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科技大學傳播與動漫學院,山東 青島 266061)
秦朝頒布的《挾書律》是中國出版史上的一件重大事件,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明確頒布禁書的法律,在中國出版史上產生了深遠影響。對出版業的制度化監管從宋朝開始,影響了之后的封建朝代。對比分析秦朝和宋朝統治者對出版業的監管,都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和重要的參考價值,借以分析出版與社會的關系,有助于我們把握中國出版史發展脈絡,理解出版與社會的關系。
在春秋戰國,百家爭鳴,諸子百家思想大多在此創始,對中國文化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中國對圖書的禁止也發生在這個時期。公元前213年,李斯的提議被嬴政全面采納,始皇帝命令禁止儒生以古非今的說法和書籍,并專門頒布了藏書的法律——《挾書律》。它的主要內容大致歸納為以下幾項:第一“史官非秦記皆燒之”。第二“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留《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第三“有敢偶語《詩》《書》者棄市”。第四“所不去者,醫藥、卜巫、種植之書”。
由《挾書律》內容可知,《挾書律》規定除了政府有關部門允許藏書外,所有平民和個人全都不得收藏法家以外的書籍。法律也規定了私人都不能收藏法家之外的圖書,只有國家圖書館允許收藏書籍。司馬遷對此說:“明法度,定律令,皆以始皇起。”《挾書律》燒光除了秦國之外的諸子百家出版的圖書,先秦眾多意義重大的書籍被燒沒毀掉。因此民眾的思想被禁錮,不會使用某些生產工具無法進行充分的經濟活動也限制了秦朝生產力的發展,這也加速了秦朝的滅亡,僅存世15年。
《挾書律》對先秦典籍造成了極大破壞,使得春秋特別是戰國以來的百家爭鳴局面被摧毀,使得出版發展遭到了嚴重阻礙,也相應限制了秦朝社會的發展。
秦始皇頒布《挾書律》的最初目的之一是為了加國家強統一,但《挾書律》的實行沒有根據當時的社會發展潮流和需要,所引發的負面結果非常嚴重,比起秦始皇所實施的“焚書坑儒”的負面影響更大、更深刻。《挾書律》直接傷害了當時讀書人的積極性和文化力,影響了當時讀書人22年,使得當時的人才銳減,大師幾乎沒有出現,是中國文化的一大損失。受到法家思想的嚴重影響,秦朝實行了《挾書律》后,民間藏書看書者受到了很多酷刑,手段之殘暴血腥,前無古人。
西漢初期漢惠帝廢除《挾書律》,平民保留的書籍再次流通,政府鼓勵民間藏書,中華文脈才得以持續。西漢后期出現了中國古代書肆,相應的書商首次休閑,圖書變為一種商品流通。得益于廢除“挾書律”及其影響,漢朝出現了“文景之治”和“漢武盛世”以及“孝宣中興”,漢王朝持續了400多年。秦漢不同的出版監管所帶來的社會發展更加凸顯了秦朝《挾書律》對當時社會發展的危害。
相比于秦朝的出版業,宋代堪稱是中國出版的“黃金時代”。雕版印刷術的普遍應用是出版史上的“媒介革命”,宋代出版業取得飛躍發展。宋代雕版刊印圖書成為利潤豐厚的工作,民間刻印圖書現象普遍,宋代各層官府也刻印銷售書籍,實現了雕版印刊圖書完整的產業鏈,促進了文化產品數量的增長,質量方面也得到巨大提升。出版業的繁榮促進了宋代產生豐富的科技成果以及創造了大量的財富,宋朝的社會手工業、商業異常活躍。
在宋代,民間針對當時科舉考試的需求印刷了應對科舉考試的書籍,有的把科舉考試考題做成小冊子,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科舉考試的興盛。
自宋代開始古代出版業步入全面發展時期,出版業的興起也加大了統治者對文化思想控制的難度。相對于抄寫復制時期秦朝統治者對書籍的毀滅性政策,在印刷本時代的出版業監管,宋代朝廷對出版管理有了“限”和“禁”之分。所謂“限”指的是限制民間個人印刷卻保存政府印刷,在一些方面實現政府出版專權。“禁”是指不允許刊發、流通有關政策軍事、政府安全、風俗教化重要主題。
宋朝對出版業的監管有三個方面的創新,這三個創新也與秦朝的《挾書律》有了明顯的不同。
1.通過官方出版為出版活動定基調,完善官方出版機構和體系
宋朝統治者把出版業作為宣揚封建思想的工具,印刷了大量重要書籍。宋朝由國子監和崇文院作為國家出版重要機構,執行宋朝統治者的決定,分工明確,相互協調,組建成官方出版系統。宋代地方各級官署、官學也是官方出版的一個不可忽視的支流。國子監及各軍州對遇有突發事件,更是及時采取措施,對違法圖書進行清查。與秦朝的《挾書律》相比,為加強出版管理,宋朝統治者設立專門機構,從上到下建立了完善的官方出版管理體系。
2.實行圖書審查機制,提高平民圖書控制力
由于宋代相對分裂的朝代特征,宋對遼、金圖書輸出禁止最嚴,打擊了謀求圖書利潤的圖書商人,體現了特殊的出版時代特點。在政府對出版活動的具體實施中,一整套圖書出版監管機制在宋朝得以建立,例如預先審查機制、事后審查機制、獎勵檢舉機制等。其中事后的審查和預先審查是中華法系和世界法系里最早出現的出版審查制度。為使整個出版活動置于廣泛的社會輿論監督之下,宋朝還實行舉報獎勵制度。“這些詔令、條例具有權威性、強制性亦即準法律性的特點,體現了宋代封建國家的出版導向和出版政策。”
3.圖書管控制度化,加強對邸報控制
目前我國發現最早的報紙是邸報。到宋代,印刷技術不斷改進和大力普及,應用到邸報上產生巨大影響。于是,宋朝官方采取措施對邸報加強控制。邸報定本制度實行始于北宋真宗咸平二年(公元999年),這標志著古代統治者對出版控制邁向制度化、正規化。
宋朝的出版業監管制度為之后的朝代打好了基礎,元、明、清統治者都懂得利用出版來為政治服務。從秦朝的“挾書律”到宋朝的“限”“禁”令,中國禁書史走過了一條漫長的道路,也對當時的社會發展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社會的形成是當時社會所出版的圖書的結果。縱觀古今中外,從秦朝到宋朝,從一部出版法律到一套出版制度,中國封建社會的統治者對出版業不斷加強控制,其重要目的是控制文化思想的傳播,加強中央集權,一定程度上忽視了出版對社會的互動影響,相應的出版政策產生的社會影響在不同程度上影響了民眾對于生產工具的使用和生產關系的改善,人們的思想得不到提升,精神世界得不到滿足,從另一個層面反映出封建社會的腐朽和逐漸沒落,因而影響了中國古代社會的進步與發展。
轉型與創新,是當代中國出版業的時代主題。《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在2017年11月4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十次會議表決通過,這是十九大后的第一部文化方面的法律,對于進一步健全我國出版法律制度、保障普通人民基本文化權益作用非凡,對于出版業的轉型創新也提供了法律基礎和重要條件。
今年是改革開放40周年,中國的出版行業也在面對時代的變化不斷進行變革,推動了社會的進步和發展。針對40年來中國出版的實際情況,中國實施多項法律條文和相關政策,推動中國出版健康有序發展,例如實行了承包制和內部責任制相結合,進行出版機構轉企改制,建立當代出版企業,集團化發展,促進出版集團上市等多種管理方式,促進出版業滿足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和服務社會發展,堅持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相結合,把社會效益放在第一位。
如今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要遵守出版法律法規,把握出版規律,提升出版人的專業素養和綜合素質。面對互聯網的沖擊,傳統出版企業也要認清形勢,借助數字技術和金融資本加速自新,在出版法律的保護下保持出版的活力。
身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推進全民閱讀,打造書香社會是深化改革開放,推動我國社會全面發展的重要舉措,中國出版工作者應當以史為鑒,借鑒得失,在中國當前出版法律不斷進步的大背景下,珍惜出版的發展機遇,更好發揮出版業對社會的推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