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讀書習慣改變想到的

肖麗華

周末去了趟首爾，正趕上首爾的一場大雪，雪落地不一會就化了，然后是雷聲轟隆隆地又下起大雨，這是在北京從來沒有過的。大冬天的，天嘎嘎冷，風比北京都刺骨，可一場雪后又暴雨如注了一宿。早晨天就晴了，暖和了，不冷也不熱。

我和女兒一起坐地鐵去小巨蛋，首爾的地鐵太震撼，地下居然有六層，想象六條火車在地下摞著行進，真是感嘆科技的強大和勞動人民的智慧。地鐵站里有很多賣東西的攤位，但都整潔干凈，也不嘈雜，反而是有些行人拖著拉桿箱的聲音有些刺耳，但他們的地鐵站真是出奇的干凈，無論是地面還是空氣中。下午三點多，地鐵里人仍然不少，有一些站著的人。我第一眼就被車上手捧書本的幾個人吸引，有個小伙子腳底下放個大書包，手里捧著一本綠色封面的大開本教科書或是教輔書，專注的看著。他斜對面有個女的三四十歲的樣子，很精致的打扮，手里拿著的應該是一本小說，很厚但看著不重。這時到了下一站正好有了兩個空座，我們倆坐下來。這要是在國內，我一定會和她竊竊私語，但在國外的地鐵里，車廂里安靜，只有鐵軌的聲音，我就拿出手機和女兒微信，倆人肩靠肩微，討論關于坐地鐵看書還是看手機的事，由此也聯系到現在大家讀書習慣和方式的改變，是讀紙質書好還是電子書好，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我有自己的堅守，她調侃說你不怕大家都看電子書，自己失業吧！我們倆不由得相視一笑。這時又上來個年輕人，手里也拿著本書，他靠在門邊翻了幾頁放下了，抬頭閉上眼睛休息。在北京我經常坐十號線，偶爾碰到看書的人我都會多看一眼，不管是小孩還是年輕人，我會起來讓座，雖然他們一般都不坐。對看書的人，我總是充滿了喜歡和敬佩。在首爾的兩天一直公交出行，我感到，在首爾地鐵里，看紙質書的人比我們北京地鐵里看紙質書的人多，前幾天看網上圖片，俄羅斯地鐵里看書的人跟擺拍的似的，幾乎每個人都拿著紙質書看，有人在底下討論調侃說是他們技術不行，地鐵里沒WF，可我們的地鐵里有網絡嗎，大家用的都是自己的流量。大多數時候我們看到的很多人尤其是年輕人都是低頭看手機，利用坐公交車的碎片時間看點什么，打發一下時間，只要不影響別人，也無可厚非吧。

不能否認，現在人們的閱讀習慣已經發生了改變，在高職院校圖書館工作三十多年，深有體會。原來圖書館地方小，書少，看書的孩子多，得分一三五二四六，排班選時到圖書館來看書，后來圖書館變大，書也多了，來圖書館的孩子卻越來越少了，要想方設法讓孩子們來圖書館多讀書，多借書。過去睡覺前要打開床頭燈，拿起枕邊的雜志翻一會才關燈睡覺，現在燈都不用開了，拿起枕邊的手機翻一翻，國家大事世界形勢就一一瀏覽了，想看小說嗎，下載呀，手機啥都能看。過去出差包里都裝本書，現在也不用了，省地方又省力又省錢，現在科技的發展讓人們的閱讀習慣發生了很大改變，比方在電子書上看東西真是太方便了，可以把字放大了看，書就不能，現在想看一本書，我也喜歡在網上看了，這是不是也是“與時俱進”呢！現在生活節奏快，每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壓力，大塊的讀書時間越來越少，利用短暫的時間，集中精力，找一篇內容好質量高的小文讀一讀，很享受的事情，這樣看來，電子書沒什么不好。

有各種統計，說中國人年均閱讀量少，所以全民閱讀被寫進國家的法律和各種規劃，全民閱讀日轟轟烈烈的，動靜很大。閱讀歷來是個人的行為，能上升到法律和國家的層面，說明了國家的重視。但要讓全國人民都讀書，或者和發達國家去比人均讀書數，我們國家的人讀書少就說我們是低智商社會，多少有些不公平。我們是農業社會，還處在社會主義初有階段，好多人才剛剛解決溫飽，你讓他花錢買書讀也不現實，有個手機能上個網，看個小段子小視頻或者關注點國家大事，對這些人來說已經是很好的事情了，這都是電子時代給他們帶來的好處，信息到處都是，好壞各取所需，人生這部大書只會讀也不行，還有實踐和經歷。但多讀書總是好的，只有我們國家將來更強大，更富有，發展更平衡，教育更發達，每個人都能接受良好的教育，才能人人都成讀書人。無論科技如何發展，紙質書都不會消失，用什么工具讀書，看個人選擇，不必刻意干涉。

在首爾地鐵的樓梯上，我看到一個清潔女工，蹲在樓梯邊上，用雙手摳臺階邊上的灰塵，咔哧咔哧的聲音，讓我不禁駐足，她佝僂著身子，穿著淡綠色毛衣，很干凈，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很感動，覺得這個清潔女工很高貴，她的職業尊嚴就在這咔哧咔哧的聲音里，我又明明看到樓梯干凈清爽，沒有一絲灰塵，我拿出手機想拍照，又想到女兒的叮囑，就又放回包里。相比于哪個地方地鐵里看書的人多，讀書人用什么方式讀書，哪個國家年閱讀量排名靠前靠后，我更欣賞這個清潔女工，她也許一年到頭也讀不了什么有名的書，但她是這個城市甚至世界不可缺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