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古老的蒼穹之下

周凡琪

三年的高中時光，是一生中一段無可置換的記憶。三年，足夠一棵幼木繁復添翠，每一個正在執筆作答的我們，都有一個站上時代舞臺的夢想。像放電影一樣，溯回到我高中生活的第一天，我看到一個充滿憧憬的孩子在人群中站起，走進群星閃耀。

讀一遍歷史課本，看那些王侯將相的生平，看朝代更迭，從堯之治看到民國的政策，我體會到歷史的沉重，它如車輪滾滾而來，從不拖泥帶水。我用熒光筆畫過的書上的一行，也許就是那些人的一生。歷史是值得敬畏的，它神秘如預言，如數學中的循環符號。語文課，老師的語言，是符號，每一篇文章都是一個生命。

人們常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是一種勇氣嗎？年輕的我們，意氣風發，曾經認為信念可以無往不克。但經歷了三年的高中，我學會了敬畏，敬畏歷史，敬畏自然，敬畏道德。當第一次看到有關黑洞的文章，我沉醉其中，感嘆于宇宙的精巧深邃，地球外，空空如也，卻漂浮著無數的星團，我們是何其渺小，我們又是何其精致。正如王爾德所言：“我們都生活在水溝之中，卻有人仰望星空。”愿終生仰望，禮贊無限的自然，禮贊高于蒼穹的道德。

三年中，能有一兩摯友，是此生之幸，但比交心更珍貴的是孤獨，是內窺自身的勇氣，是與自己論道的能力，是沉靜。自古成大事者，幾人不曾經受孤獨？紅泥小火爐前，與知己相對，是人生之樂，而在月色朗照的夜晚，獨自一人陷入遐思，亦是樂趣無窮。三年，我從一個渴望友誼的孩子，成長為了享受孤獨者。只有在孤獨時，真理才會閃耀如金，正如顧城所言：“你們只要干干凈凈、安安靜靜，便會看的清清楚楚。”

三年，不至滄海桑田，卻也白云蒼狗，幾度春秋，我雖仍稚氣未脫，卻已志向山海。走出溫暖的故鄉火燭，走進真實的世界，那危險而瑰麗。細數天上星斗，那里有多少前人的名字，愿走進極夜，愿永遠追尋。

很快，我將迎來新的轉折點，四張試卷，走進心中的象牙塔。這三年，每一天的早讀書聲，每一幅課文上的插圖，每一個夜晚瞥見的星，都重組了我，我深深的敬畏，我淺淺的孤獨。站在古老的蒼穹之下，我仍將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