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一帶一路”倡議下我國海外投資保險制度的模式構建

武雪

摘 要：隨著國際“大商貿”時代的到來，海外投資這一國際分工的基本形式逐漸成為各國經濟新的增長點，我國亦不例外。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從國家層面上強調了我國對外投資的強勁姿態，亦對我國海外投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為使我國海外投資者在激烈的國際經濟環境中把握發展主動權，我國亟需選擇建立完善的海外投資保險制度模式；為投資者提供更加充足的保障，從而促進我國經濟外交，為新時代下國際商貿大國的建成奠定基礎。文章分別分析了當今世界上存在的三種最主要的海外投保模式，即：單邊模式、雙邊模式和混合模式，最后對我國海外投保模式的選擇提出設想。文章結合我國國情，借鑒他國優秀經驗，參考有關文獻，努力構想本國海外投保制度模式，為我國“一帶一路”建設保駕護航。

關鍵詞：雙邊模式；單邊模式；混合模式；代位權

新時代下新的商業投資環境和“一帶一路”倡議的背景，以及我國投資立法和實踐過程中現存的不足均對我國海外投資保險保險制度的構建提出了應然性要求。當今國際社會上主要包括三種海外投資保險制度模式，即雙邊模式、單邊模式和混合模式。三種模式各有利弊，立足本國國情，綜合分析不同模式，選擇適合我國的海外投資保險制度模式。具體分析如下：

一、雙邊模式分析

雙邊模式即雙邊投資保險制度，以資本輸出國與東道國簽訂的雙邊投資協定（BIT）為基礎，實現對本國海外投資方向的指引，有效保障國際代位求償權的行使，減少兩國之間不必要的摩擦。其以美國為代表，其運營的國際公法機理是國際條約對當事國雙方或多方的強制約束力。當資本輸出國的投資擔保機構對海外投資者的損失進行賠付后，即可依據雙邊投資協定代位取得對東道國的索賠權。資本輸出國與東道國簽訂BIT條約，互相承認條約中的代位求償權以及賠付條款，將私人投資關系上升到國際社會關系，加大了對海外投資者的保護力度，實現可能性大。雙方在BIT條款中可以約定爭端解決方式，有效預防投資爭端的發生，維護兩國之間的正常交往。比如為保障代位權的有效行使，美國在BIT條款中附加國際仲裁條款。但是，雙邊投資保險制度以當事國之間存在雙邊投資協議為承保條件，無疑限制了投資者的對外投資范圍，影響一國海外投資的長遠發展；對于未與資本輸出國簽訂BIT的國家而言，亦是不公平的，不利于東道國吸引外資。

二、單邊模式分析

單邊模式，即資本輸出國依據本國國內法對本國海外投資進行擔保，不以當事國之間簽訂雙邊投資協議為基礎，其以日本為代表，一般依據外交保護對東道國政府進行索賠。在保險機構對出險的海外投資者進行賠償后，保險機構依據本國國內法及外交保護制度向東道國索賠。誠然，單邊模式一定程度上突破了雙邊模式的范圍限制，且免去了兩國簽訂雙邊投資保護協定的復雜程序。但由于投資缺乏國際法層面的強制性保護，東道國得依據屬地管轄權、主權豁免等排除對保險機構的賠付義務；即使東道國政府同意賠償承保機構，也往往是依據東道國國內法來解決相關投資糾紛，自然不利于保險爭端的公平解決，亦會影響兩國之間的政治關系；此外，資本輸出國的外交保護制度以“用盡當地救濟”和“國籍連續原則”為適用前提。這些無疑不利于保險機構代位求償權的可操作性。因此，在國際投資大環境下，一些奉行單邊模式的國家也進行了相應調整，允許簽訂雙邊投資協定作為機構承保的選擇性條件之一。

三、混合模式分析

混合模式即結合雙邊模式和單邊模式的海外投資保險制度，以德國為典型。具體而言，混合模式是以雙邊為主、單邊為輔的制度，具有適用上的靈活性：當資本輸出國與東道國之間訂有BIT條款時，前者有權依據雙邊協定行使求償權向后者索賠，后者亦有義務履行協定賠付義務；反之，前者采用外交保護措施向后者索賠。對于該種模式，有學者認為其不足之處在于：為適用混合模式，需要制定兩套規范機制，進而造成承保機構經營效率的下降。本人認為這種觀點有失偏頗。根據資本流向，保險機構制定不同的調整機制，每一機制下對審查范圍、保險費率、保險金額等具體內容規定合適的標準。有關承保機構對需承保項目，根據其投資對象及其他具體標準，選擇不同模式下的運行機制。這樣會降低模式運用的盲目性，減少不必要的指導，保證承保業務的高效完成。

四、我國海外投資保險制度模式選擇

由于缺乏專門的海外投資保險制度立法規定，我國目前實踐中采取的海外投資保險制度類似于單邊模式。國內擔保合同與雙邊投資保護協定之間缺乏合適的連接點，代位求償權的規定流于形式，國家海外投資權益無法得到有力保護，對我國海外投資實踐以及發展造成了較大阻礙。因此，構建我國海外保險制度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一）“一帶一路”倡議下混合模式的選擇

新型海外投資保險模式的構建，在國內擔保合同與雙邊保護協定之間設立了合理的銜接機制，有利于實現雙邊協定國際法意義上的保護。基于我國當前跨境投資實踐和三種海外投保制度的利弊分析，我國宜采取混合模式。主要原因在于：

混合模式具有一定的靈活性，能夠有效規避單一雙邊模式和單邊模式的不足。以雙邊模式為主順應了當今海外投資發展的潮流，我國目前已與130多個國家和地區簽訂雙邊投資保護協定，基本具備了適用該制度的海外投資條件，能有效保障代位求償權的行使。在之后的投資外交中，我國也要積極同他國簽訂高質量的BIT協定，并注意待遇制度、代位求償權、政治風險賠償、國際商事仲裁等關鍵性條款的規定，預防不必要的利益累訴及經濟損失。尤其是在“一帶一路”建設進程中，有效利用雙邊協議，加強與沿線國家的法治協同，降低法律風險的產生，營造良好的國際投資環境。

而單邊海外投保制度的輔助規定契合了我國當前海外投資高速發展的趨勢，符合“一帶一路”倡議的宗旨和目的。“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濟發展相對落后，各國風俗習慣、宗教信仰、地理位置等差異較大，我國短時間內與所有國家簽訂BIT并使其生效的難度較大。如果嚴格限定雙邊協定這一前提，無疑限制了對沿線國家的投資建設，不利于“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單邊模式的例外規定有利于擴大承保范圍，契合復雜多變的國際投資環境，避免部分投資者“無險可保”局面的出現。當然，區別于雙邊模式下的投資項目，在適用單邊模式保險制度時，為防止資本的無條件流出，需要加強對有關投資項目的審查、批準。

（二）混合模式影響下的適格東道國

鑒于我國混合模式的選擇，應當鼓勵但不局限于向與我國建立雙邊投資保護協定的國家和地區進行海外投資。雙邊BIT的簽訂使得這些國家自動獲得適格東道國資格。雙邊投資協定是兩國為方便合作，基于政治、經濟信任，通過互相了解、審查而簽訂，因此這些國家自動取得我國投資的合格東道國地位。鼓勵向這些國家投資主要基于兩大原因：一是兩國進行過細致的磋商，對投資者與東道國待遇、權利義務等關鍵性內容的規定相對完善，有利于保護我國海外投資利益，維護國際經濟安全。二是雙邊性質的條約具有國際法上的效力，有利于投資者所在國代位權的行使和東道國賠償義務的履行等，保障投資者及其國家利益。不僅僅是雙邊投資保護協定，與我國簽訂自由貿易協定的或共同簽署多邊投資保護協定的國家等相對而言均是安全系數較高的投資對象。

對于未與我國簽訂雙邊條約但投資者有意愿投資、具有投資潛力的國家和地區，建議對其進行合格投資的審查，符合標準的可以開展海外投資業務。具體審查標準可以依據我國國家大政方針、海外投資保險制度的原則性規定、適格投資要求、經濟發展趨勢、東道國國內經濟與政治環境等內容，比如：該國家是否具有吸引海外投資的政策、是否具有良好的投資環境、是否開展過合作，與我國外交關系如何、法治是否健全、民眾是否接受外資入駐等等。

（三）混合模式影響下的代位權

代位權是海外投保制度的核心內容，具有補償性質。權利制度設計是保障海外投資者及資本輸出國經濟利益的關鍵環節，本質上是一種法定的債權轉移。海外投資保險代位求償權屬于國家保證，具有行使對象主權性和客體特定性的特點，其運行模式關系到本國海外投資求償權的行使依據問題。一般而言，一國海外投資代位權的運行模式與其海外投保制度模式適應。因而，與三種保險制度模式相一致，海外投保代位權的運行模式也主要有美日德三種。因而我國需采取混合模式代位權的運行模式，即通過兩種路徑實現求償與索賠：以雙邊投保協定為主要依據行使求償權，以外交保護為輔助依據實現代位求償。對于與我國簽訂有雙邊BIT的國家，我國海外投資保險機構依據相關協定實現代位求償；對于尚未與我國簽訂雙邊BIT的國家，依據國際法外交保護原則實現索賠。混合運行模式充分考慮了我國當前國情，雙邊保護協定的依據有效保障了代位求償權的實現，外交保護的依據有利于我國擴大海外投資范圍，提高國家海外投資適應性。

綜上所述，我國海外投資保險代位權制度設計應當采取混合運行模式，對代位權的行使設定一定的追索范圍和時效限制，對海外投資者設定相應的協助義務。并結合混合模式依據，設立明確具體的救濟手段比如重視國際商事仲裁的運用，強調我國海外投資保險事業中雙邊投資保護協定的簽訂。

五、結束語

海外投資保險事業作為我國近年來發展對外貿易的重要途徑，是新時代下我國開展經濟外交的重要內容。因此，我國必須選擇一套適合中國發展的海外投資保險制度模式。這一模式應當借鑒國內外先進實踐經驗，立足我國起步晚、發展快、風險多的海外投資實際，積極響應“一帶一路”倡議，做到真正保障我國海外投資者的經濟利益與國家經濟安全，提升我國在國際投資市場上的影響力，進而有效促進本國海外投資保險制度域外效力的發揮。本人通過閱讀大量參考文獻，查閱相關機構網站以及查詢專有名詞解釋等多種途徑，力求數據運用的準確性與論據的科學性，以期為“一帶一路”倡議的具體實踐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注釋

①中國提出兩個符合歐亞大陸經濟整合的合作倡議：絲綢之路經濟帶戰略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兩者合稱為“一帶一路”倡議。

②根據《條約法公約》第26條、27條的之規定：凡有效之條約對其各當事國有拘束力，必須由各該國善意履行。一當事國不得援引其國內法規定為理由而不履行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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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天津師范大學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