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道行淺，只怪套路深

美劇《疑犯追蹤》里，擁有海量大數據的人工智能——“機器”（The Machine）不僅讓人們無所遁形，還能通過數據預測某個人可能會犯罪或是被侵犯。盡管這只是一部超越現實的電視劇，但對現實中的“機器”能力，我不敢懷疑，甚至對此深信不疑。可以確定的是，這樣的技術離我們并不遙遠。

前陣子，有位網友吐槽說自己被大數據“殺熟”，若不是無意之間多嘴問了一句，恐怕永遠也不知道自己一直是某旅游預訂平臺的“挨宰羔羊”——賬號登錄后的價格生生比別人高出不少。隨后，許多網友紛紛留言，說自己也曾發現過類似問題。從網友反饋來看，這種情況十分普遍。比如，“我和同學打車，我們的路線和車型差不多，我要比他們貴五六塊”“選好機票后取消，再選那個機票，價格立馬上漲，甚至翻倍”……涉及的平臺幾乎將如今主流的各類線上平臺一網打盡。

這讓我聯想到春節出行預訂酒店遇到的同樣經歷：明明是同一時間、酒店的房型，但我賬號上顯示的價格和先生賬號上顯示的價格卻相差了幾十元。兩個賬號的唯一區別就是：我的因為使用較多，等級更高，而先生的則并不常用。

隨著大數據和線下物聯網的發展，每個人在線上和線下的行為軌跡都被當作數據收集起來，并被人工智能技術所挖掘。和兩三年前人們驚詫于未來大數據的神奇相比，如今的數據已經漸漸成為這個社會重要的生產要素，并在商業世界中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得益于技術的推進，在互聯網的消費時代，商家可以比以往任何時候更方便地研究消費者行為——通過基于大數據的模型分析更細化地區細分消費者，從而形成針對不同消費者群體的細分銷售方案，實現千人千面，達到銷售總營收提升的目的。

大數據成為“最懂你的人”，它甚至比你自己還了解你。它知道你的喜好、了解你最近的消費傾向、掌握你的行蹤，在你還沒有決定到底選購哪款商品時，提供該類別商品的精選推薦。你會發現，一些購物平臺像是會使用讀心術的術士，當你打開APP，撲面而來的正是你所想要的。

無孔不入的大數據成就了平臺，也方便了消費者，聽起來真的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卻偏偏被“利潤最大化”給帶偏。經濟學中“價格歧視”在大數據的幫助下，被玩轉得頗為麻溜。

人們曾經天真地認為，大數據會幫助商家識別忠實用戶，給予這些VIP用戶更多實惠。然而事與愿違，真實的情況卻是：你對某些平臺越是忠實，它越是宰你。為什么？“因為你對我忠實，離不開我啊。”在平臺的大數據里，沒有什么忠實用戶、VIP，只有“價格敏感型”和“價格不敏感型”。當你多次消費之后，便被歸入后者，商家便可名正言順地開宰。而這一過程，商家不會提醒你，還會給你一個鼻尖蜜糖般的VIP頭銜，繼續讓你沉浸在自我感覺良好的虛假維度中。

原本人們覺得大數據應該會讓商業環境更透明、更對稱，但實際情況卻正在往相反的方向發展。當人們意識到自己是一只蒙在鼓里的羔羊時，被欺騙、玩弄的失落感重重襲來：自己貢獻出的數據卻成了傷害自己的工具，所謂的VIP也僅僅只是個哄人的玩具而已。

只能說，這個世界套路深，跟道行無關。當你用好意去揣測這個世界時，萬萬不會想到，總有些人和事會用惡意來“回報”你。“不作惡（Don’t be evil）”是互聯網巨頭谷歌公司一項非正式的公司口號。對于眾多頂著科技頭銜的互聯網公司而言，這應是最基本的底線，然而在赤裸裸的金錢利益面前，作惡或許是一條捷徑。但別忘了，捷徑的背后卻是萬劫不復的深淵——“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