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張雨虹
沒人知道大學畢業已久的彭昱暢,為什么還會在網絡上關注“手機被沒收如何巧妙應對?”這個問題。就如同一年半前沒人知道“彭昱暢”這個章子怡讀起來覺得有些拗口的名字背后,到底藏著一個什么樣的男孩。
2017年,第68屆柏林國際電影節閉幕,由青年導演胡波執導的電影《大象席地而坐》獲得費比西國際影評人獎,在國內引起廣泛關注,而這部影片的主演正是彭昱暢。從一開始的一夜成名,到走上“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的紅毯,彭昱暢身上的光芒越來越耀眼,不過他那一身“插科打諢”的功夫卻不見少。
歪著身子坐在沙發上,看著妹妹出現在電視上,轉頭面對一臉期待的妹妹,直接大笑出聲:“看看你跳舞跳成什么樣,怎么和猴子似的?”彭昱暢一臉賤賤的表情,看得張子楓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個猛撲,“掐架兄妹”大打出手的日常再次不可避免地上演了。毫不留情地欺負妹妹,叼著根草就當自己是小爺,還不忘擠眉弄眼,這大概是很多妹妹們心里那個可氣又好笑的哥哥的模樣了。《快把我哥帶走》里的彭昱暢,就是這么“接地氣”。
彭昱暢有著一對“短、粗、直、濃”的眉毛和一雙不甚標準的杏眼,加上經常看上去一單一雙的內雙眼皮,還有飽滿肉嘟嘟的蘋果肌,五官不算精致,面部輪廓也不棱角分明,但這張臉就和身邊的鄰家哥哥、同學、朋友一樣,年輕、清純、嬌憨,展現著青春無敵的活力。就算隔著銀幕,相距萬里看著他,你也不會覺得距離很遠。章子怡說她“特別喜歡暢暢”,雖然年輕,一眼看上去并不顯眼,但是他身上有一股勁,一旦抓住了時機,他便立刻站起來,牢牢抓住了大眾的目光。
去年暑假,一部關于二次元和三次元碰撞的熱血校園電影《閃光少女》上映,彭昱暢在片中飾演女主角徐璐身邊一直默默奉獻的男閨蜜“油渣”,并憑借該角色提名第20屆上海國際電影節亞洲新人獎最佳男演員獎。箍著牙套、頭發亂哄哄、戴著黑框眼鏡,說話不怎么利索,日常沉默寡言,卻在看到二次元“女神”的時候雙眼冒光。“心態輕松,很真實”,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老師劉天池道出彭昱暢演技出挑的原因。彭昱暢的心思其實很好猜,初入行的他將自己擺在比較低的位置,不露鋒芒,也不用力過猛,他有著野心但還是享受著年輕的資本。彭昱暢非常愛笑,愛和粉絲互動,就連上綜藝節目要求展示個人才藝時,他竟然露了一手“一分鐘吃15個蛋撻”的絕學,令人忍俊不禁。誰還沒個真實可愛,愛玩愛鬧的哥哥呢?

網劇《器靈》是彭昱暢第一部擔當男主角的戲,開播后他緊張得天天看網友的評論,看點擊量,彼時他作為大四畢業生,還得面臨“寫論文才能畢業”的現實。雙重壓力下,彭昱暢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完全崩潰,急得跳腳”。
彭昱暢就讀的專業比較冷門,叫做木偶表演,臨近畢業,他決定以《木偶的傳承與發展》作為自己的畢業論文題目。雖然沒有像班里其他同學一樣考進各地的木偶劇團或留校當助教,而是選擇走上了影視表演的路,但彭昱暢表示自己從來不后悔學了木偶表演這門專業,只是后悔最后沒能堅持下來。“木偶的主桿是命棍,末端是槍把,右手5根手指各有用處,木偶的頸項、眼睛、嘴巴乃至氣息都由一根手指控制。演木偶時,木偶是你,你也是木偶。今天我在影視作品里能賦予角色靈魂,完全是因為大學四年里我一直在努力學習怎么賦予木偶靈魂,那是一個更為艱難的過程。”


第一次拿到劇本,第一次站在鏡頭前演戲,彭昱暢不僅對演員這個職業完全沒有概念,還會犯非常低級的錯誤—不顧及鏡頭、機位與燈光,心里慌得很但也只得硬著頭皮上。當被現場老師說“軌道推得不錯,戲差了點”時,初出茅廬的小伙子被迫意識到了演技的重要性。“我的表演技巧真的不是很足,而我提升演技的辦法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要被批評一下,然后我就能反省到自己哪里不足。還是處于非常‘原始’的啟蒙階段,未來的路還很長。”
“我自認為自己是個普通人,外貌不及金城武,身高不敵吳彥祖,演技在真正的演技派演員面前也只能算是個‘初入新手村’的水平,但憑什么我能得到這么多人的喜歡?這是我一直最不敢深究的問題,因為會心虛。”彭昱暢和他飾演的《刺客列傳》里小心隱忍、韜光養晦的天樞國王孟章有些相似,不同之處在于他沒有什么遠大的規劃,但偷偷發奮努力的他在悄悄閃光。拍《閃光少女》的時候,彭昱暢主動提出片中所有要求用樂器的地方他都要親自上陣,為此他特地提前兩三個月開始學打鼓,拍攝期間每天拍攝任務結束,回到酒店,因為怕動靜太大吵著別人就蒙著被子練習。說到“希望以后自己的作品可以被別人說‘演得還不錯’”時,彭昱暢紅了眼眶。
如今的彭昱暢有時還會有些好似在夢中的感覺,他眼中的演藝圈是個虛幻的空中樓閣,很難讓他有腳踏實地的安心感。“努力奮斗卻總在下游徘徊的時候,擔心自己是不是走錯了路;剛有點起色,又怕作品跟不上,人氣再掉下來……我相信大部分演員還是會有些虛榮心和好勝心的,包括我也不能免俗。但它就是一個普通的行業,一個影視生產鏈中的技術工種,一個可能被神話了的職業。其實我感覺,演員和你、和我、和他一樣,都是普通人,沒有高不可攀,沒有光輝璀璨。閃光燈的背后,回到房間,我依然背詞排練,這樣的‘加班’才能得到進步,不說了,我去‘加班’啦。”等到夜深人靜,也許就能偶遇這位“加班”回來的鄰家哥哥,他大概還會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嗨,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