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鋒
(閩南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 福建 漳州 363000)
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強調:“宣傳思想工作就是要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鞏固全黨、全國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而我們正在進行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面臨的挑戰和困難前所未有,必須堅持鞏固壯大主流思想輿論。"[1]主旋律電影是文藝戰線的主要構成部分,如何擔負起弘揚主旋律、傳播正能量的時代重任就成為我們要面對的重大課題。現象級電影《戰狼2》的崛起讓我們看到了新主旋律電影在新時代思想宣傳工作中的獨特價值和積極意義。
電影是能以權威敘事話語以及強大影響力去建構人類記憶的載體,而不單單只是記錄的媒介。恰如英格瑪·伯格曼所說:“沒有哪一種藝術形式能夠像電影那樣,超越一般感覺,直接觸及我們的情感,深入我們的靈魂。”[2]所以,電影自從誕生之日起就具有導向、育人、保證和開發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
20世紀80年代末有人提出“主旋律電影”的概念。賀敬之將其定義為:“作品的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思想內容,應該成為我們文藝的主旋律。我們的主旋律必須反映時代的精神,塑造社會主義新人,給人們以鼓舞和鞭策,而不能貶低、丑化、歪曲我們的社會主義。”[3]而后鄧小平在其定義的基礎上進行擴大解釋:“一切宣傳真善美的都是主旋律電影。”[4]主旋律電影一直嘗試在電影創作、 拍攝方法等各方面進行創新,力圖以人民群眾更加容易接受的方式來發揮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從而實現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但傳統主旋律電影卻一直滯后于社會的精神消費需求。
電影作為一種相對獨立的場域、一個關系網絡空間,有著自身的邏輯和運作規律。近些年來,正是由于尊重電影的藝術和發展規律,以《戰狼2》為代表的新主旋律電影才激活主旋律電影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改變人民群眾疏離思想政治教育載體的面貌。有學者給這類電影以新定義:影片本身積極弘揚主流價值觀的同時,還巧妙地運用商業化、娛樂化的手法對歷史大事件、知名人物等進行描述,通過政治、市場經濟雙重宣傳手段實現經濟利益與政治效益上的雙贏,在實現既定政治宣傳目標的同時,通過商業化的宣傳、運作手法更好地定位并滿足市場需求[5]。其區別于傳統主旋律電影單向性的灌輸教育及僵硬的敘事方式,而與社會的歷史發展要求相適應,滿足人民群眾的精神消費需要。
1.以鮮明的題材類型創新為特色
革命歷史題材以及先進個人的事跡和精神被認為是傳統主旋律電影主要的兩種題材。部分電影工作者囿于概念化和程序化的理解,致使主旋律電影與人民群眾文化需求和審美規律相悖,反而造成負面影響。新主旋律電影則在題材類型選擇上不拘一格、大膽創新,恰如好萊塢主旋律大片那樣既有災難片、科幻片,也有浪漫的愛情片等不一而足。《戰狼2》在國內首次大膽使用電影融合策略,引領軍事題材與動作片結合的新發展路徑。類型化電影源于美國,它根據主流觀眾的心理變化和愿望,在一定時期內以某一類型作為制作重點[6]。《戰狼2》創造性地從中國人的文化理解和審美特點來賦予類型化電影具體的特色內涵。當然,以往只有在好萊塢大片才能看到的勁爆戰斗場面、眼花繚亂的對手戲以及如臨其境的特效等等技術層面的支持也是不可或缺的。新主旋律電影開創了電影類型發展的新方向,在不違背基本史實的基礎上,實現真正意義上歷史、藝術和觀眾三者的互動。
2.以成熟的商業化運作為重點
商業化是主旋律電影長期以來被中國理論界和評論界所拒絕的,在他們看來弘揚社會主流價值觀與電影在商業價值上的追求歷來是個悖論,商業性才是電影的真正底色。電影從創作、拍攝到上映,其實每一步都要耗費大量人類智力、體力勞動和社會資源。主旋律電影作為一種勞動產品,必然要通過社會交換來變成商品,從而獲取前期資本的回籠和資本增資,以進行下一輪主旋律電影的生產。實現人民群眾的藝術欣賞需求、市場以及主流核心價值觀之間的平衡,是新主旋律電影商業化運作的關鍵前提。首先,《戰狼2》講述的主要是以愛國主義為內核的海外撤僑行動,題材主題與主流意識形態保持一致,往往會得到官方認可和支持。事實上《戰狼2》上映不久就被官媒所報道,擴大了傳播效果,降低了營銷成本,同時也提高了票房收入,避免以往傳統主旋律電影只能靠團體包票的尷尬。其次,同質化的中國電影,早已讓觀眾審美疲勞而失去消費動力,精準把握觀影人群的消費心理,轉而選擇海外撤僑行動這一稀缺性題材就能迅速激起觀眾情感共鳴,實現主流價值觀與商業價值開發的耦合。最后,《戰狼2》為了拍攝高標準的商業片,召集了最專業的國內外團隊進行打造。借用馬克思曾經說過的話來解釋最恰當不過了:“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7],這也從根本上保證了新主旋律電影的質量。此外,優秀的營銷團隊和上映時間的挑選成為《戰狼2》成功不可缺少的條件。
3.以多元的價值觀敘事策略為突破
傳統主旋律電影長期忽視電影具有的娛樂與藝術的屬性,缺乏敘事方式的創新,沿襲自演自說、脫離實際以及內容空洞的頑疾,只是一味地直白宣傳革命信仰及愛國主義精神,讓普通人民群眾產生了距離感。而新主旋律電影則用多元的敘事策略來傳遞價值內核——愛國主義精神。從創作視角的選擇上,《戰狼2》轉換視角,從國家、社會和集體對個體生命價值、情感追求、自我實現、人格尊嚴的重視與保護出發,從而激發觀眾對國家的認同;從創作敘事線索設計上,以普通人的愛情故事來展開,不同以往直白的敘事;在主流價值觀的傳達方面,采用懲惡揚善、伸張正義、保護弱者的角度,愛國主義精神也從符號加以詮釋,如劇中最后飄揚的國旗,讓很多觀眾感到震撼;從主演人物塑造上,電影采用先降格處理后升華的手法,塑造了世俗化的、非典型的軍人形象,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從而跳出了人物符號化、敘事模式單一化以及價值取向單維化的傳統主旋律電影的窠臼。
總之,類型制作、明星策略從來都不是新主旋律電影的核心,而是創作者對主流價值觀進行的有效的多元化表述,與人民群眾特別是青年人心中的燃點相銜接。這也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的“提高質量和水平,把握好時、度、效,增強吸引力和感染力,讓群眾愛聽愛看、產生共鳴,充分發揮正面宣傳鼓舞人、激勵人的作用”[8]。
4.以精準把握人民的文化需求為根本
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更多表現為對高品質文化的需求。但是傳統主旋律電影卻滿足不了這種需求,特別當高速擴容的中國電影市場遇到相對薄弱的內容時,這種渴望就顯得更為迫切。《戰狼2》能得到觀影主力軍“80后”、“90后”以及“00后”的追捧,就是因為作品超越了他們的期待。從影片本身的觀看體驗來講,《戰狼2》證明了自身過硬的電影品質,沒有引來受眾大規模的吐槽。作為觀影主力軍的青年人群,他們接受教育的程度相對來說比較高,對信息搜索和研判能力強,而且長期受美國好萊塢大片的浸染,能滿足他們挑剔的目光并不容易;從影片精神價值的需求滿足來看,中國正在走向復興,但周圍局勢并不平靜,國人的焦慮和不安被理性壓抑著,但卻在這部影片得到釋放,升華了作為中國人的自豪感和歸宿感。《戰狼2》滿足當下國人高漲的民族主義情緒及對國家意志的合理想象,這也是《戰狼2》成為現象級大片看似偶然其實必然的原因。這種精準把握廣大群眾文化需求的新主旋律電影,實際就是啟示廣大的電影工作者必須認識到人民才是電影創作的源頭活水,如果背離人民的火熱生活,電影也就會失去生命力,恰如無魂的軀殼。倘若如此,觀影者自然用腳投票,電影的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實現也就無從談起。
5.以創造性地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方向
民族的傳統文化是社會共同體的穩定之錨,同時也是民族延續的智慧源泉。近些年來,部分中國電影向好萊塢大片學習,卻如東施效顰,毫無中國氣派和中國風格。此外,作為一種文化藝術表現形式,電影本質上是意識形態的延伸產品,美國好萊塢電影不單是為了娛樂大眾,其不斷地、重復地建構了對具有美式價值觀生活的美好向往,試圖進行精神殖民。《戰狼2》的成功不僅僅是從淺層面去模仿好萊塢大片,而是融入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一方面,《戰狼2》除了成功地借鑒美國電影蒙太奇手法和恰當地吸收西方電影的暴力美學之外,還融入了中國人對功夫的理解;另一方面,《戰狼2》也表達出中國人在長期歷史實踐中培育出的獨特思想理念,“國雖強卻不好武”,傳達出中國的外交理念。新主旋律電影也不僅僅只是滿足國內觀眾的需要,更是外界了解中國的一個窗口,中國作為新興大國將更大范圍參與全球經濟建設,讓沉浸于電影欣賞中的外國人,更新對中華文化的觀念,消融西方輿論偏見所造成的隔閡,從而促進中國人與外國人的經濟合作。
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建國初期的社會歷史條件決定了觀影群眾的受教育程度以及藝術欣賞能力與傳統主旋律電影是相適應的,從歷史的角度來看,其導向與保證功能的發揮是應然的,傳統主旋律電影完成了歷史賦予的思想政治教育價值。“思想政治教育價值是人和社會在思想政治教育的實踐認識活動中建立起來的,以主體的思想政治品德形成和發展規律為尺度的一種客觀的主客體關系,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存在及其性質是否與人的本性、目的和發展需要等相一致、相適合、相接近的關系。這種關系是思想政治教育在其教育活動和社會關系中合乎主體全面發展(尤其是思想品德形成和發展)和人類社會進步(尤其是精神文明的進步)的目的而呈現出的一種肯定的意義關系。”[9]改革開放后,面對境外電影特別是好萊塢電影時,傳統主旋律電影毫無招架之力。為應對此情況中國的電影工作者進行了艱難的探索,正是前人的積累加之時代機遇的疊加,才有了今日新主旋律電影的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回歸。
“文以載道”的思想傳統讓電影從一開始就被賦予了更多思想性內容。在中國,電影首先被定位為我們黨的政策宣傳工具,是“團結人民、教育人民、打擊敵人、消滅敵人”[10]的有力武器,即電影的政治評價是第一標準。傳統主旋律電影思想性成分比較大,這是由一定特殊歷史條件決定的,因為處于不同社會歷史關系的主體對思想政治教育的需求各異。如今,讓廣大人民群眾愿意主動走進影院觀看新主旋律電影,這實際上就等于個體自覺選擇接受一次思想政治教育的過程,如果脫離現實存在的個體,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實現就只是虛偽的表演[11]。并且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發揮必須讓個體是基于自身生存與發展的現實角度而對某種意識的“自為”的接受,而不是“被動”的接受,所以新主旋律電影做到了如何去感動所有的人和被所有的人了解。娛樂性的歸位是前提,如果失去娛樂性,觀眾選擇電影的初始動機就消退了,那么搭建需求層次的基礎也就消失了。
此外,我們必須要注意到娛樂性并不意味著低俗化,低俗化只是為了討好部分觀眾、增加票房收入,廣大觀眾高品質的審美需求被滿足才是娛樂性的目的所在。觀眾接受電影作為藝術品傳播的具有思想深度的真善美的過程是雙向互動的,能讓觀眾引起情感與思考的共鳴,從而發揮思想政治教育所要體現的個體價值。新主旋律電影以柔軟的形態循循善誘,啟發式地思考現實之問。如《戰狼2》傳遞的愛國主義精神就成為激發全體中國人民團結奮斗的思想基礎,激勵國人為實現中國夢不懈奮斗。如果光有思想性,缺乏娛樂性內容的新主旋律電影就必然是“曲高和寡”,這就與電影作為大眾文化消費品的定位相去甚遠。恰如魯迅先生所說:“用活動電影來教學生,一定要比教員的講義好,將來恐怕要變成這樣的。”[12]這樣才能更好實現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部好的作品,應該是經得起人民評價、專家評價、市場檢驗的作品,應該是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同時也應該是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相統一的作品。”[13]《戰狼2》的成功具有說明意義。追求非經濟性效果和利益是社會效益的明顯特性。而這種社會效益的構成內容包含了思想政治教育這種人類特有的社會現象。上層建筑借助電影表現形態,對經濟基礎產生能動作用。如果新主旋律電影適應現階段經濟基礎發展的需要,則會推動經濟基礎的發展;反之,傳統主旋律電影如果無法及時轉變,則會對經濟基礎的發展產生阻礙。在現階段,中國正處于深化改革的關鍵時期,矛盾錯綜復雜,利益格局深刻調整,新主旋律電影應充分發揮其思想政治教育的導向作用,成為培育各族人民攜手奮進的精神土壤。
追尋經濟效益是商品的共同屬性,電影自然也不例外。新主旋律電影成功的關鍵就是把握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之間的界限。一方面,獲得經濟效益有利于為擴大社會效益提供物質保證,實現社會效益自動造血,而不需要政府輸血;另一方面,堅持社會效益為導向,為企業帶來間接或直接、長期與短期的回報。《戰狼2》是戰狼系列的第二部,如果沒有第一部《戰狼》新主旋律電影低投資高回報的例證,也就沒有第二部大規模的精良制作。
當然,兩者并不是完全自動融合,例如一些思想性強、需要觀眾具有比較高的欣賞水平和能力的題材,便難以采用娛樂方式或者明星策略進行調和以達到吸引觀眾觀看的目的,商業力量就不愿意進入,所以也不能靠經濟效益的引導來自主發展。但社會主義文化又必然要求這樣的題材內容,這就需要一套科學的方法與機制來進行協調,實現二者的辯證統一。新主旋律電影要探索出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達成某種平衡的機制。社會主義文化發展的必然要求是經濟效益的導向和尺度應以社會效益為根本,恰如習近平同志所說:“應用現實主義精神和浪漫主義情懷觀照現實生活,用光明驅散黑暗,用美善戰勝丑惡,讓人們看到美好、看到希望、看到夢想就在前方。”[14]人民群眾在這樣的電影作品的鼓舞下促進社會發展和繁榮,最后必然回饋的是整個電影行業的大繁榮大發展,從而獲得長期的經濟效益。
新主旋律電影的發展符合電影場域自身發展的邏輯和規律,其結果必然為人民群眾所喜愛。依據人類社會的發展程度,分為人的依賴性社會、物的依賴性社會和人的全面發展社會[15],這不僅是社會發展的規律性,也是人自身發展的要求。在改革開放之后,人民物質水平的富足程度有所提高,人的發展呈現出不充分、不平衡的特點。發展和完善自己的獨特品質從而擺脫個體對物的依賴性的需求愈來愈強。合目的性就在于提供與主體認識能力和需要相匹配的形式來引導個體向“善”發展,而新主旋律電影就恰好發揮了思想政治教育的育人和開發功能,提升了個體自我教育的能力,使人類自覺向人的自由全面而發展。
新主旋律電影作為思想政治教育活動的載體,必須與電影場域自身發展邏輯和規律相適應,并且其題材或者內容也必須與時代相適應,因為人類所做和所想的一切都關系到要滿足的迫切的需要和減輕苦痛[16]。所以合規律性被認為是實現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特性:必須遵循人的品德發展規律的特點,必須尊重思想政治教育的客觀規律,必須是根據價值主體的個人對自身價值的認識,必須是基于對人和社會需要價值的關系運動規律的認識[17]。《戰狼2》就做到了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統一,遵循藝術和心理的規律,回應時代與現實的需要,理順個體與國家關系的邏輯。思想政治教育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統一性的契合點在于必然性,思想政治教育的合必然性即思想政治教育唯有滿足人的精神需要和社會文明的進步,才能實現其本體教育價值和工具理性價值,而且這種價值實現是必然的,它對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做出了質的規定。這就是說,新主旋律電影必須做到實然與應然的統一。
人與動物的區別在于人是會進行自覺思考的動物,對精神需求更在于質上的苛求。電影行業呈現同質化、娛樂化、低俗化的趨向,顯現劣幣驅逐良幣的跡象,不注重電影作品本身,靠花邊新聞炒作,整個行業普遍浮躁,屢見不鮮的雷人電影情節為廣大人民群眾所詬病。電影作為藝術形式具有思想政治教育的導向、育人和開發的功能,如果任由少數劣質作品破壞社會主義的積極主流風氣,必然造成人民群眾的思想價值取向混亂。電影作為意識形態陣地的延伸,如果不積極作為,讓非社會主義因素的作品鉆空子,勢必會走蘇聯的老路。從個體角度來看,個體需要新主旋律電影的正能量來引導實現自我。根據馬斯洛需要層次理論,當人的低層級需要被滿足后,人就有了自我實現的需要。因此,需要對個體的精神進行引導和培育。當新主旋律電影滿足作為人的主體的需要時,作為客體的電影能夠相應提供高質量的作品,兩者就呈現正比效應,自然而然就會促進人的精神文明與物質文明協調進步。如果停留在物的依賴性階段,人必然將失去整個自由。“一個人愈是與某種意識形態認同,他在以這種意識形態為主導思想的社會中的生活就愈是得心應手。”[18]
作為西方霸權文化的急先鋒——好萊塢電影是對傳統主旋律電影最大的挑戰,好萊塢電影在資本邏輯的驅使下,通過文化符號系統的強勢傳播,讓主旋律電影被迫采取守勢,這也才有了中國主旋律電影獨特的發展路徑。一方面,美國好萊塢憑借百年電影經驗,形成了自己一整套的內化意識形態機制,每部電影都是意識形態腹語的表達。通過電影向觀影者輸入己方的價值觀念和思維方式,在精神層面奴役“他者”、瓦解“他者"民族文化根基、削弱"他者"文化主權意識[19]。另一方面,世界電影評價大多都以美國奧斯卡為風向標,而奧斯卡的評選是按照美式價值觀來挑選符合自己思想的電影,國內少數電影工作人員卻存在著以去國外拿獎為榮、審美取向西化的現象。
因此,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關系‘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實現。”[20]近年來,顏色革命、阿拉伯之春的事實也說明了一個道理,如果文化軟實力不強,可能就不攻自破。而一個國家的文化軟實力不是平地起高樓閣,新主旋律電影是建設文化軟實力的重要抓手。
新主旋律電影得益國力強盛的外溢效應,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內核,根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逐步建構屬于自己意識形態的話語敘事方式,如以《戰狼2》為代表的新主旋律電影就擔負起了傳播軟文化實力的重任。眾多新主旋律電影的涌現對國家內部而言,增強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制度自信、理論自信、道路自信和文化自信,實現了價值導向的引領。在20世紀90年代的美國電影《阿甘正傳》中,在價值觀念層面為穩定當時美國社會即將四分五裂的價值選擇起到了積極作用,為美國社會提供了某種社會性整合和想象性救贖的力量,企圖制造充分的幻象,引導、暗示人們依照現實主義的思路來理解影片,而掩蓋美國資本主義統治的實質[21]。對外而言,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要努力傳播當代中國價值觀念,要努力提高國際話語權,注重塑造一個負責任的社會主義東方文明的大國形象。在硬實力方面中國悄然崛起,而文化軟實力沒有及時跟進,西方也長期在電影作品中妖魔化中國的國家形象、歪曲中國,便人為地制造了中國經濟“走出去”的隱性困難。而電影作為藝術作品,能很好地擺脫意識形態的偏見和語言的不同,讓電影文化交流搭建起合作的橋梁。如《戰狼2》建構的中國軍隊文明之師、和平之師、威武之師的良好形象,對于打消部分國家對中國軍力崛起的疑慮起到了一定的幫助。
“社會主義文藝,從本質上講,就是人民的文藝”[22],而新主旋律電影作為社會主義大眾文化傳播最為有效的載體之一,其發展稍顯滯后,與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文化需要相矛盾。通過新主旋律電影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其中傳遞的意識形態觀念對于社會和人的長遠發展具有價值引導意義。思想政治教育在戰爭時期,呈現其相對價值,而思想政治教育作為人類社會的普遍狀態,其具有價值的絕對性。思想政治教育寓于新主旋律電影更多在于促進人的全面發展,而不是希望人成為物的附庸。而要讓人民自然而然完成思想政治教育過程,自覺接受新主旋律電影,這就要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電影創作理念。以人民為中心就是把滿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為文藝和文藝工作的出發點與落腳點,把人民作為文藝表現的主體,把人民作為文藝審美的鑒賞家和評判者,把“為人民服務”作為文藝工作者的天職[23]。“三個貼近”成為我們的必然選擇。
貼近人民。電影的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在于把人們對于美好生活向往的愿景輸入到人民群眾意識之中。這就要求電影工作者從“接受者”視角去關注觀影的主體,去知道群眾到底怎么思考,到底需要什么樣的作品,從而讓思想性內容潛移默化地輸入到觀眾意識中,產生導向、育人和開發的功能。
貼近生活。人民不存在于抽象層面,而存在于火熱的社會生活中。當社會處于轉型期,往往也是藝術創作的黃金期。當下中國社會深層次變革以及外部生存危機導致國人精神上容易走入一種二律背反和自我沖突的情況。由于人民是一個個有血有肉的、復雜的現實個體,會有焦慮、壓抑亦或其他。這種焦慮意味著自身價值面臨挑戰,自身遭到外來威脅或存在自我懷疑,如何去引導和疏解?前提就是必須深入他們的生活。如吳京作為演員在開拍前曾經到解放軍基層連隊體驗生活十八個月之久。能走進人民內心的作品,往往是對人民生活的底色有著深刻領會。
貼近實踐。一部好的作品對人民群眾有思想指導作用。文藝作品傳遞出人民對于時代與現實的關切,而且給出自己的答案,使人民群眾解決自己的思想困惑,這樣人民群眾必然會緊緊跟隨新主旋律電影。《戰狼2》傳遞出愛國的真正內涵:既愛關注個體生命與尊嚴的祖國也愛這個國家的不足。電影情節的藝術演繹把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優秀傳統文化關于民族主義的理解提升到整個人類,而不是狹隘的民族主義,讓國人更好地理解中國“走出去”的價值意義。恰如學者所說“電影比其他藝術媒介更直接反映出一個國家的心理狀態”[24]。
電影本身是工業發展的產物,這就決定了它對資金有很強的依賴性。一部成功的電影往往需要投入巨資來完成,如果不能實現藝術價值與商業價值的平衡,可能就意味著投資無法收回,也就無法繼續擴大文化再生產的規模。如果只靠政府間歇性輸血,對于電影本身的發展而言不是良性循環的選擇。為什么傳統主旋律電影曾經在某些時間段,生產了大量作品且其中不乏精品,而后就偃旗息鼓了呢?這是政府行政力量主導下,電影拍攝資源短暫的優勢集中,而這樣的優勢資源不具有持久性。
推進電影產業的供給側改革。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指出: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與更有效發揮政府作用,為新主旋律電影發展,指出發展的思路所在。市場更善于把控觀影人群的審美心理,對市場的精神消費需求是敏感的。“明者因時而變,知者隨事而制。”新主旋律電影的發展,需要更多商業力量的加入,并破除宣傳思想工作思維的局限。如《湄公河行動》,改變以往政府投資為主的模式,而是采用公安部門題材內容授權的新形式,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新主旋律電影的商業化必須有所“擯棄”。首先,必須擯棄機械化生產、快餐式消費。商業化只是發展新主旋律電影的工具,社會效益才是新主旋律電影所追求的,要堅守住電影發展的審美底線和價值防線,對于如發行量、收視率等量化指標,可作為重視參考但不可絕對化。其次,必須擯棄急功近利的策略選擇,如過于重視明星效應,惡意刷評等。這對個體來說短期是有利的,但對于剛剛起步發展的新主旋律電影是有害的,必須建立相關行業的制度規范,以保證行業不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現象的。最后,必須加強和改進黨和政府對電影行業的工作方式,在保證黨對文藝工作的領導下,激發新主旋律電影的活力。此外,黨要積極摸索能從理念和機制設計上平衡商業化與主旋律的界限,充分調動片方、資本與創作者的積極性,以此必然能逐步形成一種體現中國精神、中國氣派、題材類型鮮明與中國現實依存度很高的新主旋律電影。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拋棄傳統、丟掉根本,就等于割斷了自己的精神命脈。博大精深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我們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的根基。”[25]中國人骨子里蘊含著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基因,如獨特的審美觀念、社會處世哲學等。任何一個國家和社會的發展都割裂不了與傳統的聯系。美國好萊塢電影能在海外市場所向披靡,就是因為它重視電影本土化的開發。所以,新主旋律電影只有立足自己的優秀民族文化土壤之中,并結合現代中國社會轉型發展形態,充分反映現代中國人精神面貌,才能與好萊塢電影相抗衡。
新主旋律電影應處理好批判與繼承的關系,習近平總書記就強調:“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要努力展示中華文化獨特魅力。”[26]電影藝術處理時要對有悖人性、有違法理的傳統觀念批判處理,而對歷久彌新的優秀文化基因進行廣泛傳播。比如孔子對于“仁”的理解,就與西方民主理念有相同之處,對此進行藝術處理,讓中外觀眾達成共識,促進中外觀眾的相互理解,從而傳播中國的價值觀念,建構現代中國的國家形象,破除西方長久以來的偏見和誤解。
創造性發展是新主旋律電影發展的另一個重點。優秀傳統文化應善于利用社會發展的形態,增強人民的文化參與感、獲得感和認同感。如“互聯網+”思維的更新,讓觀眾由原來的旁觀者變成電影創作的有機組成部分,在無形中升華了對中華傳統文化精神的追求。所以我們要思考是否能有什么好的形式,讓人民群眾參與到電影創作中,激發人民群眾參與傳播中華優秀文化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實現不僅在觀影的時候,更在于觀眾自覺參與對電影本身歷史背景以及現實延伸的解讀,這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的重要過程。如新開拍的電影《八佰》在網上招募志愿群眾演員就是不錯的嘗試。
作為大眾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新主旋律電影必然要反映占據統治地位的核心價值觀,而不是其他價值觀。在歷史發展長河中,不同民族或國家形成了具有自身特質的文化基因,其背后是穩定核心價值觀的延續。因此,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核心價值觀是文化軟實力的靈魂、文化軟實力建設的重點。這是決定文化性質和方向的最深層次要素。”[27]
堅持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新主旋律電影。雖然新主旋律電影具有一定商業屬性,但是作為社會主義大眾文化的重要構成,必須讓核心價值觀如春風化雨般滋潤廣大人民群眾,讓其指導人民進行社會實踐。美國好萊塢電影從未放棄過價值觀的滲透,而不是如某些人所說的:“美國電影是無害的,我們不過是在這里休閑娛樂而已。”[28]大多數人在觀看完好萊塢電影后對其所反映的主旨都會產生基本的價值認同。國內部分電影學習美式大片的形殼卻沒有塑造自身的靈魂,猶如邯鄲學步。
堅持加強電影工作者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養成。電影工作者意識上產生真實的認同,對于表演本身就會自然而然產生靈感。如果缺乏必要的理論積淀,電影工作者難以正確認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讓他們去演繹他們自己都不信服的角色,那就只剩下虛假的表演。如果缺乏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踐行,電影工作者對角色扮演就剩下滿地雞毛,從而難以達到“平波秋水,狂瀾深藏”的無意識價值輸入的境界。這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實現一直追求的最佳形態。反之,無法對標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演員,其公眾形象往往產生負面的效應。所以,習近平同志指出:“文藝在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方面具有獨特作用……文藝是鑄造靈魂的工程,文藝工作者是靈魂的工程師。”[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