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圖書館的版權管理與啟示*

2018-04-24 06:04:12張立彬黃景瑞

圖書館 2018年4期

王婷張立彬黃景瑞

（1. 南開大學濱海學院圖書館天津 300270；2. 南開大學圖書館天津 300071；3. 南開大學物理科學學院天津 300071）

引言

高校圖書館的主要職責是通過向讀者提供文字、圖片、視頻等形式的知識資源，以幫助讀者完成知識的學習和創造。用戶在使用上述知識資源的過程中可能發生版權侵權風險，為知識傳播增加法律風險和制度風險。此時圖書館作為公共教育體系與公共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1-2]，有責任積極響應版權法，為高校師生輸出版權知識、宣傳版權意識并提供版權實踐培訓。此外，從法律責任角度看，在互聯網時代，圖書館除了承擔知識資源“傳遞者”的角色以外，尚承擔著書籍等版權保護對象的“管理者”，即存在讀者直接侵權的情況下，圖書館可能因其版權管理問題而承擔間接侵權的法律責任[3-5]。因此，不論從圖書館的固有職能還是因時代發展而產生的管理職能來看，高校圖書館都應當對版權管理問題加以重視。

有鑒于高校圖書館版權管理工作的重要性，國外高校已經設置專門的機構和人員從事版權管理工作。其中，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圖書館的版權管理工作尤為突出。從總體而言，該校的版權管理工作在版權內容、使用范圍、版權期限等版權基本知識以及館際互借、電子資源等與圖書館實踐密切相關的方面已全面開展了版權管理工作，并通過專門的版權網站建立互動式的版權服務平臺，進一步完善版權服務工作。

相較之下，我國高校圖書館對版權的管理起步較晚，也未引起足夠重視[6]。截至目前，“985工程”“211工程”學校圖書館多以公告的形式對版權問題做出籠統描述，尚未形成全面、完善的版權政策[7]，宣傳積極性較弱，版權管理的人力、物力投入也較為有限。此外，圖書館的版權教育對象也多限于館內工作人員，缺乏對教師、學生等用戶的版權教育[8]。由于圖書館作為互聯網環境下知識產權管理者的法律責任日益明確，我國高校圖書館應積極學習國外先進版權管理經驗，為我國開展相關工作提供有益借鑒。

1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版權管理的基本內容

1.1 版權基礎知識

根據美國憲法和法律的有關規定，版權保護的是對有形載體的表達，不論其是否發表。一般而言，版權的權利內容包括復制、發行、傳播、演繹等。根據“思想表達二分法”，版權僅僅保護表達而不保護思想。因此，如果未經許可使用作品中所傳遞的思想，在滿足特定條件時，作品的權利人可以尋求競爭法上的保護，而無法依據版權法尋求保護。此外，不同于專利權和商標權的是，作品完成之后自動取得版權。也就是說，“版權登記”屬于行政上的確認行為[9]，于版權的取得而言并非必要。從性質上看，“版權登記”僅僅是對權利有效狀態的推定，也即是可以經法律程序而得出不同結論的。版權與專利等知識產權不同的是，其期限較長，特別是美國經多次修改，版權期限已經延長至作者終生加死后七十年。參見表1。

表1 版權基礎知識

1.2 版權注冊

關于版權注冊中可能會遇到的問題，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進行了一個簡單的回答，見表2。

表2 關于版權注冊的問答

1.3 使用受版權保護的作品

于高校師生而言，使用他人受版權保護的作品在教育教學和學習過程中不可避免。使用途徑通常包括許可和合理使用。許可模式，即通過與權利人簽訂特定作品的版權許可協議，明確作品使用范圍、使用方式、使用費用等事項后，取得在特定條件下使用作品而免于被訴侵權的資格。在許可模式中首先要明確權利人信息。如已經明確，可以自行聯系并獲得許可；如未明確則可以通過學校知識產權辦公室予以版權援助。在合理使用模式下，使用者無需經過許可也無需支付費用使用作品。與我國版權法不同，美國版權法以開放模式規定了合理使用的判斷要素，即通過使用目的、數量以及是否商業使用等要素對合理使用進行綜合判斷。一般而言，持評論、新聞報道和學術報告等目的的使用可以不經許可不支付費用。對于具體使用情況的判斷，需要使用者以善意的目的正當使用或就相關問題咨詢學校知識產權辦公室或圖書館。

1.4 作者和所有權

對于作品、作者的界定，特別是當作品為合作作品時，如何界定版權的歸屬相關問題，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圖書館進行了詳細說明[10]。

一是關于作者的界定、版權與所有權。根據版權法的規定，作品的創作者即為作者。結合作品的定義和作品的特性，“版權”是針對“作品”而言，所有權是針對“作品的載體”而言。因此，作品本身與其載體之間存在可分離性，版權與所有權也可以分屬于不同主體。

二是作品權利人的界定。一般而言，作品的創作者即為版權的權利人。特別情況是，當作品為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雇員在其工作時間所創作的職務作品時，版權的權利人為學校；如在科研過程中或使用特殊部門基金、學校資源的，版權的權利人可能為學校；雇傭作品，根據合同協議約定權利人等。

三是版權行使者。通常原作者或開發人員擁有以法律規定的所有方式使用作品的權利。實踐中更為常見的做法以及版權價值實現的主要方式則是由原始權利人將版權全部或部分許可給第三方使用，由被許可人向許可人支付費用。

四是合作作品的權利人。于特定作品而言，當兩個或兩個以上作者在該作品中的貢獻不可分離或彼此依賴，共同完成時，該作品即為合作作品，多個作者共同取得版權權利人的法律地位。反之，當多個作者的貢獻彼此可以分離，如分別創作不同章節時則不能就整部作品取得版權，僅能作為其創作部分的權利人。在版權行使過程中，除非合作作者有相反約定，否則合作作者均有權進行商業使用，其他權利人則獲得同等份額收益。

五是版權侵權的概念。版權侵權是指未經權利人許可，復制、傳播、展示或演繹作品，即使用者的未經許可使用行為落入權利人的權利范圍之內，在沒有法律特別規定的情況下，即構成版權侵權。

1.5 合理使用

有鑒于版權保護對象對于社會文化發展的重要性，版權作為作品作者或其他權利人的私權，其權利范圍受到法律的限制。其中，與高校聯系最為密切的制度設計為“合理使用”。美國版權法的合理使用判斷通過“三步檢驗法”在個案中進行[11-13]。

一是使用目的。使用人以教學或教育、研究、評論、新聞報道、戲謔等目的和形式使用時，可以構成合理使用；若將作品用于商業活動，以獲利、欺詐等目的使用則不構成合理使用。二是使用數量。僅對作品的非核心內容進行部分使用可以構成合理使用；反之，對作品的全部或大部分內容進行使用則超出了“合理的”數量限度[14]。三是使用效果。使用者使用作品不能對作品的潛在市場造成顯著影響，不得取代版權轉讓、削弱作品或演繹作品授權的市場機會。通過對上述因素進行綜合測評，進而在具體案件中判斷是否屬于“合理使用”。

1.6 個人學術作品版權問題

高校教師和學生就其在進行學術研究過程中所創作的作品享有版權。在版權行使過程中應當注意作者與出版商簽署版權轉讓協議之后的權利，以及許可他人使用的具體方式。以上問題均是關于版權制度以及許可合同的理解和運用問題。其中，由于出版商，特別是期刊文章出版商利用其相對于作者的優勢地位，在與作者簽訂轉讓協議后的使用行為，損害了作者的潛在市場和未來權益，并且可能對其將來繼續研究造成阻礙。因此，作者應當明確其版權的內容、許可他人使用的內容和模式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實現版權法促進文化發展的宗旨和激勵創造的目標。

2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圖書館版權管理工作體系

在版權管理工作中，UCLA除了面向用戶積極輸出版權知識，并指導版權知識在日常工作和學習中的運用以外，還采取了一系列配套措施，形成完善的版權管理工作體系和工作網絡。

2.1 設立版權服務平臺網站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專門設立版權網站，以解決教師和學者關于版權政策、法律及其應用的問題[15]。從職能和定位來看，該網站是以實踐為導向，以“問與答”為基本模式，以提供版權相關指導為主要內容，以實現部分版權教育和援助功能為目標的情景式服務平臺。使用者可在該網站上習得“合理使用”“課堂”“公有領域”“許可”等基本知識，并針對“合作作品”“學生作品”等特定作品類型了解其應當享有的權利內容和權利行使方式。

2.2 提供有針對性的版權援助服務

UCLA圖書館及其工作人員主要通過個人咨詢、小組討論、開展培訓課程等方式為教師、學生和工作人員提供有針對性的版權、出版、開放教育資源獲取等內容的版權援助服務。針對教師，UCLA版權援助側重于修改版權許可協議、出版作品、在出版物上使用他人受版權保護的作品等。針對研究生和本科生，版權援助則側重于版權基礎知識培訓，以及版權制度基本知識在學習和研究過程中的運用，并特別強調對版權保護意識和能力的訓練。針對工作人員進行版權培訓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培養可以為教師、學生在以上版權活動中提供指導意見的專業人士。因此，針對工作人員的培訓是以上述版權許可、合理使用、出版發表等實踐性專題為主要內容。

2.3 開展有專業性的版權管理工作

為教師和學生提供符合版權法要求的版權資源，并輔助用戶合理使用他人作品和保護自己的作品，以協助高校的教育教學活動高效進行，是學校和圖書館實現其公共教育職能的關鍵環節。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依托于加州大學及其伯克利、戴維斯、爾灣、莫塞德、河濱、圣巴巴拉、圣克魯斯、圣地亞哥、舊金山等分校區的平臺以及美國版權法的規定，開展了針對版權特定類型作品、版權內容、合理使用、許可協議等與版權保護和運用相關的系列管理工作[10]。如針對美國法律規定，對于計算機軟件可以綜合運用專利權和版權進行重疊保護的特點[16-17]，UCLA為了最大化實現權利人的利益對計算機軟件的保護進行了特別說明：將有專門工作人員輔助權利人判斷計算機軟件的可專利性；如特定計算機軟件符合專利法規定的要件，那么首先選擇專利權進行保護；選擇版權保護時，要注意的是版權僅保護的是計算機程序的表達，而非其內容、方法等；在許可他人使用計算機軟件的知識產權時，要特別關注被許可人是否將對軟件進行商業許可等[18]。上述針對計算機軟件的版權以及其與專利權重疊保護時的選擇，是以版權與專利權的制度區別為基點，以計算機軟件本身的特點及其市場價值實現為途徑的策略考量，充分說明了UCLA版權工作的復雜性和專業性。

2.4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版權政策目標

根據美國憲法的規定，知識產權制度是為了促進“科學和實用藝術的進步”。版權作為知識產權制度的基石之一，是為了促進社會整體文化的發展。為了實現上述目標，版權法賦予權利人在特定期限內對其作品進行復制、發行、展覽、傳播和使用，并排除他人未經許可使用的權利。因此，UCLA的版權政策不僅強調保護他人的作品，也強調保護教師和學生的文字作品和數字作品等獨創性表達[19]；不僅進行常態的版權保護工作，也積極開展版權運營工作，最大化實現教師和學生的版權利益。此外，為了實現版權的社會功能，即使是在強調個人意志自由的美國，也在其版權制度中設計了合理使用，以限制權利人的權利行使；此外，當發生針對UCLA教師、學生和其他用戶的版權侵權訴訟時，恰當運用合理使用制度進行抗辯也是合理使用制度的題中之意。但是由于美國的版權合理使用制度判斷是需要綜合多種因素進行綜合判斷，因此，UCLA為教師和其他用戶提供專門針對“版權與合理使用”的版權政策[20]，以其學校的法律顧問等專業資源為用戶提供協助[19]。

3 比較及借鑒

隨著數字化時代的到來，高校圖書館能夠獲得的版權資源內容愈加豐富、形式愈加多樣，同時用戶的使用行為可控性極大下降，圖書館自身的法律風險極大提高，公共教育功能的實現也將遭受挑戰。目前，國內高校版權管理工作尚處于起步階段，普遍存在體系不完善、尋找路徑不明確等問題。因此，為適應教育方式和教育內容的深刻改革，我國高校圖書館應積極學習如UCLA等國外高校的先進版權管理工作經驗，建立有中國特色的版權管理工作體系。

3.1 UCLA圖書館版權管理的特點

3.1.1 在法律框架下開展版權管理工作

相較于物權等民事權利，版權的保護對象具有無形性以及非物理感知的特點[21]。因此，世界各國的版權法，包括美國的版權法對于作品的范疇、權利內容、權利期限、權利限制都做了規定，在該范圍之外的表達，只有符合美國法關于獨創性和固定性要求才能受到版權法保護。此外，版權法也為版權糾紛的解決提供了統一、明確的范式結構以及爭議處理機制。我國學者將其稱之為知識產權法定主義[22-23]。因此，UCLA的版權政策和版權管理法律依據為美國1976年版權法，其管理工作的內容、程序、對象均符合版權法的要求；否則圖書館的上述工作將失去其實踐意義和價值。

3.1.2 構建實踐導向的版權管理體系

相較于其他機構和領域的版權管理工作，高校圖書館的版權管理有其獨特的工作對象、內容和方式。突出表現為UCLA的版權管理工作中針對電子資源、館際互借業務、復制館藏資源、保存館藏資源等分別制定了不同的版權管理工作流程和內容。如針對館際互借情況，UCLA分別對借進與借出制定了不同的版權操作流程。其中，對于借進的作品，制作“借進清單記錄”留存，并定期對該清單進行核查，如有超過合理使用范圍的情況則及時對特定資源進行訂閱或繳納版稅；對于借出的作品，由于其本質為對版權作品復制件的傳播行為，因此需要根據美國版權法的規定進行版權公告等[24]。

3.1.3 設置專門的版權管理機構

為了落實學校的版權政策和版權管理工作，UCLA除了開設以版權基礎知識為主要內容的專業性網站以外，還設置了專門的科技發展部門對包括版權在內的知識產權資源進行管理。該部門的定位和宗旨是為了促進“創新、研究和創業”，進而實現其社會價值、創造經濟價值和引導科技文化發展。因此，該部門在功能上成為版權資源的“供需對接平臺”，針對版權資源相關的一般許可、商業化、開放資源許可、版權教育、版權基礎知識以及版權權屬的判斷等問題均可以提供協助。研究人員、創業者和產業從業者均可以在該部門的網站上找到其所需要的版權資源及相關權利信息，極大提高了版權商業化、市場化的可能性和規范性。

3.2 UCLA版權管理工作對我國相關工作的啟示

我國版權管理意識起步晚，現有制度體系仍在完善過程中，教師和學生的版權權利意識、規則意識比較薄弱，版權侵權現象也比較普遍，結合UCLA的先進版權管理經驗，我國高校的版權管理工作可以從以下幾方面進行完善。

3.2.1 在高校圖書館官網中增設版權專題

UCLA圖書館中網站中設有版權的情景式版權學習內容，包括教學與研究、論文、課堂相關的版權問題，以及合理使用、館際互借、館藏資源、資料復印等實踐導向的版權知識。通過版權專題內容，可以極大提高版權管理的效率，教師和學生等用戶可以主動獲取版權學習資料，并培養用戶與版權相關的研究性學習能力，從而提高版權素養水平。我國版權管理工作也需理論聯系實際并以高校圖書館版權實踐需求為導向，及時增設版權專題，豐富用戶版權知識獲取渠道。具體內容包括：版權法及司法解釋，以及與合理使用、館際互借、館藏資源數字化相關的典型案例，并安排專門的工作人員指導用戶完成版權相關事務處理，提高版權管理工作水平。

3.2.2 擴大宣傳范圍，豐富宣傳渠道

與我國圖書館相關的宣傳工作普遍存在宣傳被動，如僅針對進館用戶和有明確需求的用戶編制目錄、讀者指南，對尚未進館的社會公眾和廣大有潛在需求的用戶作用有限[25]；群體定位不準確，如未區分高校圖書館與公共圖書館的群體差別等[26]；在注重利用微信公眾號等新媒體宣傳的圖書館實際工作中，還存在名稱不規范、平臺功能介紹不全面、人工回復不及時、平臺建設進程緩慢等問題[27]。結合UCLA的版權管理經驗，我國應準確定位宣傳對象，既包括進館用戶，也包括在特定范圍內有版權使用需求的用戶，以增強用戶的版權意識和版權素養水平為目標，制定宣傳策略；充分利用網絡和科技宣傳手段開展線上宣傳，如在微信公共平臺加設版權基礎知識和版權實踐問答等模塊，增強用戶體驗功能；開展宣傳評價指標體系研究，準確評估版權宣傳工作成效，并及時進行修正。

3.2.3 制定和完善版權政策體系

圖書館版權政策是圖書館尊重版權的宣示，也是圖書館工作者和用戶規避版權風險的指南性規章[28]。在高校圖書館法律責任日益明確、用戶使用圖書館資源侵權風險日益增加、圖書館版權管理與評價要求日益強化的形式下，加州大學及其各分校制定的一系列版權管理政策值得重視。反觀我國圖書館的版權政策，雖有很多高校圖書館開始意識到版權政策的重要性，并開始出臺各種版權公告或說明，但就整體狀況而言，還都處于起步階段，各高校發布的版權公告或說明形式各異，內容簡略，存在諸如保護對象有限、缺少權利確認內容和免責條款等重要內容，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版權政策體系[29-30]。因此，我國高校圖書館應當在充分調研、論證的基礎上，以《著作權法》為依據，充分發揮高校圖書館在版權教育方面的重要作用，形成以圖書館實踐和以版權創造、保護、運用、管理為中心的多元化政策。

3.2.4 開設版權管理實踐課程

有鑒于圖書館工作與版權的緊密關聯性，在圖書館學、信息學、情報學等相關課程中開展版權管理實踐課程已經構成了完善相關教學體系和學科的關鍵要素。版權實踐課程應以使學生感受版權管理各個環節、了解版權管理需求、提升版權實踐能力為目標，以本專業為基礎，構建版權法、文化管理等多模塊的管理實踐教學體系，增加案例分析課程、版權管理模擬課程等實踐課時比重，培養一批具有較高版權素養水平、能夠在實踐中分析問題并解決問題的圖書館學、信息學、情報學專業人才，形成跨學科的人才資源儲備。

（來稿時間：2017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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