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航空市場硝煙再起

譚昕

2008年爆發的全球金融危機至今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盡管在蓬勃發展的民航運輸業中已經絲毫看不出這場金融海嘯曾經來過的痕跡，但在全球公務機市場卻并非如此。

隨著宏觀經濟逐步復蘇，近幾年全球公務機機隊規模呈現出逐步回暖的態勢，但與金融危機爆發前的十年相比，行業發展速度明顯回落，市場仍處于調整恢復階段。在此過程中，全球公務航空市場發生了結構性變化：一方面，各種機型的細分市場發展不平衡；另一方面，歐美地區市場恢復緩慢，亞太市場的需求相對強勁。這些變化，對公務機制造商提出了新的考驗。

制造商的“必爭之地”

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隨著經濟的增長，全球公務機機隊規模也在不斷擴大，尤其是在1994年到2013年的20年里，全球公務機機隊的增速始終保持在4%以上，年均增速為6.5%。根據通用航空制造商協會（GAMA）的統計，截至2017年年底，全球公務機數量已經接近2.1萬架，但相比2016年，增速僅為2.6%，是過去25年來增速的最低值。考慮到2017年全球公務機機隊規模已是2000年的2.5倍，因此增速有所回落也屬正常。

從細分市場來看，全球公務機市場的發展并不均衡。按照機型最大起飛重量來劃分，公務機可分為六大細分市場，分別是輕型、輕中型、中型、超中型、大型和超大型。根據航升機隊數據庫的統計，在這六大細分市場中，輕中型（最大起飛重量為5670～9979kg）的公務機在役規模比重最大，大約占到30%，緊隨其后的分別是輕型、超大型、中型、超中型和大型公務機。但從交易價值來看，2017年，中型以下公務機（最大起飛重量不超過9979kg）的交付量占全部公務機交付量的一半以上，但其價值僅為總價值的六分之一。而超大型公務機雖然只占到總交付量的25%，卻占據了約60%的市場價值。

從在役數量來看，各細分市場的發展也不均衡。超大型公務機的機隊規模目前是中型以上各細分市場中最大的，無論從交付量還是價值來看，超大型公務機目前是占比最大的細分市場。

從公務機保有量最大的北美、歐洲和亞太三大市場來看，各區域間也有較大的差距。

從占比來看，北美地區毫無疑問是全球公務機交付量和保有量最大的市場。2011年，北美地區公務機交付量降至谷底，但在此之后，該區域公務機交付量呈逐步回升的態勢。過去三年，該區域公務機交付量占全球公務機交付總量的60%左右。緊隨其后的是歐洲地區，近10年來，該區域公務機交付數量為全球交付總量的1/6，但從金融危機爆發至今，該區域公務機交付量未有明顯的回暖趨勢，波動較小。

從公務機增量來看，亞太市場已經成為全球第三大市場。根據航升機隊數據庫的統計，目前亞太地區公務機數量約占全球的1/6，盡管從絕對量上看，尚不及拉美地區的一半，但從2011年開始，該地區公務機交付量一直排在全球前三位。2017年，亞太地區公務機交付量同比增長31.4%，交付量超過了拉美、中東和非洲地區交付量之和。其中，中國（包括港澳臺地區）是亞太地區公務機增長的引擎。2000年至今，亞太地區的公務機在役數量增長了3.6倍，因此，亞太地區成為全球公務機制造商眼中的“必爭之地”。

搶奪大型公務機市場

《航空周刊》2018年發布的《公務機機隊與維修市場預測報告》顯示，未來10年，公務機高端市場中預計將交付2778架超遠程公務機，價值約在1510億美元。《航空周刊》的這一預測，與近年來公務機制造商們逐步瞄準大型公務機市場的戰略不謀而合。

灣流一直以來都占據高端公務機市場最大的份額。在全球公務機市場低迷的2014年，灣流就大膽地開始了G500和G600這兩款新機型的研發。灣流將這兩款飛機定位成未來更新換代的支柱產品，因此在研發過程中融入了大量先進技術，最大限度提升了飛機的性能和舒適性。

G500和G600均采用全新設計的駕駛艙（Symmetry Flight Deck？）。該駕駛艙的前沿科技主要體現在主動控制側桿（ACSs）、集成式觸摸屏面板、新一代增強視景系統（EVSIII）以及霍尼韋爾Primus Epic航電設備。業內首創的主動控制側桿有效提高了飛行安全性和飛行員的情景感知能力，遠勝于采用觸覺反饋的被動側桿。G500和G600飛機的主動側桿可將飛行員的操作直接傳輸到作動筒，進而控制飛行舵面。同時，該側桿還采用電子連接，使正副駕駛都能看到并感覺到彼此的操作，從而加強了駕駛艙內飛行員的工作協調性。

灣流G500的航程達到9600公里，未來將取代現有的G450。更大尺寸的G600航程可達到12000公里，預計將在2018年完成適航取證，2019年開始交付客戶，未來將取代現有的G550。

在將C系列飛機“嫁入”空客之后，龐巴迪有了更多精力開拓公務航空市場。在2018年5月的歐洲公務航空展上，龐巴迪推出了環球5500和環球6500兩款新的大型公務機，同時還將其旗艦公務機環球7000更名為環球7500。

環球5500的航程達到10560公里，能夠從圣保羅直飛巴黎、莫斯科和洛杉磯。環球6500的航程達到12230公里，可以從倫敦直飛香港。此外，這兩款全新機型較上一代環球5000和環球6000的油耗降低13%，最大速度提高2%，達到Ma0.9。

為了配合龐巴迪這兩款新機型的研發，羅羅公司也公布了“珍珠15”發動機研制計劃。在環球5500和環球6500項目中，龐巴迪計劃用羅羅最新的“珍珠15”發動機替代BR700發動機。由于新發動機的推力增加了4445N，燃油效率提高7%，從而使環球5500和環球6500飛機在高溫高原機場使用時，航程可增加2407公里。據羅羅公司透露，目前“珍珠15”發動機共有6臺測試機進行測試，已經完成了2000多個小時的試驗和6000多個飛行循環。

根據計劃，環球5500和環球6500將在2019年年底投入市場，而上一代的環球5000和環球6000也將繼續生產。龐巴迪計劃未來將這4款機型在同一生產線上進行生產，這將進一步強化龐巴迪公務機的產品組合，以便滿足不同客戶的需求。

對于將旗艦機型環球7000更名為環球7500，則顯示出龐巴迪在這一細分市場的野心。環球7000項目于2010年正式啟動，是龐巴迪迄今為止最大的公務機項目。此前，由于龐巴迪將大量的人力和資金投入到C系列項目的研發，環球7000項目一度進展緩慢。直到2015年，環球7000項目才重回正軌。在已經完成的超過2000小時的試飛中，環球 7000的多項性能指標超過了原來的設計標準，如航程從設計的13700公里增至14260公里，是目前唯一能夠從紐約直飛香港或者從新加坡直飛舊金山的公務機。龐巴迪決定將其更名為環球7500，表明公司對于這款新機型寄予厚望。

環球7500項目的投資約為3.5億美元，這其中包括在多倫多新建一條先進生產線。從航程來看，環球7500能夠執飛北京到紐約、新加坡到倫敦等城市間的直飛航線。此外，環球7500的著陸性能也有所提升，地面剎車距離可與輕型公務機相媲美，這使環球7500可以在跑道較短的機場起降，不會給客戶帶來額外的成本。

從客艙尺寸來看，環球7500比G500、G600寬3英寸，達到98英寸。擁有4個獨立起居空間的環球7500，還配備了設施齊全的機上廚房和獨立私密的機組休息區，可容納多達19名乘客。此外，環球7500還首次采用了龐巴迪最新研制的“云彩”座椅。該座椅是一種模塊化座椅，乘客可以根據需要調節成會議模式、用餐模式和平躺睡眠模式等。

新機型推出迎來小高潮

除了大型公務機市場之外，其他細分市場也將迎來不少新機型。

近年來，中型公務機市場的銷售情況很不樂觀。為了吸引客戶，公務機制造商也在積極研發新機型。

德事隆將其最新的“獎狀經度”飛機定義為全新的超中型公務機。按照設計，“獎狀經度”的航程可達6482公里，滿油載荷726公斤，是當前超中型公務機中航程最遠、載荷最大的機型。德事隆希望“獎狀經度”成為超中型公務機的新標桿。

在中止了獵鷹5X公務機項目之后，達索公司決定與加拿大普惠發動機公司合作，采用PW800發動機進行新的獵鷹公務機項目研發。盡管達索目前還未披露關于該機型的詳細信息，但公司計劃新機型將在2022年左右投入市場。

在輕型公務機市場上，瑞士渦槳飛機制造商皮拉圖斯和塞斯納公司近兩年的表現較為活躍，前者最新推出的PC-24飛機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對賽斯納和巴航工業的輕型公務機產品造成不小的沖擊。目前，賽斯納正在研制單發渦槳飛機“德納里峰”（Denali）和雙發渦槳飛機“空中信使”（SkyCourier 408）。前者計劃于2019年開始交付，后者則計劃在2020年開始交付。

對于新機型的研發熱潮，業界存在不同的認識。一方面，新機型確實會在一定程度上刺激銷售。2017年，全球公務機交付數量小幅增長1.3%，從667架增至676架，而推動這一增長的正是2017年投入市場的幾款新機型。

另一方面，新機型的加入會對原有的市場格局產生一定的影響。可以預見的是，低端公務機市場未來的競爭會更加激烈。有專家認為，PC-24已經刺激了眾多廠商的神經。該機型對龐巴迪的里爾70和里爾75、賽斯納的“獎狀”CJ4和巴航工業的飛鴻300等帶來了一定的沖擊。而從輕型公務機市場一些新興公司的成功案例中，我們不難發現，如果發展策略得當，切入點準確，就有可能成功進入公務航空市場。

在中型公務機細分市場，龐巴迪的挑戰者350和灣流的G280是目前最受歡迎的兩款飛機，但隨著德事隆的“獎狀經度”投入市場，這一細分市場的競爭將更加激烈。業界預計，“獎狀經度”的問世還可能刺激一部分“獎狀”XLS、“獎狀君主”用戶和豪客比奇公務機用戶升級到容量更大、航程更遠的公務機。從這個角度來看，新機型的推出將進一步刺激大客艙公務機市場的需求。

值得一提的是，長久以來一直未有新機型推出的巴航工業在10月的美國公務機展上一次推出了兩款新機型，分別是中型公務機Praetor 500和超中型公務機Praetor 600。作為目前業內唯一采用全電傳操縱技術和主動顛簸減少技術的中型和超中型公務機，Praetor 500和Praetor 600將極大提高乘客的舒適度。根據計劃這兩款新機型將在2019年投入市場，這兩款新機型的市場接受度如何十分值得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