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從新批評的角度分析阿蘇的詩《沙爾套山上》,通過文本細讀的方式,在文本中發現矛盾、解決矛盾。主要從詩的結構、形式以及詩歌的張力、意象等方面進行細致的分析。
關鍵詞:結構 張力 隱喻
通過細讀阿蘇的詩《沙爾套山上》,本文將注意力集中在結構和形式方面,排除一切外部因素,致力于文本的細讀,從字詞意義出發,逐字、逐節、逐段地研讀文本。在文本內部發現矛盾、解決矛盾,最終在對立的調和、張力的消除以及矛盾的解決之中獲得意義。通過細讀我們可以發現,作品中存在著可以統領全局、將畫面連接在一起的整體意象,也有著詩歌極富張力性的有機整體結構。
一、整體和細節之間的焦點轉換
該詩由各種細節拼湊而成,同時又有著某種組織原則。通過文本細讀發現,在“右邊哈薩克斯坦/左邊格登碑/中間流淌著沉默的蘇木拜河/河的對岸:向西是異國的遠方”中,整個空間環境被看作是一個整體,由“右—左—中間”“近—遠”,形成了一個極有邏輯的空間結構,到了“一片片村落坐擁/遼闊的寧靜/日光,堆上祖國的沙爾套山/敖包肅然/石頭冰涼”時,整體很快又被劃分為了具體的細節。詩人把每一個意象都獨立出來放到大的空間背景之下,形成了一幅幅獨立的畫。但因為在此之前已經建構了一個有邏輯的空間結構,所以這些獨立的意象又被放置在大的空間中,猶如無數拼圖拼就了一幅畫,呈現出一個張力性的有機整體。把這個空間的整體印象打碎為單個碎片之后,詩人又把它們重新組織了起來。“此時在松拜的山巔,我佇立/凝望——/看見神幡舉起長天/酒碗舉起淚水,歌聲舉起星星的神辭”“白云之下,青草之上/三只奔忙的蜜蜂……而一萬匹駿馬逶迤在/草原的最深處……”通過一個人的凝望,再次把一個個破碎的、模糊的、單個的圖片放置在了同一個空間里,我們又一次感受到這個縱圖被組合成為了一個橫向展開圖,近處的景色一目了然,而遠處的整體場面又難以完全入眼。因此,詩人加入了“聲音”以彌補“視覺”感官的不足。形成了一場壯闊的視聽盛宴。不僅詩人創作的整個畫面有機地組織了起來,而且看到這些蜜蜂、駿馬暫時成為獨立的個體,它們忙碌、奔馳,可忽然又被彈回到了它們應有的位置,形成了時間和空間上的集結,如“馬背上的時光,像閃電一樣/疾馳,遠去”,在整體之中失卻了個體的身份,給予讀者一種極鮮明的感覺。于是,這種由整體到細節的焦點轉換,在無形之中給讀者一個感覺的線索。
二、深沉的張力和矛盾
這里要著重分析第三節“凝望”一詞后面的破折號,這一破折號似一個懸念,其后的“看見神幡舉起長天/酒碗舉起淚水,歌聲舉起星星的神辭”看似是給了凝望一個交代,可仔細咀嚼,發現詩人又賣了個關子:神幡舉起長天、酒碗舉起淚水、歌聲舉起星星的神辭。這是一種陌生化的寫法,可以說是主謂賓的不合理搭配,也可以說是“神幡、酒碗、歌聲”的擬人化,這樣的搭配突然迷惑了我們的眼睛。正是在這幾種不同意義的搖擺不定之中,新的意義被激發出來,使其意蘊有了自由想象與馳騁的空間。這種強烈的張力和矛盾,使人在閱讀的過程中從迷惑而到達頓悟,產生強烈的閱讀快感。
由于張力總是涉及對立與對照,因此它似乎與辯證法有著某種聯系。詩歌中蜜蜂奔忙搬運著的,是一朵野罌粟花的香氣。這里的罌粟花與蜜蜂搬運的香氣就形成了對立效果。罌粟花食用后易致癮,它的香味中就帶有危險的因子,因此罌粟花與香氣就構成了潛在的危險。這看似在情理之中,又似在情理之外,讓人不免要深究其中潛在的、復雜的矛盾。
三、具體意象的隱喻效果
詩歌中的意象以空間結構劃分,主要可以劃分為兩類,一類是大地意象,一類是天空意象。詩歌中山、河、石幾個意象綜合起來可以概括為大地意象,大地是承受者,它伸展著承受人類筑造和棲居的巖石和水流,承受動物、植物和其他一切的存在。我們從大地那里獲得生存的根基,因而這些意象便有著生命根基的隱喻。石頭會讓我們聯想到大地的堅韌與厚重,詩中的“石頭冰冷”,石頭中隱藏著冰冷與痛苦,痛苦在石化的過程中自行保存到了巖石的封閉狀態中。因而,巖石閃現著從最早的寂靜冰冷中而來的古老淵源。日光、白云、星星等都可以籠統地概括為天空意象。天空中的太陽、星星、白云都是遙不可及而又神秘的,像時間一樣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著。“站在離神最近的地界/我的心,被清潔的風反復吹渡/一遍又一遍……”最后所有的意象都凝結成一個人的感受,踏實的大地和神秘的天空都在這離神最近的地界,所有意象都歸于寧靜。
總而言之,在細讀這首詩時,我們最先看到的是詩歌的語言,以及由于詩歌語言的特性而產生的內部結構的復雜性、矛盾以及張力。然而,當細讀過程結束的時候,我們會發現所有被打碎的細節最終都歸于整體,所有的含混與矛盾都被消除。
(作者簡介:陶慧,女,研究生在讀,沈陽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