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生豬產業規模優化研究
——基于規模報酬分析

鐘　麗　曾　宇　李佩芫

(四川農業大學，四川 成都 611130)

1　四川省生豬規模及問題分析

四川自古便是我國農業大省，其獨特的氣候、肥沃的土壤、充足的勞動力為農業飛速發展提供良好的自然條件。生豬產業作為四川農業重要組成部分，曾一直在全國處于領軍地位。其中，四川生豬出口量和養殖規模常年位居全國第一，年出欄量約占全國生豬出欄量10%，是中國生豬出欄數最大的省份，也是四川農業的金字招牌。

但近年來我省生豬增長量百分比有下降趨勢，傳統優勢地位正面臨巨大挑戰。究其原因，一方面四川省生豬養殖方法大多依舊采用傳統小規模圈養方式，缺乏標準化飼養意識，技術落后，加之隨著城市化進程加深，農村勞動力流失加劇，四川生豬養殖無論是在技術創新上還是對勞動力要求上都難以順應當下社會發展需求；另一方面，隨著近年來物價上漲，飼料、玉米等原料成本增加，以及國家環保禁養限養政策的實施，小規模及散養戶以及產能低下或環評沒達標的養殖場陸續被淘汰，使養殖場不得不加大對環保設施的投入，也進一步提高了生豬的養殖成本和生豬養殖行業門檻。

因此，如何正確評價四川生豬產業規模化問題，探討影響四川生豬產業規模效率因素，并提出具有建設性的建議，是重拾“四川農業大省、農業強省”這一金字招牌的關鍵，也是當下社會學者研究的重要課題。

2　文獻綜述

隨著農業供給側改革的推進，規模化的養殖模式逐步成為現代生豬養殖的重要趨勢，許多研究者對生豬規模養殖做了大量的研究 。李樺(2006)利用統計指數因素分析法從生豬飼養成本構成角度對中國生豬規模養殖進行了實證研究,對3種規模養殖方式下生豬的規模養殖比較優勢的差異進行了對比分析。沈銀書(2011)研究了2000年以來我國生豬規模養殖的發展趨勢與發展動因、區域分布與區域優勢特征，提出我國養豬業應堅持“適度規模”發展原則。梁劍宏(2014)運用隨機前沿技術分析生豬產業政策的影響,以兩個子時期對我國生豬主產省份不同養殖規模結構的規模報酬和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變動狀況進行比較研究，得出穩定要素價格、促進技術進步和完善生豬養殖社會化服務體系對提高生豬生產績效更為重要。王琛(2012)用DEA實證生豬養殖數量研究出生豬產業規模化養殖比散養效率更高且穩定，證明了規模化養殖的必要性。張榮斌(2017)研究出政府需要繼續對多種補貼政策進行優化，促進我國生豬養殖規模化生產的有效實現。隨著生豬業的發展，眾多學者對生豬的規模養殖方式進行了多角度的研究，但其中針對四川地區生豬養殖規模體系的文獻較少，且由于數據獲取時間方面的限制，許多研究缺少最新生豬養殖場戶數的數據。此外，在分析生豬的投入要素時，指標的選擇不盡相同，可能會影響實證分析結果。因此，本研究立足于四川省生豬養殖現狀，運用規模報酬與規模經濟理論對2004-2015年生豬養殖規模變化情況進行分析，并運用DEA對規模報酬進行驗證，并針對四川地區生豬養殖規模得出相應的結論與建議。

3　四川省生豬規模報酬分析

3.1　規模報酬理論

規模報酬(Returns to scale)是指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企業內部各生產要素按相同比例變化時所帶來的產量變化。亞當·斯密在《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中，從分工的角度闡述了規模報酬的形成原因，但規模報酬增減的具體問題并沒有凹凸出來。二戰以后，大量新貿易現象的出現，使得新貿易理論應運而生，發展了一種報酬和不完全競爭世界中的一種建模方法。1920年馬歇爾在《經濟學原理》中對規模報酬進行分析，1951年斯蒂格勒對斯密理論進行深入闡述，把分工工序分為報酬遞增和報酬遞減兩類，進一步完善了規模報酬理論。 企業的規模報酬變化分為規模報酬遞增、規模報酬不變和規模報酬遞減三種情況：當企業擴大生產規模，引進設備技術，專業化勞動投入分工更加有效，每個人專門從事某項具體工作的效率要遠遠高于每個人從頭到尾完成每一道工序，致使企業產量的增加大于生產要素的增加，此時企業為規模報酬遞增階段；企業在品嘗到生產規模擴張的好處后會繼續擴大生產規模，此時企業的收益慢慢進入規模不變的階段；當企業再過分的追求市場的主導權和市場占有率，繼續擴大企業規模，使得生產的各個方面難以得到有效的協調，從而降低了生產效率，經常表現為廠商內部合理分工的破壞，生產有效運行的障礙，獲取生產決策所需的各種信息的不易等，企業進入經濟報酬遞減階段。

規模報酬分析的是企業的生產規模變化與所引起的產量變化之間的關系。

最初規模報酬理論是由亞當·斯密用于研究勞動分工對經濟增長作用的研究，隨著經濟的發展，規模報酬理論逐步運用到生豬產業生產中。李樺(2007)對我國2000-2005年生豬養殖數據進行分析，提倡我國生豬應發展適宜規模。康彌(2014)利用對四川省2004-2012生豬養殖數據進行研究，提倡散養模式應向規模化養殖轉型。隨著我國畜牧業的發展，學者們都對生豬養殖進行了不同方向的研究，但都沒有對四川省生豬養殖整體規模進行系統分析。本研究基于2017年習近平對四川代表團訪問時發現四川農業大省金字招牌逐漸沒落問題對四川省最大最具影響力的生豬產業現實考察，運用規模報酬理論分析2004-2015年生豬養殖規模變化情況，并根據研究結果得出相應結論與建議。

3.2　規模報酬數據的選擇與測量

3.2.1規模報酬數據的選擇

假設生產函數Q=f(K,L)，其中Q為產出，L和K分別代表兩種投入生產要素。在生豬養殖中，產出有出欄量和豬肉重量。而生豬要經過一道道工序的屠宰、加工才能成豬肉，因此在屠宰和加工過程中會受多種不可避免的外界因素干擾，影響豬肉重量的統計。出欄量沒有復雜的工序，在養殖成熟期可直接計量，因此本文的產出要素選擇出欄量的總和作為產出要素，投入生產要素L、K分別代表勞動和費用。L以人工總成本表示，包括家庭用工折舊和雇工費用等。K以物質與服務總費用表示。其中，四川省生豬養殖研究者和僅次于四川省的第二大生豬養殖省-河南省生豬養殖規模研究者都主要以直接費用：仔畜費、精飼料費、醫療防疫費、死亡損失費等和間接費用：固定資產折舊、保險費、管理費用、銷售費用等作為費用投入。在這里，本文也以相同的直接費用和間接費用作為投入。

3.2.2規模報酬的測度

本文統計2004-2015年生豬出欄量和勞動、費用投入總量及各自的變化情況表1和圖1、圖2所示。

表1　各要素變化情況

圖1各年出欄量變化圖

數據來源：《中國畜牧業年鑒》、《全國農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

圖2　各年投入量變化圖

由圖1、圖2可知，四川省生豬出欄量從2005-2007年呈遞減趨勢，2007年達到最小值。自2005年起，由于四川省部分地區爆發豬鏈球菌，使當地群眾不敢購買食用豬肉，政府制定相應政策禁止宰殺、加工死畜禽，防止死豬肉食品進入市場持續至2007年(周偉娜，2009)。而在此期間，玉米、豆柏等飼料原料價格持續攀升，使得費用投入持續上升，加之部分勞動力開始往其他行業轉移，勞動力投入逐年減小。但由于費用增加幅度較大，使得總投入仍呈現上升趨勢。從2007-2014年，四川省生豬出欄量遞增趨勢，并且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使得產出增加的同時勞動力和費用投入大幅度增加，致使總投入增加幅度明顯。2014-2015年，生豬出欄量下降，由于規模化養殖占比不斷提高(至2015年全省年出欄100頭以上的規模養豬場占45.13%)，小規模及散養戶逐步退出，專業化、規模化養殖未得到有效補充使得產出逐漸減少。而生豬勞動投入(散養勞動力退出但規模養殖勞動力增加)幾乎保持不變的情況由于總飼養量下降致使費用投入下降，因而使得總投入量呈下降趨勢。

表2　各年產出與投入增加比例變化表

圖3每年各要素增加比例變化圖

規模報酬旨在分析同一時點，產量增加(減少可看做負增長)的比例與投入增加(減少可看做負增長)比例之間的關系。可分為遞增、遞減和不變。依據定義，由表2和圖3可知，2004-2005年為規模報酬不變階段；2007-2015年產出增加比例一直小于兩要素增加比例(2008年雖然勞動投入增加比例小于產出增加比例，但投入要素主要受費用增加比例影響，因此為產出增加比例小于要素增加比例)為規模報酬遞減。

4　DEA效率分析測度

DEA，也稱數據包絡分析法(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是由著名運籌學家A.Charnes，W.W.Cooper和E.Rhodes(1978)提出。它是評價多個輸入與輸出單元決策是否有效的非參數研究方法，DEA具有一般效率測度方法獨特的優勢：(1)DEA是一種非參數方法，無需建立生產函數模型；(2)DEA可以判定多個輸入值與輸出值決策單元，解決了一般效率測度模型數據使用的單一性；(3)不同的輸入輸出值的單位可以要求不一致，如在生豬養殖中，生豬產業出欄頭數與勞動力投入人數、生豬養殖各類間接費用均可建立聯系。為驗證上文中規模報酬與規模經濟計算正確性，本文將選擇DEA-CCB模型，利用DEAP2.1軟件進行再次測算。

4.1　數據來源與變量選擇

在變量選擇上，DEA分析方法需要選擇合適的輸入輸出項目，一方面，決策單元的投入與產出指標數值必須為正數；另一方面，在決策單位選擇上，必須反映分析者或者管理者對與決策單元的相對有效性評估相關的元素的興趣。本文在數據選擇上，剔除了一些缺失和異常數據，最終選取了2004—2015年共12年的數據為樣本，以生豬出欄量為產出指標，以單位勞動投入和單位費用投入為產出指標，由于上述已經講述較為清楚，所以在這里不再做過多闡述。

4.2　實證研究及相關分析

通過利用Tim Coelli編輯的數據包絡法DEAP2.1軟件包，在對數據進行計算整合后，得出生豬產業2004-2015年的綜合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其中，綜合技術效率是對決策單位的資源配置能力、資源使用效率等多方面能力的綜合衡量與評價，它等于純技術效率與規模效率的乘積；純技術效率衡量了在規模收益不變的情況下，企業由于管理和技術等因素技術對生產效率的影響程度；而規模效率則反映的在規模收益可變的基礎上企業實際規模與最優規模的差距。計算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2004-2015年各效率測度值

注：“drs”代表規模收益遞減；“irs”代表規模收益遞增；“一”代表規模收益不變。

4.2.1關于四川生豬產業整體效率的分析

從整體發展趨勢來看，表3，四川生豬產業生產效率不但沒有提高，而且出現明顯的不升反降現象，四川作為生豬出欄量大省，正面臨著嚴峻的形勢和巨大的挑戰。其中，四川生豬產業綜合效率、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均處于生產前沿面的有2004年和2005年，僅占總體的16.67%，而2011年以后生豬產業養殖綜合效率低于0.5且下降趨勢持續不變，生豬產業非效率生產行為嚴重。就純技術效率而言，12年的數據差距均高達0.9以上，由此可知，純技術效率對生豬產業綜合效率的影響較小。從規模效率對綜合效率的影響來看，表中顯示，規模效率在樣本期內整體呈下降趨勢，且與綜合技術效率變化方向一致，說明規模無效是導致四川生豬產業生產效率較低的主要原因。

4.2.2關于四川生豬產業規模效率的分析

從表3可以看出，四川生豬產業規模效率在不同年份差異較大。從橫向來看，規模效率的高低對綜合效率起直接影響作用，規模效率較高的年份綜合技術效率較高，規模效率較低的年份綜合效率也低；從縱向來看，2006年與2007年存在明顯的規模效率分界線，但總的來說，自2005年以后，每一年份均呈現不同程度上的規模效率遞減。這表明四川生豬產業需要進一步提高綜合技術效率，特別是要進行規模優化，而提高生豬規模效率是規模優化的關鍵。并且，由于近年來全國各地環保禁養限養政策的實施以及城市化引起的農村勞動流失，生豬產業養殖規模適度問題成為制約我國生豬產業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沒有達到適度的規模，四川省的規模優勢很難顯現出來，四川為生豬出欄量大省的地位也將被撼動。

4.2.3DEA與規模報酬比較分析

DEA分析法與規模報酬為規模效率測度的兩種不同方法，但相比較而言，規模報酬是從更宏觀的視角比較生豬產業兩年之間投入產出的環比關系，進而得出規模報酬的變化方向，在考慮投入與產出要素之間關系時表現為一種較為簡單的線性關系和趨勢變化；而DEA分析法從更微觀視角將決策單位的綜合效率、技術效率以及規模效率具體量化，能夠很直觀的看出效率值的大小、影響因素和規模收益情況。規模報酬理論和DEA分析法均能夠得出企業內部或是整個行業的規模變動情況，即屬于規模報酬遞增、規模報酬遞減，或是規模報酬不變。從表3可知，2007年以前屬于規模收益不變或遞增，2007年及以后均呈現出規模報酬遞減，該結論與利用規模報酬理論所得基本相同，因此無論利用規模報酬比例變化分析，還是DEA的具體數值分析，均能夠得出驗證其結論的正確性，由于其原因在規模報酬理論研究中已分析，在這里就不再過多贅述。

5　研究結論及建議

運用規模報酬分析法、數據包絡分析法等方法在分析四川省生豬養殖的基本情況及現行飼養模式的投入產出情況的基礎上，運用實證結果對四川省現行生豬養殖規模的生產效率進行了全面的分析和評價，得出如下結論：

(1)通過四川省生豬規模報酬分析，可以看到四川省生豬規模報酬大部分年限處于規模報酬遞減階段，生豬生產投資大、消耗量大、經濟效益不樂觀、效率低下等問題明顯，現行生豬養殖規模效益空間較小，但發展潛力大。

(2)通過運用DEA分析，結果表明，四川生豬產業綜合效率不升反降，其中規模效率是其主要影響因素。純技術效率數值較大且變化較小，不是制約四川生豬產業發展的主要原因。因此，為解決四川生豬產業的非效率發展，提高綜合技術效率，規模優化是關鍵。

根據研究結論，為提高現行四川省生豬養殖模式的生產效率進一步優化四川省生豬產業規模，促進四川省生豬產業更快更好發展，提出以下幾點對策建議：

(1)提高生豬養殖技術，促進生豬產出質量提升。

由于近年來四川省生豬產業規模報酬遞減，投入與產出要素增加比例不協調，因此，就產出而言，四川生豬養殖可進一步提高生豬養殖技術，如加大生豬育種與繁殖、營養與飼料供給、疫病防治、環境保護等技術研究，及時更新和完善養殖設備。就勞動力投入而言，鼓勵生豬養殖業勞動者學習科學的飼養知識，調動生豬養殖業勞動者的生產積極性，促進養殖過程科學化，促進生豬養殖人員專業化、規范化。

(2)減少精飼料費等高成本投入，發展其他低成本飼料養殖。

近年來，隨著物價上漲，豆柏、玉米等原料成本增加，而飼料成本在生豬總飼養成本中所占比例極高，特別是精飼料費用投入。因此，降低生豬養殖成本，發展其他低成本飼料迫在眉睫。首先，大力發展如青貯飼料、青綠飼料、青干草等；其次，加大對飼料生產產業的扶持力度并提供優惠政策，鼓勵飼料產業的發展，為生豬飼養提供安全廉價的飼料。

(3)發展適宜的生豬養殖規模，由傳統小規模圈養向規模化養殖轉型。

截至2015年，四川省生豬出欄100頭以上的規模養豬場僅占45.13%，散養和小規模養殖仍占主導地位。但由于規模效益，散養和小規模養殖的單位勞動力投入和單位費用投入比中規模和大規模養殖費用更多，且產出優勢不明顯，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拉低了四川生豬養殖水平。此外，四川生豬養殖受土地資源、地理位置等影響，不宜大力發展大規模養殖，因而中規模養殖方式是目前四川生豬養殖的最優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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