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揚州

李業陶

車子駛入揚州，第一感覺是花花綠綠的霓虹燈把揚州的夜渲染得五彩繽紛、鮮艷活潑又那么生機勃勃，一派現代氣息。繼而更深切的感受卻是濃郁文化古城的韻味，不經意之間，就有紅柱綠瓦、飛檐翹角的樓堂館榭從車窗外閃過。

游揚州第一站是個園，個園實際上是一個竹園，因袁枚的一句詩文“月映竹成千個字”而得名。因為沒有人解說，所見幾處小巧玲瓏的建筑物、一汪碧潭以及假山、花樹均不得其究竟。個園的竹自然得很有特色，也可以說是群竹薈萃，形形色色，各有不同。倘若以前，提到竹多是亭亭玉立、綠意盎然，一副謙謙君子的形象，而在個園，可以看到簇擁成團的孝順竹、高風亮節的高節竹、粗壯的龜背竹、低矮的羅漢竹、承載優美傳說的斑竹、形似的鳳尾竹……真是大開眼界。

溫婉秀麗的瘦西湖，成為了游揚州的第二站。為了能夠“融入”瘦西湖的美，我們在進入前就租了一條小船。走進瘦西湖發現的確沒有杭州西湖那么寬闊浩渺，正因為如此也就無須全神貫注，一會兒便把岸上的綠樹瓊花看個清清楚楚，把鳥兒的吟唱聽個真真切切。碧水蕩漾，波瀾不驚，船老大告訴我們：“你們來得稍晚了一點，如果早些時候來，柳絮飛起來，那才真的是‘煙花揚州呢。”晚就晚吧，沒有“煙花”，風景照樣宜人。清風掠耳，綠柳婆娑，鳥語花香已經足夠讓游人心醉。迎面的一個小島，似乎是叫作荷蒲島，恰似一幅生動的大壁畫，取個鏡頭，趕快為朋友拍照，等輪到我時，已經錯過好時機了。船老大說：“前面可以拍照，是橋中橋！”果然，從春波橋下望過去，一座拱橋清晰在目。船在拱橋處向左拐彎，被稱為揚州標志物的五亭橋矗立湖中，水中看二十四橋孔縱橫貫通，空中俯視則像蓮花開放。船再靠岸時，便到了乾隆皇帝祝壽的熙春臺，幾分華貴又幾分莊嚴。乘船返回，所到釣魚臺等幾處景點也就走馬觀花了。

揚州是文化古城，文化底蘊與“揚州八怪”是分不開的，游揚州當然要看看揚州八怪紀念館。“八怪”那么大的名氣，找他們的紀念館卻費了一番功夫，終于在一個類似胡同口的地方看到寫著“揚州八怪紀念館”字樣的牌坊。穿胡同時卻發現，靠近小巷的一個土臺上有一棵大樹，側旁石碑上有“唐槐”兩個大字，細讀介紹，原來這樹下就是南柯國的領土，古人正是在這里醞釀造就了南柯一夢，毛澤東所言“螞蟻緣槐夸大國”，也指的是這棵槐樹。歲月滄桑，古槐已無樹干，只有小半邊厚厚的樹皮支撐著上部的枝丫，依稀可見枝丫上新芽簇簇，讓人感嘆生命的力量。

揚州八怪紀念館是一個幽深的院落，多以圖片、文字介紹“八怪”的生平，展覽其作品。“八怪”之所以怪，是因為他們在繪畫創作上的標新立異，沖破了樊籬，卻是獨領風騷，后人以“怪”稱之完全是對他們的褒獎。更值得稱頌的應是他們的品格，如蘭梅之純潔，如松竹之挺直。“八怪”之首鄭板橋便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一枝一葉總關情”表現出他體恤民情的精神境界。“八怪”曾經為官的多，不得意的也多，他們的廉潔正直與腐敗的朝政格格不入，或遭貶謫，或受排擠，沒有一人官運亨通。有所失便能有所得，正是這種官場失意，才為他們在繪畫藝術上的獨樹一幟、青史留名創造了契機。

游揚州還有一個地方一定要看，那就是何園。何園的主人是清代的名門望族，其中有兩代是一品大員。偌大的客廳獨成一體，造型酷似船艙，飛檐翹角、寬敞高雅，客廳周圍用青瓦、卵石鋪成的地面如同層層水波，紅木圓柱上掛有一副對聯：“月作主人梅作客，花為四壁船為家。”表達了主人對江南故鄉的眷戀。主體建筑是連在一起的二層樓群，通風、透光、防潮、取暖無一缺漏，特別精巧之處在于所有的二樓都有走廊相連，不但布局結構合理，而且樣式新穎，有些造型具備了歐式風格，頗有大家風范。說起來何園更像一座幽雅的花園，假山、水潭、奇花、異草，片石山房的“水中月”“鏡中花”的設計精妙絕倫，令人嘆為觀止。

雖是匆匆走過揚州，但揚州的美已深深印刻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