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的伏特加情結

林莉

【摘要】眾所周知，伏特加一種享譽世界的名酒。提起伏特加這個詞，人們便會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俄羅斯，想到俄羅斯男人一飲而盡的豪爽。這個位于地球極北嚴寒之地的國家與伏特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在俄羅斯民眾的潛意識中：俄羅斯和伏特加這兩個詞概念是相同的。無論是借酒助興或是借酒澆愁；是久別重逢或是臨行相送；是紓解壓力或是治愈創傷……生活中的悲歡離合，婚喪嫁娶，迎來送往，樁樁件件都離不開伏特加的參與。她是這個民族生活任意放縱的象征，是平民傳統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有人說：伏特加即是俄羅斯。

【關鍵字】伏特加 含義 由來 民族信仰 國家命脈 國家災難

俄羅斯自古以來以豐富無比的精神文化遺產聞名于世，但是如果缺少了伏特加這種民族飲料，其民族文化也不會如此的光輝燦爛。伏特加不僅與人民的生活密不可分，也是大國歷史的一部分。伏特加是俄羅斯的國酒。她的產生似乎和這個年輕的民族的歷史一樣并不十分久遠。但是卻流傳了許多關于她的傳說。

—Водка的含義及由來

伏特加是遍及世界各地的名酒，但她的出身不像威士忌，白蘭地等其他名酒那樣嬌貴，總是給人撲朔迷離的感覺。如果說人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完全弄懂這個問題，那也一點不夸張。因為關于這方面的回答總是“大約在某時，大約在某地，怎樣記下了她產生的過程……”。我們知道伏特加原產于俄羅斯，但是德國，波蘭，法國等許多歐洲國家都曾經與俄羅斯爭奪伏特加的原產地權，因為證據不足而沒有成功。波蘭還曾一度企圖禁止俄羅斯在國際市場上使用伏特加（Водка）這個詞。后來一切不良企圖都被俄羅斯歷史學家巴赫廖波金的著作《伏特加的歷史》所粉碎。

1982年國家仲裁的判決在國際上承認了俄羅斯是伏特加原產地的地位。在歐洲所有的現在知名的烈酒如威士忌，白蘭地，加爾瓦多斯酒（法）……都是源自《aqua vitae》（拉丁文，譯為生命之水），俄羅斯的伏特加也不例外。關于她的產生不得不提到兩個人：伏特加酒的創始人-修道士伊希道爾和改良者-門捷列夫。傳說那是在1430年莫斯科城內一個名叫秋道夫修道院的修道士伊希道爾造出了俄羅斯最初的伏特加（在巴赫廖博金的書里得到了證實）。由于她是以糧食為主材釀制而成，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又被稱做：糧食酒、蒸餾酒、熱酒、燒酒、苦酒……門捷列-俄羅斯偉大的化學家，元素周期表的發明者，他致力于改良酒的品質，通過調查，實驗，計算出了水與酒精的理想的比例，如此釀成的酒格外芳香醇厚，并提出把這種用活性炭除味得含有40%酒精的酒水混合物稱為伏特加。這個詞在俄語中是“水”指小表愛形式，可能因為此種酒像水一樣清澈透明純粹而又神秘。之后伏特加這個詞正式進入了人民的日常生活。簡單的說，我們現在所認識的伏特加酒正是他的研究成果。1894年他改良的40度酒被命名為莫斯科特色，后來這一品牌的伏特加在1953年的國際博覽會上獲金獎。

二伏特加是俄羅斯的民族信仰。

俄羅斯民族對酒的迷戀似乎和這個國家的歷史一樣長久。伏特加最初只是藥劑師用來配置藥液，香料商用來調味。直到1348年那場大規模的黑死病奪去了成千上萬人的性命，醫生束手無措下想到用酒來治病，雖然沒有療效，但是這種治療方法卻被人們接受，并埋下深深的迷戀。酒從此占據的人們的心靈，操縱著人們的靈魂。俄羅斯作家維克托·葉羅費耶夫也說過：在俄羅斯，我們喝的不是伏特加，而是我們的靈魂和精神。

在俄羅斯，這個地球最北端的嚴寒之地，大自然給俄羅斯人的只有寒冷，孤獨，伏特加酒被看作是上帝對他們的唯一的偏愛。這種惡劣的自然條件使得人們習慣用喝酒來強身健體，抵御寒冷。在勞動時人們喜歡用伏特加酒提升干勁、緩解疲勞；在休息時又喜歡用伏特加酒消磨時光，排遣無聊。但是大自然僅僅賜予這塊土地短短數月的可耕作時間，余下的大量空閑時光只好用伏特加來替補了。另外，俄羅斯人的性格中有很多矛盾，在這個并不完美的國家里，他們懶得面對現實，總是狂飲無度，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在酒醉和酒醒中輪回。

俄羅斯人飲酒不分時間，不論地點，無論身份，有沒有下酒菜都可以。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能看到一群群的俄羅斯人，手中握著伏特加酒瓶在公路上、公園里搖搖晃晃地喝酒。尤其是俄羅斯男人，他們對伏特加的愛可謂之瘋狂，甚至把伏特加酒比作自己的“第一妻子”。在他們看來，不喝酒的男人就不能算真正的男子漢。他們還說：“不讓喝伏特加還不如讓我死了”。有些俄羅斯人見面時也會問候一下喝了沒有，就像我們中國人見面時常問“吃了沒有”一樣。歷史上的6次對伏特加酒的壟斷都沒有讓伏特加酒消失。人們非但沒有改掉酗酒的習慣，反而躲在家里私自釀造伏特加酒。每一次政府越是“嚴打”，地下酒市就越興旺。

三伏特加是俄羅斯的國家命脈。

有個俄羅斯俗語是這樣說的：無論誰當政，俄羅斯永遠是被伏特加劫持的人質。這句話不僅生動的描繪出了伏特加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更說明了伏特加從某種程度上講，一直影響著俄羅斯的命運。政府對伏特加的態度是治理國家得重要舉措。控制伏特加酒的生產和銷售是俄羅斯的歷代統治者重要手段。

俄羅斯的釀酒業在1448年到1478年間逐漸形成規模。1478年伊凡三世對該酒的生產實行國家壟斷。專門賣酒的小酒館隨之產生了。雷帝伊凡四世時期，他持續發動對周圍公國的戰爭，頻繁的戰爭導致了國庫虧空，沙皇迫切地需要金錢。酒館就像雨后春筍一樣出現在莫斯科的各處。很快，酒業成為沙皇重要的稅收來源，除非繳納重稅，一般人不得從事酒類行業。彼得一世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頻繁大量飲酒創造條件，這位年輕的改革家為了改造俄羅斯，規定酒類需求合法化。由酒所帶來的巨大收入支撐他完成了改革，推動了俄羅斯民族的進步，但是全國飲酒泛濫也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實用主義者葉卡捷琳娜女皇為了避免大量的私自造酒減少國庫收入，她把國家壟斷的釀酒專造專賣權向外出讓，凡是能拿出規定數額（一筆不小的數目）的錢款，就獲得了自行生產權。正是在這個時期產生了大量品質不一，良莠不齊的伏特加酒。亞歷山大二世和他的繼承者亞歷山大三世還有尼古拉二世統治時期俄羅斯對國際市場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經濟實力也越來越雄厚。釀酒業得到蓬勃發展。到了19世紀下半頁，釀酒成了最賺錢的行業，同時也使俄羅斯的好酒之名傳遍世界。

到了上個世紀初，酗酒已經成了俄羅斯民眾普遍的性格，以至于政府不得不組織民眾戒酒。十月革命后，蘇維埃政權實行禁酒政策，列寧說：“伏特加和其他流毒會把我們領回到資本主義時代。”于是實行了禁酒令，國家禁止伏特加的生產和銷售。禁令實施長達十年之久。上世紀30年代，為加強備戰，斯大林下令取消禁酒令，大量生產伏特加，以支持國家財政，為蘇聯掙回15%以上的財政收入。并在戰爭中給士兵配發100克的人民委員即伏特加。據一些老兵回憶，許多人都是靠著她才死里逃生的。到了戈爾巴喬夫執政時期又開始轟轟烈烈地實行禁酒令。但是，戈氏沒想到的是：在1980年代，在這個伏特加當貨幣使時比盧布還要靠得住、70%的兇殺案件是因酗酒而起的國家里，伏特加的力量遠遠強過了自己手中的權力，這個禁酒法令終于。葉利欽總統本人就是一個嗜酒人。普京上臺后簽署新的稅收法案，要求對伏特加的生產和銷售增稅。據統計，低度酒和啤酒的銷量近年來以10%到30%的速度增長，烈性伏特加銷量則以每年9%遞減。直到今天，它仍給俄國帶來超過5%的國家財政收入。

四伏特加是俄羅斯的國家災難。

伏特加這把雙刃劍曾經成就了俄羅斯，也給他帶了致命的傷害。可謂是“成也伏特加，敗也伏特加”。根據國際衛生組織所確定的警戒線：對純酒精的人均需求量不能超過8升，這個指標是不可逾越的，否則有致命危險。但是俄羅斯當前的人均需求為18升，超出該指標2倍還多。18升的純酒精就相當于45升伏特加酒，半升瓶裝的伏特加90瓶。而且這一按人口平均的需求統計中，還包括青少年，老人和不喝酒的人。在俄羅斯男人比女人少，男人們們卻喝掉了需求總量的80%，這就意味著平均每個成年男人每年需要244瓶伏特加。也就是平均不到兩天就能喝掉一瓶。這是個多么驚人的數字。

俄羅斯對伏特加的過分依賴已經帶來了十分嚴重的社會問題。據統計2009年死于伏特加的就有7.5萬人。事實上，這個數字還要高出許多。（因為俄羅斯不像某些國家有統計這類數據的專門機構，所以數字不已經精確。）過量引用伏特加會降低人的壽命，這已經不是秘密了。對于已經患有心血管疾病的人，慢性酒精中毒會減少他17年的壽命。而且，長期過量引用伏特加不僅會加重疾病，更會引發許多新的疾病。據統計俄羅斯有3分之一的心理疾病患者是由伏特加引起的。但仍有大約300萬人對酒近乎病態的癡迷。由于醉酒而引發的酒精中毒、交通事故以及社會治安事件頻發，死亡人數連年居高不下。有醫學統計顯示，每年因各種原因過世的15至54歲的俄羅斯人中，有近一半人的死因與飲酒有關。俄羅斯衛生和社會發展部長塔季揚娜·戈利科娃甚至援引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說，由于酗酒，俄羅斯2009年的畢業生中僅有大約40%的人可能會活到退休年齡。絕大多數低能兒，智障兒都出生在酗酒家庭——酗酒已經成為危害俄羅斯社會的“國家災難”。

如今俄羅斯的酒文化正在發生變化。現在的俄羅斯精英們喝的不是進口酒就是高級伏特加。他們飲酒，但從不喝醉。而滴酒不沾也在慢慢地成為一種時尚，主張禁酒的前總統普金就為全國樹立了榜樣。現任總統梅德韋杰夫更是只喝礦泉水。啤酒和紅酒也成為當今的時尚。但是伏特加在一些農村和平民中仍然有很大的市場。我相信只要俄羅斯政府能抓住這根國家命脈，對人民善加引導。伏特加這朵生長在地球北極的奇葩非但不會消失，會成為俄羅斯更為閃亮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