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滄州日報編輯部

一次車上的邂逅,目光觸碰的一剎那,愛的火花閃爍;一束絹花,在愛情的春天里,保鮮了20年;一張大學錄取通知書,因為愛情,被撕得粉碎;為了省錢,新娘坐著公交車,去參加了自己的婚禮。20年后,這段愛情依然鮮活。
他們,一個是出生在內蒙古烏拉蓋大草原的胡俊玲,另一個是鹽山縣慶云鎮小李村的李九治。
胡俊玲今年42歲。14歲那年,父親轉業,她隨父母離開了生她養她的故鄉——內蒙古烏拉蓋大草原,回到了母親的老家鹽山縣。胡俊玲17歲初中畢業,開始打工。
因為熱愛讀書,胡俊玲19歲時,在鹽山開辦了“心語書屋”。1999年6月的一天,胡俊玲坐客車從泊頭市進書回來,路上暈車很厲害。客車行駛到孟村時,李九治上了車。他環視一周,坐到了胡俊玲的身邊。看著這個難受的姑娘,李九治又是遞水又是遞紙。交談得知,李九治是鹽山中學的學生,胡俊玲懷著感激的心情邀請他有時間去她的書屋一坐。
有一天,李九治真的來了。那天,兩人在書屋說了許多。胡俊玲把心中的苦悶、創業的艱辛、夢想的破滅、內心的無助等,全部一吐為快。
幾天后,發生了一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那天上午10時,她從家去書屋,在路口拐彎處,看到李九治和他停放著的自行車,車筐里還有一束絹花。李九治看見胡俊玲后,馬上說:“我等你很久了,今天早晨6點起床,叫開花店的門,因為沒有多少錢,買了一束假花。我想讓你從現在開始,告別所有的煩惱,永遠快樂。”
胡俊玲愣了,這是她平生收到的第一束花,內心沒有波瀾是假的。但她知道,他要考大學,而她將守著自己的小店,她和這個善良的大男孩之間也許隔著萬水千山。
胡俊玲之所以沒有直接拒絕他,一是高考將近,怕影響他發揮。二是她也確實喜歡對方,想要一個美好的初戀。
胡俊玲說:“當時,這段感情里支撐我的是三毛和席慕容各自說過的一句話,‘天空沒有翅膀劃過的痕跡,但我己經飛過’和‘我只想和你一起走過那條山路’。”
胡俊玲以為他倆的故事,到此就是結局了,可是事情卻有了讓她意想不到的發展。
高考后不久,李九治收到了北京某院校的錄取通知書。胡俊玲告訴他,錄取通知書來了,倆人也應該分手了。
幾天后的一天傍晚,天灰蒙蒙的,下著小雨,胡俊玲正在書店里捧著一本書。“我好像在看書,其實魂不守舍。”胡俊玲回想當時的情景。李九治突然來到書店,胡俊玲愣愣地看著他,眼淚刷刷地流下來。李九治也淚流滿面,只問了一句,真的不能等嗎?胡俊玲流著淚,搖搖頭。
李九治聞此,猛地擦了擦眼淚,從口袋里掏出錄取通知書,當著胡俊玲的面,將它撕成了紙片,并從嘴里蹦出幾個字:“那我不上了。”還沒等她緩過神來,李九治已將她的雙手攥得緊緊的,表示此生非她不娶。
李九治的決定在家里掀起軒然大波。“父母供養你這么多年,盼著你考上大學,將來有出息。可你為了早娶媳婦,連大學都不上了,簡直就是個逆子。”母親斥責兒子。但不管家人怎么勸說,李九治就是鐵了心。父母無奈,只好做了妥協。
對于兩人的婚姻,雙方父母只有無奈,沒有祝福。父母都是農民,說結婚沒錢,結婚的錢要他倆自己出。
“反正老人不出錢,結婚咱倆自己說了算,干脆旅游結婚。”胡俊玲對李九治說。兩人商定,去北京、大連、秦皇島轉上幾天。這幾處,都有親朋,可以省點錢,畢竟他們手里只有3000多元錢。
到北京第三天時,李九治就接到父親的電話,說家里已備好了酒菜,讓他倆回家舉辦婚禮。“回來后我又糾結了,怎么去婆家?婆家不安排車輛,租婚車太貴,還是坐公共汽車吧。我租了件旗袍,化了個妝,坐著公共汽車就去婆家了。車上的人看我這樣,都好奇得不行。說實話,我也自豪啊,最起碼開創了小李村、甚至是全鹽山縣的先河,第一個坐著公共汽車結婚的新娘。”說這話,開朗活潑的胡俊玲笑了。
這就是他們的愛情,不算轟轟烈烈,但意味深長。此后的歲月里,夫妻倆同甘共苦,雖然也有拌嘴的時候,但一直恩愛有加。他們敬老愛親、勤勞致富,日子過得甜甜蜜蜜。
這些年,李九治學會了做生意,和妻子一同創業,開了家涮羊肉店。如今不僅在鹽山買了幾處房子,還把父母接到了縣城。胡俊玲還發揮自己的特長,開辦了一家瑜伽館。胡俊玲說:“一路走來,感恩我的愛人,是他給了我最好的愛情。讓我這支來自草原的格桑花,一直嬌艷盛開。”而李九治對當年的付出也從未后悔過,他說,人生能有一位這樣的知心愛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