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勢”

于文崗

小時候特愛看火車，嗚———哐當，哐當———風馳電掣就過去了！后來騎車帶兒子到東便門橋東，看火車進出北京站，轟隆隆來，轟隆隆去。再后來制作電視片，火車飛馳、飛機起飛、火箭沖天、輪船乘風破浪一組組畫面，都是片頭片尾喜歡用的。至今我才明白，所以喜歡，是它們都具有強大的勢能，能給我一往無前的動力，也把我的遐思帶向遠方。

另有風起云涌、電閃雷鳴、飛沙走石、暴風驟雨、山呼海嘯、江水滔滔、冰裂雪崩，都是自然界一種勢能。

這種強大勢能帶給我震撼的，還有黃河壺口瀑布那“平坦大水入龍槽，急流翻滾開巨巖”的場景。然而，最讓我震撼的，還是位于南美洲的世界最寬的瀑布伊瓜蘇瀑布“魔鬼咽喉”那一排白黃灰混搭的巨型水柱，在我眼皮子底下，巨龍般翻騰著，撕滾著，咆哮怒吼著，隆隆轟鳴著，以翻江倒海之勢由空中砸下來，像天河決口，似水庫潰壩，巨流狂瀉，氣勢磅礴，讓我打個寒戰，永久彌新。

山有山勢，地有地勢，風有風勢，水有水勢。自然界有其勢，社會界也有其勢。工農商學兵，各有其發展之勢。生產力發展，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市場經濟，民主政治，法治社會，公平正義，人類文明等等，社會有社會發展之勢，民族有民族發展之勢，國家有國家發展之勢，人類也有人類發展之大勢。

勢者，《說文》解曰：盛力權也。從力，執聲。綜合《康熙字典》《詞源》等諸條目釋義，竊以為，勢的核心就是個“力”字，這個“力”分為權力之權勢、威力之威勢、自然力之形勢、政治軍事社會力之情勢態勢趨勢等。其形態可分為爆發沖擊的力，緩發恒久的力；釋而在發之力，蓄而待發之力。一言以蔽之，一種銳不可當的事物發展之強大能動力。

勢，多與居高臨下之“高”緊密關聯。“居高眼自長”“居高聲自遠”“高處風卷旗”“高處飛流急”，山勢、地勢、風勢、水勢都因其高而力量陡增，所以才成勢。權勢也然，《韓非子：八經篇》說：“勢者，勝眾之資也。”“凡明主之治國也，任其勢。”孫子在《兵勢第五》也說：“故善戰人之勢，如轉圓石于千仞之山者，勢也。”說善于指揮作戰的人所造成的有利態勢，就像轉動的圓石從高山上滾下來，這就是所謂的“勢”。

勢，更與人多勢眾之“多”密不可分。山勢、地勢、風勢、水勢等雖有居高臨下的勢力放大效應，但若微乎其微，也難形成浩浩蕩蕩不可阻擋之勢！人多勢眾，說明人多才有力，才有勢。“團結就是力量”正是說團結才能成勢。而且，人多往往不是指一部分，而是一個地區、一個民族抑或一個國家之民眾，是人民大眾，人類之眾。這也說明人民群眾才是勢的源泉，才是最大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