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兒莊：讓抗戰記憶不再塵封

文／張洪 張嚴新 圖／梁犇 高啟民 張嚴新

○銘記緬懷是對歷史最好的尊重和慰藉。Remembrance and recalling is the best respect and comfort for history.

那段歷史記憶，在他們心里永遠是精神燈盞！

曾經有這樣一群人，你們本來是純樸的農民、勤勞的工人、風華正茂的學生、天真無邪的孩子；八十年前，當一群強盜闖入了你們的家門，從此你們有了一個共同的名字：抗日戰士。

○ 王清松Wang Qingsong

○ 王景芳Wang Jingfang

○ 張玉泉Zhang Yuquan

1938年3月23日至4月8日，中國軍隊在臺兒莊與日本侵略者浴血奮戰，擊潰侵華日軍第5、第10兩個精銳師團的主力，取得了抗日戰爭正面戰場的最大一場勝利。中國軍隊在這里斃傷日軍近兩萬人，粉碎了日本要三個月滅亡中國的囂張氣焰，而近半個月的激戰中，3萬中國將士也為國捐軀，目前有名可查的烈士只有4000人。

我們該記住：與千千萬萬先烈一樣，他們都曾經是我們這個民族不屈的脊梁!

2013年3月，由中共臺兒莊區委宣傳部、臺兒莊大戰紀念館等單位聯合開展的“英雄臺兒莊·尋找大戰英烈”活動啟動。活動通過網絡、微博等方式，尋找大戰中的無名烈士。當地成立了尋訪小組，遠赴北京、云南和江蘇等地，進行尋訪印證，尋找那些無名的英雄，使他們的名字載入大戰史冊。

“我經歷過戰爭，參加了臺兒莊大會戰，經受了生死的考驗，生活中再大的難事也嚇不倒我，凡事都能想得開，心理平衡不悲觀，抗戰精神激勵著我，我是一個永遠不老的兵。”這是95歲抗戰老兵王清松在工作筆記上寫的一段話。2013年3月19日，“英雄臺兒莊·尋找大戰英烈”尋訪小組在河南省新鄉市衛濱區平原鄉南高村，尋訪到當年臺兒莊大戰親歷者、現年95歲的王清松老人。75年前，老人的耳朵在臺兒莊大戰中被炸聾。

2013年3月7日，“英雄臺兒莊·尋找大戰英烈”活動尋訪小組來到了北京市朝陽區花甲地南里一處宿舍樓，臺兒莊大戰經歷者、105歲的王景芳老人就住在這棟樓里。王景芳老人還將自己手寫的珍藏多年、秘不示人的“抗戰日記”拿出來給大家看，并且連同他寫的詩集和部分老照片一起捐獻給了臺兒莊大戰紀念館。

“日本人真多，我們用機槍掃射，前面倒了一批，后面又上來一批。”北門（中正門）是日軍進攻臺兒莊的必經之地，所以戰斗打得相當慘烈，傷亡很重。

“那真是一場‘驚心動魄、讓人一生難忘’的戰役。”河南省駐馬店市驛城區的張玉泉老人，也是臺兒莊大戰經歷者。他主要負責用擔架抬送、救治傷員，雖然沒有摸過槍，但他卻見證了當年戰爭的激烈殘酷和戰士英勇無畏的精神，時隔75年，老人在回憶那場戰役時，不禁感慨萬分。

2011年9月，臺兒莊古城西門北側重建施工中偶然發現兩具遺骸，這與張玉泉老人所說的當年那場在西門外打得最激烈、傷亡慘重的戰役不謀而合。后來經鑒定，逝者為臺兒莊大戰中的中國軍人。

2012年4月8日是臺兒莊大戰勝利74周年紀念日，當地舉行了隆重的大戰無名英烈安葬活動，張玉泉老人專程趕到臺兒莊，為無名英雄墓點亮長明燈。他說，希望能和一起參加過那場戰役的老兵一同回到臺兒莊，回憶一下當年戰爭的場景，老人還作詩一首：“十九參戰臺兒莊，冒死運送傷員忙。四月八日傳捷報，日軍敗降國威揚。九旬再訪臺兒莊，名冠貴賓享榮光。飽經血腥槍彈雨，換來幸福心花香。”

徐世椿是安徽巢湖人，15歲那年，他考上了上海法國人辦的雷斯特高級工業職業學校，各科成績優秀。1937年抗戰全面爆發，徐世椿報考了黃埔軍校。

1937年夏天，徐世椿加入了國民革命軍第五戰區第七軍第171師，臺兒莊會戰也在這個時期拉開大幕。

1938年春天，在安徽的龍炕集，徐世椿首次參加了戰斗。“武器、裝備、給養、運輸都跟不上。一個連只有幾十支槍，最后什么武器都用上了：長矛、片刀、紅纓槍。我們死了很多戰友，所有的同志都和鬼子拼過刺刀，死亡就是一瞬間。師長戰死，旅長上。旅長死了，團長和營長上……”徐世椿紅著眼圈回憶道。

“臺兒莊戰役是1938年春天打響的，我當時在20師司令部當上士偵查班長，我的部隊沒有打正面，我們在敵人側后打。重點是夜晚活動，我們的作用是在側后起牽制作用，不是打正面，所以說作戰都是在夜晚活動。一方面怕敵人發現我們的行蹤，另外一方面日本人有空軍，如果我們被他們發現了，就很難撤退。所以我們就在敵人的后方，去給他們來個突然襲擊，打一陣槍，他們以為我們有很多人。”趙紹祥老人為我們講述了他參加臺兒莊大戰的那段歷史。

“我那個時候主要是偵查任務，還要換上便衣，和當地的老鄉們接觸，搜集一些當前的情報。所以說，我沒有和敵人面對面的沖鋒陷陣，或者說肉搏啊、格斗啊，沒有這種場面。”雖然沒和敵人正面交鋒，老人的描述仍讓我們想象到，正是偵察兵搜集的情報，讓突襲成功，牽制了敵人的進攻。

“臺兒莊、是我做夢都向往的地方。幾十年過去了，臺兒莊在我的腦海里時刻浮現，見到你們我非常高興、非常激動，感謝臺兒莊人民沒有忘記我們。”尋訪小組來到云南省昆明海關宿舍拜訪93歲的抗戰老兵、原國民革命軍60軍云南婦女戰地服務團戰士趙鳳稚女士。見到我們，老人激動不已，抓住我們的手久久不愿放下，未等我們講話老人就先開口表述對臺兒莊的思念：“我多年來一直想去看看臺兒莊，但年齡大了，飛機也不能坐了，只能在電視上看到、心里想念了。”老人深情地說，臺兒莊對她來說是既遠又近的。

“1937年‘七七事變’，我們一大批不愿當亡國奴的熱血青年投筆從戎，徒步數千里奔赴抗日最前線，年僅16歲的我參加了國民革命軍60軍婦女戰地服務團，我所在的部隊參加了臺兒莊大戰，雖然我當時沒能親自參加戰斗，但在后方軍部聽到的是臺兒莊戰況，見到的是臺兒莊大戰參戰將士，護理的是臺兒莊戰場上下來的傷兵，滿耳是臺兒莊，滿眼是臺兒莊，臺兒莊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中，刻在我的心頭上。”老人動情地唱起了60軍軍歌，字正腔圓，感情激蕩：“我們來自云南起義偉大的地方、走過了崇山峻嶺、開赴抗日戰場。弟兄們！用血肉爭取民族的解放、發揚我們護國、靖國的榮光……”

邵經斗參加臺兒莊大戰時才20多歲，77年后，他面對曾經戰斗的地方，哽咽著說：“我不敢看，再來到這里太難過。”駐足在當年鏖戰時留下密密麻麻彈孔的磚墻前，邵經斗神情莊重，回想起當年的硝煙戰火，他說：“這些都是當年日本軍隊的槍打出來的……我們一個連158人，臺兒莊大戰打完，只活下來了18個。”

在無名烈士墓前，年過百歲的老兵邵經斗神情堅毅，挺直身體，舉起右手，向無名烈士墓行著標準的軍禮。

102歲的蔣思豫是抗戰時期《中國青年》的編輯，《中央時報》、《益世報》記者、特約撰稿人。作為臺兒莊大戰親歷者，蔣思豫說，臺兒莊戰役打響后，他在徐州見到了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和協助李宗仁指揮的副總參謀長白崇禧。當時李宗仁對自己說臺兒莊前線之戰異常激烈，孫連仲第二集團軍堅守臺兒莊，傷亡慘重，李宗仁已電令湯恩伯20軍團南下，夾擊日軍，他建議記者們到第一線采訪。

臺兒莊戰役開始一周后，蔣思豫便同《大公報》記者范長江、《新華日報》記者陸怡前往臺兒莊前線采訪。

他回憶道：“當年臺兒莊戰場上是槍林彈雨、硝煙彌漫，記者們跟著部隊沖鋒陷陣、武裝轉移、撤退、堅守陣地戰，好幾個記者都在戰場上傷亡了。”

每一幅照片和影像都曾是鮮活的生命。當苦難生長著堅忍，悲愴滋養著無畏，英雄和無名英雄如潮涌動。80年后，我們還在艱難地尋找你們——抗戰老兵！

編輯／欒小惠

From Ma rc h 23 to Apr i l 8,1938, the Chinese army fought a bloody battle against the Japanese invader at Taierzhuang,and won the greatest victory in the frontline battlefield of the Anti-Japanese War. The Chinese army killed or wounded nearly 20,000 Japanese soldiers here, and smashed the arrogance of the Japanese army which aimed to subjugate China within three months. In the fierce battle lasting nearly a fortnight,30,000 Chinese officers and soldiers died for the country, with only 4,000 martyrs identif i ed so far.

We ought to remember: like thousands of martyrs; they were all the unyielding backbone of our nation!

In March 2013, the “Looking for Martyrs at Heroic Taierzhuang”campaign jointly carried out by the Publicity Department of the CPC Taierzhuang District Committee,the Memorial Hall of the Battle of Taierzhuang, and so on was launched.The campaign was aimed at looking for the unknown martyrs in the battle by means of Internet, micro-blog, etc.A local search team was founded to look for and confirm the identities of such unknown martyrs in Beijing,Yunnan, Jiangsu and other regions,and to write their names into the annals of the battle hist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