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詩如畫 古堰畫鄉

林箬云

甌江是浙江省第二大江，沿岸青山連綿，秀水蜿蜒，素有“華東漓江”之稱。麗水市區西南有一方如詩如畫、民風淳樸的鄉土——古堰畫鄉。古堰是南朝始建的通濟堰，位于碧湖鎮堰頭村；畫鄉是麗水巴比松畫派的誕生地，在千年古鎮大港頭。甌江干流龍泉溪和支流松陰溪，在坪地半島東端匯合成大溪，將古堰畫鄉分隔成兩岸三地。這里不僅風光綺麗、水墨如煙，還有傳承歷史文化內涵的古街、古堰、古埠頭、古村落，自然風光與人文景觀相得益彰，讓人如癡如醉、流連忘返！

黎明時分，天微微亮，大港頭鎮河邊金村的公雞就爭相打鳴，催促著人們早起。睡夢中的江濱古街還亮著紅燈籠，青石小巷里靜悄悄的。江邊已有攝影師在等候日出了。朝霞鋪墊了許久，旭日才從山后噴薄而出，倒映在河面上，染出一片金黃。漁船沐浴著晨曦，劃過波光粼粼的水面。成群的鳥兒在天空中自由地飛翔，久久不肯離去。

早餐過后，來到古街西側的通坪碼頭，遠處的幾艘蚱蜢舟升起了船帆，碧水藍天，帆影重重，美若仙境。沿著濱水游步道向東漫步，在一個個泊船埠頭矗立眺望，直到江水堵住了去路才拾階而上，進入江濱古街。

江濱古街建于晚清民國時期，長550米，寬3米，兩側林立著木結構樓房，通常一樓是店鋪，二樓則為客棧。老街上分布著攝影展覽館、畫廊、印社、木雕館，還有土特產店和青瓷鋪。街邊擺放著花花草草，店鋪門窗上掛著竹編魚簍，古樸自然的氛圍中彌漫著清新的現代文藝氣息。

臨江露臺是欣賞甌江帆影的佳地。“江南民宿”用鵝卵石砌成開闊的濱水平臺。從狹窄的老街走進民宿，穿過一樓餐廳，來到平臺上，秀麗的江景讓人豁然開朗。

畫中游客棧的二樓，建有寬敞的臨水露臺，坐在露臺上品茗賞景，著實是一種奢侈的享受。客棧在巷口擺放的小木船，為老街增添了幾分漁鄉的美。穿過街邊窄巷，走向河邊埠頭，可以近距離欣賞帆影。

甌江盛產溪魚，常見的土著溪魚有厥旦、老虎魚和淡水石斑魚。老街上的甌江溪魚館熱鬧非凡，在農家樂可以品嘗到正宗的野生溪魚。

甌江支流松陰溪將大大小小的石頭從上游沖到中下游，停留在堰頭村和保定村的溪邊、鵝卵石灘，這些五顏六色的石頭里隱藏著稀有的黃蠟石。在老街上的奇石店鋪里，可以看到天然黃蠟石。用黃蠟石雕成的飾品，和玉器一樣溫潤光澤。

老街東邊的古樟廣場，有一棵參天而立的古香樟樹，樹齡1200多年，是大港頭3棵古樟中最大的一棵，樹冠覆蓋面積達500多平方米，胸圍有7米多。古樟廣場連著香樟古埠，這里自南宋開始至民國末年都是重要的水運渡口。清代處州（麗水的古稱）詩人朱小塘在《大港頭春望》里寫道：“雨歇村南大港頭，湖光掩映夕陽樓。也能熱鬧如城市，六縣來船并一州。”可見昔日的大港頭，在水運為主的舊時候，是甌江邊的一顆明珠。

“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游。”在香樟古埠乘坐畫舫，泛舟溪上，天高云淡、青山疊翠、漁帆點點、碧波蕩漾，人在景中，景在畫中。畫舫停靠在松陰溪北岸的保定碼頭，棄船上岸，沿著松陰溪前行，溪水清澈明凈，在微風中泛起層層漣漪。一只竹排載著漁網和魚簍，逆流而上，像是“特意”要成為畫中的景象。跟隨著江面的竹排，穿過石磨盤鋪就的堤岸小路，走向堰頭村。遠遠就能看到詹南二司馬雕像和通濟堰亭，亭下是引水入渠的通濟閘。橫跨松陰溪的通濟堰大壩，在水面形成一個彎彎的弧形。大壩中間有一個沿用至今的木疊梁閘門，仍需人力控制。成群的白鷺棲息在大壩上，時而展翅飛翔，成為江面上一道靚麗的風景。

堰頭村地處碧湖平原最高處，從前是一片沙灘，洶涌的松陰溪時常淹沒下游村莊和農田，旱季農田又遭受旱災。南朝蕭梁天監四年，詹南二司馬奉命在溪上修建大壩，攔截溪水，灌溉農田。大壩最初為木結構，南宋時改為石壩。2014年，通濟堰被列入首批世界灌溉工程遺產名錄。通濟堰以引灌為主，蓄泄兼備。大壩建成后，歷代又修建了進水閘、石涵、葉穴、渠道、概閘及湖塘等水利灌溉系統。北宋修建的石涵是世界上最早的水上立交橋，俗稱“三洞橋”。石涵從干渠上方引走泉坑水，避免渠水被泥沙阻塞。通濟堰北岸有一座詹南二司馬廟，俗稱龍廟，廟內存放著16方通濟堰碑刻。每年農歷二月二，堰頭村都會舉辦廟會，紀念修堰先賢。通濟閘—石涵的干渠兩側有10棵千年護岸香樟，蒼勁挺拔，郁郁蔥蔥。渠水自西向東從堰頭村前流過，干渠北岸是通濟古道，道邊矗立著清代修建的民居、牌坊和文昌閣。

從堰頭村漫步回到保定碼頭，返程的游船調轉方向，駛向老街西側的通坪碼頭。游船與江面的蚱蜢舟擦肩而過，可以近距離拍攝這一葉扁舟。在江面上看臨水的老街，又是一種別樣的情致。通坪碼頭西側還有一個小渡口，鄉親們在此等候擺渡船前往坪地半島。坪地半島位于堰山南麓，三面環水，島內分布著7座小山丘，像是北斗七星，因此取名七星坳。島上有田疇、水塘、古墓，南端是個小漁村——坪地村，隸屬于大港頭鎮。村里的十幾戶人家都已搬遷到岸上的村子里，只留下一些黃墻黛瓦的老房子，古樸純凈，清幽神秘。倘若將來島上建起畫家村，古堰畫鄉就又多了一個景區。

傍晚到江邊散步，遠處的蚱蜢舟收起了船帆。通坪碼頭長長的斜堤上煞是涼爽。孩子們在水邊嬉戲，大人們給寵物洗澡，渡口長堤就像一塊風水寶地，在這里，川流不息的江水，給予人們無限的美景與夏日的清涼。

暮色降臨，兩排紅燈籠點亮了幽靜的古街，儼然一幅江南水鄉畫卷。古雙蔭亭在七彩燈的照耀下，宛如一座仙宮。亭旁的兩棵香樟古樹下，坐著納涼的人們。文昌樓在夜幕中閃爍著霓虹。文化禮堂里有文藝演出，老宅里90多歲高齡的老人，在孝順兒女的陪伴下樂享晚年，一片祥和安寧的景象。

良辰美景，終有一別。要踏上返程了，收拾好行囊卻有些不舍。如詩如畫的古堰畫鄉，天然、質樸、鄉音甜美，像是心底的家園，令人留戀，不忍離去。

再見了，古堰畫鄉！再見了，八百里甌江！你的秀麗，留在我心間，我的贊美和祝福，寫在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