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 純,張 鵬
(長沙理工大學 文法學院,湖南 長沙 410114)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在治國理政實踐中提出了一系列關于生態文明制度建設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逐步形成了生態文明思想。十八大報告中,黨中央第一次把生態文明納入我國總體布局當中。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同志再一次強調“要牢固樹立社會主義生態文明觀,推動形成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現代化建設新格局,為保護生態環境作出我們這代人的努力”。并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奮斗目標中增加了“美麗”的要求,在我國現代化建設藍圖當中指明了生態文明的位置。生態文明, “既可以是人類在處理人與自然關系中所取得的積極成果的總和,也可以是一種更高級的社會形態”[1]。因此生態文明指的不僅僅是生態環境優化,也包含了空間格局、產業結構、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消費模式的全面轉化,是指發展方式向著節約資源、保護環境的方向轉變,包括經濟、社會各層面的整體優化。生態文明是在對人類歷史經驗的辯證綜合基礎上探索出來的協調人與自然的關系,正確處理整個自然生態環境和社會生態環境關系的積極成果,體現了人—自然—社會的良性運行與和諧發展[2]。建設生態文明社會作為一個政治目標,是黨為中國的未來描繪的美麗藍圖。生態文明是實現經濟發達、政治民主、文化先進、社會和諧的前提,必須把生態文明建設融入到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全過程,才能更好地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全面實現小康社會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基礎。
通過生態文明體制改革推進生態文明制度建設是國家治理體系現代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生態文明,必須與法治文明相結合,通過一整套體系化的法律制度來保障環境安全。目前,大氣污染、水污染、垃圾處理問題、土地荒漠化等一系列問題并沒有得到解決,生態文明建設面臨著巨大困境。想要達到建設生態文明的目標,就必須在全社會范圍內樹立起保護生態環境的意識。我國正在形成一整套體系化、理論化法律制度以保護環境,憲法、民法、刑法、環境法都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綠色原則寫入民法總則、公益訴訟走進民事訴訟法領域,在立法當中加入這一理念是這個時代無法阻擋的趨勢。目前,刑法作為保障法對生態文明的保障力度仍有不足。刑法作為國之重器,必須貫徹這一意識并對這一意識加以保護,而這一意識在刑法當中的最直接體現就是生態法益。我國現行刑法當中有著保護生態環境的傾向,但是真正將生態法益作為保護對象懲罰環境犯罪的刑事規定仍未出現。因此,打擊環境犯罪,以生態法益為中心加強環境刑事立法,是我國實現生態文明的必由之路。
我國刑法對于生態文明的追求,最早可以追溯到1979年刑法。雖然當時的刑法對環境犯罪沒有明確的規定,但是在某些罪名的設計以及條文的規定當中已經直接或者間接的表明了對環境保護的重視。如刑法分則第三章“破壞市場主義市場經濟罪”當中盜伐、濫發林木罪、非法捕撈水產品罪以及非法狩獵罪。不難看出我國雖然有環保的傾向,但卻是通過保護其他法益的手段間接實現對生態法益的保護。面對這樣的現狀,刑法對于環境保護的功用較為有限,主要是追究環境違法者的行政責任。
1997年我國刑法進行了一次較大幅度的修訂。這次修改中針對1979年刑法中的不足,結合1979—1997年間高發的環境犯罪類型,并參考期間不斷涌現的立法機關針對某一特定領域的專門立法,如198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森林法》、198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礦產資源法》、198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等,專節設置了“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并在該節中設置了14個具體的罪名,又在刑法第346條中明確將單位納入環境犯罪的主體。應該說,1997年刑法修訂對于我國打擊環境犯罪有著巨大的進步意義。
在后續的幾個刑法修正案中,我國繼續加大刑法對于環境犯罪的打擊力度。2011年公布的《刑法修正案八》對于環境犯罪力度的擴大最具代表性,它將338條修改為“違反國家規定,排放、傾倒或者處置有放射性的廢物、含傳染病病原體的廢物、有毒物質或者其他有害物質,嚴重污染環境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罰金;后果特別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在犯罪對象將之前規定的危險廢物改為有害廢物,擴大了環境犯罪的打擊范圍。將該罪結果要件“造成重大環境污染事故,致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后者人身傷亡的嚴重后果的”改為“嚴重污染環境”。弱化了該罪危害結果的地位,降低了入罪的門檻,加大了打擊環境犯罪的力度。
首先,罪名較少。1997年的刑法修訂將各個分散的罪名系統化,獨立成節,對規制我國環境犯罪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我國現行刑法當中,有關生態環境保護的罪名集中在《刑法典》第六章第六節規定的“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當中,共計9個條文,14個罪名。規制的行為包括環境污染、固體廢物非法進口及處置、水產品非法捕撈、非法狩獵、非法捕殺珍貴野生動物、非法占用耕地、破壞性采礦等行為。由于僅有14個罪名,因此,導致刑法對于破壞環境行為的打擊面是十分有限的,許多破壞環境的違法行為,刑法無法直接予以打擊。如對于社會上出現的嚴重污染空氣的行為,并沒有特定的罪名規定。所以,刑法無法直接規制,需要通過污染環境罪加以制裁。但是污染環境作為兜底性質罪名,僅僅是對有關犯罪的共同特性進行規定,給犯罪人留下很大的脫罪空間,在司法裁判時難以做到罪責刑相統一。
此外,刑法中對污染環境行為規定的罪名過少還表現在定罪名結構過于單一。刑法中規定的現有罪名大多都以實際損害結果為成立犯罪的必要條件。換言之,刑法中用以保護生態文明的懲罰方式,多為事后懲罰,缺少對于破壞環境犯罪行為的預防、控制。在我國現有的法律框架中,沒有造成嚴重后果或者一般性破壞環境的行為由行政行為來懲罰,并不會產生刑事懲罰,這是刑法謙抑性的體現。因為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生態文明建設類犯罪行為并未直接損害特定人或者財產,環境犯罪本身在更多是作為一種維護社會秩序,打擊侵害社會公共利益行為而設立的罪名,因此在這一問題上,刑罰本身也具有較強的行政性。
其次,刑法中未確立生態法益,保護客體存在偏差。由于刑法中沒有確立直接體現生態利益的生態法益,打擊環境犯罪只得借助于其他法益。刑法將環境犯罪類罪名規定在“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一章“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一節中。這一規定可以看出,立法者在設置該類罪名目的在于維護秩序法益,以維護社會穩定為目的,并沒有強調刑事立法對于環境保護的重要作用。
我國傳統刑法中涉及環境保護的條款,基于我國傳統“以人為本”的理念,將破壞環境型的犯罪行為規定為只有產生侵害個人生命健康、財產安全的后果,才會產生刑罰后果,這是“人類中心主義”主導下,立法的必然選擇。因為環境無法成為利益主體,沒有利益訴求,因此單純保護自然環境是沒有意義的,只有把環境利益反映在人的利益上才具備法律上的意義,故而將保護環境作為維護人類利益的手段。從邏輯本身上講,這樣的推導并沒有問題。但問題在于,這樣的理念同現代生態人與環境的關系是相違背的。良好的自然環境確實可以作為社會成員利益訴求的一部分,但是生態文明作為一種利益是一種集體利益、社會利益。它與每一個社會成員息息相關,卻無法直接體現到社會個體的身上,對它的保護應該依據其特殊性而設計。但是現行刑法規定則是把這一法益的保護作為維護社會穩定的秩序法益之下,這是不合理的。
因此,在追求生態文明過程中,自然環境是公益,而不是私益,并且作為一種公共利益,它對社會發展以及社會發展狀態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許多環境犯罪產生的環境問題是不可逆的,因此環境利益的重要性,不僅僅簡單的不同于私益,并且關系著代際公平。刑法作為維護社會公平、保障社會安全最后一道屏障,針對這一法益進行專門并且有效保障是一代人的歷史責任所在。
第三,環境犯罪劃分標準模糊。由于刑法當中未確立生態法益,而是將環境附屬于社會主體利益之下,不利于環境自身利益和價值保護[3],因此,導致刑法保護的客體產生偏差,基于此種偏差,對于直接涉及環境保護的問題,立法者選擇了模糊處理。除刑法分則第六章第六節“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中14個罪名外,還有一些與環境犯罪聯系較為緊密的罪名散見于其他章節當中,比如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當中的妨害動植物防疫、免疫罪、瀆職罪中關于環境監管的瀆職犯罪、走私犯罪當中走私珍貴動物罪等等。可見目前刑法中對于環境犯罪的劃分標準不夠明晰,此罪與他罪的劃分標準過于模糊,致使刑法中環境保護體系的前瞻性、科學性、系統性被弱化,也淡化了環境犯罪的特征。
另外,刑法中對環境犯罪的罪與非罪的罪狀描述過于模糊,輕罪與重罪的界定不夠明晰。關于情節與罪過僅用“重大環境污染事故”“數量較大”“后果嚴重”等抽象的方式表示;環境的罪過形式多采取空白罪狀的形式,如“違反國家規定”“違反保護水產資源法規”等,使得環境刑法的可操作性不強,給司法實踐帶來諸多困難。
首先,確立刑法中生態法益的概念。將生態法益作為生態環境領域犯罪的實質客體,可以有效解決污染環境與破壞生態行為的刑法評價問題[4]。加強生態法益的刑事保護,促進刑事立法的生態化是生態法益刑事法律保護的起點,也是生態法益得到有效保護的重要支點[5]。
生態法益在我國尚無統一的定義,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是以環境為主體而加以保護的利益類型,而是依據憲法或一般人權法準則確立的人在生態環境領域所享有的包括呼吸清潔空氣、飲用清潔水源,在安寧、潔凈的環境中生活,并可合理享有與利用自然環境或自然資源的權利或利益[4]。
在大陸法系的刑法理論當中,法益是刑法唯一保護的對象,刑法甚至可以稱之為法益保護法。傳統刑法理論將法益三分為國家法益、個人法益和社會法益,并沒有生態法益的位置。筆者并不贊成將生態法益與前三種法益并列放置。因為刑法學是法學中重要的一門社會科學,出發點與最終落腳點都在于服務社會。社會組成單位是人,因此在法學中貫徹人類中心主義,是自然且正確的選擇。國家、社會、個人已然構成一個邏輯緊密的法益整體。將生態法益與另外三種法益相并列,與人類中心主義的理念相違背,在刑法邏輯中也是無法自洽的。筆者認為應當將生態法益放置于社會法益之下,作為社會法益的組成部分加以保護。誠然保護環境,建設生態文明并不能否認自然環境所帶來的經濟價值以及秩序價值的重要性。但是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政策導向下,在我國現行刑事立法當中,立法者過于關注自然環境的經濟價值、秩序價值而忽視了生態文明本身具有的價值。近年來,在我國經濟發展迅猛,環境問題的日益凸顯現狀下生態問題已經成為刑法無法回避的問題。
如何在刑法當中加入生態法益,筆者認為,最直接、最有效的做法就是將環境犯罪從“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當中獨立出來,明確環境犯罪的特征,系統地對該類犯罪進行規制,從而確立建設生態文明社會在刑法當中的重要地位,不再將生態法益的保護作為維護社會秩序的手段,也避免產生當社會秩序趨于平穩時便放松打擊環境犯罪的現象。
其次,刑法功能的再定位。一是,社會保護功能體現對生態法益的保護。刑法的社會保護功能目的在于保護社會利益。保障社會利益首先就是通過制裁一國出現的侵害國家安全的行為,來保障國家安全、社會穩定。自然環境作為社會的載體,是整個國家賴以生存、得以發展的基礎,憲法第二十六條規定國家保護和改善生活環境和生態環境,防治污染和其他公害。憲法第九條規定礦藏、水流、森林、山嶺、草原、荒地、灘涂等自然資源,都屬于國家所有,即全民所有;由法律規定屬于集體所有的森林和山嶺、草原、荒地、灘涂除外。國家保障自然資源的合理利用,保護珍貴的動物和植物。禁止任何組織或者個人用任何手段侵占或者破壞自然資源。基于此類憲法規定,對于自然環境的嚴重犯罪不能不認為一定程度上是對國家安全、社會利益的損害。另外,環境安全問題不只是一個國家的問題。現如今世界日趨成為一個整體,一國問題經常會演變成全球性的問題,并且一國環境的惡化所帶來的影響也不僅僅是環境上的影響,甚至有可能最終演變成政治問題。故而將生態法益納入刑法范圍,也是實現人類的共同利益,是我國倡導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必然選擇。現代社會是市場經濟社會,無論是社會生產,還是市場交易都必須以良好的自然環境為基礎。而在生態環境惡化后產生的諸多非理性市場因素的干擾下,很難保證正常市場秩序的維持。因此基于維持市場秩序,刑法對于環境的保護也是必要的,也是刑法功能所要求的。簡言之,刑法的社會保護功能通過制定并實現刑事責任,懲戒犯罪,以維系社會安全。對于生態文明的追求則是社會安全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
二是,人權保障功能體現對生態法益的保護。在人類中心主義的立場下,刑法的服務對象是由個體組成的社會。因此,刑法所保護的法益也應當是社會或者個體所要求的正當利益。有學者認為生態法益的出現,是對人類中心主義的沖擊。筆者并不認同這一觀點,恰恰相反,生態法益的出現是對于人類中心主義的有力支持。生態法益不應該是孤零零的將環境作為獨立的保護主體,單純保護自然對于人類社會而言是沒有意義的。霧霾、水土流失、土地荒漠化等現實告訴我們環境污染來自于人類社會,使得社會成員的生存受到威脅。環境犯罪并不是由于人類中心主義,而是由于沒有全面地將以人為本的思想用于指導社會發展。生態法益實質是無數社會個體對于良好自然環境的訴求,這種訴求是社會成員得以生存的基礎,也是其生活質量不斷提高的保障。環境犯罪的犯罪對象是自然環境,并不是公民,但是卻避免不了公民乃至整個社會承擔環境犯罪的后果。也就是說環境犯罪的法益為個體法益和國家法益的集合體[6]。近年來我國頻發的霧霾、酸雨、河流污染等環境問題,無一不是由公民承擔損害后果,由社會為恢復環境買單。環境犯罪侵犯的對象是社會不特定多數公民的安全與幸福,保障這種不特定多數公民的安全與幸福,也是刑法功能必須承擔起的職責。刑法建立了相應的懲罰措施 ,有效維系國家建制的基本使命,為國家存在的正當性找尋恰當的制度證明 。
首先,完善罪名,拓展保護對象。可以看到,我國對于環境保護的力度正在不斷加大,環境法的發展也極為迅速,專門保護環境某一方面的法律也在不斷地出臺。刑法基于自身穩定性,并沒有及時的將相關法律規定規范在刑法當中有所反映。目前我國刑法中的環境犯罪的大致為20個,當然,并不是說罪名越多越好,此罪彼罪區分越細致就越好。同樣也有學者認為,現行刑法中所有的400多個罪名就足夠維護打擊犯罪,保障公民權利,維護社會安定。但是對于我國刑法而言,生態法益是一種全新的法益。過去刑法保護的領域對這一法益所要求保護的領域重合度極低,而這一法益所要求保護的領域又極為廣泛。因此,刑法有必要借鑒環境法的研究成果,增加諸如噪聲污染、水污染等相關罪名并進行整合排序。有必要針對生態法益,依據我國發展現狀,特殊制定所保護的領域。對于類似刑法中未涉及的領域,要結合與之有關的行政法規定,制定罪名,體現出刑法作為“社會最后的防衛線”所應當具有的強大功能。筆者認為可以在刑法中增設如下幾個罪名(1)破壞水域、土壤罪。我國面積廣大,水資源分布不均,經過過去幾十年粗放式的發展水污染較為嚴重。我國土壤存在沙漠化、鹽堿化現象,水土流失現象也不是個例。因此有必要將我國水生態安全,以及土壤安全納入我國刑法的保護范圍當中。(2)污染大氣罪。霧霾問題已經引起我國各個領域的重視,由于霧霾所引起的社會層面呼吸道疾病,肺病的增長也已經引起全社會的警惕,因此維護大氣潔凈是刑法應當肩負起的責任。而對于刑法已經涉及到的問題,要加以細化。重新從保障生態法益的角度出發,制定打擊相關犯罪的規范,并且完善已有罪名,規定新的罪名時,要細化入罪與刑罰標準,明確各個犯罪既遂、未遂、中止、預備等犯罪形態之間的劃分標準。
其次,細化罪刑標準。生態法益并不僅僅是一個刑法學概念,這一概念包含著刑法學與生態學兩種含義。如何在這一刑法概念中明確其生態概念,成為環境類犯罪入罪與量刑的巨大難題。在環境保護當中,刑法與行政法關系緊密,刑罰與行政處罰呈現一個遞進狀態。當環境違法突破行政法所保護的利益,則進入刑法懲罰的范疇。因此我們應當明確刑法與行政法兩個部門在環境保護方面的界限。明確行政違法與刑事犯罪二者的區分點,減少灰色地帶。污染或破壞環境之重大行為,在刑法上的評價,即直接認定為“刑事不法”而非“行政不法”[7]。但是明確二者界限時,應當注意的是既要防止刑罰權的過度擴張,也要避免行政權的過度延伸。在明確二者極限的前提下,要承認刑法與行政法在環境犯罪上難以分割的聯系。基于這種聯系,在刑法的出罪入罪、定罪量刑規定當中不能夠依照傳統刑法的標準來確定罪行,而應當深度結合相關行政管理規范以及環境法規定,依照生態法益當中各個保護對象的特殊性而確定定罪與量刑的標準。在刑罰規定上也不能夠完全依照傳統刑法中的方式,同樣應當結合刑法保護對象的特殊性進行設計。以水污染為例,可以結合環境法的相關標準,通過水質監測的方式確定該類環境犯罪的損害結果,再依據這一結果對其處以刑罰。刑罰當中應當包含有恢復水域原有生態,包括原有水質、原有水域生物生態狀況等多種因素。而這一類刑罰的履行則應當通過具有特殊資格的機構檢測、專家論證、公民聽證等方式來予以確認。避免只注重自然環境經濟價值和秩序價值的同時,也要避免片面強調生態立意而忽視了民生建設,從而在罪刑法定、罪責刑相統一的框架下給生態文明建設司法實踐提供一套較為全面的法律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