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姝婧
近幾年來,“精準扶貧”成為各界熱議的關鍵詞,瞄準扶貧對象,進行重點施策是精準扶貧的核心理念。但是在現實操作中,農村現行的“收入標準一維法”往往使收入之外的貧困人口長期脫離于扶貧視野之外,為精準扶貧工作帶來難度。本文以中國大別山區六市為例,從居民消費的視角出發,以恩格爾理論和擴展線性支出系統模型為理論依據,建立多維貧困測度模型,分析探索大別山區農村居民的消費型貧困狀況和形成機理,并以此為基礎制定有針對性的扶貧攻堅對策。
近年來,精準扶貧一直是各級政府工作關注的焦點。在現實操作中,農村現行的“收入標準一維法”往往使收入之外的貧困人口長期脫離于扶貧視野之外,為精準扶貧工作帶來難度。而消費水平更能夠真實的反映農民的實際生活水平,從消費視角出發,構建貧困標準的新思路,有利于更精準地識別收入之外的貧困人口,真正地實現精準扶貧工作的“靶向治療”。
2011年1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2011年—2020年)》劃定了14個集中連片特困地區,扶貧攻堅任務艱巨,大別山區亦在其列。本研究從居民生活消費的角度出發,打破以收入一個維度度量貧困的傳統思維,以中國大別山區為例,以恩格爾理論和擴展線性支出系統(extend lin·ear expenditure system,ELES)模型為理論依據,建立多維貧困測度模型,深入分析大別山區農村居民的消費型貧困狀況,探索大別山區貧困集聚的形成機制,并以此為基礎制定有針對性的扶貧攻堅對策,助力大別山徹底消除貧困,推動區域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一、文獻綜述
從國內外文獻來看,美國著名經濟學家安格斯·迪頓在他所提出的貧困測度理論中,考慮到了消費、貧困與福利的關系,探索了消費貧困的識別、測度以及消費貧困的影響因素等問題,給后續學者的貧困研究帶來了科學的啟發。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徐映梅,張提將世界銀行、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制定與中國農村現行的貧困標準對比,指出我國現今已收入水平作為測度貧困的唯一指標存在很大缺陷,而從消費視角出發的貧困測度體系有很好的前景。中國人民大學孫詠梅、方慶借鑒安格斯·迪頓的研究成果,通過確定收入水平、消費水平與結構、個人與家庭生活水平作為消費貧困的影響因素,通過建立計量經濟模型進行分析,找出消費水平上的“貧困根源”,從而真正做到“精準”扶貧。姚明霞在《中國農民消費貧困分析》中從消費視角出發,分析了1978年至2007年間中國農民家庭人均消費支出的變化特點以及多種影響農民消費的因素,從而在消費方面為扶貧政策提出可行性建議。此外,還有少量學者針對具體地區進行了消費貧困分析。
總體上來看,目前國內外與消費型貧困研究相關的文獻數量較少,且大部分文獻的研究對象是全國農村居民,時間跨度和空間跨度均較大,數據缺乏一定的代表性。因此,本文的研究基于大別山區農民消費視角,以其范圍內六市為主要研究對象,探索大別山區消費貧困情況,并以此為基礎制定有針對性的扶貧攻堅對策,助力大別山區早日脫貧致富。
二、研究思路與方法
(一)研究對象和數據來源
選取大別山區范圍內六個主要地級市的農村地區作為研究對象,對2016年大別山區農村居民的消費型貧困進行測度和分析。在空間層面上橫向覆蓋安徽省安慶市、安徽省六安市、湖北省黃岡市、湖北省孝感市、河南省信陽市,數據均來源于六市2017年統計年鑒,《2017年安徽省統計年鑒》和《2017年中國統計年鑒》,部分數據根據年鑒整理而得。
(二)貧困維度選擇
本文將居民八類生活性消費支出作為貧困測度指標,分別是食品、衣著、居住、生活用品及服務、醫療保健、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娛樂及其他商品與服務。
(三)貧困標準測算
擴展線性支出系統模型(Extend Linear Expenditure System, ELES)1973年由英國經濟學家C.Luch提出,在表現消費結構特征、進行對比分析方面具有較大優勢。
式(1)為ELES模型的基本表達式:
基本需求支出反映了社會居民為了滿足最低檔次“生存需求”的最低消費水平。顯然,PRIij數值越大,居民在第i類消費品的基本需求支出所占比重越高,居民相對更加貧困。
(四)多維貧困指數構建
如式(6)所示,將上述8類消費貧困指數匯總得到各地區多維貧困總指數。其中,MPIj為j地區農村居民的多維貧困指數,Wi為第i消費維度的權重,反映了該維度貧困相對于總指數的重要性。采用主觀評分法和客觀熵值法共同確定綜合權重,如表1所示。
(五)大別山區農民消費貧困影響因素
本研究從經濟因素、人文因素、政策和制度因素等多方面對貧困成因進行考察,重點選取農民收入水平(x1)、農民收入結構(x2)、受教育程度(x3)、財政支農支出(x4)、農作物耕種數量(x5)、社會保障支出(x6) 等6個代表性指標建立影響因素集。
農民收入水平用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元/人)來表示;農民收入結構(x2)用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中工資性收入所占比重(%)表示;受教育程度(x3)用農村九年義務教育完成率(%)表示;財政支農支出(x4)用財政一般預算支出中農林水事務支出所占比重(%)表示;農作物耕種數量(x5)用農村居民家庭農作物耕種數量(畝)表示;社會保障支出(x6)即政府用于社會保障的財政支出(元)
本文采用基于最小二乘估計(OLS)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來探究消費型貧困影響因素。主成分分析方法能夠很好地解決模型存在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三、研究結果分析
(一)大別山區農村居民消費各維度基本需求特征
模型估計結果顯示,模型的F值、邊際消費傾向的t值均在5%的水平上通過檢驗,調整系數R^2都達到0.9左右,擬合效果也非常好,由此可以看出估計結論比較可靠。
從結果可以看出,2013年全國農村居民在8個消費維度的基本需求支出合計為3128.41元/人,其中食品、衣著、居住、生活用品及服務、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娛樂、醫療保健與其他方面的基本需求支出分別為1326.94元/人179.75元/人、863.11元/人、196.13元/人、238.68元/人、62.15元/ 人 、256.18元/人 、 5.47元/人 ,所占比重分別為42.41%、5.75%、27.59%、6.27%、7.63%、 1.99%、8.19%、0.17%。根據計算結果,大別山區農村居民在食品、衣著、居住等基本需求方面支出仍占較大比例,“發展”等級消費仍然處于較低水平。
此外,所有消費類別的邊際傾向的bi值均為正值,說明各維度消費支出水平均隨居民收入的增長而增加。且當前大別山區農村居民消費的主要領域還是集中在食品、交通通信以及居住相關方面,由于這三項均為基本消費支出,因此受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影響較大。
(二)大別山區農村居民消費型貧困影響因素
由計算結果可知,多維貧困指數關于原自變量xi( i= 1, 2,…, 6)的回歸系數為負數,農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收入結構的非農化、農作物耕種量的增加、九年義務教育的普及、財政支農以及社會保障支出的增加均會降低貧困。其中,收入結構非農化的減貧效應最大,收入水平提高以及教育普及程度提高的效應次之,耕地增加產生的效應最小。
四、結論與建議
(一)重視“消費視角”下的扶貧標準,精準識別貧困人口
以收入為唯一標準來測度貧困具有很大的缺陷性,一些農村居民還是會被排除在“扶貧對象”之外,得不到應有的關注與幫扶。但其實,由于消費不足導致的貧困在農村地區非常普遍。因此,政府和學界更應該適應時代發展的需求,改變傳統理念,引入基于消費視角測度貧困的新思路,新方法,建立科學多維的貧困識別與測度體系,全面估計貧困人口規模和貧困發生率,從收入和消費兩個角度入手,提高農民的“幸福指數”,真正脫貧致富。
(二)增強“消費”刺激
大別山區本身地區偏遠,山高谷深,經濟基礎較差,加上長期交通不便,信息閉塞,與高速發展的現代市場經濟得不到有效對接,因此,消費品數量缺乏,質量低劣,農民缺乏有效需求的刺激,導致生產力持續低下,收入也一直得不到提高,因此脫貧攻堅具有極大的困難。因此,政府在積極采取有效措施提高農民純收入水平的同時,也應該注重對農民消費觀念,消費行為的引導。比如,尤其是為偏遠山區的農民提供豐富多樣的商品與服務,使農村居民的消費不再僅僅集中于“基本需求支出”上,更要追求更多精神文明層面的享受,以此刺激農民的生產和脫貧致富積極性,促進生產力的持續發展,形成“良性循環”。
(三)重視教育,提高貧困人口素質
大別山區長期處于貧困和信息閉塞狀態,教育資源的匱乏導致了貧困者的知識貧乏,視野狹小,思想保守陳舊,缺乏主動創新精神和競爭意識,以致長久深陷自我封閉和孤立的狀態,無法趕上市場經濟發展的潮流。因此,要徹底消除大別山區的貧困問題,提高人口素質和勞動技能是重中之重。各級地方政府要從當地實際情況出發,爭取優勢教育資源,為貧困適齡兒童爭取更多的教育機會,推動鄉村基礎教育的發展,阻斷貧困現象的代際傳遞。也要積極推動基層職業技能學校的建設,為貧困群眾尤其是中青年人群提供免費的職業技能教育和培訓,提升他們的知識技能和就業能力,帶動脫貧致富。
(四)增加財政支農支出,完善農村社會保障體系
研究結果表明,財政支農支出和農村社會保障力度與農民消費水平和消費結構關系密切,增加財政支農支出對農村經濟的發展有一定的促進作用,且調查表明,隨著農村社會保障體系的完善,農民會越來越重視醫療方面的消費,農民在耐用品消費,旅游消費,子女教育方面的投入也會增加,消費型貧困情況會得到明顯改善。大別山區地方政府在合理增加地方財政支農支出的同時,更要加大完善農村社會保障體系力度,比如進一步完善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完善農村養老保險制度等,切實緩解農民家庭負擔,刺激農民消費水平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作者單位為安徽財經大學財政與公共管理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