在上演,有時是看客,有時是演員。一路走來,風景不變,變的只是看景之人。
春
清晨,菜場。一只手套孤零零地落在地上。初春的雨毫不吝惜地打著,和著泥漿和爛菜葉的味道。老婆婆買菜歸來,手上提著滿滿的兩大袋。她看見了躺在泥里的手套,顫巍巍地把菜換到一只手上,嘟囔著撿起手套“怕是哪個小姑娘丟的罷”說著,把滿是泥濘的手套塞進了路旁的菜攤子。攤主是個剽悍的中年婦女,平時總少不了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她拿起手套,細細的端詳。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整個攤位最顯眼的地方,緊挨著青翠欲滴的上海青。不知何時雨已停歇,微陽透過濃密的云層,照在攤主手上沾滿的泥垢?;蛟S這就是人性之光。
夏
驟雨初歇,就像被打破的寂靜。等待是一種很痛的感覺,不僅是肉體的煎熬,更是心靈的救贖。表面的平靜掩藏著內心的澎湃,思緒千萬,飛出軀殼。無所事事的背后是似海的玄機。待到夏日的花朵,沒了春光中的嬌艷,多了歲月的痕跡。油膩的中年人明白誤會掩藏在怯懦背后,若隱若現,如膠似漆。勇敢不是經受打擊后的屹立,而是敢于走出固有藩籬。在徘徊與猶豫中,逐漸疏遠,各奔天涯。緣深緣淺,緣聚緣散,惜緣隨緣莫攀緣。
秋
秋風漸肅,秋葉已瑟,唯有人矍鑠。秋景易逝,秋光不再,尤是恨難消。人終究會走向宇宙的空,時間的虛,枯了,萎了,落了,就像地上的片片金黃,枯了,萎了,落了。再回不去。
生當如夏花,熱烈而激昂,死亦若秋葉,縱結局已定,劇幕已落,仍要放出最后的絢爛。
人到暮年,最好不過坐在銹跡斑斑的長椅上,用早已昏花的眼,翻動著,定睛著兒女的往昔。然后叫醒那個早已靠在肩頭熟睡的老頭,指著那紛落得紅葉,告訴他,和我們初次見面時同樣美麗。
冬
初雪的天,沒有想象中的浪漫與靜穆,有的,只是滿眼的銀白與肅殺。紛揚的雪,沒有傳說中的純潔與圣情。有的,只是心底的壓抑與沉重。這樣一個下雪的夜里,昏黃的路燈在地面上投出修長的影子,綿綿延向遠方?;穆男∠铮嗍迓飞戏e雪初融,泛起攤攤銀白,在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了整個世界。一兩小酒,三五老友,倚著窗口,回顧往昔。人生似雪,注定終會消融,化為烏有。
“花開若相惜,花落莫相離?!?/p>
(作者單位:漢中市龍崗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