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夢幻之旅

當我的雙腳踏上夏威夷這片神秘夢幻的島嶼，我的耳畔傳來了一聲聲悠長的“阿羅哈（Aloha）”問候語。“阿羅哈”，是你好，是歡迎，是再會。是熱愛與激情。它將波利尼西亞的古老文明編織在鮮艷的花環里，寄托在“代表著夏威夷人民心跳”的草裙舞步中，飄蕩在尤克里里的四弦琴聲里……

哈雷阿卡拉火山的傳說

想要深入領略這片神奇而又美麗之地，徒步是最好的方式。我們跋涉在亂石嶙峋的小徑上，有如行走月球表面，據報道美國宇航員確有到此訓練行走月球的技巧。有一種植物在這片幾近寸草不生的大地上安家落戶，而且全球僅限茂宜島獨有，那就是銀劍花。我看到堅硬細長的葉子如根根銀針倔強地伸展，組成錦簇的花團，在夕陽下閃耀著金屬般的光澤。這“奇葩”25年才開花一次，在其生命的最后一個夏天，花徑長到9英尺高，栗黃色的花朵在花徑上攢成一簇，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然而當晚秋來臨，“火焰”熄滅，種子隨風灑向空中，銀劍花隨即凋零死亡。其生命的悲歌比曇花一現更為慘烈，猶如鳳凰涅槃。

銀劍花的生命歷程周而復始，如同天地間循環往復的日升日落。“哈雷阿卡拉”在夏威夷語中意為“陽光之家”，緣于夏威夷的民間傳說：半神“茂宜”聽她的母親嘮叨因夜長日短，她以樹皮染制的布料總是不能在當天曬干。于是，孝子“茂宜”爬上哈雷阿卡拉三千米高的山頂，此刻太陽正在自己的地盤酣睡。“茂宜”潛伏到第二天清晨，待太陽蘇醒后的第一縷金光出現，“茂宜”用椰子纖維編織的繩索，將太陽捕獲。太陽為求自由，只得答應在天空中緩慢移動，從此世間的白晝延長。我想起我國古人對太陽在一天之內的溫度變化難以理解，產生了太陽女神羲和在甘淵中給太陽洗浴，使其降溫的傳說。《山海經》中記載。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曰“浴于甘淵”。

古代夏威夷人以在哈雷阿卡拉山巔觀日出為祈福儀式，馬克-吐溫稱其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奇觀”。此刻在我的眼前，云蒸霞蔚，落日熔金，萬物盡染中的哈雷阿卡拉天文臺壯麗巍峨。

哈納公路，天堂之路

清晨，我們從茂宜島的嬉皮小鎮帕伊亞出發，駛上了迷之曲折的哈納公路。如長蛇般蜿蜒在茂宜島東南海岸上的哈納公路，始建于1926年，總長52英里（84公里）。據統計該道路擁有620處拐彎和59座單車道公路橋，被自駕發燒友視為全球最值得挑戰的公路之一。

駛上這條公路才發現它沒有路標，沿途景點均以網上歸納總結的英里數作為標志。如我們在2英里處停車，徒步熱帶雨林后觀賞雙瀑布。但我認為此處以“Twin Falls Fa rm Stand”鮮果餐車為自駕停車標志更佳。補充了椰青的我們繼續上路，10.6英里處的種植園，據說是《侏羅紀公園》的開場片段外景地；在19.5英里處，徒步走過一段巖石路，眼前出現的WAI KAN l FALL瀑布壯麗迷人；32英里處的WAIANAPANAPA州立公園無疑是最值得停車前往的景點，腳下踩著顆粒細小的熔巖黑沙灘，穿著拱門形的綠蔭步道，往大海的方向走去。在一堆高高的山巖前，我看到幾個人站在那里，手持相機似乎在等待著什么。突然，一股強大的海浪從巖石孔里噴薄而出，伴著沉悶的轟鳴……

就這樣，伴隨著這些散落在公路兩旁的奇觀異景，我們駕駛在這條坊間傳說中的天堂公路上。我們的汽車時而深入幽谷，時而盤旋山巔，時而穿越雨林，時而并肩溪流…--車窗外的風光如舞臺幕景無縫接轉，令我目不暇接；而前方的每一個轉角，更像是與我們捉迷藏。這份酣暢淋漓的駕駛快感令我們大呼過癮。

接下來的行程更像歷險。有如乘坐緩慢的過車山，身體的重心隨著陡峭的山勢忽上忽下。汽車碾壓著碎石發出并不悅耳的聲響，就像一匹老馬氣喘吁吁。終于駛離了Mamalu灣，沒想到畫風突變！熱帶雨林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天蒼蒼野茫茫的沙漠荒原。夕陽金輝傾酒，遠處的哈雷阿卡拉山峰美得攝人魂魄……

茂宜島，觀鯨記

如果說哈納自駕好似重回伊甸園，那么乘船觀鯨則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海洋生物探索之旅。每年冬天，大約3000頭座頭鯨從遙遠的阿拉斯加長途跋涉3000英里，來到夏威夷溫暖的淺海共筑愛巢，完成交配生育的“TOP1人生大事”后，再踏上返程。在夏威夷諸島中，茂宜島因Auau海峽的水域平緩清澈，更吸引這些長大后歸鄉的游子，于是我們參加了從拉海納小鎮啟程的乘船觀鯨游。

“十一點方向！”“兩點方向！”隨著船上講解員發出的指令，我就像一名狙擊手，用鏡頭追逐著躍出海面的座頭鯨。突然，游客中發出一陣興奮的驚呼，我看到一個矯健而優雅的身影“嚯”地一躍而起，雙鰭撩起的水花在艷陽下熠熠閃耀，仿佛身披一件晶瑩剔透的霓裳羽衣。

鯨魚之所以要躍出水面，因其每隔一段時間要噴水換氣。于是，我們得以欣賞這些重達40多噸的龐然大物，以其靈活的身軀表演高超的水上雜技。也許是想跟人類開個玩笑，一頭座頭鯨“毫無底線”地潛浮在我們的船側而后突然發力，噴出的水花幾乎濺到我的身上。座頭鯨自古被夏威夷土著奉為家庭的守護神，加之美國動物保護法的嚴格實施，如今前來夏威夷的鯨魚非但沒減少，反而有增加的趨勢。

行程過半，水下聽音器中傳出鯨魚們高昂清亮的嗓音，有如一曲兼具輪唱與和聲的小合唱，此起彼落，婉轉悠揚。“科學界普遍認為，鯨魚利用歌聲進行回聲定位，辨識海底中諸如海山一類的地形位置，幫助自己安全遨游。一旦安全越過海山，鯨魚便改變自己歌唱的聲音。鯨魚就是用這種特有的歌聲，彼此間傳達在黑暗的深海里定位或覓食的信息。”講解員說。我正琢磨這“千里傳音”的神奇之處，只聽講解員指著正前方矗立的海中孤島說，“大家看到拉奈島了嗎？它被甲骨文公司的老板在2012年以3億美元買下了。”望著這座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心想對我來說，茂宜島的崇山碧海，已是天上人間。

特別提示：夏威夷自駕小貼士

1.訂車：建議提前在網站預訂租車，車型以越野四驅為佳。

2.提車：在機場航站樓尋找“Car Rental”標識，到相應站臺免費乘坐擺渡巴士前往租車地點。抵達柜臺后，出示國際駕照或有英文公證書的中國駕照原件、提車憑單、護照、信用卡。仔細閱讀租車合同（可選擇“還車加滿油條款”以節省油費），并購買保險。簽合同領取車鑰匙，并仔細檢查車況。若有損傷，記錄在協議書上，交給租車公司人員。

3.自駕茂宜島提示：

（1）哈納公路：常規路線為從帕伊亞（PAIA）小鎮啟程，抵達哈納鎮后，原路返程。全程含620處拐彎和59座單車道公路橋，對駕駛技術要求較高。沿途十多處景點供游覽，但餐飲點較少；若在哈納鎮選擇繼續向西南前進，完成回到起點的帕伊亞小鎮大回環，接下來的路況為石子路與土路，無手機導航信號。最艱險地段雖僅5英里路程，但蜿蜒曲折，不過茂宜島西南部壯麗的荒原美景超贊。

（2）觀賞哈雷阿卡拉山日出日落，山路曲折，夜間照明不足，望行駛注意安全。

4.停車：限時免費停車需遵守指示牌標明的免費停車時限，超時罰款；咪表投幣計時停車只收取25美分硬幣若干，超時未續費罰款；嚴禁占用“殘疾車位”，罰金超高。

5.還車：若最初選擇“還車加滿油條款”，記得還車前加滿油。還車后免費乘坐擺渡巴士前往機場。

火山女神之家

成立于1916年的“大島火山國家公園”是夏威夷火山觀光集大成之作，1987年入選世界遺產名錄。這里是火山女神PELE的家，她自從在基拉韋厄（Kilauea）山口玩了把火之后便愛上了這片土地，不再離開。

火山公園內設有11英里長的公路環繞著火山口的外緣，我們選擇從游客中心向南往海岸方向前進。此番拜訪PELE的地盤，希望沒有打擾她。目光所及，漆黑的大地貧瘠荒蕪，迥異的地質構造帶給我剎那間的顫栗。我仿佛踏上了一個陌生的星球，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徒步穿過茂密的蕨類植物小型熱帶雨林，進入瑟斯頓熔巖隧道（Thurston Lava Tube）。洞穴九曲回腸，粗糙冰冷的巖壁在桔色燈光下仿佛閃耀著火焰般的光芒。我不禁想象500年前的那場火山噴發，涌出的巖漿表層冷卻堅硬，內層卻仍在熾熱地流淌，滾滾巖漿途經之處便打通了這條奇幻的熔巖隧道。

再次啟程。我不知腳下堅硬的熔巖下是否仍醞釀著滾燙的巖漿，但表面因巖漿流過而形成的溝壑紋理竟如此層次分明，線條清晰。裂縫里倔強生長的羊齒樣的綠色蕨類植物，為這“末世”之景帶來了勃勃生機。遠方，火山土壤滋養的熱帶雨林郁郁蔥蔥，與地表荒蕪形成的極端反差，帶給我的震撼難以言說。

海岸懸崖下方的海拱（HoIei SeaArch），在海浪的撞擊下迸發出碎雪般的浪花與強大的吼聲。這里曾經上演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橋段。1000攝氏度的熔巖猶如一把利斧，鑿開了巖石內心最柔弱的部分，此后日復一日的海浪沖擊和海水侵蝕，終于形成了這座鬼斧神工的海拱。

既然女神在此定居，火山公園的布局當然要為其讓路，一些自駕或徒步路段會因PELE發火而永久中斷或改變路線。我們抵達海岸后折回，再前往游客中心以西區域。從早上一進公園，就看到告示提醒游客注意因二氧化硫等物質超標造成的空氣污染，但我認為小題大做，因為我沒發覺任何異樣或感覺不適，直到我們沿著木地板小徑來到“硫磺坡（Sulphur Banks）”。我猜想這里儲藏的硫磺一定成色十足，滾滾濃煙令我禁不住掩鼻屏息。巖石與荒草被經年累月的硫磺蒸汽熏烤成了焦黃色，好似剛剛經歷了火災的原始叢林。“盡管硫磺的味道很濃，但比起罪犯給人的厭惡感，還是可以忍受的。”馬克·吐溫對大島火山區的評價，于我心有戚戚焉。

傍晚，在等待欣賞火山噴發的空當，我們來到火山博物館。火山女神PELE的巨幅定妝照頗為搶鏡。她頭戴夏威夷花環，鳥黑濃密的長發猶如火山熔巖奔騰傾瀉，雙目炯炯閃爍著金色的火焰。據傳這位女漢子雖有氣吞山河霸氣側漏之豪邁，但卻在與海神妹妹海伊愛卡爭奪情人時敗下陣來。羨慕嫉妒恨在心頭的強烈淤積終于化為熾熱的火焰，在大島肆意噴發……展廳內的地震監測儀時時監控公園內地震的頻次，好像在測量火山女神的心跳。我在展示的小玻璃盒里發現了一團金色絲線，原來這是熔漿流經蕨類樹木，在其樹干底部形成的柔滑“絲線”。19世紀末這“絲線”被用作床墊填充物，直到人們發現它最終會變為粉末時才終止。

寒風四起，夜幕降臨。來到觀景臺，只見火山女神吐焰的狂歡已經上演！作為全世界最活躍的火山口之一，基拉韋厄火山口如隕石墜落般砸下的大坑直徑達800米。一團巨大的火焰正在深坑中跳躍燃燒，濃濃的煙霧向天空升騰。我仿佛看到PELE怒火中燒的面龐，聽到她任性狂野的吶喊，這是孤獨驕傲的PELE傾力打造的魔幻獨角戲。事實上這戲碼時刻都在上演，只是白天的陽光將其隱藏。

為領略女神的千變萬化，第二天我搭乘直升機，以更為刺激的方式俯瞰大島。透過舷窗，我能夠清晰地看到烏黑起伏的大地上狼煙四起，猩紅的火光在深坑中閃耀，滾滾巖漿沿著深邃的溝壑肆意流淌，似條條火蛇逶迤游走。與昨夜平視的壯美絢爛不同，從空中俯瞰基拉韋厄火山口，多了些頹敗蒼涼。

大島之所以被稱為“大”，因其是其余夏威夷群島面積之和的兩倍，但它卻是群島中最年輕的島嶼，雖然形成至今已逾40萬年。大島火山屬盾形火山，其噴發不會產生爆炸性氣體，僅以一種貌似柔和溫婉的熱熔巖緩緩流出，就像小溪流向大海，并伴有蒸汽火焰。“近幾十年來，熔巖阻斷了通往普納海岸的公路，又覆蓋了KALAPANA村。與此同時，基拉韋厄東裂縫帶的頻頻噴發，又催生了500英畝的新土地。”飛行員Eric講解道，“基拉韋厄火山日夜不停地噴發著巖漿，不斷為大島開疆擴土。事實上整個夏威夷群島都是幾百萬年來因火山噴發而拔地而起。”

兩天來在火山公園的巡游，給了我震撼靈魂的體驗，令我對火山女神PELE及吐焰的諸神致以深深的敬畏。他們在毀滅我們賴以生存的地球的同時，又給予我們慷慨的饋贈。在大地與海洋的碰撞融合中，在水與火的洗禮下，萬物繁衍，生生不息。毀滅與重生就這樣在轉瞬間神奇地切換，也許百萬年后，一座新的島嶼將會浮出太平洋海面。

Dialogue對話

洛追：夏威夷一般去旅游很多人選擇自駕游，關于這方面有什么建議呢？

凌音：是的，一般從中國乘飛機前往夏威夷州府——歐胡島上的火奴魯魯（檀香山），辦理入境美國手續。之后往來其余島嶼換乘美國國內航班（每段航程均不到一小時）。除火奴魯魯出租車及公交車較多外，其余地點建議租車自駕游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