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的高跟鞋

文/肖爾布拉克 圖/孔雀綠

小王子說：人確實應該永遠擁有兩樣東西：一盞永不熄滅的燈——希望之燈；一扇長開的窗——接納之窗。擁有這兩樣東西，我們就可以在生活和學習中更好地進步，可以與人更好地相處。

高中的時候，我最害怕的就是樓道里傳來的“嗒嗒”的高跟鞋聲。這種聲音給同學們造成的恐慌，絲毫不亞于戰場上發起總攻的信號彈。上了高二以后，我選擇了文科，在所有的老師中，只有數學老師和地理老師是男的，其他的都是穿著高跟鞋的女老師。其中，歷史老師王浩玲的高跟鞋聲尤其響，人也最嚴肅。每次歷史課前，只要一聽到王老師高跟鞋的聲音，全班同學就迅速拿出歷史書嚴陣以待。

有一次上晚自習，我看路遙的《平凡的世界》時被她抓到了。她二話不說就把書收走了，還跟我說：“你要是不想學習，就趁早滾蛋！”

書被收走三個星期了我都沒去找王老師要，她實在憋不住了，一次晚自習把我叫了出去。我看到她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心想這下完了。她手里拿著那本《平凡的世界》問我：“你怎么回事兒？我不來找你，你就不來找我把書拿回去，是吧？”我低著頭小聲說：“你想沒收就收唄，反正這書是學校圖書館的。”她被我的話氣笑了，說：“死豬不怕開水燙，是吧？行了，我明天幫你還回去。”

我保持禮貌，對她說：“謝謝老師！”說完我轉身就要走，卻被她攔住了。她說：“老師知道你本性不壞，現在好好學習還不晚。你要是喜歡寫小說，上了大學有的是時間寫。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學習，將來考上一個好大學！”我說：“我感覺自己的天賦和靈感都要被高考抹殺了，我越努力就感覺越危險。”她說：“如果是真正的天賦，那就不會被抹殺。聽話，還是先好好學習吧！”我知道她是為我好，但是我就是無法理解為什么要高考，而且要考數學。

我說：“謝謝老師！”她說：“沒事兒，不好意思，我最近壓力也有點兒大……”我沒想到她竟然會當著我的面訴苦。從那以后，她好像對我更有耐心了。

高三那年元旦，庫爾勒下了很大的雪，校長通知上午前兩節課停課，全體師生去操場打雪仗。當時我們跟兔子一樣躥到了操場，玩得不亦樂乎。大部分老師都站著看我們玩，只有少部分跟學生關系好、玩得來的老師才跟學生一起玩。歷史老師站在那里看我們玩，眼神里有些落寞。我跑過去從后面把她絆倒，對同學們喊：“我把歷史老師絆倒了，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同學們圍上來，開始往歷史老師身上扔雪。

她團了一個雪球扔向我，說：“壞蛋，給我站住！”她穿著高跟鞋追我，差點兒摔倒，我跑過去扶她，她將一個雪球塞到了我脖子里。那天我們玩得很開心，她也跟我們打成一片。從那以后，她就變得愛笑了，跟我們班同學關系也越來越好。

大二那年暑假，我回學校溜達，她大老遠就認出了我。她問我大學上得怎么樣，有沒有放棄當初讓我掙扎得死去活來的理想，她還讓我好好加油，常回母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