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琳琳 蘭州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周五見》以娛樂圈為發生故事的大背景,死者演員甄花旦死前被遭受網絡暴力,微博上對她群起而攻,辱罵她“滾出娛樂圈”。這就引出一個問題——媒介化社會中的話語權與身份未必相符。
首先便是如同節目中表現的是明星們的話語權。明星們因關注度獲得話語權,但其掌握話語權的力度與認知能力未必成正比。他們拿著話筒,就能讓幾萬甚至更多的粉絲共同對某人或者某個群體口誅筆伐。并且,由于網絡發言成本依舊相對較低,追責制度仍在健全中,網絡上“鍵盤俠”們的部分發言或脫離實際或偷換概念或純粹為口舌之快進行無謂之爭,處處有他們在“噴”。媒介化社會中每個人都開始掌握話語權,都能夠發聲,但因為身份等多種因素,每個人力度、觀念不同,此時,有話語號召力的人,一句話便能引起一番風波。但身處風波之中,既可能成為風波的制造者也可能成為其波及對象,此時話語權會因為與事件關系的改變而改變。往往掌握更強大話語權的人,越能攪動更大的風云,也越容易陷入其中讓自己受到難以招架的攻擊。
同時,公信部門如政府、正規媒體的話語權有所衰落。由于傳播理念落后,傳播風格嚴肅說教,傳播內容未經核實有誤,加之在實操過程中的政策落實于宣傳本身差別較大,話語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弱。既有自身水平不足給傳播效果減分,也有個別聲音在其中混淆視聽,再加上大眾的識別能力差距較大且整體亟待提升,這些都可能對公信力造成影響。很多例子表明,在媒介化社會中,話語本身被削弱,立場和身份更可能成為原罪。
《周五見》的故事中有一個沒有出場的關鍵人物——賈天王。賈天王號稱是“娛樂圈單身天王”,但故事牽扯的六人里,就有撒微笑,喬學生,歐記者,王八卦四人是他在不同時間和不同女人的孩子?!皢紊硖焱酢钡恼鎸嵡闆r是育有四子,這不禁讓人聯想當下娛樂圈中明星與實際情況并不相符的“人設”。明星作為公眾人物,得到關注的同時也會犧牲一部分隱私,這是明星收割財富和社會地位時與公眾之間的一種讓渡?,F在為了穩定并擴大粉絲群,公司往往會給明星套上更簡單明了表明屬性的人設。譬如,對于年輕帥氣的男演員來說,“單身”“暖男”是可以成為吸引女粉絲的賣點,于是藝人們會被限制戀愛,隱瞞婚姻狀況。再譬如飲食乃人之大欲,而與現在流行骨感美女的觀點相背,所以為數不少的人追求“減肥”。但這一過程充滿艱辛,很多人不能長久堅持,喜好美食又難以堅持長期減肥是很多人的共鳴,所以“愛吃”“小胖子”的人設更接地氣,但若推敲細節或觀看視頻,加結合目前電視攝像技術和屏幕比例的基本常識,以及所了解的明星基本身材管理要求,就會發現這種人設來源于“臺本”的概率更大。
“賣人設”這一行為現在越來越容易遭受受眾的排斥,因為這一行為涉嫌欺騙,透支信任。娛樂圈混雜了真真假假,諸多利益,歸根結底都化作一句“難說”,圈子在受眾間的信譽度低。而這一現象只是社會整體信任度下跌的表現之一,在其他方面譬如政府信譽上,也是如此?!霸熘{動動嘴,辟謠跑斷腿?!薄罢胬磉€沒穿上衣服,謠言已經穿上鞋跑了。”在媒介化社會中,政府作為政策發布者每一個舉動都會被無限放大,被各種解讀,受眾越來越依賴媒介,但媒介構建的社會十分失真。從表面上看,受眾已經從幾十年前的相對單純到現在更加警惕,的確是難以隨意“糊弄”,但正是這份人人都知曉的警惕,讓受眾更加堅定他們經過互聯網了解到的、自己分析出的就一定是本來面目——所以也很難刨根問底,受眾在當今媒介環境中到底是更獨立有自我思考還是更容易被精心的設計牽著鼻子走。受眾已經經過了復雜的變化,但政府的應對舉措并未隨受眾進步而進步,政策自身科學低先天不足,公關、宣傳方式簡單,給人留下了較大的想象空間;有時政府發布了,或者被隱喻,被帶節奏,對政策進行斷章取義,引導輿論向相反方向發展;或者,某些政策發布的情況,和執行情況不同,和效果又不同。諸多作用下,造成了官方民間兩個輿論場,政策和事件辟謠或某些特定事件相關消息甫一出現,受眾就先抱著被欺騙、被克制輿論的心態看內容,信任危機不斷升級。
媒介化社會是社會發展的趨勢,代表科技的進步,視野拓寬,但也讓人們開始逃避,以消極心態應對社會的話語洪流,對媒介的過度依賴其實很難說我們是掌握了更多,還是只看到了別人想讓我們看到的。“至死”的不一定是娛樂,在互聯網時代,“人心”也都是扎人不見血利器。如何在科技中調和媒介化社會,是我們每個人需要應對、思考的問題,更是我們的社會在快速發展階段要產生應對方法的重要問題,失去了公信力的圈子混亂,失去了公信力的政府和社會,效率也會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