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章修改中堅守的邏輯與基本屬性

張家芳

（中共南京市委黨校 黨史黨建教研部，江蘇 南京 210046）

黨章是黨內的根本大法，是實現黨的目標的總章程，及時地修改與完善黨章，可以從根本上加強黨的建設，推進黨的事業。黨章每一次新修改的內容，都是根據形勢的變化發展而作出的系列調整，是貫徹新黨章需要重點把握的內容。本文試圖從滲透著歷史煙云的黨章文本背后，揭示黨章修改中堅守的邏輯與基本屬性，這些內容恰恰是黨章的主體部分，是學習與貫徹黨章的重中之重，也是新時代黨的建設的重要內容。

一、黨章修改的基本邏輯

（一）黨章修改的邏輯起點：群眾利益

黨章修改的邏輯起點在根本上取決于這個政黨的邏輯起點。因為“為什么人的問題，是檢驗一個政黨、一個政權性質的試金石”[1]（P44）。而黨章“集中體現了黨的性質和宗旨、黨的理論和路線方針政策、黨的重要主張，規定了黨的重要制度和體制機制，是全黨必須共同遵守的根本行為規范。”[2]（P1）因而，黨代表誰的利益直接決定了黨章修改的動機與邏輯。中國共產黨在建黨之初，就把人民利益寫在了自己的旗幟上。早在1920年11月，黨的主要創始人陳獨秀即指出，“封建主義時代只最少數人得著幸福，資本主義時代也不過次少數人得著幸福……主張實際的多數幸福，只有社會主義的政治”[3]（P57）。實現“實際的多數幸福”正是中國共產黨創立的邏輯起點。1921年，黨的一大制定了第一個綱領，明確指出“必須支援工人階級”[4]（P5），中國共產黨第一個決議進一步明確表明新生政黨的立場——“只維護無產階級的利益”[4]（P9）。一大黨綱“雖然不是正式黨章，但兼具綱領和章程的性質，具備了黨章的各要素，其誕生標志著中國共產黨黨章史的開端。”[5]（P1）

群眾利益的邏輯起點逐步發展為黨的群眾路線。黨的二大通過的組織章程決議案明確要求“到群眾中去”，組成一個大的“群眾黨”[4]（P58），“群眾”一詞第一次在中共中央文件中成為一個核心概念，群眾觀點首次被寫入黨章。群眾立場促使中國共產黨確立了共產主義長遠目標和新民主主義革命的階段性目標。在實際斗爭中，群眾觀點又逐步發展為黨的群眾路線，并成為黨的基本工作原則，這是黨贏得群眾支持、不斷走向勝利的成功經驗。在中共八大《關于修改黨的章程的報告》中，鄧小平指出：“群眾路線是我們黨的組織工作中的根本問題，是黨章中的根本問題，是需要在黨內反復進行教育的”[6]（P216）。黨章修改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為了更好地代表群眾的利益。

在追尋目標的進程中，外界的環境在不斷變化，人民的利益需求伴隨社會變遷也會發生轉移，因而過去行之有效的理論經驗、方針政策也應不斷修正與完善，并且政黨自身建設也需要適應不斷提升的群眾需求，由此一次次推動黨章的修改甚至重新制定。但無論怎樣修改，黨章自始至終都是圍繞著黨的“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宗旨而展開的。

（二）黨章修改的邏輯主線：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中國共產黨誕生、成長、壯大的歷史就是馬克思主義理論與中國具體實踐相結合的歷史，黨章作為黨的總章程，真實地記錄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這條邏輯主線。在長達九十多年的奮斗征程中，黨始終堅持用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革命運動和社會建設，并且“總是認真總結革命建設改革的成功經驗，及時把黨的實踐創新、理論創新、制度創新的重要成果體現到黨章中，從而使黨章在推進黨的事業、加強黨的建設中發揮了重要指導作用”[2]（P2）。因而，一部部黨章就是不同歷史時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階段性成果的體現，是黨和人民實踐經驗和集體智慧的結晶。毛澤東思想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一個理論成果；改革開放以來，又形成了包括“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在內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但凡形成新的理論成果，修改黨章時總會及時寫入，這是推進事業發展的需要。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體現為“實踐-理論-實踐-理論”螺旋上升的漸次推進，因而，可以說，黨章修改的邏輯主線正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在修改黨章過程中，中國共產黨還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成果體現到黨章的全部內容之中。這一思路在新時期的黨章中非常明顯，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總結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反映最新成果與馬克思主義及其中國化理論成果的淵源關系，強調最新成果的指導作用。二是將最新成果具體化為指導未來實踐的宏觀及中觀戰略，甚至微觀的具體政策，體現為“理論-路線-綱領-方針-政策”的逐步展開，體現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進一步細化和可操作化。

為持續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黨章修改尤其注重方法論基礎。在探索中國革命道路過程中，共產黨人也曾一度犯了教條主義錯誤，延安整風期間，毛澤東批評了對待馬克思主義的錯誤態度，指出“如果不糾正這類缺點……就無法使我們在將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普遍真理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互相結合的偉大事業中更進一步”[7]（P796）。并對“實事求是”做出經典論述，確立了黨的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提供了思想動力和方法論基礎。黨的八大將思想路線的基本精神寫進黨章，“黨在自己的活動中堅持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普遍真理同中國革命斗爭的具體實踐密切結合的原則”[8]（P223）。十二大黨章首次明確指出：“黨的思想路線是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聯系實際，實事求是，在實踐中檢驗真理和發展真理。”[9]（P56）直至黨的十九大，每一部黨章均反復強調，全黨必須貫徹這條思想路線。這是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的前提和保障。

二、黨章修改中堅守的基本屬性

從黨章的歷史發展中可以發現，黨章雖屢次修改，但對政黨基本屬性的要求始終不變，始終堅守了黨的政治性、組織性、紀律性與先進性，這四大屬性貫穿于整個黨章的發展史中。這是九十多年來中國共產黨由弱到強、逐步成長為一個堅強有力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關鍵所在，也是黨始終不忘初心，領導中國革命與建設取得卓越成就的關鍵所在。

（一）政治性

政黨是一個政治組織，政治性是其本質屬性，是政黨區別于其他組織的根本標志。中國共產黨的政治性在黨章中亦是開宗明義、旗幟鮮明的，統領著黨章的全部內容。

一是在組織層面明確的政治方向。一大黨綱“承認無產階級專政”[4]（P5），提出了未來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總目標。實現遠大目標，任務異常艱巨。黨成立后，立即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針對具體問題進行具體分析，“努力研究中國的客觀的實際情形，而求得一最合宜的實際的解決中國問題的方案”[10]（P131）。在列寧民族殖民地理論的推動下，黨的二大詳細分析了中國國情，提出“漸次達到一個共產主義的社會”[4]（P77），并首次將目標細化，提出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綱領。七大之前，由于黨章沒有總綱，只有具體的章程，共產主義目標沒有寫進黨章，但共產主義方向矢志不渝。自七大黨章增加總綱至今，黨章開宗明義即指出，黨的最終目標是實現共產主義。

二是在黨員層面嚴格的政治要求。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以共產主義信仰凝聚黨員，將政治標準作為發展黨員的首要條件。一大黨綱指出：“凡承認本黨綱領和政策，并愿成為忠實的黨員者，經黨員一人介紹，不分性別，不分國籍，均可接收為黨員，成為我們的同志。”[4]（P5-6）志同道合才能成為同志，此處的志即指共產主義的遠大志向。一大黨綱還設立了新黨員的考察期，以檢驗其信仰的堅定性。此后，每一部黨章均強調“承認黨的綱領和章程”這一入黨先決條件，僅是表述方式不同而已。從國共兩黨的歷史發展來看，是否以信仰凝聚黨員直接關系到一個政黨的興衰成敗。1935年，國民黨黨部秘書王子壯在日記中寫道：“入黨者以此為干祿之捷徑……國事危急如此，民生疾苦如彼，而負全國責任之黨卻如此安閑，實趨末路也”[11]。后來的歷史進程印證了他的預判。而與此同時無數共產黨人為了共產主義信仰拋頭顱灑熱血，歷經磨難而矢志不渝。政治建設是中國共產黨的立身之本，“黨的政治建設是黨的根本性建設，決定黨的建設方向和效果。”[1]（P61）

（二）組織性

中國共產黨是按照列寧的建黨原則組織起來的馬克思主義政黨。要發動工農兵并實現社會革命目標，先要將自身建設成為一個堅強有力的政黨組織，才能保證黨的政治任務的實現。在黨的奮斗歷程中，黨的組織性日臻完善，黨章修改反映了黨的組織建設的艱苦探索歷程。

一是嚴密的組織系統。一大之前，各地已經組建了秘密的共產主義小組，一大黨綱要求“凡有黨員五人以上的地方，應成立委員會”。“凡是黨員不超過十人的地方委員會，應設書記一人……超過三十人的，應從委員會的委員中選出一個執行委員會。”[4]（P6）二大黨章的中心即是建立嚴密的各級組織，并專設“組織”一章，“凡有黨員三人至五人均得成立一組，每組公推一人為組長，隸屬地方支部”[4]（P59-60），并對組織如何開展工作做了具體規定。組織的規范標志著黨的創建工作的完成。黨的四大通過的《對于組織問題之議決案》指出：“組織問題為吾黨生存和發展之一個最重要的問題。”[4]（P308）從四大開始，“凡有黨員三人以上均得成立一支部”[4]（P312），五大黨章進一步確立了“中央委員會-省市區委員會-生產單位支部干事會”的分級組織機構。至此，中國共產黨的三級組織體系基本確立下來，并一直沿用至今。七大黨章將這些組織機構單獨成章。

二是嚴肅的組織生活。二大黨章的會議部分已開始規范黨的組織生活，建黨早期中央已充分認識到組織生活的重要性，黨員定期開會討論，交流思想，集體行動，增強了黨組織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這是黨的“三會一課”制度的起源。國共合作期間，由于黨的組織生活的豐富性嚴肅性有效性，一部分國民黨青年黨員轉而選擇加入了共產黨。后來，由于革命形勢的惡化，規律性的組織生活很難堅持下去，只能相機而行，支部常常利用戰斗間隙開展組織生活，以訓練自己的組織力和戰斗力。進入改革開放新時期，總結歷史的經驗教訓，十二大黨章進一步嚴格黨員的政治生活，“不允許有任何不參加黨的組織生活、不接受黨內外群眾監督的特殊黨員。”并將無正當理由，“連續六個月不參加黨的組織生活”視為自行脫黨。[9]（P61）

三是科學的組織原則。一大“承認蘇維埃管理制度”也即是承認民主集中制原則，會議經過充分討論協商最后形成綱領，前3條帶總綱性質，后12條是組織章程，并規定“本綱領須經全國代表大會三分之二代表同意，始得修改”[4]（P7）。二大黨章提出“本黨一切會議均取決多數，少數絕對服從多數”[4]（P63）。這表明黨在成立之始已開始貫徹民主集中制。五大黨章第一次規定“黨部的指導原則為民主集中制”，之后不斷完善，至十二大，形成了包含“六大原則”的民主集中制。民主集中制是黨的根本組織原則，也是國家政治生活的根本組織原則，從黨史研究中可以發現，每一次遭受挫折之前，黨的重大決策皆背離了這一原則；而能夠實現重大歷史轉折，也都得益于真正堅持了民主集中制。總結過去的成敗得失，習近平指出：“要嚴格執行黨章關于民主集中制的各項規定，并落實到制定決策、選人用人等領導工作各個環節。”[2]（P4）

（三）紀律性

中國共產黨對紀律重要性的認識始終如一。鐵的紀律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基本原則，是革命和建設事業成功的保證。在致恩格斯的信中，馬克思指出：“必須絕對保持黨的紀律，否則將一事無成”[12]（P413）。建黨之前，在總結中國革命失敗教訓的基礎上，早期共產黨人已經認識到：“黨的紀律為鐵的紀律，必如此才能養成少數極覺悟極有組織的分子，適應戰爭時代及擔負偌大的改造事業”[10]（P16）。也只有如此，黨才能夠得到群眾的支持和擁護。1948年12月，毛澤東為復刊的《中國青年》題詞：“加強紀律性，革命無不勝”。既概括了中國共產黨逐步發展壯大的一條成功經驗，也凸顯出越是非常時期，越要強調嚴格遵守黨的紀律。

黨章條文的演進真實記錄了黨的紀律建設的逐步深化。一大黨綱明確了組織紀律、保密紀律、財務紀律等。二大黨章將“紀律”單獨列為一章，第二十五條列出六項紀律，凡有犯其中之一者，“必須開除之”。如何建設鐵的紀律，二大的組織章程決議案提出了七條原則，強調嚴密的紀律與革命成敗之間的高度相關性，要求“無論何時何地，個個黨員的言論，必須是黨的言論，個個黨員的活動，必須是黨的活動”[4]（P58）。三大、四大采取了一系列加強黨的紀律、強化黨內監督、完善黨紀條款的措施。五大專門設立了黨內的紀律檢查機構——中央監察委員會，并將“監察委員會”和“紀律”在黨章中分別列為一章，嚴肅黨紀對純潔黨的組織、增強黨的力量起了很大作用。“文革”期間，監察委被取消。“文革”結束后，十一大黨章第一次設立紀律檢查委員會，縣以上到中央黨的各級委員會均設立專門的紀檢機關。但是在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同時，一部分黨員干部缺乏組織觀念、作風松散紀律松弛。十八大之后，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全面從嚴治黨，并將紀律建設作為治本之策，將嚴明政治紀律作為嚴明黨紀的首要問題。十九大黨章在紀律建設方面實現了“三個第一”，即第一次將紀委定位為“負責黨內監督的專責機關”，其職責是“監督、執紀、問責”；第一次實現了紀律檢查委員會的垂直領導；第一次將“六大紀律”以及監督執紀“四種形態”寫入黨章。強調紀律尤其是政治紀律，是建設馬克思主義執政黨的內在必然要求。

（四）先進性

在組織層面，先進性具體體現在黨的理想宗旨和路線綱領方針政策之中。中國共產黨始終高舉馬克思主義旗幟，并在實踐中具體化為黨的路線方針政策，中華民族實現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實現國家繁榮富強的巨大成就是對黨的先進性的最好詮釋。在個體層面，先進性體現為每一個黨員按照黨的先進性要求，“在生產、工作、學習和社會生活中起先鋒模范作用”[9]（P59）。先進性是無產階級政黨存在與發展的根本，沒有先進性，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性。

先進性的核心問題是對待利益的態度，黨章的修改也體現了黨的先進性與利益關系的高度相關性。利益關系是群眾最關心的問題，也是對黨組織及其成員最直接的考驗，只有處理好利益關系，才能夠真正代表人民的利益。黨的二大組織章程決議案直接將黨員對待利益的態度與黨的先進性相聯系，要求黨員為了黨和人民的利益犧牲個人利益，指出共產黨應當是“為無產階級之利益而奮斗的政黨，為無產階級做革命運動的急先鋒”，“個個黨員須犧牲個人的感情意見及利益關系以擁護黨的一致”[4]（P57-58）。黨執政后制定的第一部黨章（八大黨章）即從利益層面規范黨員的行為，指出：“每一個黨員都應當理解黨的利益和人民利益的一致性”[8]（P8），“把黨的、國家的、也就是人民群眾的利益，擺在個人的利益之上；在兩種利益發生抵觸的時候，堅決地服從黨的、國家的、也就是人民群眾的利益”[8]（P229）。為改革開放奠基的十二大黨章從組織層面強調“黨除了工人階級和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沒有自己特殊的利益”[9]（P56），并規定了黨員的八項義務，其中四條涉及利益，要求黨員“堅持黨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個人利益服從黨和人民的利益”[9]（P58）。十四大黨章“增加了黨任何時候都堅持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首次提出黨“堅持不懈地反對腐敗，加強黨風建設和廉政建設”[13]（P55）的任務。十七大黨章提出黨的“先進性建設”，十八大黨章提出黨的“純潔性建設”，十九大黨章將黨的建設的基本要求擴展到五條，增加了“堅持從嚴管黨治黨”，再次強調“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系、利為民所謀”。

能否處理好利益關系是黨員黨性的直接體現。劉少奇在《論共產黨員的修養》中指出：“為了黨的、無產階級的、民族解放和人類解放的事業，能夠毫不猶豫地犧牲個人利益，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這就是我們常說的‘黨性’或‘黨的觀念’、‘組織觀念’的一種表現。”并將黨員的犧牲看作“無產階級政黨原則性的最高表現”[14]（P131）。在險惡的戰爭環境中，共產黨人不只犧牲自己的情感和利益，甚至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從1921年到1949年，犧牲的共產黨員達到300多萬人。正是因為共產黨人不畏艱險、勇于犧牲，才贏得了人民的衷心擁護。先進性的內涵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和平建設年代，犧牲生命在特殊情況下雖不可避免，但已非常態，現時的常態是，能否在生產、工作、學習和社會生活中起先鋒模范作用。而發揮先鋒模范作用的前提是處理好利益關系，經得起各種誘惑與考驗。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共產黨人對各種利益尤其是經濟利益的態度是衡量黨的先進性的核心標尺，唯有經受住萬里長征中最嚴峻的考驗，黨才可能始終保持其先進性。

三、關于黨章修改的幾點啟示

（一）在“變”與“不變”中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

黨章中的“變”與“不變”是辯證統一的。相比十八大黨章，十九大黨章修改了2000多字，占整個黨章文本約1/10，修改的部分涉及方針政策的重要調整，是針對新的實踐提出的新的任務，而沒有修改的內容保證了黨的基本理論基本路線的延續性，同樣需要重點把握。貫徹黨章需要深刻理解黨章的精神實質，在“變”與“不變”中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保持共產黨人的政治本色。

“變”與“不變”貫穿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整個歷程。中國共產黨是馬克思主義政黨，這是其本質屬性。黨在九十多年的發展進程中，始終牢記初心、保持本色，正是因為黨堅持了人民利益的邏輯起點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邏輯主線，始終堅守黨的政治性、組織性、紀律性和先進性。這些基本邏輯與基本屬性保證了中國共產黨能夠適應時代變化，解放思想、實事求是，進而實現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與時俱進，保證了黨的事業的逐步推進和黨自身發展的可持續性。又正是因為中國共產黨能夠求真務實、與時俱進，根據現實需要及時調整黨的策略方針，才能夠使政黨的基本屬性一以貫之、一脈相承，以保證馬克思主義的生機與活力。

（二）從時代使命中把握馬克思主義的實踐要求

馬克思主義是實踐的理論，在整個馬克思主義體系中，實踐是貫穿始終的一條中心線索，中國共產黨接受馬克思主義，也傳承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實踐品質。毛澤東在《實踐論》中指出：“馬克思主義者認為，只有人民的社會實踐，才是人們對于外界認識真理性的標準。”[15]（P284）“通過實踐而發現真理，又通過實踐而證實真理和發展真理。”[15]（P296）黨章的修改體現了認識論的基本原理，體現了馬克思主義理論和中國具體實際之間的辯證統一。黨章文本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實踐成果，是從長期的社會實踐中發展而來的，是黨和人民實踐經驗和集體智慧的結晶。

將黨章付諸實踐是馬克思主義的內在要求。黨章集中體現了特定階段的時代使命。黨在初創時期，世界已進入了無產階級革命時代，共產黨人義無反顧地承擔起領導革命的時代重任。黨章的制定與修改正是為了更好地指導實踐，保證全黨在政治上、思想上、組織上和行動上的統一，是全黨的最高行為規范。一部部黨章如同一座座燈塔，指引著共產黨人以堅定的理想信念投入到長期的革命和建設實踐之中，領導中國從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逐步走近世界舞臺的中央。十九大黨章體現了決勝全面小康、實現兩個百年目標的時代要求，全黨上下唯有以實際行動踐行黨章，切實肩負起時代賦予的歷史使命，才能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三）從苦難輝煌中汲取馬克思主義信仰的精神力量

黨章文本的背后書寫著中國共產黨人對馬克思主義的堅定信仰。“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是中國革命勝利的一種精神動力。”[16]（P63）中國共產黨是在國家危亡的特定歷史背景下誕生的，共產黨人從馬克思主義理論中找尋到中國革命的正確方向，并以實際行動將其轉化為改造現實的強大動力。在艱難的革命征程中，中國共產黨也曾遭受嚴重挫折，是對馬克思主義的堅定信念指導并支撐著共產黨人一次次沖開迷霧，破浪前行。黨章的發展見證了中國共產黨苦難輝煌的艱難歷程，見證了共產黨人對馬克思主義信仰的堅定與執著。

信仰是高遠的，也是樸素的現實的，它與人民的切身利益與黨員的實際工作緊密相關。伴隨中國共產黨一路成長的黨章，蘊含著共產黨人的道義擔當，蘊含著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的精神境界。“‘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我們要永遠保持清醒頭腦，繼續發揚篳路藍縷、以啟山林那么一種精神”[17]。在貫徹黨章具體內容的同時，其豐富的精神營養，尤其是其強大的信仰力量，也是應予以繼承和發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