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大學 四川 成都 610000)
公司法》的相關內容強制規(guī)定了關于公司股東的外在認定方式,也即是作為公司的股東的成員之一,應該將與其有關的、并且是法律規(guī)定的信息予以一定在方式對外進行公布;與此同時,該法第二十八條也規(guī)定了股東依據法律的強制性規(guī)定必須要承擔的義務,其中最為重要的是出資責任。但是,在實際的商事活動中,往往會出現公司方面?zhèn)浒赣涊d的公司股東(也即名義股東)與該股權的真正的出資人實際不一致的情況,從而導致了他們相互之間的糾紛及其后續(xù)爭議問題。基于此,最高人民法院出臺了《公司法司法解釋三》,其中,第二十五條和二十六條對長期以來的隱名投資人與名義股東的糾紛作了基本的表態(tài),肯定了隱名投資人與名義股東之間代為持股協議的效力,同時對于顯名股東未經實際投資人同意轉讓股權的效力參考善意取得制度。至此,公司法司法解釋三結束了在此之前各地法院對真正的資人和名義上的股東間股權爭議解決不一致的做法1。然而,即便如此,現實中隱名投資人與名義股東之間的相關爭議依舊復雜,尤其是在涉及第三人的情況下,法院對其糾紛如何解決還涉及商事交易的安全,不可謂不慎重;然而,公司法司法解釋三對有關實際出資人資格認定的相關規(guī)定并不是很詳細,對公司處記載的股東未經實際投資人同意而私自對外出讓股權的法律效力,往往其結果取決于交易相對人,也就是法條規(guī)定的參照適用即時取得。實際情況是,在為股權交易活動的時候,公司處記載的股東或者是實際投資人將自己名義上持有或者實際出資獲得的股權進行轉讓的情況大量存在,而在實際的交易中,當名義股東對外轉讓其在公司的股票份額時,或者真正的投資人對外為與其股東資格相關的交易時,這些情況之下其股權轉讓的法律效力及其相關爭議的處理方式在理論上和實踐中都有著比較大的爭議,在具體的操作中也有著較大的難度,具體的操作結果也不一樣。
對于隱名股東糾紛出現之原因,可概括為八個字,即“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般而言,出于立法價值的選擇,相關法律在對投資主體或者公司設立人數等方面設立了硬性要求,以維護有限公司本質或者國家經濟安全;而在具體的的實施相關規(guī)定和制度過程中,勢必會有為了消除這種限制而達到需要的條件而進行的相關活動,也即隱名投資。在實際的商事活動中,隱名股東的出現大致有以下兩種原因:
一般而言,出于政策考慮或者為維護經濟穩(wěn)定安全,法律會對投資活動進行一些禁止性規(guī)定或者限制性規(guī)定,大致包括投資主體方面,如公務員不得為營利之活動、外商投資不得為個人投資,這里的公務員是指在公務員編制體制之內的人員,不包括聘用制的人員,需說明的是,國家機關中存在大量的非正式聘用合同制工作人員,他們不是國家工作人員,不屬于公務員的范圍,因而不在禁止對外進行營業(yè)性活動的人員范圍中;投資領域方面,如非我國大陸的公民或者法人,如若要在大陸進行相關的投融資方面的商事活動,會有比較多的硬性要求,因為在我國對外活動目錄中,一些事關國計民生的行業(yè)是禁止外國商涉足的。這里的外商,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外的一切國家以及涉港澳臺;對于投資主體人數限制,最為典型的莫過于違反有限責任公司關于股東名額的限制,相關法律規(guī)定的該種類型公司的股東人數應當在2—50人之間,而在實際設立公司時,為了規(guī)避此種限制,公司的發(fā)起人往往會使用第三人的名字或者法人名稱,這也是隱名股東糾紛出現的重要原因。在司法實踐中關于隱名股東的糾紛中,此種規(guī)避法律行政法規(guī)類型是最為常見的。應當明確的是,雖然都是為規(guī)避法律,但是規(guī)避主體限制的隱名投資行為和規(guī)避人數限制的隱名投資行為是不同的,因為主體限制是主體本身存在問題,而規(guī)避人數限制的情形中,主體是有投資的資格的。
在我國經濟向市場化轉型的過程中,一些小型的全民所有制企業(yè)順應相關政策而改制為有限責任公司時,根據相關的規(guī)定,地方企業(yè)的工作人員在充分堅持其內心的真實意思的情況下,能夠有機會成為公司的股東。這種參與公司的機會,是為解決歷史問題而出太的政策的結果。然而,即便是改變公司性質,我國公司法對改制后的公司的股東人數有著硬性規(guī)定,即公司股東最多不超過50人;而現實情況是,一般的參與改制中小型國有企業(yè)的員工一般都高達上百人,為了符合公司法關于有限責任制公司股東人數的限制,同時防止股權過于分散,一般情況下,一些企業(yè)會采取“股東代表”的方式規(guī)避法律的硬性規(guī)定2,也即國有企業(yè)的一部分職工將其持有的公司股份登記到一人的名下,委托其行使股東權利,這里的“一人”即為公司與職工協議中所說的“股東代表”。這里的股東代表即為依法定方式而予以相關記載的股東,而真正持股的員工才是真正承擔股東繳資責任的人。
對于與本文所述問題有關的糾紛,由于案件情況各有不同,在具體處理時就處理方式、處理結果及理由都有許多不同。就司法實踐而言,對隱名出資股權轉讓的效力著重于隱名股東的資格認定,因其是解決與隱名出資有關的后續(xù)糾紛的前提,因而對隱名股東的資格認定,應當著重審查如下幾點:
物權法明確規(guī)定了合同無效的五種情形,這種硬性要求所體現的立法價值是對交易安全的考慮。在合同行為中,總會有一些弱者違心訂立合同,或者共同意欲不正當圖謀,在這種情況下,此合同行為不符合現行法的規(guī)定,因為其本身就違法了,此種合同行為于法無據,是違法禁止規(guī)定的行為。就公司的隱名出資而言,一般地,相關人員或者與公司之間會訂立一些協議,如代持股的協議,在此種情況下,要著重審查投資合同以及相關協議的合法性,對于公司的隱名投資而言,確保其合法的前提要件就是要符合合同法第五十二條及其相關之規(guī)定,作為與公司股權相關的股東其他行為的前提,投資合法是必需的要求,也是法律的明確規(guī)定,如果離開了這個前提,則公司股東因此進行的后續(xù)行為,典型的如股權轉讓行為的效力就無從談起3。對隱名投資的法律規(guī)制,不僅體現在合同法,還體現在最高院的法定解釋中,其明確表明隱名出資需合法,并且還在該司法解釋第25條第一款進一步明確予以明確;同時,《合同法》司法解釋一也寫明合同內容必須合法,由此,作為合同的投資協議,也必須符合相關要求,否則,就其法律性質而言,這種協議可能歸于無效,該公司的這種出資方式也是違法的存在;當然,毋庸置疑的是,由違法的隱名投資而引起的相關股東的后續(xù)行為也就是無效的,包括有關隱名股東的股權轉讓問題。值得一提的是,規(guī)避投資主體的法律限制與規(guī)避主體人數的法律限制是不同的,主體規(guī)避是主體本身不符合投資的法律要求,而人數限制中主體不存在資格問題。當然,從交易安全的角度來看,對于這類投資不能僅因為瑕疵而認定無效,至少不適合責令公司退款,必要時可責令非法投資人對其非法投資的股份進行轉讓,以維護市場的安全穩(wěn)定。
有關股東資格認定,就司法實踐來說,一般情況下只涉及到相關股東之間,但是在涉及股東以及公司的后續(xù)行為中,該公司真正的股東與公司以外的交易相對人之間關系也會有所涉及,典型的如隱名股權轉讓糾紛,股東知情權糾紛,股東出資糾紛,或者本案中股東名冊記載糾紛,這些情況都是以顯名股東與隱名投資者之間的股權糾紛為前提而產生的。因而,出于維護不同利益的立法價值的選擇,在涉及到這兩種具體不同的關系的條件下,司法實踐中具體的處理方式也不太一樣。
1.外部關系認定宜采用形式說4
根據《公司法》的相關之規(guī)定,依法定方式對股東相關信息進行的記載具有證明股東資格的效力,是股東之所以為股東的法定外觀證據;但是,與此同時,《公司法》相關的解釋已經明確指明,股東私自與相對人之間進行的關于股權的效力,也可以結合即時取得的立法精神進行確定。這樣做的目的與即時取得的來源有關,即在立法價值上,從微觀角度是為是保護交易的相對人的權益,從而在宏觀角度上維護交易穩(wěn)定。因而,鑒于行政登記的權威性,在涉及股東之外的交易相對人時,關于股權的外在表征是解決糾紛的最好的選擇。該規(guī)定貫徹了公示公信原則,意在維護無辜的善意第三人的利益,從而進一步地維護商事秩序以及效率,保持市場經濟的安全和穩(wěn)定,符合商法中的公示主義和外觀主義原則5。
在我國的《公司法司法解釋三》中的第二十六條,簡單規(guī)定了隱名出資之股權轉讓的效力參考即時取得制度,筆者認為這樣的規(guī)定未免過于簡單。且不論股權與物權兩者之間的差別,就使得股權無法滿足善意取得的構成要件,因為善意取得的前提條件是動產與不動產,而股權既不是動產,也非不動產的范疇6;再者,股權與物權不同,其歸屬不僅與公司的利益和股東利益切身相關,也與大的經濟穩(wěn)定切身相連,而不僅僅只是與第三方交易者的利益相關,而物權通常只是涉及三方的利益;最后,股權若能夠善意取得,因其利益巨大,極易誘使相關股東與第三人之間串通一氣行使詐騙,而利益受損的一方舉證又尤為困難,很容易為相關股東欺凌排斥其他股東、謀取非法利益提供機會。
2.內部關系認定宜采用實質說
在純粹的只涉及實際投資人與公司的爭議時,其認定方式相較于實際出資人與股權交易相對人之間的爭議更加復雜,因其是解決真正的出資人與公司之間糾紛的前提。毫無疑問的是,認可隱名股東股東資格應以隱名投資合法作為其的前提條件,也即在前文第一點中筆者所提到的,隱名投資不能違反包括公務員法等在內的現行法的規(guī)定。在此基礎之上的股權轉讓的效力,則要根據第三人的主觀心態(tài)等因素綜合判斷。具體而言,在不涉及第三人的純粹公司內部關系下,對于隱名投資下的股權糾紛,可以從以下點來進行具體的確認:
首先,審查公司資本的實際出資人和名義股東之間是否具有代為持股的真實意思表示。
筆者認為,有限責任公司這種法人組織,其著重于股東之間的熟人關系,個人信用在日常對外營業(yè)中表現的尤為重要,通常情況下,有限公司的實際權力通常在一人控制之下,因而,在這種高度自治的公司制度之下在現行公司法律制度的規(guī)定之下,應盡可能地尊重股東間關于股權等相關問題的真實意思表示。也即是,若公司的隱名股東在出資之初,就以一定的外在方式表現,如合同、代為持股協議,與股東名稱等上面記載的股東一起明確了自身的法律地位,那么可以根據具體情況對實際出資人的股東地位予以認可;相反地,若兩者之間并沒有這種協議,在外在上表現為沒有代為持股等合法有效的協議,或者沒有明確約定關于相關款項的性質,且在事后名義股東以及公司的其他股東也不認可實際投資人的股東地位,那么在此種情況下,實際投資人和顯名股東之間就不具有代為持股的隱名股東與顯名股東之間的關系,而僅是一種普通的債務人與債權人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7。因而,筆者以為法院在審理與相關款項的性質認定有關的投資人糾紛時,應當在審查接受該筆款項的公司的后續(xù)行為,如增資的同時,也要注重對公司股東與款項原所有者的真實意思表示的判斷,否則,就會容易出現接收款項的公司一方鉆法律漏洞之嫌,可能會嚴重損害款項原所有人的合法權益。
其次,審查公司以及公司的其他股東是否知曉實際出資人與名義股東之間兩者之間的合同關系。鑒于有限責任公司有其自身的特點,股東相互之間的熟悉度非常高。因而,在個人信用極度重要的這種形式的團體法人中,如果兩者間的協議為公司的大多數股東所知,實際投資的人也沒有行使過這種應有的權利,那么相關法院在審查時就不能僅僅根據他們之間的持股協議認定實際出資人具有該公司的股東資格。也即是說,對投資人的法律認可,相當情況下取決于公司的態(tài)度和自身積極行使權利,即便其真正的意思并非如此。
再次,審查股東是否實際投資。不管案件有多特殊,最基本的思路還是審查誰是真正的出資者,這個事實往往是其之所以為股東的最好證明。但股東未實際出資或出資不足的,并不必然否定其股東資格呢,對此,新公司法作了相關規(guī)定。由此看來,在涉及股東間內部關系時,在結合出資事實的基礎之上,還要結合權利外觀和真實意思兩點進行綜合認定。
最高院在相關的司法解釋中,特意對顯名股東代為持股而私自轉讓的效力統(tǒng)一了處理方式,同時也將即時取得制度引入糾紛解決的過程中,由此,在隱名股權糾紛問題上,我國的公司法立法傾向于將交易相對人的意思放在一定的高度,以期對其予以完善的保護,這是立法的價值選擇。該條規(guī)定的目的是確認顯名股東無權處分公司股權的效力,而該前提是誰是真正出資人,與第三人的利益密切相關8。在前述內容中,筆者論述過關于隱名出資爭議的處理方式,在涉及第三人時,公司處分股權,堅持不同的態(tài)度會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而在處理此種問題上,立法的大致方向是參考物權法的相關制度,在此,吾將通過即時取得要件的分析來探索此種做法的可行性,以便更準確把握第二十六條的運用精神。顯名股東在涉及無權處分公司股權時,交易相對方的受讓人是否取得該公司的股權,大致取決于兩個方面:
1.受讓人受讓股權時是否知道出讓人為名義股東或者是否知道出讓人出讓的公司股權是有瑕疵的
我國公司法明確賦予法定記載方式以公信力,這即是為大家所提倡的“外觀主義”,在前述內容中筆者已有敘述。股東姓名登記屬于商事登記,與物權享有的外觀表現一樣,商事登記賦予登記者以權利外觀,是其享有相應權利的外在條件,其功能和目的是將重要的事項以公告的方式公之于眾,從而使交易向對方基與對公示的信賴而與之交易,即便真實的情況并不是這樣,但交易人是基于對法定權利外觀的信賴而與之為交易活動,因而法律便賦予其取得的權利,這樣的制度設計是為維護交易安全。當然,在相對人明知股權有爭議或存在權利瑕疵的情況下而為的交易不在此條規(guī)定的保護范圍之列,因其知道股權的真實情況,自然也就不存在信賴利益,因而這種情況下為交易而達成的股權轉讓合同便是不發(fā)生效力的。
2.該轉讓的股權已經實際交付
這是善意取得成立的一個前提條件。物權法關于善意取得制度的規(guī)定明確表示,對物權的轉移要以法定的方式。照此條件,顯名股東無權處分公司股權,受讓人如要取得該項股權,除要以合理的價格受償并且基于善意取得受讓外,還需按規(guī)定進行登記。因為公司股權不同于一般的動產或者不動產,股權與物權是不同的概念,股權的背后是獲得分紅、知情權、參與管理等權利,盡管如此,但是股權適用于即時取得制度的法理精神為,他們都以一定的方式作為其享有相關的外在表現,而這種外在表現是法律推定的結果。其轉移交付的標志是依據公司法的規(guī)定以法定的方式予以記載,這是實際享有公司股權的權利外觀表征。而公司法關于股權轉讓有這樣對外轉讓股權股東過半同意的規(guī)定,由此,受讓人與名義股東的股權轉讓合同的效力,經多方制約,善意取得的要件,尤其是關于登記交付的要求很難滿足,除此之外并非其滿足了善意取得制度的所有要件就一定能夠善意取得股權,違反了公司法等的強制性規(guī)定,股權轉讓合同同樣是無效的。判結合各種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和進行更加全方位的分析和判斷,是判斷顯名股東與受讓人之間股權轉讓協議效力的關鍵。
物權法關于動產、不動產取得方式中,明確了即時取得的方式。對于即時取得的構成要件,要注意三點:以無權處分為前提。交易相對人不知道實際的權利狀況。相對人以符合交易習慣的價格受償。已經按法律規(guī)定動產、不動產該交付的已交付,需登記的已經登記。在滿足以上所有條件的情況下,交易相對人取得該物權,原所有人無權請求其返還該物。物權法確立即時取得這種物權取得的方式,其目的在于保護不知情的交易相對人的利益,因為其實基與對物權公信力的信任而進行的交易9。值的一提的是,《物權法》最新的司法解釋對即時取得的構成要件作了明確的規(guī)范,其中第十五條對交易相對人為交易時的主觀心態(tài)作了規(guī)定。在本案中,孫某某系明知股權有爭議二而與之交易,不得不說其有重大的主觀方面的過失,至于是否涉嫌刑事詐騙,則在所不論。
綜上,在法院審判案件的過程中,對于隱名出資中的股權轉讓的效力,主要應結合兩個重要點進行認定:一方面判斷爭議的性質,即相關的核心爭議是否“隱名”和“顯名”之爭;另一方面則結合即時取得制度的立法精神具體分析受讓人是否取得轉讓的股權。就爭議性質而言,主要是判定真正的出資人他的法律地位,具體要綜合其是否實際出資、是否始終積極行使股東權利、是否為公司其他股東所認可知曉以及顯名股東與隱名投資人之間的法律關系來進行認定。同時,即便各種外在表征均具備,司法實踐中審理此案時,判案法官也要謹慎其中刑事犯罪的可能,不可不慎重再慎重。在認定爭議的性質之后,也就能夠對爭議主體的法律地位予以判斷。在這之后,因為涉及到交易相對方的利益,在司法實務中會對隱名出資下股權轉讓的效力作不同的認定,具體的要結合公司法及其司法解釋,以及即時取得制度來進行認定。對此,筆者認為,在隱名投資之基礎上的股權轉移,司法裁判應該注重隱名投資的有效性,堅持內外有別的原則,在確認內部股權歸屬的前提下也要合理地平衡第三人的利益。而對于即時取得制度的參照適用,并不因此否認股權與物權的區(qū)別,可以說這是給與交易相對人安全感的方式,以這種方式促使第三人積極為商事交易,從而維護商事交易的效率與安全的立法價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