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玉娜 曹粲然 郭 靜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新時代的中國面臨社會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為實現“兩個一百年”的偉大目標,建成全面小康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我們需要推動經濟發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通過動力變革、結構優化和區域平衡的發展方式推動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經濟結構調整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基礎,勞動生產率提高則是結構優化的關鍵。結構調整的波動性和收入倍增的迫切性使中國經濟發展面臨嚴峻挑戰,合理協調兩者的關系實現穩定增長成為未來經濟政策的焦點。中國過去三十年的快速發展得益于低廉勞動力由農業向工業和服務業的大量轉移,即勞動力由低生產率部門轉移到高生產率部門,從而帶來了整體生產率的提升和經濟的快速增長。但隨著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減少,勞動力轉移由第一產業向第二、三產業轉移帶來的整體經濟生產率提升的作用逐漸減弱。未來十年,勞動力轉移的方向和勞動生產率的提高的速度決定了中國經濟的發展水平。
結構主義學派的代表經濟學家Clark(1957)和羅斯托(1962)等人運用各國經濟發展數據證明,隨著經濟發展,勞動力會在第一、第二和第三產業間發生轉移,進而得出了產業結構演變的規律。Kuznets(1966)通過計算各部門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認為經濟體的主導產業會由農業轉向工業最終轉向第三產業。各國的發展經歷表明,一國要實現經濟的持續增長必然要經歷結構的不斷變化(Chenery,1979)。所有的經濟增長過程都伴隨著結構調整,只是在不同的發展階段,經濟結構調整的方向存在差異。技術的創新和要素的流動是經濟結構調整的主要動力(Kuznet,1979;Peneder,2002)。勞動力和資本由低生產率部門向高生產率部門轉移時,經濟體的整體生產率得到提升,從而推動經濟的持續增長。NGAI,etc(2007)通過多部門經濟增長模型說明要素向低生產率部門的轉移會帶來經濟的減速甚至停止。Baumol等人的兩部門增長模型表明,如果“停滯”部門和“先進”部門的產出相對份額保持不變,那么隨著“停滯”部門的相對成本上升和消費份額上升,經濟體的整體生產效率會被拉低,經濟增長速度下降(Baumoletc,1967;Baumoletc,1985)。因此,經濟結構轉換應該以要素向高生產率部門轉移為主,且應該不斷提高各部門的勞動生產率,才能保證經濟增長。
中國的經濟發展過程也是經濟結構不斷調整的過程。郭克莎(1999)認為制約中國經濟增長的主要因素是結構問題而非總量問題。產業結構偏差,特別是第三產業比中國比重過低降低了中國經濟增長的效率,同時影響了經濟增長的穩定性。中國結構轉型促進了經濟增長而非經濟增長造成了結構轉型(陳平,2001)。但市場化改革中存在的體制問題制約了產業結構(劉偉,2008)。干春暉等(2011)利用面板數據考察了產業結構變遷對中國經濟增長和波動的影響,認為產業結構高級化是經濟波動的重要來源。采取合理政策緩解結構調整過程中的波動性,實現經濟平穩較快發展,成為未來十年中國經濟質量提升的關鍵。
為了清楚地闡述勞動生產率變動、結構調整與經濟增長速度之間的變量關系,現將經濟增長的一般方程按產業部們作如下分解。
單位人口創造的國內生產總值即為人均GDP。而勞動力人均產出是單位勞動人口創造的國內生產總值,即勞動生產率。兩者的關系可以用等式(1)表示:

因此,勞動人均產出的增長率與單位勞動者產出的增長率存在如等式(2)所示的線性關系:

人均GDP的增長率等于單位勞動力產出增長率與勞動參與率的增長率之和。
當勞動力在總人口中的比重增加時,人均GDP增長率高于單位勞動力產出;當勞動力在總人口中的比重下降時,人均G DP增長率低于單位勞動力產出。由圖四可以看出,近年來中國勞動力人口的增速下降。隨著老齡化的來臨及勞動力二元結構的減弱,未來的勞動人口在總人口中的比重的增長速度將逐步下降。因此,人均GDP的增長將主要來源于經濟體整體勞動生產率的提高。
一個經濟體的總產出等于經各部門的產出之和:

其中, Fi是各部門產出, m表示生產部門的個數。如果L為勞動力總量。Li是各部門就業人數,則經濟體的勞動生產率等于各部門勞動生產率的加權平均和。權重為各部門的勞動力份額,如等式(4):

則經濟體的勞動生產率L P可表達為各部門勞動生產率L Pi和勞動力份額L Si的加權平均:

勞動生產率的增長率為:

由等式(8)可知,經濟體的勞動生產率變化等于各部門勞動力份額變化與勞動生產率變化的加權和。而在等式(2)右側的勞動參與率不發生變化的情況下,人均GDP的增長速度就可以通過等式(7)進行估計。因此,中國未來經濟的增長速度可以通過模擬勞動力轉移和勞動生產率變化來進行預測。
產業結構的轉變主要來源于兩個方面:勞動力轉移和勞動生產率提高。在過去的30年里,中國的經濟增長主要依靠勞動力轉移由第一產業向第二和第三產業轉移。2011年,第一產業的勞動力份額約下降1%,而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勞動力份額則分別上漲0.4%和0.6%,即每年在各產業間發生約1%的勞動力份額轉移。假設中國在未來10年中保持這一勞動力轉移速度,則到2020年一共可以實現10%左右的勞動力份額轉移。而不同的轉移方向會帶來不同的產業格局和經濟增長速度。
在老齡化社會到來,勞動力人口的參與率有所下降的情況下,未來中國經濟增長將以勞動生產率的增長為主。而勞動生產率的增長可以通過各產業間的勞動力轉移和各產業的勞動生產率提升來實現。勞動力轉移和勞動生產率的提高都可以實現產業結構的改變。情景模擬的結果表明:從勞動力轉移方向看,勞動力由第一、二產業向第三產業的轉移是保持經濟增長的途徑;從勞動力生產率提高速度看,勞動生產率的增長速度是決定經濟較快增長的關鍵。因此,為了避免在結構調整過程中出現經濟的結構性減速,就需要正確引導勞動力轉移的方向,著力提高各產業的勞動生產率。為此,以發展服務業為導向的就業政策和以鼓勵創新為導向的扶持政策是推動未來中國經濟發展的關鍵。
新時代的中國進入經濟結構調整的關鍵階段,為了保持經濟的穩定和可持續增長,不可盲目追求快速實現結構調整目標,而應循序漸進且有方向性地把握產業結構調整。隨著剩余勞動力的減少和發展階段的變化,原有的經濟發展方式將面臨結構不合理和發展不平衡等瓶頸,從而導致經濟增長緩慢。為了緩解結構性減速,中國的就業結構調整應主要以勞動力從農業向服務業的轉移為主。因此,未來的就業政策應以促進農民就業為主,推動農業勞動者向服務業轉移應成為未來的政策導向。隨著勞動力人口增長速度和轉移速度的下降,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將成為經濟增長的根本動力。情景模擬的結果顯示,如果各產業勞動生產率保持每年8%~9%增長速度,則中國可在2020年實現國內生產總值翻一番的目標。因此,中國應該通過引導各產業的技術創新和資本利用率來提高勞動力生產率,從而把握產業結構調整的步伐,調控經濟增長的速度,提高經濟發展質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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