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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祭

2018-03-26 06:43:16呂仁
臺港文學選刊 2017年6期

呂仁(臺灣)

呂仁,1978年生,曾為暨南大學推理同好會與中正大學推理小說研究社成員。

最近正忙著搬家,原因是在別處買了新房子。

從小到大搬了幾次家,每次都印象深刻,有搬過家的人一定都知道,因為實在是太累了。小時候幫忙爸媽搬家,長大后則自己搬家。

對于搬家倒是沒有特別的不舍情緒,記得自懂事以來的第一次搬家,是從北投搬到三重,那時是正要讀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在三重住了十二年,再度舉家搬到湖口,也正巧是高中畢業,剛考上大學的那一年,由于就讀的是中部的學校,因此就離家遠行了。

所以對于那種搬家或是轉學所造成的適應不良,我倒是完完全全沒遇過,算是運氣不錯的。

婚后由于工作的關系,與妻在捷運臺電大樓站附近的一個小單位租居,上下班倒是十分方便。工作幾年后,兩人還是決定買下屬于自己的房子。

臺北居大不易,就算是小公寓也非夫婦倆所能負擔得起,所以只能往郊區去尋找,最后在鄰近桃園火車站處找到了窩,是一棟新落成的大型公寓,名為“伍立奇大樓”,這個大樓型社區自然也就叫做“伍立奇社區”了。這里距離臺北頗近,生活機能也不差,搭火車的話只要三、四十分鐘車程,若要回湖口老家的話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稱得上是十分方便。

對于新房子,我與妻都相當滿意,所以就趕緊在周末例假之余將東西打包裝箱,以期盡快住進新家。電視冰箱這種東西自然是要搬的,嗜書如命的我當然也要把書通通帶走,妻在幫我裝箱整理時,甚至搬出火氣來了,她不能理解我的藏書行為。

比方為何我會有三本連城三紀彥的《寫給愛人的信》或是兩本山崎洋子的《花園謎宮》。

“這是初版一刷嘛!而且這是直木賞的作品,據說是他的最高杰作耶!”我說。

“那干嘛買到三本?”妻冷冷問道。

“我看它孤零零在舊書店很可憐,就買回來了。老婆,你生氣了嗎?”我想安撫妻。

“買三本讓它們聊天作伴嗎?不是我要說你,這兩本《花園謎宮》是怎么回事?”

“這是得到江戶川亂步獎的作品,而且你看,這本是一九八七年六月初版,書背上寫的是‘日本金榜名著4,可是一九八八年五月初版三刷的這一本,上面卻寫的是‘日本金榜名著3,書系的編號居然在不同刷間變動,你不覺得很奇妙嗎?”

妻搖了搖頭,索性不理我了,回臥室收拾自己的衣物去了。

時間飛快,過了幾個周末,我們還沒把家搬完。為此又受了家鄉長輩的責備:“還不快點搬完,多住一天就要多付一天房租!真是不會想。”

總之,在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之下,總算是搬完家了。

在搬家過程中,有一件事是我一直提醒自己要去做的,就是“把底片用完”。約摸在四年前,因為用慣的傻瓜相機無法正確顯示拍攝日期,便趁著流行而購置了數位相機,兩百萬相素在當時已屬一流,和時下動輒七、八百萬相素為基本規格的相機當然無法抗衡,不過在當初算是高檔貨了。也因此就將家中傳統的傻瓜相機冷落一旁,最后收進柜子里,忘了它的存在。那天在整理東西時再度把它翻了出來,正打算把它登錄到網路上便宜拍賣,卻發現里面還有底片沒用完。透過機體后的透明小窗格,得知這是一卷三十六張的富士底片,而電池卻已沒電了,打開電池座,幸好沒有流出廢電池液的現象,找出兩顆新的三號電池換上,按下開關,小小的液晶窗格顯示的是二十一。這么說還有十五張沒照完,于是乎便特地找了個周末,偕妻到大溪老街走走,順便把底片用光。

伍立奇社區大樓雖是住宅區,但是在一樓的部分有對外營業的商家,其中一戶就是照相館,這回需要>中洗相片,我就上那兒去了。老板對客人很熱心,他看到我拿傳統的軟片,便向我推銷數位相機,我告訴他我已經有了,他就推薦我換一臺新的,還說他憑著這臺數位相機獲獎無數什么的。我對他虛應故事一番,便溜了出去。

因為老板太羅唆,所以我直到一周后,在妻的催促之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相片拿回來。取回之后,我與妻一同檢視這批被我們遺忘有四年之久的相片。

有十五張是上周在大溪所拍攝的,其余的相片卻勾起了許多的回憶。

那是四年前與當時還是女友的妻一起去苗栗游玩所拍攝的。

當年的行程,是從臺北出發,順著中山高速公路,自苗栗交流道下,然后沿途欣賞美麗的油桐花,準備在公館的鄉間民宿過夜,第二天再前往大湖、卓蘭采呆,然后返回臺北。

桐花的色澤潔白,有五朵花瓣,在盛開時總是幾十朵、甚至上百朵盛開在樹梢,遇風吹來,便如雪花般飄落地面,故有“五月雪”之美稱,而今年的桐花祭已是第三年舉辦,相關的活動辦得熱熱鬧鬧的,雖然整個活動長達兩個月,但每當遇到周末周日,各賞桐景點仍是車水馬龍,擠滿人潮,想想早在四年前我就已經去過了呢!現在的活動愈辦愈熱鬧,各地的協辦單位都挖空心思安排能吸引游客的行程,像油桐花寫生比賽、桐花林夜探螢火蟲、桐花燈會、油桐產業DIY等等,這么美麗的風景,當然還有桐花祭攝影比賽,要是得了金牌獎還可以獨得五萬元的獎金呢!

四年前的那次旅程,是與另外一對情侶一同前去的,男的是我當兵時的朋友,女的則是妻的大學學妹,他們也是因為我們的撮合才相識的。一路上游山玩水,苗栗的風景區規劃得很好,路線指標都很明確,人潮又不會像有些熱門景點這樣每逢假日必定爆滿,所以非常適合安排短程旅游。

翻著紙本的相片,還真是不太習慣,畢竟長久以來已經習慣用滑鼠看相簿了啊!相片里有我和妻的親密合照,也有泳杰那一對的相片,當然也有只以桐花取景的相片,滿地桐花真是美不勝收,還有一張是路旁的小女孩將桐花別在耳際的相片,搭配著五月雪,那笑容真是天真無邪極了!還有正巧照到茶農在采收春茶的情景,低矮的茶樹與飄落的桐花,加上茶農的特有裝扮與竹簍,讓這張相片看來格外有趣。

突然,有一張陌生的相片映入眼簾。

相片中是一對男女,男的身穿米色V領套頭上衣,下半身是一條藍色牛仔褲;女性則是一襲白色長裙,搭配一件白底碎花細肩帶上衣。相片里的兩人都露出微笑,看來很幸福的樣子,背景是一片深綠色、長了青苔的石壁,上面則覆滿了雪白的桐花。

我左思右想,這兩位是何許人也呢?好像有那么一點點的印象,卻無法將腦中那一絲絲的回憶喚起。

他們的相片共有三張,兩張合照,一張女性的獨照。

苦思半天,決定等妻下班后問妻。

心里有疑惑,又無法馬上獲得解決,只得等妻回來,這么一來,就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妻總算回來了,我迫不及待拿著三張相片問她。

“啊!這是半路夫妻的相片嘛!”

“半路夫妻?”我疑惑道。

“你忘記了嗎?那一次是我們兩個,和泳杰他們那一對一起去的。”

“這我知道啊!柳泳杰和你學妹嘛!”

“那次還遇到另一對情侶喔!你還記得嗎?我們那時還在猜為什么明明只有兩個人出門而已,卻要開兩部車,你猜他們是偷情,我則猜他們是剛剛才認識的。”

“對對,好像有這么回事。”

“你總算想起來了,那時我還說,要是偷情的話也不必開兩部車,只要約在某處見面,再開其中一人的車就好了。”

“是這樣沒錯啦!可是還是可以開兩部車嘛!”

“的確,所以最后我們趁著幫他們照相的時候,問出我們的疑惑,結果還是我猜對了,他們兩個是剛認識,一見鐘情。”

“是一拍即合吧!”我直言道。

“你少沒情調了,一見鐘情不是比較浪漫嗎?”妻責備我。

“那這三張相片怎么辦?貼在網路相簿上給人認領?”我想出了這個辦法。

“最好是這樣就可以找得到相片的主人啦!你這大頭鬼!”

我被妻罵得莫名其妙,卻只見妻躲進房間里,東翻西找了半天。

“呶,你看這是當年留的住址。”妻遞出一張紙給我。

妻素有保留旅游資料的習慣。她自一本大相本中,拿出一張放在相片格子里的勝興車站介紹,翻過紙張的背面,是一行地址。

“臺北縣蘆洲鄉……韓嘉霖。”我念道。

“你看時間過了這么久,蘆洲都已經從‘鄉升格為‘市了呢!”

“這倒是。”我道。

“韓嘉霖,這是男生還是女生的名字啊?”

“看起來像是男人的,但是很難說,這名字有些中性,而且取男性化名字的女性也不在少數。”我說。

“當初留地址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我只記得當初是男的執筆沒錯,不過我不確定當初是男的寫,還是女的念給男的寫。”妻說道。

“那就不管啦!反正我們手上就只有韓嘉霖這位的姓名和地址,就只能這樣寄出去了。”我說道。

“那倒是。”

于是我拿出一張信封,填上地址,郵遞區號是247,寫上“韓嘉霖 收”,將三張相片裝入,并附上一張便簽,表明拖了這么久才寄出去十分抱歉云云。妻把信封拿了去,在“韓嘉霖”的名字之后,加上一個“君”字,成了“韓嘉霖 君收”,暗示我們不能辨識對方是男是女,故以“君”代之。

除了三張“半路夫妻”的相片與上周前往大溪老街所攝的相片之外,所剩的就是當年與妻,與泳杰他們的相片,以及一些純粹拍攝桐花美景的相片了。

選出四人合照與風景相片,在底片上劃記準備再次加洗,這次洗出來的相片就先給他們了。此時妻又躲進房里東翻西找,原來這次是要找泳杰的地址。

“泳杰的聯絡地址是……”妻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翻找著。

“有了,在這里!泳杰的地址在這里。”

于是我便再寫一個信封,把泳杰的地址寫上,準備和“半路夫妻”相片一起在明天寄出。

舊相片這件事,處理完便拋諸腦后,畢竟剛搬完家,周邊環境都不熟悉,所以每日下班后,便與妻展開發現新環境的探索之旅。

哪里有郵局、超市、藥妝店、醫院、電信局、居家修繕等等的各種生活上會需要的地方,以及精致的簡餐店、耐坐的咖啡館等等,乃至于較近的周邊景點,這些都是要逐一花時間去慢慢勘查的。

這些事情,就占據了我倆下班后的大半時間。

直到寄出相片的一周之后,我們才發現事情似乎不是這么單純的。

事情是從一通無聲電話開始的。

有一日的晚上,電話聲響起,我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對方未應答,我又“喂”了兩三聲,對方仍未應答,我不以為意,便掛斷了電話。

我告訴妻這件事,妻說大概是不小心打錯的吧!

對方在發現自己打錯電話之后,一聲不吭就掛上了電話,雖然很沒禮貌,但是這種狀況說起來也是合理的。

連續兩天晚上,都出現一兩通這種電話,我不禁感到怪怪:的。

按理講,除了少數親戚好友之外,新家的電話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我們買的是新落成的房子,電話也是新申裝的,這號碼以前應該沒有人用過才對。

這么說來,撥這電話的人是真的要找我們的?到底是誰呢?

嗯,想不到,繼續看電視。

電視新聞里正播出著介紹桐花祭的消息,這個活動以往較有名的是在桃園、新竹、苗栗三縣市,今年的活動范圍北從新店,南至后里、南投,好像只要有種植油桐的地方都來湊熱鬧了,不過說實在的,大規模種植還是桃園、新竹、苗栗這三個客家縣市居多,而且到新店或后里賞桐花的話,應該也找不到姜絲大腸、客家板條或是福菜肉片這種道地客家菜吧!想到上次吃過的客家小炒,豬肉、魷魚、豆干、蔥、醬油、米酒這種奇妙的組合,混和在一起所創造出的絕佳風味,真是令人難以抗拒啊!我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又回想到四年前賞桐花時的情景。

我又想到,上次那對相片中的陌生男女,現在怎么樣了呢?

結婚了?想必這突如其來的三張相片,一定給他們帶來了許多過去的甜蜜回憶。夫妻難免爭吵,要是這些相片喚起了往日甜蜜,說不定還會因此重修舊好呢!往這方面想,我就覺得是功德—件。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妻,不料卻惹來妻的訕笑。

“你還敢說,萬一他們當年真的是外遇,你現在不就破壞家庭了嗎?”

“不會啦!當初這個地址是他們給的,所以一定是可以安全寄送的地址。”這點我有自信,我比較擔心的是由于拖這么久才寄出,對人家不好意思。

“那可說不定,那只能代表四年前這個地址是安全的,但在此時此刻可就難說了。就算他們不是外遇好了,那萬一兩人現在卻是各自嫁娶呢?那還不是會有家庭糾紛?”

這點我倒是從沒想到過,頓時啞口無言。

“你不要想這么多了啦!反正我們就只是遵照四年前的承諾,把相片寄出去就對了,其余的是福是禍,就順其自然吧!”妻平時雖很浪漫,此時卻很務實地說出了這些話。

“好吧!”我自覺有些沒趣,便不說了。

我一個人又想,在什么情況下請別人拍照呢?現在數位相機既便宜又輕巧,人手一臺是很普遍,若說四年前沒有這種環境,但當時的傻瓜相機也是價廉物美,也當屬居家必備用品。

想必是忘了帶相機。如果是特地出去玩,一定會帶相機,要是忘了帶,我會去買一臺即可拍,這樣還是可以拍很多張,而不會需要麻煩路人,還要請他幫忙寄回來,萬一所托非人,或是遇到像我這種粗神經的,一拖就拖四年就不好了。

也有可能是本來沒有打算照相,所以沒有帶相機,但卻遇見突如其來的美景,不拍可惜。我把“半路夫妻”歸于這一類,他們既然是只身旅游,說不定是單純只為散心,所以并沒有打算拍照,但是兩人一見鐘情,又遇見雪白的桐花美景,要是無法紀錄浪漫邂逅的當下,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就請我們為他們拍攝。

我想是這種狀況最為可能。

電話鈴響。

“韋先生嗎?”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低沉的男聲。

“是,請問哪里找?”我說道。

“把底片交出來!”聲音突然變得很急切。

“什么?”我愣了一下。

“把底片交出來!不然的話……呵呵呵呵……”

“你找誰?打錯了吧!”我反問道。

“沒錯,就是在苗栗所拍攝的相片,你該不會是忘記了吧!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你是韓……韓嘉霖先生?”我好不容易才記起他的名字。

“你不要管我是誰,我要你手上的底片。”

“我不是把相片寄給你了嗎?要加洗你可以說嘛!我再加洗一份就是了。”

“你不要管,拿來就對了。”對方仍堅持道。

“喂,韓先生,你可搞清楚,雖然我拖了四年才寄出相片,對你很不好意思,但是好歹我這也算無償的行為,你怎么用這種口氣說話呢?”我不禁有些動怒。

“你管我怎么說話,你給是不給?”對方實在是很沒有禮貌。

“你為什么一定要底片?”我耐住性子問道。

“喀”的一聲,電話斷了。

家里電話并沒有“來電顯示”的功能,所以我也無從得知來電者的號碼。

我告訴妻這件事。

“那他怎么會有我們家的電話?”妻疑惑道。

“當初我有留我們家的地址,不過照理說是沒有電話的啊!”

“你是到郵局寄平信?”妻問我。

“不,我寄掛號,因為覺得拖這么久才寄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萬一這回再寄丟,就對他們更抱歉了,所以我寄掛號。”

“我就知道!”妻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上。

“嗯?”我莫名其妙。

“寄掛號時要是信封上沒寫寄件人電話的話,柜臺人員一定會問,因為他要在掛號回執聯上留下電話,以供查詢。”

“對喔,柜臺小姐好像有問我電話。”

“那她有沒有叫你在信封上寫電話?還是她問你后幫你把電話寫在信封上?”

“我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她直接問我的,她把信秤重后就拿下去了,我看不到她桌面,當然不知道她有沒有寫上去。”我老實答道。

“你把掛號回執聯找出來我看,要是你留的是家里的電話,那我想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了。”

于是我又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

在掛號函件執據上,寄達地是臺北縣蘆洲市247,寄件人電話是……

果然,上面是家里電話沒錯!

“你看吧!本姑娘料得不錯,正是如此!”

“要說‘本夫人啦!”

“這么呆的丈夫,我不承認!”

聽到妻這么說,我禁不住偷偷在心底受傷。

既然對方都掛了電話,說不定會有更激烈的行動,對方從信封上知道電話,自然也知道地址了他會不會有進一步的行動呢?寄恐嚇信來?

結果我料錯了。

僅隔一天,我們又接到他撥來的電話,不同的是,這回是妻接的。

妻接起電話后,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到她身邊,我聽妻的對話內容,就知道是他打來的。

“你要底片?……我不能給你耶,我不能做主,我先生不在家……不行,我不能決定,你晚一點再撥過來好嗎?……還是你留個電話,我請他回來以后給你回電?……先生……先生你聽我說……”

妻放下話筒,說道:“他掛了。”

“他還是要我們交底片?”我問道。

“是啊!可是他這次比較有誠意,他要買。”妻說道。

“買?”居然愿意出價買,真令我驚訝。

“對啊!可是我說我沒有辦法做主,我說要等你回來才能決定。”妻邊說邊順勢靠在我身上,做出小鳥依人狀。

“那當然,這種大事還是要我來做主。”我有點飄飄然,問道:

“那他出價多少?”

“他沒說,他直接叫我們開價。”妻說道。

“咦?那要開價多少?”四年前的底片可以賣錢,這可奇了。

“老公,這種錢你還真敢賺啊?應該有問題吧!”

“會嗎?”

“當然會啊!你看他第一次口氣這么差,第二次打來卻又想用錢解決,你不覺得很可疑?”妻說道。

“聽起來是有點問題沒錯啦!可是會有什么問題呢?”

看著妻認真起來的樣子,著實十分迷人。

“我想應該是半路夫妻后來分手了,我們現在寄相片給半路夫,半路夫覺得我們的相片會威脅到他現在的婚姻生活,所以就來把底片要回去。”

“不會吧!要是這次的相片會威脅到他,寄去的時候應該就已經造成了,我們又不可能再寄一次相片給他,所以他應該不是為了這種事吧!”我說。

“唷!你還滿聰明的嘛!”

“那當然!”我志得意滿地說。

“啊!我知道了,老公這一定是有陰謀,你一定要阻擋啊!”妻像是突然發現了什么,她繼續說道:“半路夫妻的確是分手了,可是半路夫拿到這些相片后,他同時知道半路妻現在生活美滿,或者不美滿也無所謂,他打算用這些相片來勒索半路妻!”

“對喔!有這個可能。那怎么辦?要報警嗎?”我問道。

“老公,警察應該不會根據我們的猜測就受理吧!”

妻說得很有道理。

“說得也是,那要怎么處理呢?眼見就要有一件案子發生了。”我又問。

“我們找偵探來怎么樣?”

“偵探?偵信社的偵探?這樣還要花錢耶!而且又不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有點為難。

“這樣的話,我認識一個業余推理愛好者,我們問她的意見怎么樣?”

“有這種人?”我皺起眉頭。

“有,我大學時代的室友,她是推理小說愛好者,我請她過來,或是請她推薦適合的人選給我們?”

“真的可以嗎?那不是都只是紙上談兵而已?”說實在的,我頗為質疑。

“姑且一試嘛!”

“好,就這么辦,聯絡你朋友吧!”

既然妻堅持,那就姑且一試吧!

電話鈴聲再度響起,我想了想,決定今晚不接電話。

妻很快就與昔日室友聯絡上,她愿意在兩天之后,帶一個朋友來我們家。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終于到了約定的日子,妻到桃園火車站前接人,我則在家中準備水果茶點等候。

晚間七時前后門鈴響起。

妻與友人、友人的友人一行三人來到了家中,我招呼他們坐下。

妻為我們介紹,她指向一位打扮入時的女性說道:

“這位年輕貌美的女生,是我大學時的室友,叫做凱薩琳。”

“怎么是洋名?”我心里納悶。

“當初加入社團時,因為一頭的長發染成金色,所以大家就幫我取了這個綽號,這是日本推理作家山村美紗筆下的美國女偵探名字。”凱薩琳自己開口解釋。

“不只是名偵探喔,還是美女偵探呢!”妻對我擠擠眼,補充道。

“失敬失敬,原來是名探駕到。”我作勢拱拱手,“那這一位紳士是?”

“我的名字不重要,只是個業余愛好者而已。既然她叫凱薩琳,那么便叫我濱口吧!”說罷他與凱薩琳相視而笑。

我與妻都一臉納悶,經凱薩琳解釋,才知道在山村美妙的作品里,濱口是凱薩琳的男朋友,這也間接說明了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于是乎我們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看看他們有什么看法,并拿出昨天才特地去公司附近相館加洗的半路夫妻相片,作為證物。

“我認為這件事的資訊并不充足,不足以下判斷,但是我認為你們推測有人想要勒索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濱口說道。

“哦,我們的推測果然是正確的。”妻和我互望一眼,點了點頭。

“那倒不盡然,并不能確定半路夫妻中的哪一位想要勒索對方。”

“不就是半路夫——韓嘉霖想要勒索半路妻嗎?”凱薩琳問道。

“很難說,電話中的男聲并未證實自己是韓嘉霖,所以韓嘉霖也有可能是女性,她收到相片之后,指使男性友人替她打這個電話。”濱口解釋道。

“嗯,有道理。”妻說道。

我心想,這個凱薩琳好像也不怎么靈光。

“所以現在就連韓嘉霖是‘半路夫或‘半路妻都不確定了嘛!”我說道。

“的確如此。”濱口說道,“除勒索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半路夫妻其中一人,現在是名人,所以不想讓當年相片曝光,所以自己想把相片弄回來。”

“看這三張相片,看不出來是現在哪個知名演員或影視紅星,也看不出來以后是可以大紅大紫的那一種……”我一邊仔細端詳,一邊說道。

“要是官夫人或是豪門媳婦,這就不是我們能認出來的了。”妻說道。

“正因如此,為避免你們夫妻哪天想起熒光幕上的面孔熟悉,而間接使當年的一段情曝光,這也可能是他們欲取回底片的原因。一旦底片取走,就算你們想起來,也無從查證。”

“原來如此,如果是不常曝光的名人,我們現在看相片也不知道是誰。”妻說道。

“還有一種可能,是我最不想見到的情況。”濱口此時聲音突然嚴肅了起來,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請說。”我說道。

“你們可能在無意間,成為了一件重大犯罪案的證人。”濱口說出驚人的話。

“什么?”

“我強烈懷疑,半路夫妻其中一人已經遇害,已經為對方所害,而以先前電話是男性打來的事實看來,以半路夫殺害半路妻的可能性較高。”

“此話怎講?”凱薩琳替大家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說個故事,你們聽聽看可能性有多高。四年前,半路夫妻在苗栗萍水相逢,在美麗的桐花之下一見鐘情,也請同為旅人的賢伉儷為其拍照,在你們和他們分開之后,不知為何,為了某種小事,兩人發生爭吵,進而其中一人無心或故意殺害了另一人,由于兩人是在旅途中相逢,過去也沒有任何交集,警方的偵辦自然不易追查,在當年這件案子是懸案,而今你們把相片寄給兇手,讓已逃脫四年的兇手頓時發覺危機出現。”

“那他四年前怎么沒發現呢?”

“如果不是他粗心忘了還有相片留在你們手上,那就是即使他知道,但是你們遲遲未將相片寄出,導致他也不能追蹤相片下落。好吧!就算相片問題未解決,他還是安安穩穩過了四年,沒想到某天一打開信箱,發現了這三張相片。”

“再加上信封上留的電話……”妻說。

“他自然要把底片要回去。”我接著說。

“那有沒有可能收件者是受害者呢?就是說,韓嘉霖是被害者,然后他或她的家屬想要相片來追蹤四年前韓嘉霖失蹤前的行蹤。”凱薩琳問道。

“不太可能,要是這樣,他們只要說實話,或是透過警方聯絡的話,兩位應該就愿意提供底片以供參考,而非先以脅迫、后以利誘的手段來要回去。”濱口解釋道。

“這么說,這個殺人兇手,正在覬覦我們手里的底片了!”妻說道。

“所以你們得小心了。”凱薩琳說道。

這樣的結論,我倒是認為可能性不高,不過要是真的發生了,那我與妻的確是有點危險的。兩位業余推理愛好者都這么說了,我們也不能不認真去看待這件事。

送走他們兩位之后,妻便顯得有點神經兮兮,搞得我都跟著緊張起來了,時間已是晚間十點左右,兩人坐在客廳里互望,像是突然之間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此時一陣刺耳的電話聲猛然響起,我走到電話旁,準備接起。

“不要接!”妻尖聲叫道。

我被嚇了一跳,索性不接電話了,讓它一直響下去,對方久候自然會掛斷。

我走到妻子身邊,摟著她的香肩,在她耳邊輕聲安撫。

“不要緊張,親愛的,不會有事的。”我口頭雖這么說,實際上事情會怎樣演變,我也沒有十足把握。

妻在我的安撫之下,逐漸平靜下來。

我于是把電話線拔掉,以免電話聲再度響起,又把妻嚇著了。

“我們去洗澡,泡個熱水澡可以放松心情喔!”我慫恿道。

妻點點頭。

倒了一包妻最喜愛的水蜜桃入浴劑到浴缸里,點上一個香精蠟燭擺在浴缸旁,再放一張名為“微醺時光”的爵士樂,當初在裝潢時就特意囑咐,要在浴室裝喇叭,然后和臥室的音響相連。果然這么一來,就順利把妻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好好泡個澡”上頭了。

我先洗完澡后,把妻留在浴缸里玩耍,正要到陽臺把晾曬的衣物收回屋內時,突然聽見一陣鈴聲。

不會是手機鈴聲,我們下班后都習慣關機的:也不是電話聲,因為剛剛我才把線拔掉;我順著聲音的來源找去,原來是門鈴聲!

這也不能怪我不認得自家的門鈴聲,畢竟才搬來沒多久,還沒和門鈴培養足夠的默契。

發現是門鈴聲后,我就開始緊張了。

這聲音可不能讓妻聽到,萬一她又激動起來就不好了。我往浴室的方向望了望,妻還在享受爵士樂水蜜桃浴,隔著門應該聽不見鈴聲,我松了一口氣。

那,我要不要去門口看看到底是誰在按門鈴呢?會不會我一接近玄關那邊,就出現子彈把我“砰砰”?然后把四年前的犯案底片給拿走?這樣的話,我心愛的妻不也有危險?不行,我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門鈴再度響起,把我從好萊塢懸疑驚悚片中喚醒,我得去應門,以免等一下妻洗完澡出來,聽到門鈴聲又窮緊張。

我躡手躡腳地走近玄關,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任何聲響,把眼睛湊到門上小孔,透過小孔看過去,一張被放大的滑稽臉孔在門前晃動,是張似曾相識的臉孔,費了大半天勁,我才認出他是我們對門的新鄰居陳先生,而不是四年前遇見的韓嘉霖。

“有什么事嗎?”在門上鐵鏈未取下的狀況下,我將門拉開一個小縫,門上小孔看不出他附近是不是還有人,還是小心為上好。

“你們的電話怎么老半天沒人接?電鈴也按半天才開門,有要緊事怎么辦?”居然一開口就責備我。

“呃,今天家里電話有點問題,抱歉抱歉,您是要通知我什么事情?”

他從門縫塞進一張紙。

“拿去,這是開會通知單,細節你自己看,我撥了好幾次電話又在你家門口站很久,已經浪費夠多時間在你們這一戶上了,我還有別家要通知。”說罷陳先生掉頭就走。

被莫名其妙搶白了一頓,想回嘴時對方卻跑了,只得摸摸鼻子,將門重新帶上鎖好,回到客廳坐下,才發現他遞給我的是一張“伍立奇社區大樓管理委員會”的開會通知單,依據公寓大廈管理條例什么的……我們這個新社區才剛剛落成交屋,住戶陸陸續續搬進來,原來現在是要組織管理委員會啊!開會時間就定在明天晚間七點,這也難怪剛剛他會這么急著一定要趕在今天通知我了。原來剛才的電話都是他撥的,想到這里,我又把拔掉的電話線給接上。

虛驚一場,真是的。

妻這時洗得香噴噴從浴室出來,我告訴她要開會這件事,先前的電話應該也是陳先生撥過來的,我要妻不用緊張,妻只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此時妻走向我,整個身體軟綿綿朝我躺了過來,我親了她的臉蛋,還有水蜜桃的淡淡果香,真不賴。抱起妻,準備往臥室走去,此時缺德的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剛才就該想到會有這段浪漫劇情的,我怎么會呆到把電話線又給接上呢?令我懊惱不已。于是我把妻放下,讓她坐在腿上,伸手過去準備接起電話。妻伸手按住我。

“不要接。”還是那句話。不同的是,此時妻的聲音柔情似水,甜得讓人骨頭酥麻,我幾乎要放棄接起電話的念頭,但我轉念又想起,這會不會是對門的陳先生臨時想到什么要再通知我呢?要是我不接,他會不會又跑來按門鈴?依他緊迫盯人的韌性,嗯,現在趕緊打發他總比等一下衣衫不整還要應門來得好。

抗拒溫柔鄉的強力誘惑,被我加諸鋼鐵意志的右手緩緩接起了電話。

“喂,找哪位?”我盡量使自己語氣和緩。

“唉呀!韋兄!您可真難找,怎么?您夫人告訴您我愿意買底片的事情了吧!”

是韓嘉霖!竟然在我最松懈的情形之下打過來。

我身體僵硬了一下,表情也轉趨嚴肅,妻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她應該也想到是誰打來的了,于是妻緊緊摟住我。

“這件事我知道,你想出多少價錢來買?”我想多說點話,可能可以套出他的企圖。

“我對于這件事是很有誠意的,所以讓你開價,你說如何?”

對方這樣說,我根本無從得知他要底片做什么?能為他帶來多少好處。照理說他愿意花愈多錢來買底片,表示他可以從底片獲取愈高的利潤。像他這樣什么都不說,我怎么會猜得到呢?

“喂,你怎么不說話?”

不是我不說話,是我不知道要說什么啊!

“反正過去的底片你留在手邊也沒用,給有用的人不是比較好嗎?”他試圖說服我。

哼,你在打什么壞主意難道我會想不到嗎?

“你只要那三張相片的底片就好?”我問道。

“什么?你怎么會知道我要哪幾張?不行,我全部都要。”

出乎我意料的,他竟然整卷底片都要,該不會是他不想讓我們知道重要的是哪幾張吧!

“整卷都要比較貴喔!”我像個奸商一般,趁機抬價。

“這我當然知道,你想清楚,出個價吧!”他說。

“嗯,我想想,好吧!我想好了。”我心一橫:“那就十萬吧!”

我心里打定主意,要是他嫌我開價高,底片在我手上,這可是賣方市場;要是他嫌低,那也好,我平白多賺十萬也不賴。

他的反應卻是我萬萬想不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連笑了一長串:“我這最多也才……哈哈,不說了,看來你以為遇到財神了是吧?我只能說,你想得太美了。”

“價錢我們可以再談。”我想看看他會怎么說。

“哈哈,再談?再談也談不出什么屁!我看你還是另外找凱子吧!”他惡狠狠地說道。

“喀”的一聲從電話那頭傳來,我耳膜都痛了,可見他掛得很用力。

這個謀殺嫌犯,為了取回可以定罪的底片,應該不會嫌十萬元多才是,對他而言,這應該是非常重要不惜生命要取回的東西才對啊!

今晚我可真是諸事不順,先是被新鄰居罵了一頓,現在又被不知哪里冒出來的混賬給罵了一頓。

回看仍是在我懷里溫馴的妻,水蜜桃香依舊,但經過了這件事后,我卻怎么也提不起興致。把她抱回臥室,正想與妻討論一下這件事,妻卻翻過身去說很累要先睡了。

我今晚真是倒霉透了。

隔天。

下班后返回家中,通常是與妻相約在臺北車站,然后一同坐車返家的,不過由于妻今日與她的好姐妹們有約,加上今日晚間有社區管理委員會選舉會要召開,所以我只得自己先回來。

捷運、電車、小巴士,沒有妻與我斗嘴相伴,一路上我昏昏沉沉猛打瞌睡,最后總算是在沒有坐過站的情形之下到家了,返回大樓,照例要到大樓的信箱去取信。

打開信箱,一封信橫躺在信箱底部,拿起一看,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字跡,“韓嘉霖君 收”幾個大字映入眼中,除此之外,信封上還蓋了一個手形的印章,手的食指上寫著“退回”兩字,理由則是“遷移不明”。

我呆了半晌,才發現這封信就是我寄給半路夫妻的嘛!

這封信居然被退回了。

那么,他們根本就沒有收到這三張相片了。

這么說來,到底是誰來要底片的?先前的推理,完全錯誤了嗎?

難道說……難道說……我在心中不停尋思,突然靈光一閃,我知道了!

“柳泳杰,你這個渾蛋!”

我在家中來回踱步,心想妻怎么還不回來,我迫不及待想把我的發現告訴妻了。

于是我開始回想,這件事到底是怎樣發生的呢?

起因于四年前我們幫陌生人照了幾張相片卻忘了寄,直至四年后的今天才發現,于是寄出,但卻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件。

我們很自然會想到是因為韓嘉霖這對半路夫妻所引起的,所以討論的范圍終究集中在他們身上。

沒想到完全不是這回事。

心里想的都是這件事,結果差一點連要開社區管理委員會選舉會的事都給忘了,直到對門的陳先生要準備出門開會時,按門鈴提醒我,我才想到還有這件事,如果真的沒去開還好,因為去開了會,卻沒放心思在會議上面,直到散會時才有人告訴我,我居然被推選為社區管理委員會的主任委員了。

天啊!居然接了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晚間九點多,妻總算回來了,我將我的推論告訴她,妻凝神傾聽。

“我認為我們當初是完全搞錯方向了,這件事是因為我們寄出相片所導致的沒錯,但實際上我們在寄出時,除了寄給半路夫妻之外,我們同時也把柳泳杰他們的相片寄出去了。而這件事,我推測就是柳泳杰干的。”我說道。

“有這種事?我當初怎么會沒想到呢?”妻很疑惑,“可是泳杰要是要加洗相片或什么的,直接告訴我們就好了啊!何必搞這種手段呢?”

“這很難說,畢竟和泳杰也已經兩三年沒聯絡了,他現在變成什么樣子,我們也無從得知,說不定,我們對半路夫妻的推測,是對應在泳杰他們身上的啊!”我突然想到有種可能。

“那……那玉嘩不就有危險?”妻說道。

“誰?”我一時想不起來妻口中的名字是誰的。

“王玉曄啊!就是柳泳杰的女朋友嘛!”

“我忘記她的名字了,只記得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子。”

“你怎么這樣講嘛!人家泳杰喜歡就好了。”

話是這么說沒錯,他喜歡誰與我何干呢?

“那怎么辦?”妻問我。

“我們對于半路夫妻的推想,雖然可以適用在泳杰和玉嘩身上,但是他們這一對和半路夫妻不同,我們可以直接聯絡到他們啊!只要他們兩個還都活著,就不會有什么謀殺案的問題。”

“好,那我聯絡玉曄的朋友,你聯絡泳杰的朋友。”妻分配工作。

基本上我是不相信這兩個人會遭遇到什么不測,即使是再沒有聯絡、感情再不好的朋友,要是不小心掛點了,這消息還是會從四面八方傳進耳里。但我們還是打電話去求證了。經過了小心翼翼與拐彎抹腳的詢問,我與妻得到的答案都相同:就是兩個人都活得好好的。

這么一來我可火了。

就算現在沒聯絡,畢竟曾經是好朋友,要底片還用這種奇怪的方法,搞得妻與我神經兮兮的,真是太令人生氣了。

于是乎我們決定打探個清楚,然后再找他算賬。

撥了柳泳杰的手機,結果竟已是空號,我心想那正好,我們決定明日下班后去他家找他,當面問個清楚,讓他想躲都沒辦法躲。

翌日下班后,我與妻相約在臺北車站,搭上聯營的39號公車,柳泳杰的家在三重,越過忠孝橋跨過淡水河就到了,以前曾經去拜訪過,因為十分好找,所以要怎么走的印象還在。在正義北路下車,與妻到三相夜市隨意吃過晚餐,準備登門造訪柳泳杰。

按下門鈴,報上姓名,令人意外的是,他沒多說什么就開了門。

一進門,他引我們進客廳坐下。

“韋兄,韋嫂,要過來怎么沒先撥個電話過來?”他說。

“這樣才能給你驚喜嘛!特地過來敘敘舊呢!最近過得還好嗎?”妻說道。

昨晚我就與妻商定,我們先不露聲色,看看柳泳杰他會有怎么反應,雖然我與妻都覺得是他在搞鬼,但是還是再確定一些比較好。

“還不就這么回事?過日子嘛!倒是你們呢?”他答道。

“也還好啊!前一陣子搬家比較忙就是了。”妻說道。

“我們搬到桃園了。”我說。

“嗯,我輾轉聽朋友說過,而且你們上次寄相片來地址是桃園的,我也注意到了。”他說。

他主動提到相片了。

“聽說你和玉曄……”妻故意不問完,看看他會不會露出馬腳。

“我們分手了。”他很坦白的說。

哼!就是因為分手了,你才想用相片來要挾玉曄吧!難怪要向我們強索底片。

“那你還好嗎?”像個三流的新聞記者,妻問著揭人傷痛的問題。

“都過去這么久啦!那時當然是很難過的。”泳杰的語氣倒是很平和。

當然平和,我又想,都已經可以要挾昔日愛人了,當然是沒多少感情啦!

“倒是賢伉儷感情越來越好噦!焦不離孟呢!”他說。

“你別老扯到我們,你說說你自己。”他一直不講重點,我就急了。

“我?我要說什么?你們不是來敘舊的嗎?換我問你們啦!”

“我們沒什么好多說的啦!婚前交往七年,婚后兩年,九年如一日,感情還是甜蜜蜜的呢!”妻說道。

“沒想到你和玉嘩分手了,前些天還把你們過去的相片寄給你,真抱歉,害你觸景傷情了。”

雖然有點在傷口灑鹽的味道,但是誰叫他是我們的頭號嫌疑犯,所以我還是把話題往這里帶。

“那沒關系的,我想你們也是不知道才會把相片寄給我的,所以我不介意。”

“那……那你要底片嗎?”妻輕聲問道。

“我?我要底片干嘛?”泳杰看起來是一臉疑惑。

我還想問你咧!我在心里說道:

“我想說不定你會想要加洗、放大或者什么的。”妻又說道。

“沒的事,實不相瞞,你們寄給我的相片,我看過之后就寄給玉曄了,一張都沒有留下來。”

“嗄?”我與妻同呼出聲。

我連忙從妻的皮包里拿出底片,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么,你是真的不要底片了?”我疑惑道。

“當然,我和玉曄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也不想再留戀了。”

看泳杰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所以問題出在玉曄那邊了。”我對妻小聲說。

“我想也是。”

“那玉曄那邊收到信,若要底片應該會找泳杰才對啊!怎么會找我們呢?”

“我也奇怪,怎么會這樣?”

看我們竊竊私語,泳杰開口問道:

“韋兄,你們在說什么事情?”

“你把相片寄給玉嘩,是什么時候的事?”我問道。

“相片是寄掛號,白天無人在家,所以郵差丟了一張領取掛號通知單在信箱里,我隔天就去郵局領,我當場就拆開來看,看完也沒帶回家,就直接寄給玉曄了。”

“你隨身帶著玉嘩的地址?”

“她地址很短,很好記。”

“你就用自己的名義寄給她了?”

“沒有,我還是用韋兄的名義寄出去了。”

“為什么?”

“這是你們幫我們加洗的,我怎么好意思掠人之美,假裝是我洗的呢?再者,既然我們都已分手,我要是再寄合照過去,是不是在暗示我還眷戀著過去?給人這種甩不掉的橡皮糖感覺,我何苦呢?”

這兩個理由倒是言之成理。

“所以你就在寄件者那邊留我的電話地址?”我問道。

“沒錯,我就照抄韋兄您的資料上去了,我想她也認不得你的字跡才是,所以她要是收到,應該會認為是你寄的。”

“原來如此!好吧!你的嫌疑現在暫時是洗清了,你現在給我王玉曄的住址。”妻說。

“嫌疑?”泳杰益發莫名其妙了。

“你別問,地址告訴我就是了。”我說道。

“她的地址是……”

約莫三十分鐘后,我們來到玉曄位于士林住處的樓下,根據泳杰告知,王曄住三樓,一樓有家便利商店,而且妻以前也來過,因此十分好找。剛剛我特意詢問玉曄的地址,是想確認是否真如泳杰所言,玉曄地址很短很好記,這點泳杰倒沒扯謊,他輕易地就背出玉曄的地址。

我們在一旁的三十五元咖啡店,點了一杯咖啡,坐了下來。

“你覺得泳杰有說實話嗎?”我問妻。

“我覺得有。”

“怎么說?”

“如果就像先前我們討論過的,泳杰想要底片,大可直接向我們要,不需這樣拐彎抹角,而且我覺得泳杰說話時的眼神,看起來很誠懇。”

“我是對于眼神沒什么研究啦!可是我也是覺得他用不著大費周章來拿底片。”

“那現在呢?”妻問我。

“都來到這里了,直接殺上去噦!”我說道。

“嗯!”

按下電鈴,說明來意,玉曄讓我們上樓了。

“學姐!怎么突然來找我?”玉嘩見到妻就把她抱住了,顯得十分熱情。

“放開,這是我女人,要抱她得先問過我。”我開玩笑道。

“學長,你怎么這么小氣啦!好啦!學姐還你。”說罷她便松開妻。

雖然玉曄不是我的學妹,但是妻是她的學姐,所以學姐的先生,也就很自然地叫學長了。

“伯父伯母呢?”妻問。

玉曄的家我是第一次來,妻則來過,看來玉嘩以前是和父母同住在這兒的。墻上掛了好些張裱框的相片,有風景照,也有人物照。

“他們搬回鄉下去了。”

“哦,那你一個人住這么一間房子不寂寞啊?”我問。

“他們之所以會搬回鄉下,就是要把這間房留給我……”她頓了一下,“還有我先生。”

“你先生?”妻很驚訝。

“嗯!”

“你結婚了?”

“還沒啦!我們就要結婚了,應該是……”她又出現遲疑的口吻:“明年中吧!”

現在同居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了,倒是玉嘩兩度停頓的話語,頗為奇怪。

“那你先生呢?”妻又問。

“濠升去找朋友了,晚點才會回來。”

看來濠升是她先生的名字。

“喔!前些日子聽說你和泳杰分手了,還嚇了我們一大跳呢,想當初你們感情那么好……”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妻用手肘撞了一下,我一痛,就把到口的話縮回去了。

“泳杰……他還好嗎?”

“好得很,還沒結婚。”說罷我又被妻撞了。

“這樣啊!”

“你們沒聯絡啊?”妻問道。

“沒有,我們兩年前分手后,就再也沒有聯絡了。”

“為什么?”我問。

“當初并不是平靜的分手,我先生當初追我追得緊,我們陷入三角戀,我先生與泳杰也有過很大的爭執,后來泳杰受不了這樣的關系,就決定放手了。現在想起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腳踏兩條船的,造成三個人的傷害。”

從玉曄的語氣,能夠感受到一些些壓抑的情緒在內。不過我想還是趁她先生還沒回來以前多問一些。

“回想起我們四個上次出去玩,已經是四年以前的事了。”我說道。

“我想想,嗯,是不是去清境農場那一次?”玉曄問道。

泳杰不是才寄相片給他過嗎?難道說,她沒收到?

“不是啦!那是更早以前的事情了。是去苗栗看桐花那一次。”妻說。

“喔!我想起來了,最近桐花祭很熱門呢!”玉嘩像是想起來了,她伸手到桌子底下,“這里,還有一本我先生去索取的‘客家桐花祭導覽手冊呢!”

我接過手冊,并故意試探:

“是啊!我們寄給你的相片你有收到嗎?”

“相片,有嗎?四年前的事,我記不清了。”

“不是不是,我們最近才寄的。”

“哦!”

“因為我們最近才把相片洗出來,所以拖這么晚才寄。”我裝作很不好意思。

“啊?我沒收到!你們寄到這個地址嗎?”她看起來很驚訝。

“是啊!”

“咦?”

“信沒有退回我們家耶!我寄掛號,所以一定是有人領走了。”我堅持道。

“哦!可是我真的沒有收到耶。”玉嘩與泳杰一樣,露出無辜的表情。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兩個人一定有一個人說謊。

若柳泳杰說謊,就是他收起相片,推托說已經寄給王玉曄。可是稍早的時候柳泳杰并不想要底片啊!

若王玉曄說謊,她為什么不敢承認收到相片?她先生現在不在這里,承認她收到與泳杰的合照,過去曾有過一段情,為什么不承認呢?

我想不透,可是此時又不方便與妻討論。

“這樣啊!那不提泳杰了,反正都過去了,那你老公怎么樣?”妻問。

“他還好啦!”

“他是藝人嗎?”

“當然不是?”

“那他是官員嗎?”

“官?怎么會?你哪里聽說的?他在私人公司上班啊!”

“那是企業家第二代啰?”

“不是啦!哪里來這么浪漫的想像?他是領人薪水的小職員而已。”玉嘩回答。

“喔,那說說你的工作吧!”妻帶開話題。

“還好,最近辦公室來了一個新科長……”

我左思右想,要說柳泳杰或是王玉曄這兩個人有一個人作假騙我,我是看不出來,至少我沒看出破綻,既然從表面上看不出誰有問題,又無法從動機去推測誰有問題,我們夫妻偵探可真正觸礁了。

嫌疑犯就這幾位,半路夫妻、柳泳杰、王玉曄,在這幾個人里,難道聰慧如妻、精明如我會找不到嫌犯?真是太傷我的自尊心了。

妻與玉曄還在閑聊,現在正講到辦公室的花邊新聞。

我翻看手上的桐花祭導覽手冊,有名人看桐花、桐花的植物介紹、簡單的客語教學,還有就是我前一陣子在電視上看到的桐花祭攝影比賽。手冊里的路線包含大半個臺灣,我興致勃勃地翻找著我們四年前游賞的路線。

女人閑聊男人實在插不上嘴。看完手冊,我隨意瀏覽這客廳,這是一個約莫十坪大的客廳,其中一面墻是電視與音響的柜子,旁邊的柜子里還有幾張相片,還有幾個獎牌在柜子里。

我感到好奇,但妻和玉曄正在說話,我不便任意走動,因此我伸長脖子往那處看,卻只看得見獎牌中間“金牌”、“銀牌”的字樣,看不出是什么獎。所以我只好假裝要上廁所,經過柜子時,刻意注意那是什么樣的獎牌。

原來,那是攝影比賽的獎牌!

剎那間福至心靈,我靈光一閃,啊哈!一切謎底都解開了。

再度投入妻與玉曄的話題中,過了不久,一陣鈴聲傳來,原來是門鈴聲。

玉嘩顯得有些緊張,原來是她先生回來了。

“濠升,這兩位是我的朋友,姓韋,今晚過來坐坐。”玉嘩向她先生介紹我們,接著轉向我們,“這是我先生,姓程,啟程的程。”

“程先生,你好。”我伸手致意。

她先生也伸出手,但卻不發一語,只是朝我點點頭,然后便走出客廳。

然后我便示意妻該走了。

“玉曄,這是上次去苗栗的底片,既然你沒收到,那就留給你加洗好了。”我拿出底片,遞給玉嘩,同時加大音量說話,使她先生也能聽見。

玉曄遲疑了一下,“我該要嗎?”

“你就留下嘛!總是個回憶。”妻慫恿道。

玉曄便順從地接下底片。

“反正我們寄給你的相片也寄丟了,也沒退回來,所以你就留著吧!”我又高聲說道。

“喔。”玉嘩點頭,并朝她先生的方向看了一下。

于是我與妻便告辭離開。

在回家的路上,妻問我:“你為什么要把底片留給玉嘩啊?”

“給她加洗啊!”

“咦?是這樣嗎?”

“呵呵,就是這樣啰!”

“看起來她好像有點怕她先生喔?”

“是啊!講到她先生就怪怪的,玉曄好像有些十白他。”

“唉!這是玉曄自己的選擇,現在也怨不得別人。”

自拜訪泳杰與玉曄后沒幾天,我們又收到一封信。

與上次一樣,也是一封退信。

原來這一封退信的原因是:查無此人。

這一封是寄給玉曄的,一時間我們還納悶,這信封上的字跡不是我們的啊!難道是有人用我們的名義寄信?想到這里,才想到那天泳杰說過,他為了避免困擾,所以就用我們的名義將相片寄給玉曄了。

“所以這字跡是泳杰的啰?”妻問道。

“說實在的,我認不出來。”

“怎么會查無此人呢?玉曄明明就住在士林沒錯啊!”

“是不是地址寫錯了?”

“不會吧!泳杰那天還告訴我們玉曄住哪里,怎么會寫錯地址呢?”

事實勝于雄辯,經過我們查證玉嘩的地址,玉嘩是住在20號,而這信封上寫的阿拉伯數字看起來卻像是170號,我想這樣會“查無此人”也是正常的。

由于字跡不清的關系,我們不能分辨究竟是泳杰真的搞錯了玉嘩的地址,或者是泳杰沒真想把相片寄給玉曄,所以故意寫了一個錯的地址,讓信退回我們家。

總之,我們寄了兩封裝有相片的信出去,結果卻雙雙回到手上。

這么一來,問題就出現了,神秘電話客到底是誰呢?

這把我所有的推論都給推翻了。

我們原本以為,這件事是半路夫妻其中一人搞的鬼,想要借由往日的一段情去勒索對方、或是防止被底片持有者勒索。后來經由凱薩琳與濱口的推理,我們幾乎要以為有個殺人犯正虎視眈眈我們的底片。但自從收到寄給韓嘉霖的退信時,這段推理完全瓦解。

于是我們進而懷疑收到相片的另一個人——柳泳杰。經過確認泳杰與玉曄都還活著之后,我們去拜訪泳杰,得到他把相片寄給玉曄的結果。循著這條線,我們找到玉曄,令人疑惑的是,她并未收到相片,而玉嘩的先生也并非小開或名人,實在看不出有勒索的可能。

但從玉曄先生所得到的攝影獎牌,我總算找到一個需要底片的動機。

我的推測是,泳杰寄出的相片是寄到了玉曄家沒錯,但是卻被她先生從中攔截,他發現了過去玉嘩的情人,不管是為了什么原因,可能是出于嫉妒,不希望玉曄想起那段情,因此就不告訴玉曄收到信這件事。而我們所拍攝的相片中,除了兩對情侶的相片之外,還有一些純粹的風景照。

在玉曄家,我看到她先生嗜好攝影,并且得到許多獎牌,我們的相片在我看來十分普通,但是透過專業攝影者的眼光,說不定這是外行人亂槍打鳥拍照所出現的杰作也說不定,后來我去翻那些風景照,有些還拍得真不錯。同時我由桐花祭導覽手冊中看到攝影比賽的簡章,上面規定必須以六乘八的規格參賽。于是我認定神秘電話客是她先生,因為我們寄出的相片尺寸是四乘六,他必須持底片放大才能參加比賽,而若是真的得獎,作者“必須繳交原稿底片”!

所以他一定需要底片才能加洗,需要底片才能領獎啊!

這是我的結論,所以我故意在去玉曄家那天,把底片留給玉嘩,若我推理沒錯,她先生一定會偷偷取走底片,加洗放大并寄去參賽,我則準備萬一我們拍的相片真的得獎時,跳出來指控這是一個冒名參賽的作品,以懲罰他曾打了這么多通怪電話來騷擾我們。

而神秘電話客沒有再打電話來要底片,我想這自然是因為他已經取得底片了,自然沒有打過來要的必要。而那天去玉曄家他不發一語,想必就是唯恐我認出電話中聲音與他的聲音一模一樣。

沒想到攝影比賽的結果還沒公布,這一封我們寄給泳杰,泳杰轉寄給玉曄的信,就被退回來了。

這么說,玉曄她先生根本沒有收到這封信嘛!

所以故事又回到了原點,神秘電話客是誰?他為什么要底片?

由于神秘電話客沒有再打電話來,我幾乎要以為我必須抱著這個疑惑進墳墓了。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通臺灣攝影愛好協會打來的電話,才讓我把這件事情的始末弄清楚。

根據電話那頭的小姐告訴我,這一次的桐花祭攝影比賽是他們承辦,而首獎作品出現雙胞案。評審一致認定的首獎作品,居然有兩個人同時投稿。在這種狀況下,該協會認為一定有人冒用他人作品。于是請兩位作者帶著底片到協會去舉證,其中一名參賽者帶了底片去,所以協會認為另一名為冒用,準備予以公告于協會通訊及網站上。被認定為冒用的參賽者手邊沒有底片,就不敢到協會去,但是他不甘名譽損失,反咬對方的相片也是冒用,而且還是于比賽規定日期之外的時間拍攝的,并提供我的電話號碼以供求證。兩人最后在攝影協會差點演出全武行。

那為什么扯到我呢?

因為那相片正是我拍的啊!

有底片的人正是玉曄的先生——程濠升,到最后我才知道,泳杰寄給玉曄的相片的確如我推測被程濠升拿走了,但在我們造訪玉嘩的當晚,他聽到我們說信沒收到卻也沒退回來很奇怪,所以就模仿信上的筆跡將信再寄一次,然后寫上錯誤地址,這么一來信就會被退回我家,他以為信是我們寄的,卻不知道其中透過泳杰轉寄的這件事,而這也使得就算他字跡模仿得不像,我們也無法判別這信是泳杰寄的,還是程濠升寄的。

那神秘電話客就是他嗎?不是。程濠升原先可能并無使用我們相片參賽的打算,畢竟他是個得過獎的攝影師,人格應不致如此低下。但是我因為懷疑他,而把底片留給玉曄,使得他可以很輕易的就可得底片,并放大參賽,并在作品鬧雙胞時證明自己是原作者。

而另一個是誰呢?他透過了某種方法取得我所拍攝的桐花相片,而且還是六乘八的規格,聽攝影協會的人員告知,這個人一見到程濠升說相片是他拍的,馬上就露出懷疑,并且質疑拍攝的時間。附帶一提,我所拍攝的相片,上面是沒有日期的,就是因為這樣,才導致我購買數位相機,也使得他們可以拿四年前的相片魚目混珠。

這個第二號冒牌貨,因為只有相片沒有底片,所以向我要,先是威嚇后以利誘,最終放棄,他的目的是攝影比賽,這個比賽最高獎金才五萬元,我卻一次就開口要價十萬,當然會讓他知難而退了。但是由于比賽是先參加,等到得獎后才繳交底片,他先參加了,卻無法從我這里順利取得底片,所以最后無法交代。當攝影協會的人告訴我他的名字時,我仍是全然沒有頭緒,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但當他們告訴我這第二號冒牌貨的地址,以及他的職業時,我就恍然大悟了。這個人有相片,而且還知道這相片是四年前所攝、知道程蒙升不是相片擁有者、并知道我的電話,那么,他到底是誰?

他是相片沖洗店的老板,我在洗相片時告訴他這是四年前拍攝的,還在單子上留下我家的電話。

由于沖洗店老板與程濠升都非相片作者,所以首獎是我啰?五萬元獎金如此輕易落入我口袋?那就大錯特錯了,由于非在指定的日期所拍攝,所以很抱歉,仍然是不符資格。但是攝影協會很夠意思,雖然不給我首獎獎金,但是還是給我佳作的獎品——十卷一百度的彩色軟片,以及十卷專業彩色正片,以鼓勵我從外行邁入專家行列,拍攝出更多精彩的相片。

我看著這二十卷底片,又想到我的數位相機,我要何時才能把這些傳統底片用完呢?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不會隨便幫不認識的路人拍照了。

(選自呂仁推理小說集《桐花祭》,臺灣釀出版公司2011年5月出版)

責任編輯_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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