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韓劇《信號》的熱播

林懿冉

摘要：2016年初，一部由韓國TVN有線電視臺推出的10周年特別企劃劇《信號》的熱播引起了中韓觀眾的熱烈反響，掀起了新一輪的追劇狂潮，其豆瓣評分更是高達9.2。該劇打破了以往“穿越劇”的敘述方式，將“穿越”這一敘事元素應用于針砭社會問題的懸疑推理劇，成為韓劇向韓國電影看齊的又一力作。

關鍵詞：真實案件；現實題材；正能量

《信號》講述了兩個生活在不同時空的刑警通過一部奇特的無線對講機實現了穿越時空的對話，進而聯手破獲了許多長期未結的懸案，并逐漸揭露出警政之間的權錢交易以及刑警李材翰死亡真相的故事。作為一部電視劇，《信號》中所傳達的既有力度又有溫度的價值觀，也改變了許多中國觀眾對韓劇“模式化”的刻板印象。

一、 實力的陣容

《信號》的劇情設計和極具創造性的突破題材，讓TVN為金恩熙編劇搭檔了能夠完美消化各種題材且極具人情味的《未生》導演金元錫，還大手筆地邀請來了曾五奪青龍獎影后的金惠秀出演女刑警車秀賢。45歲的金惠秀飾演起二十幾歲的少女，其羞澀嬌羞絲毫不輸給那些言情偶像劇中的女主角，沒有濃淡妝的生硬切換，只是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可以徹徹底底脫離當警察時的霸氣，帶領觀眾進入回憶。而生活在過去時空的刑警李材翰的扮演者則是由曾有著“無論是什么樣的角色，都能完美消化”的演員趙震雄飾演。他是電影《暗殺》中的暗殺團成員“速射炮”；是《鳴梁海戰》電影中的日本武將脅坂安治，是電影《走到盡頭》里的神秘人，也是《信號》里渾身正氣的刑警李材翰。他在電視劇中將年輕時候的老警察的木訥、善良、勇敢以及追求心儀女孩子的冒冒失失表現得淋漓盡致，讓我們也同樣感受到劇中人物那羞澀跳動的心，尤其是當心愛的女生被殺害后自己獨自一人去電影院看電影，曾經那個堅強和不肯屈服于眼淚的男人終于在這個充滿著歡聲笑語的熱鬧影院里號啕大哭，這場景感動了不如多少熒幕前的觀眾們，也讓人們見識到了其令人驚嘆的演技魅力。再加上由已憑借《高地戰》和《守望者》獲得大鐘、青龍等重量級獎項的年輕演技派演員李帝勛，在劇中飾演的那個對警察界充滿不信任且有著不為人知的傷痛，但面對惡勢力卻毫無畏懼一身正氣的犯罪心理側寫師樸海英，三人共同組成了一個演技派的主演陣容。另外《信號》中的配角也都不是可以小覷的演員，劇中飾演為了前途可以不惜任何手段毀掉別人的首爾警察廳搜查局長金范周的扮演者張鉉誠也是黑心長官“專業戶”，詮釋起劇中人物來早已是駕輕就熟。

除了擁有實力的演員陣容外，該劇的制作團隊在畫面的呈現上也頗費心思。 相信觀眾從第一集就能夠感受到電視劇的整體畫面和鏡頭語言的電影化處理，因此也有了《信號》每一集都是一部電影的高評。如《信號》的第一集中，并沒有用過多的語言描述時間的流逝，而是伴隨著畫面里男主角的逐漸成長，冬去春來的反復輪回，以及一直堅守在警察局門前的受害者母親那張逐漸滄桑的臉，通過這些畫面的流轉為我們展現著時間的流逝同時也帶給了觀眾電影般的質感。另外劇中的鏡頭對人物的內心狀態呈現也極其到位，不論是在審訊室里疑犯的犯罪行為及動機被戳穿時的彷徨；還是主角們對故人舊事難以追回的無力感，或是女學生親眼目睹無辜的父親被拖走時的哀哀欲絕，這些場景雖然沒有美劇中的英雄拯救世界大快人心，但嫻熟的鏡頭體位和毫不吝嗇的到位演技，讓觀眾在觀影的同時也感受到了來自劇中小人物的無奈掙扎與堅持。

二 、真實事件的再現

改編自社會真實事件的劇作是近幾年來韓國電影非常流行的創作思路，從較早的經典之作《殺人回憶》再到近年來的《辯護人》《熔爐》《素媛》等影片，這些取材于真實生活，具有社會反思精神的現實題材力作，在上映之后均獲得了較高的關注度和熱烈的社會反響，這足以看出現實主義題材開始向韓劇界傳遞的風氣。而《信號》無論是在題材的選擇還是創作的手法上仿佛都能看到來自于這些電影印記的影響。

《信號》中的所有的故事都是改編自韓國社會真實發生的案件，其中既有對抑郁癥患者、被性侵女性、幼齡兒童等底層弱勢群體的關懷，也有對上層社會腐朽公務員體系的鞭笞。如第一集的“金允珍被拐案件”的原型取自于1991年“李炯浩被誘拐案件”，該案件曾被改編成電影《那家伙的聲音》；“京畿南部連環殺人案”的真實原型則是廣為人知的“華城連環殺人案”，該案件也被改編成電影《殺人回憶》；“大盜案”的真實原型來自于“大盜趙世衡”和“圣水大橋坍塌事件”……《信號》將這些在韓國本土影響甚遠的案件一次性納入劇中不僅喚起了韓國民眾的集體記憶，也贏得了觀眾的認同。

《信號》不同于《殺人回憶》《熔爐》這類忠實于現實原貌情節的電影，同樣是改編于真實案件，《信號》則采用了一種更容易讓觀眾接受的故事處理方式，它采用了圓滿式的開放結局讓久懸的案件告破，兇手伏法。以第一集的“金允珍被拐案”來說，這個轟動全國的兒童綁架案不僅宣告破獲，而且也促使了韓國政府對訴訟期限的法律修訂。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劇中該案件的原型“李炯浩被拐案件”在現實生活中因為過了15年的訴訟有效期而并無法追究犯罪分子的法律責任，但是關于韓國國會廢除殺人訴訟時效的措施在現實生活里真真切切地存在。2015年7月24日，韓國國會以199票贊成、0票反對、4票棄權通過了一項刑事訴訟法修正案。根據該修正案，韓國現行的殺人犯罪公訴時效將被廢除，今后殺人犯罪案將被永久追訴直到破案。影視作品取悅觀眾的同時，還能擔負某些社會責任，才是真正有意義的好劇，而《信號》做到了。

三、 正能量價值觀的傳遞

韓劇作為一種大眾文化產品，往往容易回避現實問題，更注重娛樂性體驗，從而缺少現實性的思考。而《信號》能獲得觀眾的一致好評不僅在于其真實性的題材選擇及新穎的穿越形式，更在于其向觀眾揭示出那些原本能夠破獲的案件是如何被金錢權利背后的黑暗勢力所破壞的。正是因為那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來自上層社會的干擾，所以才會有“大盜案”里已洗心革面的無辜大叔被蒙冤，從而替代真正的兇手入獄，以致要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女兒遭遇事故死去；會有當真正證據到手但上報給局長之后卻仍舊被銷毀的無奈；甚至于會有調查案件真相的警察受到威脅而命懸一線……這些是真實發生并存在于這個社會中的問題，相比于那些我們看得見的犯罪來說，這些看不見的來自上層社會的犯罪，更能慢慢地侵蝕掉我們對這個社會的信任。《信號》并不是在臉譜式向我們說教和演繹，而是在挖掘和探討社會無奈的根源。

劇中讓人印象極為深刻的一幕是生活在過去的刑警李材翰通過對講機問生活在未來的刑警樸海英“那邊也是那樣的嗎？只要有錢有背景，不管做了什么壞事，都能吃好喝好嗎？再怎么說也過了20年，總會有些改變吧，對吧？”而劇中樸海英面露難堪之色，避免了正面回答。但故事之外的我們明白：特權階級的特權不會停止。正如過去時空的李材翰刑警被人殺害而埋于別墅前的空地，愛慕他的同事車秀賢在其失蹤的15年里一直苦苦地尋找，卻是每次的滿心期待都轉化成失望而返，這當中的悲傷與苦澀，相信身為局外人的我們都能感受得到。有的人昧著良心只想一心往上爬，但有的人卻拼了命也要尋找那么一點正義，就像李材翰刑警在劇中說的那樣，“如果無線電從過去傳訊過來，與其什么都不做光后悔，倒不如試一試，哪怕會更糟糕”。

《信號》在向我們揭露這些真實的社會問題的同時也在告訴著我們：正義也許會遲到，但它永遠不會缺席。正像劇中15年前未破獲的案件由今日的刑警揭開真相一樣，無論這個社會怎樣黑暗，總有像李材翰刑警那樣的正義斗士用自己畢生的努力去維護法律的尊嚴。正如該劇的金恩熙編劇在某個采訪中說的那樣：“我為了盡可能展示出充滿希望的結果，而為此劇努力著！不是那種會讓人摸不著希望的走向，而是在現實生活中，對于那些有信仰的人們，能夠給予希望。故事本身題材很夢幻，但仍想透過這部劇來告訴大家，為了證明正義的存在，把一點一滴的意志給結合起來，未來也是可以被改變的。”就像電影《熔爐》中說的那樣：“我們一路奮戰，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至少別讓世界改變我們。”

作為一部電視劇，《信號》在對社會現實進行批判和懲惡揚善的同時又為觀眾保留了希望，傳達了一種“不要放棄希望的信念”。就像劇中反復出現的臺詞那樣“只要不放棄，就還有希望”。不論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罪惡永遠都會存在，它們會以全新的形象出現在社會上，或許有的人沉默，或許有的人無視，然而在這個世界陣營的另一方，總會有一些像李材翰這樣的刑警，他們明知道這個世界糟糕透了，可還是義無反顧的奔走在追求真相的道路上。

或許某些時刻，當社會問題被挖掘到一定深度時，可能給人帶來一些灰暗的負能量以至于放棄我們心中對正義的追尋。而《信號》的出現告訴我們不能用今天的愚蠢、貪婪和不負責任，擋住自己本該用信念和良知發給未來的信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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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王劍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