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之花”含苞待放

彭靜宇

2018年，是中國改革開放40周年。

40年來，中國商用飛機產業從無到有，從封閉到開放，從合作研制到自主創新，一路走來，幾多風雨，幾許曲折。“運10”、MD82、“運12”、新舟60、ARJ21、C919、CR929……一個個型號，見證了中國商用飛機產業艱難坎坷的發展歷程，也見證了中國航空人不變的初心和情懷。

而今，站在新時代的起點上，驀然回首，感慨萬端：40年的付出終有回報——ARJ21新支線飛機投入航線運營、C919大型客機成功首飛、CR929中俄遠程寬體客機立項研制……大飛機，這朵絢爛的“工業之花”，終于在古老的神州大地上生根發芽、含苞待放。

從封閉到開放

在改革開放之前，我國航空工業基本上處于“關起門來搞建設”的狀態，1978年11月2日至12月23日，第三機械工業部航空工業高級代表團先后訪問了聯邦德國、法國和英國，這是中國航空工業由封閉走向開放的一個標志性事件。通過這次考察，代表團成員對世界航空工業的發展有了直觀的認識。在此次出訪之后，第三機械工業部按照中共中央要求，明確了“出口-引進-再出口-再引進”的良性循環發展原則，由此拉開了中國航空工業走向世界的序幕。

隨后，國家有關部門大力推進國產商用飛機的出口。其中，“運12”飛機在20世紀90年代分別獲得了英國CAA和美國FAA適航認證。以此為契機，中國開始積極推銷國產飛機，組織了一系列多機種、多國家遠程飛行表演。在20世紀，國產“運12”、“運7”、“運8”等飛機都實現了批量出口。截至1999年，“運12”、“運7”、“運8”等飛機出口到亞洲、非洲、大洋洲、南美洲的20多個國家和地區。其中，“運12”共出口97架，創造了中國商用飛機發展史上的一段佳話。

進入新世紀，中國商用飛機的出口邁上了新臺階。在國家政策的大力支持下，國產“新舟60”飛機出口實現突破。2004年，津巴布韋成為“新舟60”的首個國外客戶。此后，“新舟60”飛機陸續銷往世界各地，對贊比亞、剛果（布）、老撾、柬埔寨、印尼、菲律賓、玻利維亞等國家實現批量出口，“新舟”系列飛機的出口迎來一個高潮。

如今，“新舟”系列飛機已經在世界17個國家、32家用戶、近300條航線上運營。“新舟700”飛機目前已完成初步設計工作，并獲得國內外11家用戶的185架啟動訂單。最新的“運12F”也獲得了美國FAA適航證，正在積極開拓國外市場。

在渦扇支線飛機項目上，我國自主研制的ARJ21新支線飛機已于2016年6月28日投入航線運營。2016年12月，剛果（布）向中國商飛公司頒發ARJ21飛機型號認可適航證，為未來國產飛機“走出去”和“適航標準走出去”奠定了基礎。為了貫徹落實“中非區域合作計劃”，中國商飛還與海航簽署了《關于開拓國產飛機非洲市場諒解備忘錄》，計劃依托“一帶一路”倡議，推動國產飛機在非洲市場實現規模化、市場化運營。

在曲折中前行

改革開放40年間，中國一直沒有停止對大型客機項目的探索。“運10”項目下馬后，上海航空工業就與美國道格拉斯公司接觸，探討合作。在經過多輪談判后，1985年3月，上海航空工業公司、中國民航局與麥道公司簽訂了組裝25架MD82飛機的合同。

1986年12月4日，國務院第125次常務會議確定，發展干線飛機要“立足國內，充分利用對外開放的條件，走與外國合作生產的道路，逐步實現現代化、國產化”。1987年1月，經李鵬副總理批準，航空工業部和中國民航局聯合向國外六個飛機和發動機制造商發出招標書，提出中國需要150架干線飛機，尋求合作伙伴。

1991年10月12日，第25架MD82飛機完成交付。通過這25架飛機的總裝，中國航空工業引進了先進的裝配和管理理念，培養了一批專業人才。

1992年3月，中國航空工業與麥道公司簽訂了合作生產40架MD90飛機的合同。為了減少研制費用，1994年11月4日，合同修改為雙方合作生產20架MD90飛機，中國民航另外向麥道購買20架飛機。中方調動沈陽、成都、西安等地的飛機制造工廠生產部件，在上海進行總裝。

1997年8月，麥道公司被波音公司兼并。當年11月，波音公司宣布MD90飛機將于1999年5月停止生產。受此影響，中方最后只生產了2架MD90飛機。1999年10月28日和2000年3月6日， 2架MD90飛機先后獲得FAA適航證，于2000年內交付我國北方航空公司運營，MD90項目宣告結束。

在此之后，中國還曾試圖與空客公司合作研發干線飛機，但由于種種原因，這一項目未能按計劃推進。雖然中國在發展干線客機上的努力屢遭挫折，但是這些嘗試為中國商用飛機產業的發展奠定了重要的人才基礎、技術基礎和管理基礎。

進入21世紀，為實現從經濟大國向經濟強國轉變，以促進產業升級和經濟轉型發展為主線的創新驅動戰略迅速展開。作為這一戰略的重要一環，大型客機項目再次被提上日程，中華民族再次吹響了向“現代工業之巔”進軍的號角。

2008年5月11日，承載著國人大飛機夢的中國商飛公司在上海成立。在改革開放的大背景下，中國商飛公司在項目研制中采取“主制造商-供應商”模式，依托C919項目，中國航空企業分別與霍尼韋爾、通用電氣、漢勝等國際一流企業成立合資公司，不斷加強與國內外航空科研機構、高校、學術團體的合作，推動航空技術向前發展。

2017年5月5日，C919成功首飛。這一天，中華民族再一次向世界證明了自己的智慧、勇氣和卓越的創新力。

“工業之花”初放

40年來，中國深化改革、加速發展的步伐一直未停息。與此同時，中國航空工業的發展也進入了新的歷史階段。

在商用飛機領域，中國航空制造企業與國外企業間的合作不斷深入。在轉包生產方面，通過幾十年努力，中國航空制造企業已經初步具備了先進飛機大部件設計、制造能力和大型噴氣式公務機總裝能力，與國際一流主制造商的合作層級逐步提高，中國航空制造企業在波音、空客多個大型商用飛機項目上成為一級供應商和零部件唯一供應商，飛機座椅、客艙內飾進入波音、空客供應商行列。

1985年，中國航空制造企業與空客簽署了首份轉包生產協議。20多年來，雙方的合作不斷發展。2017年，雙方的工業合作總值達到6億美元，到2020年，預計這一數字將達到10億美元。在空客最新的寬體飛機A350XWB項目中，中國企業不僅參與了制造，也參與了項目的一些設計工作。A350XWB項目催生了空客在中國的兩家合資企業——空客（北京）工程技術中心和哈爾濱哈飛空客復合材料制造中心。

事實上，在A350XWB項目之前，中國航空制造企業就已經成為一些商用飛機項目的重要供應商。例如，在波音787項目中，中航工業成飛就是787系列飛機方向舵的唯一供應商。經過40年發展，中國企業在世界民機產業鏈中的地位不斷提高。

近年來，隨著自身實力的發展，中國航空制造企業“走出去”的步伐不斷加快。2011年至2016年，航空工業集團先后完成了對美國大陸發動機公司、奧地利FACC公司等16家海外企業的并購。在自身的技術實力和經濟實力壯大后，曾經稚嫩的中國航空制造企業開始嘗試利用資本的手段實現跨越式發展。

40年，彈指一揮間。40年，中國航空制造業從封閉到開放，從合作研制到自主創新，走過了一段輝煌的歷程。未來，在ARJ21、C919、CR929等項目的帶動下，中國商用飛機產業的發展蘊藏著無限可能。

讓我們翹首以待，期待那“工業之花”完美綻放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