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何事？清泉煮筍，夏竹成蔭

趙昱潔

路標：夏日山中

愜意事：清泉煮筍

特別喜歡一句“山中何事，松花釀酒，春水煎茶。”

在夏日尚未流逝之前，來到山中。

循著藏龍百瀑的名聲而來，山泉泠泠作響，山路旁是萬畝竹海，一步一步踏在石階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一路沿山路上山，水聲與竹葉翻動聲，還有遠處傳來的游客說笑，我一人背包上山，有“唯山澗清風與江上明月”與我共賞的愜意，直至沿著三千多級臺階到最后一道龍涌泉，準備趁興而歸。

但下山這事，要聽詩人的，“莫言下嶺便無難，賺得行人錯喜歡。”

一望無際的茂密竹海成了阻礙行人的重重迷宮，我在小腿酸痛脊背酸疼之時舉頭四顧，不想“春水煎茶”這樣的山間雅事，只希望隨著山泉直接流淌下去，走走停停，停的時間逐漸比走的時間還長。

就是在這樣的境況下，遇見的老人。山中略為平坦的地方，還留著曾經古人建的涼亭，涼亭旁一把大傘下，坐著位頭發全白的老人，支個小攤，吸引我目光的是在熱水里翻滾的筍和熱氣騰騰的竹筒飯。

涼亭里已有人歇著，據說是專門做了攻略，聽說這條路上有賣竹筒飯和鮮竹筍的老奶奶專門來的，與我這樣隨緣即安的游人不同。

我也買了煮的鮮筍，還不會吃，直到老人家和我說咬得動的直接吃，咬不動就剝一層殼，接著幫我剝掉一層后，我才在筍上咬下一小口，隨后似是碰見了難得的驚喜，越吃越香。鮮筍的味道超乎我的想象，而據說為了在夏日解熱解膩，老人在煮筍的山泉水里滴了幾點白醋，筍中有酸的口感，卻是唆出來的鮮味。

我吃得慢，竹筒飯大抵也是很香的，可我的胃已裝不下，只得望竹興嘆，而竹筒飯也不是煮出來的，而是把米泡水放進竹筒在炭上烤出來的，據吃了的旅客說飯中有竹的清香。

而在吃的過程中，也在和老人家閑聊。七十多歲了，旅游季節就來這里擺個攤，隨便賣點，其實來的人少，賣得也不貴，不賺幾個錢，就擺個夏季直到國慶。老人是原住民，山上有一處命名為“山頂人家”的聚居地，老人就從山上下來賣點筍。

不為了盈利而整得自己每日勞累，也不是年紀大了就在家中看看電視，合適的季節就讓更多游人嘗嘗山中的鮮味，其余的時節老人就在山中播種、采集，或是休憩。

直到筍的最后一滴鮮味被我吃完，我從涼亭起身走到下山，心中冒出詩句——山中何事？清泉煮筍，夏竹成蔭。

旅游啊，就是一個人慢吞吞地走，慢吞吞地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