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關系實證研究

李麗　董必俊　劉春月

內容摘要：《十三五規劃綱要草案》提出要主動控制碳排放，落實減排承諾，有效控制溫室氣體排放，全面推進綠色發展。歐盟的實踐表明，碳金融交易能夠發揮溫室氣體排放的價格發現功能，利用市場機制抑制碳排放，引導企業轉型改造，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升級。本文主要通過因子分析法與灰色關聯度方法實證分析碳金融發展水平與京津冀產業結構升級的關聯關系，得出如下結論：碳金融發展水平越高的地區，產業結構升級水平也比較高，碳金融發展水平與第三產業占GDP比重關聯度最高，其次是第二產業，然后是第一產業。最后提出加快碳金融交易市場發展，建立和完善碳排放權交易市場，加強碳交易法律法規建設，盡快建立全國統一的碳市場，引入公平、公正和公開的競價機制、加強京津冀地區碳金融人才的培養等建議。

關鍵詞：京津冀 碳金融 產業結構升級 碳金融發展水平

引言

2014年，全球二氧化碳的總排放量近355億噸，雖然我國單位GDP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比2005年下降了33.8%，但二氧化碳的排放總量高達97.6億噸，位居世界第一。《十三五規劃綱要草案》明確提出要控制碳排放，落實減排承諾。當前，“三高一低”的粗放型增長方式已難以為繼，亟待向節能環保低碳經濟轉變，因此許多地區面臨產業結構升級的重大挑戰。近年來，我國廣大人民迫切追求高質量生活，各界人士對低碳經濟更加關注，金融行業對低碳環保產業的支持作用越來越明顯，碳金融對環保方面的改善和帶動作用就顯得更加迫切。歐盟的實踐表明，碳金融交易能夠發揮溫室氣體排放的價格發現功能，利用市場機制抑制碳排放，引導企業轉型改造，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升級。

在這樣的背景下，研究我國的碳金融問題，尤其是空氣質量和環境問題非常嚴重的京津冀地區的碳金融發展問題就顯得尤為迫切。之所以研究京津冀地區，主要是考慮該地區近年來環境質量非常惡劣，且在我國經濟發展過程中該地區的地位也最為特殊，2014年京津冀PM2.5濃度平均值是國家標準值的近3倍，2015年全國空氣質量最差前十名城市中京津冀區域就占7個，已受到社會各界人士的廣泛關注，所以研究京津冀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的關系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本文從區域角度出發，首先運用因子分析法對京津冀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進行測評，然后通過灰色關聯度分析模型對京津冀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的關聯關系進行進一步的定量分析，揭示碳金融發展水平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影響，針對性地提出切實可行的政策建議。

京津冀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的測算

（一）碳金融發展水平評價指標的選取

碳金融發展水平的評價是指對各地區金融支持低碳發展水平的評估，能充分揭示各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的差距。由于對碳金融發展水平的評估涉及的內容廣泛，層次眾多，結構復雜，這就決定了指標選取需考慮多個相關因子，為了盡可能準確解釋京津冀地區的碳金融發展水平，根據整體性與針對性、可行性與可比性、合理性與可用性和動靜性相結合的原則，本文分層次涵蓋碳金融的有關影響因素，選取預計CDM減排量占比、碳強度、地區專利授權數、單位GDP的技術交易額、政府財政支持力度、碳排放貸款強度六個指標評價京津冀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

（二）各指標的含義與計算方法

第一，預計CDM減排量占比。CDM即清潔發展機制。選擇注冊項目數量所對應的預計減排量占全國預計年減排量的比例，能很好地解釋金融支持下的碳減排量，比值越大，說明碳減排能力越強，碳金融發展水平越好。第二，碳強度。碳強度是指單位GDP增長產生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該指標大多是用以度量一個國家或區域的經濟發展與碳排放量相互的關系。第三，地區專利授權數。專利授權數越多，表明該地區科研能力越高，低碳技術的研究能力也隨之增加，而探索出來的低碳產品就會越多，吸引金融機構投資的行為就越積極，從而提升了碳金融水平。第四，單位GDP的技術交易額。其值越大，說明這個地區技術創新環境越優，技術水平的提升帶動資源效率的增加，從而碳金融發展越好。第五，政府財政支持力度。財政支持力度是指R&D;經費內部支出相當于GDP比例。財政支持力度越強，科研成果越多，碳金融發展水平也相應提升。第六，碳排放貸款強度。是指各地區年末金融機構單位貸款余額的碳排放量，該指標反映的是金融機構對碳排放的金融扶持。

（三）基于因子分析的京津冀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測算

1.數據收集與量化處理。依據本文所選取的碳金融發展的評估指標體系，選取2005～2015年的京津冀三地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以及《中國金融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的相關基礎數據，再將時間與地區以降維的方式運用多元分析軟件SPSS（17.0版）進行量化處理，并將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

2.KMO檢驗和Bartlett檢驗。KMO檢驗和Bartlett的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從表1中可以看出，KMO檢驗結果為0.653，根據Kaiser所提出的KMO檢驗標準處于“一般”水平，大致可以進行因子分析；同時，Bartlett的球形度檢驗的近似卡方足夠大，且相伴概率為0.000，小于顯著水平0.05，表明也通過了Bartlett的球形度檢驗。據上述兩點，碳金融水平評估可以進行因子分析。

3.因子分析。經SPSS分析輸出結果如表2所示，兩個公共因子的累積貢獻率為85.634%，超過85%的標準，可以采用這兩個公共因子對評估京津冀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的原始數據進行分析。

4.因子得分。根據各成份得分系數和原始變量的值可以求得每個觀測值的因子得分，并進一步求得綜合得分。綜合得分的計算公式如下：

綜合得分=（68.405×F1+17.229×F1）/85.634

5.評估結果。京津冀碳金融發展水平的評估結果見表3和圖1所示。從表3和圖1中可以看出，三地碳金融發展水平的排序為北京最優，天津次之，河北最低，且北京市碳金融發展水平遠好于津冀兩地。具體來看，北京市碳金融發展水平在逐年穩步上升，而天津市雖有所上升，但幅度很小，改善速度緩慢。河北省在逐步追趕天津，在2014年與天津的差距最小。

京津冀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的灰色關聯分析

本文通過灰色關聯度模型對京津冀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的關聯關系進行定量實證分析。

（一）指標和數據選擇

本文選取四個指標進行碳金融發展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關聯關系的實證分析，首先是碳金融發展水平指標的選取，用前面因子分析得到的碳金融發展水平作為京津冀各地區的碳金融發展水平指標。其次是產業結構升級指標的選取，根據產業結構演變理論，一般用各產業的產值占GDP比值來衡量三次產業結構，因此本文通過選取第一、二、三產業占GDP比值來度量產業結構升級狀況。數據來自2006-2016年《中國統計年鑒》，原始數據略。

（二）灰色絕對關聯度分析

灰色系統理論中的關聯分析主要是分析數據序列中的幾何關系來尋找序列中各個因素之間的相關度，如果刻畫因素的時間變量間的曲線的幾何形狀越相近，就認為它們之間的關聯程度越大。

設序列Xi和Xj有相同的長度，，，則稱（1）是Xi和Xj的絕對關聯度。

設Xi和Xj長度相同，且皆為1-時序矩陣：，，分別為Xi和Xj的始點零化像，則

計算絕對關聯度。

由公式（1）得，北京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一產業比重的灰色絕對關聯度為ε01=0.566，北京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二產業比重的灰色絕對關聯度為ε02=0.546，北京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三產業比重的灰色絕對關聯度為ε03=0.608。

實證結果顯示，ε03>ε02>ε01，說明北京碳金融發展水平與第三產業占GDP比重關聯度最大，與第一產業占比關聯度次之，與第二產業占比關聯度最小。

（三）灰色相對關聯度分析

設序列Xi、Xj有相同長度并初始值都不為零，X`i記作Xi、Xj的初值像，那么稱X`i的灰色絕對關聯度為Xi、Xj的灰色相對關聯度，記為rij，灰色相對關聯度表達的是序列Xi、Xj較于始點變化的變化速率之聯系大小。

因此，由公式（1）得，北京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一產業比重的灰色相對關聯度為r01=0.510，北京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二產業比重的灰色絕對關聯度為r02=0.511，北京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三產業比重的灰色絕對關聯度為r03=0.528，實證結果顯示，r03>r02>r01，說明北京碳金融發展水平與第三產業占GDP比變化速率最接近，與第二產業比重變化速率接近程度次之，與第一產業比重變化速率接近程度最小。

（四）灰色綜合關聯度分析

設序列Xi、Xj長度相同并初值都不等于零，εij和rij分別為Xi、Xj的絕對關聯度和相對關聯度，那么pij=aεij+ （1-a）rij稱為Xi、Xj的灰色綜合關聯度（0

同理，得出天津市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一產業比重灰色綜合關聯度是p01=0.538，天津市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二產業比重的灰色綜合關聯度是p02=0.545，天津市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三產業比重的灰色綜合關聯度度是p03=0.584。得出河北地區的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一產業比重的灰色綜合關聯度是p01=0.540，河北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二產業比重的灰色綜合關聯度是p02=0.546，河北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和第三產業比重的灰色綜合關聯度是p03=0.578。

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根據對京津冀地區2005-2014年碳金融發展水平與產業結構調整升級關系的實證分析，得出主要結論如下：

第一，碳金融發展水平越高的地區，產業結構升級水平比較高。從以上的實證分析中可以看出，京津冀地區碳金融發展水平北京最高，天津次之，河北最次。京津冀地區中，北京的第三產業占比最高，基本都在70%以上，天津次之，基本都在40%以上，河北最次，基本都在37%以下。北京的產業結構升級水平最高，天津次之，河北最低。第二產業主要是工業部門，碳排放比較多，第三產業主要是服務行業，碳排放較少。河北屬于工業大省，第二產業占比一直在50%以上，產業結構仍然是以工業為主導，涵蓋最多的是煤炭、紡織、冶金、鋼鐵、化工等產業，在唐山等地區形成了一批大型鋼鐵、建材等工業基地；在碳金融方面，河北碳金融低于北京與天津，潛藏著巨大的發展潛力，伴隨河北省對碳金融的重視和發展，其產業結構會呈現出快速調整升級優化的態勢。

第二，碳金融發展水平與第三產業占GDP比重關聯度最高，其次是第二產業，然后是第一產業。根據國內學者楊琳、李建偉（2002）研究得出的結論，第二、三產業產值占比增加，第一產業產值連續減少是發展中國家產業結構升級優化的主要表現方式，因此可以推出當碳金融發展水平提高時，第二、三產業占比增加，尤其是第三產業占比增加，產業結構得到升級優化。在京津冀地區，碳金融支持的是高新技術產業和環保節能型企業，大多數涉及到的是第二、三產業。因此，一方面，京津冀地區通過支持碳金融發展給節能減排行業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對于不盈利的環保企業給予財政補貼；另一方面，通過鼓勵低碳經濟促使粗放型行業調整改造進行技術與能源利用創新，走可持續道路，這樣加快了京津冀地區產業健康前行，促進了京津冀地區產業結構的升級。

（二）對策建議

根據以上實證分析的結論提出如下對策建議：

第一，加快碳金融交易市場的發展，建立和完善碳排放權交易市場。京津冀地區的碳金融市場才剛剛起步，北京環境交易所與天津排放權交易所2008年才剛剛成立。在2012年初北京正式開始碳交易試點建設，并于2013年末實現開市買賣。截至2015年末，北京市碳配額統計買賣532萬噸，成交金額2.38億元，CCER統計成交512萬噸。北京與河北是全國第一批開展跨地區交易試點建設地區。河北省承德市最先把水泥行業納入跨區域的試點體系，通過測評，承德市的六家水泥公司的碳排放總量已達以全市碳排放量的60%。這六家公司已經納入北京地區的碳排放交易系統，與北京進行跨區域鏈接，該市的林業碳匯項目已經在北京環境交易所掛牌。京津冀和陜西、山東、內蒙古也簽訂了“開展跨區域碳排放權交易合作研究的框架協議”。

碳金融市場要想正確健康發展，應通過建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通過市場化的手段規范約束企業行為，控制碳排放，通過整合各種綠色資源，促使京津冀地區內部進行產業結構升級與調整。從長遠看，碳交易能夠優化資源配置，減少污染排放總量。

第二，加強碳交易法律法規建設，盡快建立全國統一的碳市場。隨著碳金融的興起，在歐洲、美國等地區相應出臺了多部國家和地方性法律法規來規范和引導碳金融的健康發展，而我國在碳金融方面的法律建設幾乎沒有，碳交易在我國起步較晚，建立全國統一碳市場，必須有國家和監管部門法律法規的引導，必須立法先行。2014年12月，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出臺了《碳排放權交易管理暫行辦法》，但對各區域政府所擁有的管轄權限并不清晰，且企業參與的門檻沒有明確，沒有強制性，對企業約束性差，且覆蓋的行業不夠全面，配額的分配如何才能保證公平，因此碳排放權交易管理條例和相關的配套細則應爭取早日出臺。

第三，引入公平、公正和公開的競價機制。截至2015年8月22日，天津的碳交易最不活躍，最低價和最低均價都出現在天津，分別為20.74元/噸和29.6元/噸。北京的碳交易價格波幅比較小，各地碳交易價格相差較大。目前全國七個碳交易市場的履約期均定為每年的6或7月份，2014年各市場的成交量占總成交量的比重在履約前最后一個月除天津外都超過了65%。由此說明碳交易市場集中度過高，主要以履約為目的，導致市場的有效性不足，也很難形成公允價格。因此建立全國統一的碳交易市場，需要引入公平、公開和公正的競價機制，充分發現價格，從而避免暗箱操作。

第四，加強京津冀地區碳金融人才的培養。京津冀地區碳金融還有很多地方需要進行探索和創新，這就需要專業的人才進行研究，京津冀地區應該加強碳金融人才建設，培育可以負責環境評估和政策分析的復合型人才，商業銀行也需要加強人才培養，對于綠色信貸項目進行開發和監管的人才，懂得環保技術與宏觀經濟復合型人才都是銀行業等金融機構需要著重培養的。2014年9月，華南理工大學廣州學院經濟學院金融工程專業開設了碳金融研究方向，屬國內首個碳金融本科專業方向。結合目前國際低碳經濟發展的背景及國內碳金融市場，可以預見未來碳交易所、金融機構（碳信貸、碳保險等），以及煤炭、鋼鐵和其他高耗能產業都將需要大量碳金融專業人才。京津冀地區也應盡快開設碳金融相關專業，打造專業型儲備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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