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國家羅馬尼亞的制度改革

許瀟琦

一、制度改革前的羅馬尼亞

羅馬尼亞北接烏克蘭，南鄰保加利亞，東近黑海，西北和西南方向分別與匈牙利、塞爾維亞接壤。①1965年喬治烏·德治逝世。在黨的大會上，羅馬尼亞通過新憲法，改國名為羅馬尼亞社會主義共和國，恢復黨名為羅馬尼亞共產黨，并選舉尼古拉·齊奧塞斯庫為中央委員會總書記，從而開始了齊奧塞斯庫長達24年的個人統治，直到1989年東歐劇變為止。其統治可以分為涇渭分明的兩個階段。從1965年到70年代中旬的繁榮時期和70年代中期到1989年政權崩潰的衰退時期。

在第一階段，齊賽奧斯庫政府受先輩革命家思想的影響，在其指導綱領下，決心振興羅馬尼亞，制定了經濟發展戰略，預備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實現工農業現代化目標。經過齊奧塞斯庫政府執政十余年的努力，羅馬尼亞的經濟建設取得了巨大成就，GDP穩步增長，國民收入翻了十余倍。②

20世紀70年代石油危機爆發后，世界經濟受到重創。羅馬尼亞積累下的弊病開始顯現，然而彼時的齊奧塞斯庫卻日益沉浸在對羅鋪天蓋地的褒揚聲中。1981年11月，鄧小平在與羅第一副總理丁卡會晤時談道：“長久以來，我們經濟政策主要是急，政治上又‘左’，積累率太高，基本建設的戰線拉得太長……最大的問題是農、輕、重比例失調。”這番話其實也是羅馬尼亞當時狀況的映照。

羅馬尼亞十幾年來積累率屢攀高峰，卻忽略了國民經濟的綜合平衡，在七十年代末出現了產業結構的嚴重失調。齊的工業化進程可以用瘋狂形容，羅馬尼亞的鋼產量從原先最高年產量的28.3萬噸發展到1985年的1379.5萬噸，人均605公斤，占世界第七位，人均鋼擁有量幾乎是美國的一倍。③冶金、鋼鐵、化工等重工業投資回報周期長，耗能大，盈利低，且羅馬尼亞的能源資源匱乏，相當一部分依仗進口，出口所得無法抵消進口支出。七十年代的石油危機使得原油價格翻了三倍，又遭遇美國大幅加息，一系列的打擊沒有喘息空間。

羅馬尼亞在發展過程中大量引用外資，早已欠下不少外債，一時間新債疊舊債，終于爆發了債務危機。經濟學家王洛林在1988年指出：“有的國家企圖通過大量引進外資來加速經濟發展，結果，引進的資金得不到合理使用，引進的技術不能很好地消化，大量引進資金和技術所帶來的暫時繁榮，很快由于外匯短缺而轉化為蕭條、停滯，外債日益沉重，終于不得不放慢步子進行調整。”

陷入泥淖的經濟狀態需要改革和新的領導班子，這一國內外愈來愈響的呼聲讓齊奧塞斯庫緊張起來。齊奧塞斯庫沒有選擇改革，而是下定決心緊縮國內消費來快速付清外債。1981年起，食物配給制度在全國范圍內實施，到1989年十二月事件爆發之前，官方配給已經減少到“每人每月一公斤面粉、一公斤糖、一公斤肉、半公斤奶油和五個雞蛋。如果沒有擔保人，甚至連這些東西都得不到”。燃料供應也受到限制，天然氣被限制為每人每月最多30升。據報道，1985年每間房屋的供熱只有79年的20%左右，在官方統計數據中，從1980年到85年，每年國家住房消費下降37%，醫療17%，教育、文化科學下降53%。④

在齊統治的后階段，他已經被營造起的個人崇拜氛圍蒙蔽了眼睛，由于獨裁和專制，齊奧塞斯庫領導下的羅馬尼亞像座小島一樣孤僻，“人民群眾被密不透風的行政帷幕同西方和蘇聯隔絕開來。”

千瘡百孔而不知變通的計劃經濟體制，入不敷出的重工業體系，畸形的產業結構，民心渙散，成為了齊奧賽斯庫留給羅馬尼亞的時代烙印。

二、羅馬尼亞的改革

國內外對齊奧塞斯庫的反對聲不絕于耳，最終在12月25日圣誕節，齊奧塞斯庫和妻子受到臨時軍事法庭的審判，被認定犯有種族滅絕罪和破壞國民經濟罪，當日執行槍決。

在這一叛亂中起領導作用的救國陣線開始著手控制局勢，其核心人物揚·伊利埃斯庫當選總統。新政府于1990年簽署法令恢復了多黨制度，根據新憲法，羅馬尼亞成為議會民主制國家，實行三權分立。

羅馬尼亞的改革之路起初并不順利，積重難返，百廢待興。羅同其他東歐轉軌國家一樣，實行一步到位的“休克療法”，展開全面徹底的私有化進程。一方面進行了土地改革，把過去被公有化的土地通過歸還政策和補償政策,實現土地私有化，并允許土地流通。另一方面進行了工業改革，實現全面市場化，國家計劃委員會被撤銷，工廠的生產管理都可自行決定。然而由于缺乏完善的社會保障制度和宏觀經濟體制，加上制度的路徑依賴性，操之過急的全面放開政策反而導致經濟、政治、文化的全面滑坡。

政府執行力的缺失和轉型過程中的混亂導致羅馬尼亞陷入了長達十年的瓶頸期。在吸引外資方面，由于救國陣線聯盟內有部分人仍然對外資存有恐懼心理，抗拒外資進入，加上國際輿論對羅馬尼亞的不友好，外資進入困難。在農業方面，產量與改革前相比更有下降。因為農地有一半分給了城市人口，受到擱置，且務農人員的分地過小，農業器械無用武之地，效率降低，收成減少。工業方面，企業私有化之后，由于缺乏必要的資金和技術，產品質量低劣，在國際市場上沒有競爭力。且原有的重工產業失去了蘇聯和東歐國家的需求后，一蹶不振。國有企業在轉型期間受利益集團的利用，成了尋租腐敗的集聚地。

2000年，揚·伊利埃斯庫重新當選總統，與此同時歐盟開始與羅馬尼亞等第二批入盟候選國正式舉行入盟談判。與歐盟的不斷磋商為羅的進一步改革指明了方向，居高不下的通貨膨脹率，司法體系不健全問題和愈演愈烈的尋租貪腐行為得到了一定控制。羅馬尼亞先后成立了全國反腐敗檢察院，專職反貪局，國家監察署，加強了政府對經濟活動的監控和各種腐敗現象的打擊力度。⑤面對歐盟在法律制定方面的建議，羅馬尼亞接受并在其指導下不斷完善法律體系，為行政、立法、司法領域的各項活動提供符合歐盟標準的規范制度，2004年6月出臺了《最高司法委員會法》、《司法組織機構法》和《法官檢察官規章》。

2007年，羅馬尼亞成功加入歐盟。歐盟為羅設立了“合作與審核機制”，并定期出具審查報告，這些報告主要涉及羅馬尼亞在司法和反腐敗方面的進展。2017年，歐盟委員會認為羅馬尼亞采取了大部分建議，已取得重大進步。但在透明國際發布的2017年度“全球清廉指數”排名中，西歐國家均分達到66分，羅馬尼亞得分為48分，位列第59名，比起去年下降了兩名，仍與歐盟其他國家有很大差距。

三、“一帶一路”下羅馬尼亞制度改革的方向

羅馬尼亞是最早一批與中國簽署建設“一帶一路”諒解備忘錄的國家之一。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中國堅持對外開放的基本國策，堅持打開國門搞建設，積極促進“一帶一路”國際合作，努力實現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意相通，打造國際合作新平臺，增添共同發展新動力。

羅馬尼亞現駐華大使多魯·科斯泰亞曾引用一句中國古諺“當風來臨，是筑起圍墻還是造起風車？”來表明態度，“一帶一路”倡議來臨，比起筑風墻，更應該建風車。

在政策溝通方面，羅馬尼亞一直積極參與“一帶一路”相關會議。2016年，羅馬尼亞等16國經貿部長或代表相聚中國寧波，召開了第二次中國——中東歐國家經貿促進部長級會議。2017年11月8日，中國——中東歐能源博覽會暨論壇在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開幕，并順利通過了《中國——中東歐能源合作聯合研究部長聲明》和《中國——中東歐能源合作白皮書》⑥

在設施聯通方面，2017年底到羅馬尼亞的直航航班即將建成。主題為“多式聯運——為經濟提供有效運輸保障”的第二屆“中國—中東歐國家交通部長會議暨商務論壇”2016年10月25日在波蘭首都華沙開幕，繼續深入推進中國與中東歐國家的交通運輸和物流領域合作。⑦

在貿易暢通方面，2015年兩國的雙邊貿易額達到近45億美元，使得中國成為羅馬尼亞在歐盟外的第一大貿易合作伙伴。僅2016年上半年，羅馬尼亞的對華出口額就比2000年兩國的雙邊貿易總額還多，增長高達7.3%。其中，肉類食品對華出口同比增長了95%，乳制品、蛋類對華出口同比增加251.3%。⑧

在民意相通方面，羅馬尼亞的對華友好團體“羅中之家”僅2016年就開展了數十個對華合作項目，涵蓋了高層互訪、人文交流、經貿洽談等方面。2018年2月10日晚，駐羅馬尼亞使館與羅友華組織羅中之家在羅首都布加勒斯特市中心雅典娜音樂廳聯合舉辦2018年“歡樂春節”文藝晚會。

羅馬尼亞在加入歐盟后的改革重點放在減少貧困人口，打擊腐敗，完善司法體系上，這與“一帶一路”的建設目標相一致。其中，中國——中東歐領導人會晤是中歐展開合作的新格局，將為雙方帶來新的東風。

注釋：

①來源：中華人民共和國駐羅馬尼亞大使館經濟商務參贊處.

②來源：聯合國統計司.

③王義祥.羅馬尼亞的經濟與價格改革[J].今日前蘇聯東歐,1993(02).

④葉輝輝.1989年羅馬尼亞十二月事件研究[D].陜西：陜西師范大學,2009.

⑤來源：中國反腐倡廉網.

⑥來源：中華人民共和國駐羅馬尼亞大使館.

⑦來源：中國一帶一路官網.

⑧徐飛洪.讓“一帶一路”惠及中羅兩國[N].人民日報海外版,2016-04-07(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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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習近平同志代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向大會作的報告摘登[J].先鋒隊,2017(30).

[14]徐飛洪.讓“一帶一路”惠及中羅兩國[N].人民日報海外版,2016-04-0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