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研究述評

謝卓芝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就“全球治理”問題進行了多次闡述，系統闡明了中國引領全球治理體制改革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新觀點，形成了思想深邃、內涵豐富、系統完整的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隨后，有關專家學者圍繞“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進行了深刻解讀和研究，尤其是在2015年10月1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全球治理格局和全球治理體制”進行了第二十七次集體學習后，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研究更是掀起一股新的研究高潮，取得了一系列頗有建樹的理論成果。本文意在對這些既有研究成果進行系統歸納、梳理和評析。

一、關于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生成邏輯

學術界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時代背景和思想來源進行了詳細的分析和探討。

1.時代背景

一是從思想背景方面分析。從思想層面來分析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形成的時代背景的文章并不多見。學者劉濤認為：習近平于2017年5月14日在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上提出的

“一帶一路”倡議之所以能得到國際社會的熱烈響應，根本在于，以新自由主義為基礎的全球治理思想“缺

乏正確的價值核心，死守西方利益本位”，“缺乏正確義利標準，深陷

“零和博弈”的低效模式”，“缺乏正確的國際主體身份觀，加劇了全球治理脫序”。

二是從實踐背景方面分析。首先，從世界視野來看，李麗霞認為，中國積極推進全球治理，順應了世界發展的歷史進程與客觀要求。劉志也指出，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提出的基本背景是“國際力量對比已經發生了深刻變化。現存的全球治理格局從眾多跡象來看已經不能很好地適應這種變化”。李秋發的觀點與此相同，他認為，“國際體系的深刻變革，為全球治理提供了一定的社會基礎與政治條件。”馮書泉認為，除了“國際政治經濟力量對比發生深刻變化”這一點之外，還有一個重要背景在于“建立國際機制、遵守國際規則、追求國際正義成為多數國家的共識”。黃高曉則又在前者的分析基礎上歸納出第三個重要背景，即“經濟全球化的發展使全球性問題不斷累積，需要各國共同合作應對全球性挑戰”。

其次，從國內視角來看，學者們也作出了一些分析。張文顯認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迫切需要全球治理變革”是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產生的重要背景之一。李麗霞則指出，中國積極推進全球治理，是作為新興負責任大國發揮作用的歷史抉擇。

此外，劉世強從世界視野和國內視角二者高度統一的視域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時代背景進行了分析說明，他認為，中國參與全球治理是應對全球治理失靈、維護自身國家利益的現實需要，是推進全球治理格局變化、提升國際話語權的戰略抉擇，同時也是回應國際社會期待、塑造負責任大國身份的必然要求。

2.思想來源

關于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思想來源，目前暫有兩種觀點。

一種觀點認為，“馬克思主義的全球政治思想是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理論基礎。”有必要指出的是，這里的“馬克思主義的全球政治思想”是廣義性的，既包括馬克思、恩格斯等經典作家的全球政治思想，也涵括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等關于全球政治問題的分析與論述。

而另一種觀點認為，習近平全球治理觀包括四個方面的思想來源，即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堅守與弘揚；對中國和平外交思想的繼承與創新；對中國國內治理思想的國際延伸；對西方全球治理哲學的深刻反思。

可以看出，前者是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來源的一個縱向梳理，而后者則可以說是一個橫向的概括。

二、關于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主要內容

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具有豐富的內容，包括戰略目標、核心理念、戰略原則、實踐路徑等方面。學術界圍繞這些方面進行了大量分析和研究。

1.戰略目標

關于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戰略目標，學術界對此大致有兩個維度的解讀。

一個是國家維度。從這一維度分析的學者認為，中國參與全球治理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

一個是世界維度。王永貴、馮書泉、劉世強等認為，除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這一根本目的，還有世界維度的目標，就是要促進世界進步、為世界和平創造更加有利的條件、實現世界和平發展。李秋發則認為，“追求人類共同價值、構建以合作共贏為核心的新型國際關系，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是習近平關于推進全球治理體制變革的根本價值目標指向。張文顯的觀點亦與此類似，他認為，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戰略目標，就是要推動國際關系民主化、法治化、合理化（公正化），引領經濟全球化，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2.核心理念

一是“人類命運共同體說”。王永貴認為：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提出了一個全新的理念，即“打造命運共同體”。左鳳榮也指出：習近平所提出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表達了中國追求和平發展的愿望，展現了中國負責任大國的形象，對全球治理和國際秩序的變革都有很強的引領作用”。劉世強認為，在治理理念上，中國倡導以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引領世界共商、共建、共享。

二是“共商共建共享說”。馮書泉認為：習近平提出引領全球治理變革的新理念，即“共商共建共享”理念，其中，共商理念包含著要求在全球治理的格局和進程中實現國際關系民主化的意蘊，強調的是對各國自主選擇社會制度和發展道路權利的尊重，對文明多樣性的尊重。共建理念，反映了中國共產黨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關切。共享理念展現了中國親、誠、惠、容的精神境界，體現了樂于與世界分享發展成果的寬闊胸懷，反映了中國的正確義利觀。韓躍民指出，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一個重大理念創新就是共商共建共享。習近平突出強調以共商方式解決全球矛盾和問題，突出強調全球治理需要多元主體共建，突出強調各國應當共享全球治理成果。劉志將“共商共建共享”視為習近平全球治理觀的核心要義。劉濤認為：習近平提出的“一帶一路”實現了全球治理思想價值核心的轉軌，即從西方中心主義向“共商、共享、共建”轉軌。

實際上，不管是“人類命運共同體說”也好，“共商共建共享說”也好，講的都是一個意思，只不過是用了不同的名稱罷了。都是強調要突破固有的“西方中心主義”桎梏，樹立“共商共建共享”的新理念。

3.戰略原則

梳理學者對這方面的論述，大致有以下幾種主要觀點：

一是“堅定維護以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為核心的國際秩序和國際體系”，持這一觀點的主要有胡振良、黃高曉等人。

二是“堅持維護與創新完善相結合”。持這一觀點的主要有李秋發、劉世強。正如習近平所指出的，我們對全球治理體制機制的改革并不是推倒重來，也不是另起爐灶，而是創新完善。

三是“堅持從我國國情出發，堅持發展中國家定位，把維護我國利益同維護廣大發展中國家共同利益結合起來”。持這一觀點的主要有胡振良、李秋發、黃高曉等人。

四是“堅持推動變革全球治理體制中不公正不合理的安排，推進全球治理規則民主化、法治化”。持這一觀點的主要有胡振良、李秋發、黃高曉等人。

除此之外，陳向陽認為，習近平闡述了中國參與全球治理的兩大原則。一是堅持以經濟發展為中心，集中力量辦好自己的事情，不斷增強中國在國際上說話辦事的實力；二是堅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加強同發展中國家團結合作，使關于全球治理體系變革的主張轉化為各方共識，形成一致行動。欒文蓮總結了習近平推動全球治理理念創新發展的八大原則。包括：走和平發展的道路；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新型大國關系；推動國際關系的民主化、法制化及合理化；摒棄國強必霸的陳舊邏輯；與時俱進；合作；弘揚共商共建共享理念。

4.實踐路徑

一是從經濟方面著手。馮書泉認為，習近平關于推進參與全球治理的渠道主要有：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并付諸實踐；成立亞投行，完善全球金融治理布局；推進中非務實合作，打造中非“命運共同體”；成立中國-拉共體論壇；鞏固和發揮二十國集團全球經濟治理主平臺作用。欒文蓮也表達了與此相似的觀點。

二是從法治方面著手。張文顯認為，在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中，法治是構建世界新秩序的根本保證。第一，堅決維護以《聯合國憲章》為基石的世界秩序。第二，積極參與國際立法，力爭主導某些重要立法。第三，積極參與國際執法。第四，積極參加國際司法機構和司法活動。第五，做好涉外和國際法律服務。第六，加強國際法治人才隊伍建設。第七，統籌國內法治和國際法治兩個大局。第八，積極開展法律外交。

三是從安全方面著手，李秋發認為，習近平推進全球治理體制變革的著力點主要有以下幾點：一是變革現行全球治理體制中不公正不合理的安排；二是推動建設和完善區域合作機制，加強周邊區域合作；三是加強國際社會應對資源能源安全、糧食安全、網絡信息安全、應對氣候變化、打擊恐怖主義、防范重大傳染性疾病等全球性挑戰的能力；四是加強我國的全球治理能力建設和戰略投入，加強對全球治理的理論研究，高度重視全球治理方面的人才培養。

四是從安全、經濟、發展、環境、外交等方面統籌推進。左鳳榮認為，中國不僅是全球治理創新的理念和智慧貢獻者，更是全球治理外交的積極實踐者。主要包括：捍衛和平與安全，推進全球安全治理；共筑發展與繁榮，推進全球經濟治理；推動改制與創制，推進全球發展治理；積極推動巴黎氣候協定達成﹐推進全球環境治理；積極承擔國際責任和義務，推動全球治理體系變革。

三、關于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價值意蘊

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立意高遠，富有深厚的價值意蘊。當前學界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價值意蘊的研究，主要從國內價值和世界意義兩個維度展開。

1.國內價值

劉世強認為，“為國家復興提供良好國際環境”，是習近平全球治理觀的價值意涵之一。孫蘭英認為，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是我國適應世界經濟民主、平等、公正發展的客觀需要，具有深遠的時代價值。

左鳳榮則指出，習近平關于推進全球治理的思想與實踐，體現為兩重重要的國內價值：一是推動中國從規則接受者向制定者轉變，從被動參與者向主動塑造者轉變，從外圍協商者向核心決策者轉變，增強了中國參與全球治理的自信和責任意識，擴大了中國的影響，塑造崛起中國的文明形象。二是提出了一系列具有全球關懷和世界視野的全球治理新理論，是馬克思主義國際關系理論中國化的最新成果。

2.世界意義

劉世強認為，“為實現全球善治貢獻中國智慧”，也是習近平全球治理觀的重要價值意涵所在。孫蘭英指出，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內含的國際價值主要在于，為建立合作共贏新型國際關系貢獻了中國方案、為構建多元文化共存共享的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了頂層設計。

李秋發認為，推進全球治理體制變革不僅事關應對各種全球性挑戰，而且事關給國際秩序和國際體系定規則、定方向；不僅事關對發展制高點的爭奪，而且事關各國在國際秩序和國際體系長遠制度性安排中的地位和作用。

左鳳榮指出，習近平關于推進全球治理的思想，具有重要的世界意義。主要體現在：為推進全球治理貢獻了中國智慧、中國方案，顯示出中國致力于構建新型國際關系、面向全球負責任的責任擔當，這正在積極深刻影響著全球治理的走向，將引領整個國際社會理念的變革，讓全人類在共存共贏、共同繁榮的轉型中受益。

四、評述與展望

由上文可知，學術界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研究取得了一系列豐碩成果，但一些不足之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需要廣大理論工作者進一步加以探討與研究。

1.研究偏重于“習近平全球經濟治理思想”，缺乏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全方位的研究

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是一個內涵豐富、系統完整的思想體系，盡管它以習近平全球經濟治理思想為中心內容，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全球網絡治理、全球環境治理、全球安全治理等方面，習近平也進行了充分的論述。而在當前關于“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研究中，其重點往往聚焦于全球經濟治理方面，而對習近平全球網絡治理思想、習近平全球環境治理思想、習近平全球安全治理思想等其他方面的研究似有所忽視。因此，在以后的研究中，可以加強對這些方面的深入開掘，從而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形成全面的、整體的闡釋。

2.研究囿于“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缺乏關于習近平“兩個治理”思想互動關系和內在聯系的研究

習近平“兩個治理”思想，即習近平國家治理思想和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國家治理與全球治理具有深刻的內在聯系。國家治理的效果影響全球治理目標的實現以及全球治理體制轉型的走向，同時，國家治理的演進又受到其參與全球治理進程的影響。也就是說，這兩個治理層次只有在雙向互動中形成互補性關系，才能實現彼此協調。因此，我們不能拋開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對習近平國家治理思想進行研究，同樣也不能撇開習近平國家治理思想去研究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而應該加強對習近平“兩個治理”思想之間的互動關系和內在聯系的研究。這正是當前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研究欠缺的一個重要方面。

3.研究視角過于單一，缺乏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與其他全球治理思想的比較研究

在當前的研究成果中，學者們大多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進行孤立地研究，主要就習近平關于全球治理的論述進行分析研究，而缺乏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與其他全球治理思想的比較研究。加強“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與其他全球治理思想的比較研究，有利于深化和拓展

“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研究，同時也有助于加深受眾對“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的理解。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西部項目“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全球治理能力建設研究”的研究成果，項目編號：16XDJ026）

（作者單位：北京交通大學）

（責任編輯 方 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