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 汪俊仙 劉翀
課題項目:本文系河北省文化藝術科學規劃項目成果,批準號:HB17-YB002。
摘 要:張潔是中國迄今為止唯一獲得短篇、中篇、長篇小說三項國家獎項的作家,也是唯一一位榮獲兩屆茅盾文學獎的作家,她在國際文壇贏得了一片贊譽之聲。以張潔作品在俄羅斯的譯介與研究為例,探討中國新時期小說在俄羅斯的傳播與推廣,有利于豐富中國文學走出去國家戰略的實踐內容。
關鍵詞:中國;俄羅斯;新時期小說;張潔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09-0-02
中俄兩國間的文化交流迄今為止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在中國的當代文學作品中,小說是最先被譯成俄語出版的。隨著中國改革開放政策的實行和上世紀八十年代中蘇關系的日益正常化,兩國間的文化交流狀況也得到了改善,蘇聯各大媒體陸續加強了對中國當代文學的報道。在俄羅斯研究中國當代文學的學術隊伍中,既有索羅金、費德林、李福清等老一輩的俄羅斯漢學家,也有羅季奧諾夫、科羅博娃、舒魯諾娃等新一代的青年學者。他們不僅翻譯了許多優秀的中國當代小說,而且從宏觀和微觀角度對這些作品展開了全方位的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績。張潔作品亦如此。
一、張潔作品在俄羅斯的譯介
1984年,張潔創作的小說《沉重的翅膀》獲得第二屆茅盾文學獎。這是當時中國文壇反映四化建設的第一部長篇小說,為此,小說很快成為當時中國最暢銷的小說之一,并先后被翻譯成德文、英文、法文、瑞典文等多種文字。俄羅斯出版的這部小說的俄文譯本最早刊登于1986年出版的第6期《國外當代文學》雜志上,謝曼諾夫翻譯。1989年,莫斯科“虹”出版社又發行了該小說的俄文單行本,發行量50000冊。1988年,莫斯科“文學藝術”出版社發行了小說集《中國當代小說》,張潔的短篇小說《條件尚未成熟》被納入其中,李謝維奇翻譯,發行量50000冊。1995年,莫斯科大學出版社發行了小說集《孔雀開屏》,張潔的短篇小說《最后的高度》被收入其中,謝梅年科翻譯,發行量5000冊,謝曼諾夫為該書撰寫了序言。2007年,莫斯科“東西方”出版社發行了《方舟:張潔中短篇小說集》,其中收錄了《方舟》、《他有什么病》等四部小說。同年,為慶祝俄羅斯中國年活動,中國“人民文學”出版社和莫斯科“東方文獻”出版社共同發行了《中國變形:當代中國小說散文選》一書,著名漢學家華克生精心編選了該文集的入選作品,張潔的小說《她吸的是帶薄荷味兒的煙》、《魚餌》以及散文《假如它能夠說話》被收入該文集,分別由尼科利斯卡婭、杰米多、德米特里耶娃翻譯,發行量3000冊。
總體而言,俄羅斯對張潔作品的譯介具有鮮明的特點。第一,在張潔在中國文壇初露頭角時便開始關注她。張潔步入文壇的時間比較晚,但創作活動卻十分活躍。從1984年張潔獲得茅盾文學獎開始,俄羅斯學者便對她投來了關注的目光。遺憾的是,截止目前為止,共有八部張潔作品被陸續譯成俄文,與作家的高產嚴重失調。這一方面與蘇聯解體后俄羅斯中國圖書市場的蕭條有關,另一方面也與俄羅斯漢學界青黃不接的人才斷代有很大關系。第二,從譯介內容來看,選譯的作品大部分是張潔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一類是獲獎作品,另一類是反映作家創作特點的作品。第三,從譯介主體來看,俄羅斯漢學家是翻譯隊伍里的主力軍。第四,從譯介途徑來看,圖書和期刊是張潔作品傳播的主要載體。加之近年來,中俄兩國互辦國家年活動的開展和中國政府“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的推行,包含張潔作品在內的中國當代文學作品在俄羅斯的出版有了更大的可能性。
二、張潔作品在俄羅斯的研究
就總體而言,目前俄羅斯還沒有出版有關張潔的研究專著,其研究成果主要為期刊論文和副博士論文。具體包括:馬茹麗娜撰寫的《張潔的創作傾向(北京時期)》、《張潔創作中的“女性意識”主題》、杰米多撰寫的《人道主義浪潮下的張潔早期小說》、《作家自畫像:張潔文藝散文》,以及薩霍夫斯卡婭撰寫的副博士論文《中國文學背景下的張潔創作》。雖然人們經常談到張潔作品中的自傳色彩和女性意識,但相對評論界對其小說的關注程度而言,對其散文的分析和研究狀況明顯欠缺。張潔在散文中流露的個人體驗有助于深化、補充對其小說創作的分析,而小說中的高漲情緒又在散文中得到了有效地緩解,因此,二者之間存在互證互補的關系,杰米多的論文《人道主義浪潮下的張潔早期小說》不僅是張潔研究領域的有益補充,也為我們提供了一種全新的研究視角。從俄羅斯漢學家對張潔創作的論述中我們不難發現,盡管其翻譯數量和研究成果的數量并不可觀,但其中既有對作品人物形象、語言特色、主題思想、敘事手法的微觀描摹,也有對作家整體創作傾向、世界觀、倫理觀、美學觀的宏觀描述,體現了俄羅斯學者豐富、多維的研究視角和研究方法。尤其是青年漢學家薩霍夫斯卡婭的博士論文,不僅充分關注了張潔的創作風格和藝術內涵,也從題材的表現和人物形象的塑造兩方面對作家的寫作進行了共時和歷時的比較。她指出:“盡管張潔的創作在向前發展,但風格始終沒有改變。她所描寫的故事從一開始就處于發展過程當中,她更鐘情于分散的結構、跳躍的節奏和多變的敘事手法。她的創作常常帶有西方文學的藝術風格,首當其沖的便是內心獨白和意識流的心理描寫方法,包括分散的結構,這是中國文學的一種新現象。”[1]她的研究成果對我國的張潔研究有著極大的補充意義和參考價值。
三、中國當代文學在俄羅斯的推廣策略
從張潔作品在俄羅斯的譯介與研究可以看出,中國當代文學在俄羅斯的傳播效果不盡人意。在中國政府推行的中國當代文學百部精品對外譯介工程、中國文學海外傳播工程、經典中國國際出版工程、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中外圖書互譯計劃等八大工程中,俄羅斯都是首當其沖的,雙方相繼簽訂了版權輸出合同,為推動中俄兩國的文學交流互動開辟了新格局。對此,筆者有以下建議:第一,從文學傳播的角度來看,真正能夠讓異域讀者折服的作品,是那種既能夠直擊人類根本性重大關切,又能表現出所屬民族獨特審美品格、審美風范、審美趣味的文學杰作。換言之,發行海外的作品不僅應當具有本民族的文學特色,同時也應當具有普適性,關注跨文化傳遞的詮釋方式和西方的詩學特征。第二,漢學家雖然對中國當代文學在俄羅斯的傳播做出了杰出貢獻,但面對目前俄羅斯漢學界人才老化和斷代的嚴峻局面,培養高水平的翻譯人才已迫在眉睫。第三,加強中俄出版機構的多渠道合作。中國翻譯的作品在俄羅斯的文學市場占有比例極小,相比俄羅斯本國出版的書籍,讀者更趨于選擇閱讀本土參與出版銷售的作品。由于詩學特征和閱讀習慣的差異,誤讀現象在所難免,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發行效果不理想的局面。中國文學作品要走出國門,就必須積極加強與國外出版機構的合作,從版權貿易、圖書貿易、數字出版物等方面拓寬傳播的擴散面。第四,推行文學代理人制度。中國當代的文學作品要走向世界,現在最緊缺的就是既了解當代文學作品,又了解國際圖書市場和發行渠道的出版中介。甚至可以說,“中介人才比翻譯人才更為重要”[2]。中介人才指的就是文學代理人,文學作品的版權輸出應該走專業途徑,通過專業從事版權服務的機構,聘請代理人進行版權代理。
當今中俄關系處在歷史上的最好時期,兩國間的政治互信不斷加強,經濟、人文、軍事等領域的合作日益密切,雙邊貿易額迅速增長,俄羅斯年輕人學習漢語的熱情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熱情[3]。隨著中俄兩國文化交流的不斷深入,我們期待著更多中國當代文學作品俄譯本和研究著作的問世。
注釋:
[1]Саховская А. А. Творчество Чжан Цзе в контексте китайской литературы. Диссертация на соискание ученой степени кандидата филологических наук. М., 2008, С. 151.
[2]光明日報,2012.10.19.
[3]閻國棟:俄羅斯漢學的危機,載《國外社會科學》2015(6),第7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