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是經營風險的行業,如何對風險定價、控制風險以及應對風險成為銀行的核心競爭力。在應對風險環節,常見的方法是計提資產減值準備。銀行通過在景氣和不景氣周期分別多提和少提減值準備來平滑利潤,應對風險沖擊。所以,資產減值準備的多少反映了銀行應對風險的能力。但是,究竟用什么指標來衡量銀行的這項能力一直充滿爭議。
最常見的銀行應對風險的指標是不良貸款覆蓋率和撥貸比,它們共同的缺點是這兩項指標都是針對貸款的。銀行的資產減值準備中90%是針對貸款資產的,而銀行的貸款占資產的比例多數都不到70%,剩下30%~50%的資產是同業資產、應收投資等類別。誠然,這些資產中確實包含很多風險基本為零的資產,如國債、貨幣基金等,但也不乏興業這樣在應收投資中放了八九千億類貸款的銀行。如果單單用貸款減值準備指標來評估顯然有失公允。
除了共同的缺點外,不良貸款覆蓋率和撥貸比即使是針對貸款也不是兩個完美的指標。這是因為,二者對于銀行風險識別的能力采取了兩種極端的態度:完全認可和完全不認可。中國現行的貸款五級分類制度中,最大的干擾項就是關注貸款,很多銀行會把暫時無力處理的不良暫時堆放在關注貸款的分類中。
這從不同銀行的不良貸款偏離度的指標可以清楚地看到。有的銀行該指標低于80%,有的銀行高達180%,這充分證明不良的認定標準是偏主觀的。不良貸款覆蓋率指標中貸款減值準備是個客觀值,不良貸款余額是個主觀值。這就造成了一個明顯的矛盾,不良貸款覆蓋率這一指標受主觀影響較大。反之,撥貸比這個指標又完全忽略了不同性質貸款產生不良的概率有顯著的差異,比如:同樣是貸款,按揭貸款的不良率會顯著低于小微貸款。如果用撥貸比去衡量銀行應對風險的能力,對于從事低風險貸款的銀行顯然也是不公平的。
筆者一直在思考用什么指標衡量銀行的風險應對能力更完美。最終,我找到了加權風險資產減值準備率這個DIY指標。加權風險資產減值準備率=資產減值準備/加權風險資產。這一指標和原來的指標相比有兩大顯著優勢:1.加權風險資產覆蓋了資產負債表里所有的資產,沒有遺漏。2.風險加權資產指對銀行的資產加以分類,根據不同類別資產的風險性質確定不同的風險系數,以這種風險系數為權重求得的資產。用風險加權資產做分母充分考慮了各類資產風險的差異。選定了合適的指標,下面針對不同的樣本進行比較。筆者選擇了比較有代表性的四大國有行、四大股份行和零售新秀平安銀行作為考察對象,以2016年年報、2017年年報和2018年中報這3個時點進行評估,如附表。
從表中可見,招商銀行在3個時點的數據都是獨占鰲頭,而且和第2名農業銀行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說明招商銀行在風險應對方面有十分充足的準備。而表現較差的從2016年的民生銀行轉移到了最近2期的中國銀行,而這兩家銀行最近2年在四大行和股份行里表現相對都是比較差的。平安銀行連續2年都是考察樣本中倒數第2的水平,但是今年中報平安銀行的指標有了明顯改善,而興業銀行最近1年多受到同業監管的打擊,減值計提力度明顯不足,后續即使同業負債成本下降,興業銀行也有很多的課要補。不過,總體來看,這些銀行最近2年的指標均值正在逐步好轉,說明整體銀行板塊抵抗風險的能力有了顯著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