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龍安志 著 蒲昳林 譯
只花了20年,中國就從一個物質匱乏的國家變成了每項產品和服務都充足甚至過剩的國家。三十多年后,它就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成為僅次于美國的最強經濟力量。我很難想象這一切能發生得如此之快,更難想象我能成為這個過程中的一分子。

我第一次來到北京已是1981年的暮春。機場就像一個烤箱,里面悶熱的空氣烤得我大汗淋漓。那時還沒有行李傳送帶,只有一個愁眉苦臉的機場工作人員把行李箱從車上扔下來。他毫不在乎你包里裝的是什么東西,根本沒有“服務”的概念。
剛出機場,我又一腳踏進了北京熾熱的空氣之中。后來我才知道,這座城市是幾乎沒有春天這個季節的。等在機場外的男男女女,要么穿著綠色的軍裝褲,要么穿著藍色的工裝褲。他們的上半身則穿著質量很差的短袖襯衫,你都能看透這層面料。我試著用我蹩腳的普通話問路,卻沒有一個人回答。他們只是一直盯著我。
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從太空中掉下來的外星人,就像一部科幻電影里發生的那樣,例如《人猿星球》那一類的。
首都機場通往北京市區的老舊小道似乎很長,路的兩邊都種著白楊樹。公交車在路上壞了好幾次,每一次拋錨,全車人都迅速下車并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想要修好這輛車。當時我就想到,中國的經濟就像這輛公交車!
同當時大多數外國人的選擇一樣,我到北京的第一站也是友誼商店。那是一個高大寬敞,擁有四層樓的百貨商店,在那時幾乎是北京最高的建筑了。我買了一瓶可樂,還是進口的,花了一美元。但這個價格已經遠遠高于當時中國人對飲料消費的想象。我的那些中文老師都因為我花一美元買了一瓶可樂而抓狂,他們覺得我太浪費了,而且還當著面這樣說我。在那個年代,普通的中國百姓沒有人會去支付一瓶進口可樂的費用。
在令人窒息的炎熱夏天,買一瓶可樂這種簡單之舉,卻因為發達與欠發達國家的誤解與隔閡,成為一個尖銳的焦點。
當時,大多數中國人都沒法掙到很多錢,因為1981年的中國幾乎沒有多少流通的貨幣。就算有人獲得了一筆錢,其實也沒有多少商品可供他購買。
那就是一種匱乏經濟。
那時,我還是一名年輕的南開大學交換生,是第二批來中國學習的美國人,非常理想主義,想要憑一己之力改善中國的經濟狀況。而且這種念頭由最初的幻想逐漸變為了癡迷。每當我在廉價白色錫杯里泡一杯黏稠糟心的上海速溶咖啡時,這種念頭就激勵著我。
中國的經濟落后使我震驚。我來自美國,來自世界上最富裕的社會,我很難不去注意到中國什么都缺的現實。這樣的現狀有可能改變嗎?每個下午,我獨自踱步在南開大學的湖邊,我都這樣問著自己。
我很快意識到,如果我想成為中國轉型變革中的一分子,還需要一些其他的技能,只會說中文是遠遠不夠的。只有將經濟與法律煉鑄成一個堅硬的刃具,才能切開這個叫“中國”的社會經濟難題。
當時,中國領導人和政策制定者已經開始描繪未來的藍圖。很明顯,中國官員看到了美國的成就,而且很想知道美國政治體制里什么是真正管用的,什么是沒用的。中國領導人剛從“失去的十年”里走出,深受其害的中國下定決心走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
第一次見到朱镕基的時候是1988年,當時他還是上海極具魅力的市長。在朱镕基當上市長之前,上海這座城市看上去對外國投資還很有敵意。上海的官僚體系是非常復雜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得到大量審批或刪改,然而每個部門又拒絕相互合作。朱镕基的第一個挑戰是吸引外國投資。他把所有部門的人召集起來,將他們放進同一個房間,為外國投資者提供一站式服務。他把這稱做“投資一條龍”。
我作為香港美國商會代表團的一員被邀請到上海,去了解這“一條龍”的工作原理。
朱镕基在一家老舊賓館的接待廳接待了我們。朱镕基來得有些遲。他匆匆忙忙地走進來,直接鼓動人心地談起了他這個一站式服務,沒有浪費一絲多余的時間。坐在我身旁的一位商業領袖注意到,朱镕基的西裝褲下卻是一雙登山靴。這位商人輕蔑地低聲說道,在中國,像上海這種重要城市的市長都不會得體地穿著。在會議結束后,朱镕基為他的遲到表達了歉意。他解釋說,他剛剛從一個建筑工地趕來,這也是為什么他正穿著登山靴。
離開會場,這位有活力的上海市市長令我印象深刻,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震驚。當時沒人能夠想到,朱镕基將會成為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一股極具影響力的力量。
蘇聯的解體和隨后的東歐劇變都是明擺著的教訓,也是中國最不想得到的結果。中國要有自己的經濟模型,而不是哈佛大學課堂上與中國毫無關聯的幻想。在拋棄了休克療法之后,鄧小平談到了漸進式改革,他稱其為“摸著石頭過河”。
到了20世紀90年代,中國領導層開始變得特別務實,專注于經濟增長。我常常跟外國投資者解釋,中國的常務委員會就像一家公司的董事會,每年的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大會則是放大版的股東大會。很快我就想到了“中國公司”這個詞,并寫了一本以此命名的書,至今還能在亞馬遜網站買到。在美國政界眼里,這個觀點屬于政治不正確,但最終還是被政客和記者所接受了。
與此同時,朱镕基將“經濟特區”的概念提上了一個新高度。穿過黃浦江,外灘的對岸是一片平坦的沼澤地和一些毫無特色的村落。朱镕基決心在那里創建一個叫做“浦東”的國際金融貿易區。盡管整個想法在今天聽上去有些普通,但在那時卻是中國一個大膽的開創之舉。
朱镕基讓他的副市長趙啟正在浦東創建一個超現代的新區。那時的中國遠沒有現在富裕,趙啟正只能去吸引外國投資。我說服了瑞士的制藥巨頭羅氏公司(Roche)把亞洲研究發展中心從香港遷到了浦東。
1992年的春節,鄧小平再度參觀了浦東經濟特區,那里已經變為了一片欣欣向榮的建筑工地。鄧小平確信,這里將會成為中國的“華爾街”。
1991年底,朱镕基由上海市委書記升任國務院副總理,中國宏觀調控體系的紀元開啟了新篇章。
1996年的北京,我會在每個早晨,從我四合院的家中騎車前往世貿中心。一路上會遇到成百上千的自行車一同前行。年復一年,自行車的數量漸漸減少,汽車的數量不斷增多。奔馳和寶馬這類豪車漸漸開始出現在大街上。最終,林蔭大道變得擁擠不堪,馬路變成了停車場。
在很多中國官員的心目中,這些都是進步的標志。對于他們來說,堵在路上的豪車數量,才能實際衡量中國經濟發展的程度和他們政策的成功與否。
但我覺得也可以有其他衡量成功的辦法。在與中國官員一起參加的多次會議里,我指出中國正在失去傳統的鄰里街坊。中國的超高速發展帶來了超高速的環境污染。我認為中國總是在追求生活中物質的數量,卻失去了生活的質量。文化的可持續性與經濟發展本是同樣重要。

龍安志和他的北京四合院
北京的春天,茉莉花正在蘇醒。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主任趙啟正熱情地邀請我到他的辦公室坐坐。如今,他向我尋求的建議已不是如何吸引外商投資,而是如何重建中國的傳媒行業。
那是2002年,中國正在啟動一項財政支出計劃。中國政府想刺激國內消費以減少對出口的依賴,這就意味著開始關注對中國內陸的開發,而不再僅僅關注于沿海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將開啟“西部大開發”。
“我想改革我們的媒體,不去用死板的宣傳。”他繼續解釋說,“現在,我們要如何利用媒體積極地引導大家對中國西部進行投資呢?”
我想了想,說道:“事實上,與其用硬性的東西沖擊你的觀眾,不如倡導他們自己去旅行,到中國的西部地區去,做出自己的判斷。這樣真的會更加有效。中文里有個成語叫‘調虎離山’,這是三十六計中的其中一計。你只管吸引人們去旅游,讓他們自己去看看。如果中國媒體能做到這點,這將是一大進步。”
趙啟正突然興奮地講起中國西部大開發的多層次投資政策:“先是國家投資基礎設施,然后用這些基礎設施吸引中國的私人投資,然后再用中國私人投資創下的財富吸引外商投資。這些投資累加起來,既能提升人民的生活水平,又能為中國沿海制造的商品提供超級消費市場!”
我知道中國有能力成功開展這樣的計劃,但我也擔心這會對環境帶來負面影響,會破壞千百年的傳統和當地本來可以真正保護環境的生活方式。
“我們確實也應當重視這個問題,”趙啟正點點頭,然后轉向我,“但是要怎么做呢?”
“我仍記得我在1992年去拉薩旅游的情形。那是一個非常放松的時刻,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平靜之感。回到北京以后,我再也沒有感受過那樣的平靜。如果你能用一部旅行紀錄片加一本旅行書傳達出這種體驗的感覺,不摻雜任何目的,也不給觀眾與讀者灌輸某種思想,我覺得一定會有人想到這些地方去,親身體驗一次。”
“好主意,”趙啟正高聲道,“我喜歡這個辦法。”
“好啊,”我想測試一下他的容忍力,“如果你允許我來完成這部只談旅游不說其他的紀錄片和書籍,那我會在中國偏遠的西部搭車旅行,然后讓紀錄片團隊跟拍,最終創造出中國西部的一種新形象。就像20世紀70年代,一聽到老鷹樂隊的《加州旅館》就會想起美國西部。我想把我的紀錄片叫做《尋找香格里拉》。你同意給我這樣的權限嗎?”
趙啟正沉思了片刻。“我相信你,我會給你安排好一應所需。”
我愣住了,從沒有想過能得到這樣的回答。這個結果完全出乎意料。尋找香格里拉的旅程就此開始。
2002年到2004年之間,我在拍攝《尋找香格里拉》的路上遇見的這些人比影片本身更有意義,其中四人讓我最受啟迪:藏族藝術家昂桑(音譯),他大力支持了一家為殘疾工匠建起的工廠;白族舞蹈家楊麗萍,她通過藝術表演來保護傳統文化;環保主義者烏托里,她倡導生態旅游以保護生物多樣性;僧人吉美堅贊,他建立起了一座牦牛奶酪工廠來幫助游牧部落,并將其收益投資牧民學校。
他們的事跡改變了我的生活。
【昂桑】在拉薩一條安靜小巷的安靜小屋,我找到了藝術家昂桑。他家附近種著玫瑰和巨大的向日葵。在強烈的紫外線下,西藏太陽花的怒放好似艷麗色彩的爆炸。向日葵是許多偉大藝術家的靈感來源。
昂桑對我談著生活中那些讓他獲得藝術靈感的事物,而我則注意到了他工作室桌上一些藏族服飾的設計。有一些設計稿已經完成,另一些只是粗略的草圖。他解釋說:“這些設計將會被藏族舞蹈團使用,而衣服則會由西藏殘疾人的工廠制造。這家工廠只生產傳統藏式設計的產品,除了衣服,還有藥香和傳統藏紙。你想去參觀這個工廠嗎?”
昂桑開車把我送過去。進到了一個安靜寬敞的院子里,廠長強巴遵珠出來迎接了我們。強巴遵珠是一個非常溫柔禮貌的人,他希望能用實際行動來幫助殘疾人。
強巴剛開工廠的時候沒有多少錢。他沒有獲得外界的支持,沒有投資。最早的時候,他們只能在寒冷的夜晚露天生火做飯,連廚房都沒有。后來每一筆小生意的利潤又重新投回了這個項目,工廠才逐步建好。昂桑經常為這里帶來他的創意。
這家工廠一共有28名殘疾人,工廠就是他們的家,他們的社交圈,他們的一輩子。他們不僅僅是養活自己,還幫助了一百名西藏孤兒,這些兒童大多也是殘疾的,他們都住在福利學校,而強巴也是他們的校長。強巴用工廠的一部分利潤在工廠旁邊的空地上建起了這所學校。這些孩子住在這里,學習漢語和藏語。他們也自己寫歌自己唱。
【吉美堅贊】我們的紀錄片團隊從西藏來到了青海。這是中國的另一個省。我們花了幾天的時間終于找到了吉美堅贊的奶酪工廠。
小小的工廠出現在了我們面前,和周圍的萬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藏族工人們從工廠大門走來迎接我們,此時另一位裹著長袍的僧人也走上前來,他正是吉美堅贊,這個牦牛奶酪工廠的廠長。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我們發現他還掌管一座寺廟和幾所學校。

龍安志在西藏
這個工廠的位置極為偏僻,所以完全缺乏物流運輸,在我這個裝滿西方商業邏輯的腦子看來是完全無法理解的。僅是找這個地方,就花了我們好幾天,所以我帶著挫敗感問道:“你怎么能在這里建工廠產奶酪呢?這里離市場遠,離運輸樞紐遠,離什么都遠,離什么都不近!”
“我們離牦牛近,”吉美堅贊淡淡地解釋道。
在我們進工廠之前,吉美堅贊要我穿上橡膠靴、白大褂和面罩,感覺就像要進入手術室似的。“我們必須遵從國際衛生標準,因為我們生產的牦牛奶酪還要出口。”
進到這個小小的青藏工廠倒真有些像踏進了阿姆斯特丹郊區的奶酪廠,它們都用著相同的技術。
現在只剩那一個問題了:“為什么建在這兒?”
“我們要離牧民很近,這樣牧民才會每天早晚送來牦牛牛奶。”
“但你離分銷點很遠。”我回應道。我又自愿當起了法律投資顧問,開始給出“專業”意見。
“我不考慮分銷問題。因為我不想在一個可能對牧民不便的地方生產奶酪。”吉美堅贊堅持著說:“你看,他們都住在山區,沒法輕易離開山谷。在這山里建一座工廠,他們每天都能送奶過來,甚至一天兩次都行。這樣才能保證牛奶的新鮮。我的真正目的就是幫助牧民。”
吉美堅贊解釋說,牧民以放牧為生,從傳統意義上講,他們沒有收入,都是以物易物。但現在經濟變革隨處可見,他們開始需要現金來購買商品。吉美堅贊每天都在購買牧民的牛奶,為他們提供收入,也不影響他們傳統的生活方式。事實上,吉美堅贊不僅沒有改變牧民傳統的生活方式,還支持著,強化著。
吉美堅贊的應對措施便是用奶酪的利潤來建學校。他指向另一條山谷:“明天我要到那條山谷去給新學校的圍墻定線。那所新學校也是用牦牛奶酪的利潤修起來的!”
吉美堅贊說,牧民是脆弱瀕危的生物多樣性系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千百年來的牦牛放牧模式對于這個地區的生態平衡至關重要。青藏高原上的生物多樣性、凍土和冰川循環共同造就著冰川河流,不僅為中國,也為南亞、東南亞大陸地區提供著水源。
即便如此,吉美堅贊還是得面臨從偏僻工廠分銷奶酪的困難。每天,他都會把吉普車里塞滿奶酪塊,跋山涉水開到瑪多。那里有許多茶館和啤酒屋,看上去就像美國西部電影《正午》里的場景。在瑪多,吉美堅贊所在寺院的僧人會再把牦牛奶酪裝上卡車,沿著蜿蜒小道行駛15個小時,送到青海省會西寧市。從西寧市,奶酪又會被運往北京和中國的其他城市,最終才能抵達歐洲和北美。在歐美,牦牛奶酪是雞尾酒會和品酒圈的頂級圣品。
第二天,我們跟隨吉美堅贊去看他的新學校。
我們的車開進了另一個山谷,在草原的一塊圓形空地上,幾名工人正畫著墻體基線。吉美堅贊跳下吉普,走過去告訴工人應該把線畫在哪里。比起僧人這個身份,他倒是更像是一名建筑工地的老板。
吉美堅贊的注意力漸漸地從建筑工地移向了山谷的峭壁。在巖石表面,我看見了一些深色的小點。“那些都是山洞,”他輕聲說道,“僧人們過去在那里打坐。真是一個建學校的好地方。”
我有些不解:“你為什么不把學校建到靠近城鎮的位置呢?孩子們可以去那里上學,住宿舍,周末節假日再回去見父母。這會容易一些。”
“你想想,他們的父母都住在山上,在山里建一所學校,他們可以每天過來上學,也不影響他們傳統的生活方式。我不想把學校建在牧民不太方便的地方。”
“這學校將會修成什么樣?”我問道。
吉美堅贊揮揮手,讓我回到吉普車上,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到了一個大院的門口。院子里立著一棟藏式風格的新樓。
現在是暑假,學生們都離開了。在一樓,吉美堅贊帶我去了物理實驗室和化學實驗室,里面全是現代的設備設施。閱覽室里擺滿了中文書和藏文書,經書則放在了柜子里。這里還有一些美國的圖書,甚至有迪士尼的兒童漫畫。“藏族孩子很喜歡米老鼠。”吉美堅贊領我上樓時順口一提。
上到二樓,我看見教室里擺滿了電腦和最新的互聯網設備。吉美堅贊說:“他們在課后可以來這里上網,在我們青海這個小學校里與世界相連。”
吉美堅贊接著說:“這是這個地區第一所私立學校,也就是說,我們沒有政府的資助補貼。這全是我們自己建的。我們學校歡迎所有的牧民孩子入學,不分民族和宗教。而且,在這兒上學是免費的,一切都靠賣奶酪的利潤。”
這位僧人建起了一個工廠,又把利潤用于修建牧民孩子的學校。這是一個社會創業的開始。他想保護牧民傳統的生活,以此延續傳統放牧牦牛的方式,保持生態的平衡。他的企業不僅可以盈利,還能為牧民群體服務,并保護當地的文化與環境。這是我第一次遇見真正的社會企業。
2017年10月,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開幕,我受邀擔任中國國際電視臺(CGTN)的現場評論員,在北京的中央電視臺演播室內做現場直播。不出所料,習近平總書記近十分之一的演講都在談論“生態文明”的重要性,這一概念已經超越了“可持續發展”。“生態文明”是“可持續發展”的中國本土化版本。
2018年5月,一隊專業古建筑保護工人敲響了我在北京居住的四合院院門。根據北京市委“生態文明應當成為北京靚麗金名片”的理念,東四街道辦事處派出了多支隊伍,對轄區內的古建筑保護提出專業見解。“比如修一扇木門,這些門嚴格按照‘一麻五灰’的老工藝施工,僅工序就有16道。”與我多有接觸的東四街道辦事處主任張志勇介紹,“傳承古法營造工藝高標準修繕四合院,使老城成為傳統營造工藝的傳承基地。”他們會在征得住戶同意的基礎上免費施工——一應所需,全部免費。
2015年4月25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通過了《關于加快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意見》,這項政策引入了衡量經濟與社會成就的新標準,并提倡以“保護”取代“消費”的新型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