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與傳統夾縫中的苔絲

蔣敏敏

摘 要 哈代是一位橫跨兩個世紀的偉大小說家、詩人，在英國文學史上享有獨特的地位，是英國文學史上最杰出的作家之一，與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并列，被譽為英國文學的先驅。《德伯家的苔絲》是他在1891年的時候發表的一部作品，當時的工業革命給英國鄉村帶來了新的生產方式和現代思想，但是長期以來的傳統觀念依舊束縛著人們，苔絲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在本文中我將簡要論述一下苔絲的現代精神和傳統意識，同時從現代和傳統兩個方面來說明造成苔絲最后悲劇結局的原因。

關鍵詞 現代精神 傳統意識 苔絲

中圖分類號：I561.074文獻標識碼：A

1苔絲的現代精神

馬修·阿諾德在《評論文集——海涅》中曾這樣寫過：現時代處于一個由組織機構、既定事實、公認信條、習俗以及早期流傳下來的規則組成的龐大體系之中。在這個體系中，生活還得繼續前進，但是人們意識到這不是他們自己創立的體系，和他們的實際生活需要一點都不對應，對他們來說，這體系只是習慣性的，而不是理性的。這種意識的覺醒是現代精神的覺醒。傳統的社會道德規則已經不再適用于現代的社會，人們的現代意識開始逐漸覺新。

苔絲是一個美麗純潔的女人，即使是被亞雷玷污了，在“白雪一般，潔質只呈皚皚”上描繪了一種粗俗鄙野的花樣，但那也只是對苔絲肉體上的傷害，她在心理和行動上還是一直抗拒著亞雷，她拒絕亞雷給她的物質上的享受，每天穿得極簡樸素凈，甚至還高調地向他宣稱“我已經說過了，我不再要你的東西了。我要是繼續要你的東西，那我不就成了你的哈巴狗了嗎？我決不干！”她不愿意欺騙自己內心的感受和自己不愛的亞雷在一起，甚至是在自己的肉體被玷污，名譽即將損壞的時候也仍然不選擇委身于他。其實，從物質這個層面來講，亞雷有著自己的產業，能夠讓她穿得頂好，是一個典型的資產階級的公子，但是苔絲依舊不動心，不愿意欺騙自己的內心。這里我們就可以看到苔絲的愛情觀，她是不愿意做男人的玩物，將男女的結合看作是愛情的結晶，而不僅僅是物質或者輿論的產物，這是對傳統愛情觀念的一種反抗。

苔絲回到馬勒村以后，她將那次受玷污之后的而有的孩子生了下來，在歇工的間隙，當著別人的面將褂子解開給孩子吃奶，不顧周遭人的議論和人類普遍接受的社會法律的約束。但是，不久，還沒接受洗禮的孩子就得病奄奄一息了，按照基督教的說法：私生且沒受洗的孩子兩罪俱罰，是要打到地獄最下層的角落的。在約翰·德北受到傳統道德的影響，不肯讓苔絲去請牧師給孩子受洗，認為這是傷風敗俗的情況下，苔絲毅然決定由自己充當牧師給孩子行洗禮。苔絲的善良是不可否認的，但給孩子行洗禮是一件在宗教層面比較嚴肅的事情，苔絲自己去進行這件事情，顯然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對宗教權威的挑戰。

2苔絲的傳統意識

苔絲的父親是一個喜歡喝酒吹牛、游手好閑的人，而他的母親也是一個虛榮、無所事事的人，當唯一的馬死了以后，他們家的勞動工具也就沒了，這無疑使苔絲一家的生活更加窘迫。對此，苔絲一直很內疚，認為是自己的責任，所以當母親說想要苔絲去“認本家”的時候，雖然極不情愿，但是內心的愧疚使她無法再拒絕父母的要求，將自己一步一步淪為家庭的犧牲品。在苔絲的心中，一直有著現代與傳統，反抗與順從這兩股力量在不停地斗爭，她雖然抵制傳統的壓迫，但同時又受到傳統力量的束縛。

同樣的，苔絲雖然極力抵抗亞雷，多次表明“她不愛亞雷，要離開他”，但是當苔絲在九月份的時候被亞雷玷污，直到十月后半月里的一個星期天里才明確說要離開他，這中間間隔起碼大半個月。苔絲沒有馬上就離開亞雷，這就說明苔絲內心是有過猶豫的，畢竟她的肉體被玷污了，從傳統倫理道德上講這是一件極其不光彩的事情，所以她嘗試著和亞雷生活一段時間。這一段時間間隔是苔絲始終無法逃離傳統觀念的一種表征，她仍舊把“失身”這件事情看做是有違道德和倫常的，是有罪的。

也正是因為有著這種想法，所以苔絲和安璣在一起時總是感到極度的不安與恐慌，她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安璣但是又怕安璣就此離開她。但最終她受不住內心的煎熬，在新婚之夜將自己失身這件事情告訴了安璣，安璣一時無法接受，于是苔絲就完全放棄自己的尊嚴，甚至對他說“那我一定像你一個卑微可憐的奴隸一樣，絕對地服從你，就是你叫我倒地不起，舍身送命，我也不違背你”。“苔絲按照傳統的貞操觀念來衡量自己清白與否，根據陳腐無聊的習俗，布置了不同情自己的形體和聲音。”在安璣面前，完全是以一個有罪之人自居。

3造成苔絲悲劇的原因

苔絲的悲劇是一個時代的產物，是現代與傳統相斗爭與較量的結果。在十九世紀末期，工業革命席卷農村，農村開始采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機器可以代替大部分人力勞動，這就導致一大部分農民失業，生活極其貧困，而另一部分沒有失業的農民也遭受著資本家極其嚴重的剝削，承擔著超負荷的工作，大部分農村勞動力尤其是婦女、兒童淪為了機器的奴隸。苔絲的父親和母親虛榮、懶惰，于是苔絲就被迫挑起了家庭的重擔，去拜訪自己的“本家”，可以說這真是她一切悲劇的開始。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德伯對苔絲的迫害其實也是新型的資產階級對傳統社會的一種侵害。

苔絲作為一個十九世紀的女性，她能夠靠走出家門去工作作為擺脫自己困境的辦法，這顯然是進步的，同時她還極力抵制傳統觀念，比如：極力抵制德伯，自己給孩子行洗禮等，對傳統的宗教和愛情觀念形成了一種挑戰。但是她是一個矛盾體，傳統觀念在她心理還是有著根深蒂固的影響力，她默認自己被亞雷玷污是丟臉、是有違社會的道德準則的事情，始終不能完全卸掉這副傳統的枷鎖。

哈代在1906年發表的《修復教學的記憶》曾記錄了當時在人群中興起的修復的狂熱。由此我們可以看到在當時社會，這種在向現代邁入的過程中卻無法完全拋離傳統的現象其實不是個例。然而那些依附于過時的道德準則的行為只會使人喪失理智，使人類智慧失去進步的機會。苔絲所處的時代，是一個新舊交替的時代，人們在傳統與現代的夾縫中掙扎，這就造成了像苔絲這樣一類人的悲劇命運。

參考文獻

[1] 馬修·阿諾德.批評家：1865[M].楊果譯.中央編譯出版社，2016.

[2] 哈代.德伯家的苔絲[M].張谷若譯.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112.

[3] 施晶晶.淺析<德伯家的苔絲>中苔絲悲劇命運成因[J].陜西教育·高教，20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