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中國電影產業生態化現狀的思考

周 艷

（山西農業大學 信息學院，山西晉中 030800）

挪威哲學家阿倫·奈斯（Arne Naess，1973）提出了生態學的兩種范式：形而下的淺層生態學（Shallow Ecology）和形而上的深層生態學（Deep Ecology），分別代表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態價值觀。淺層生態學的基礎是“人類中心主義”，而深層生態價值觀的基礎則是“生態中心主義”。二者最大的區別在于，淺層生態學把人類的利益作為初衷和歸宿，在維護人類利益的前提下保護與改善自然環境。這種生態學最大的弊端就是過于強調了人類的利益，也就是充分肯定了人的欲望和無限度的擴張，把破壞自身棲居的環境在一定程度上合理化了。而深層生態學不再單單從人類利益出發，而是把宇宙看成一個生態系統，其間的所有事物是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的，人并不是這個系統的核心，而是和這個系統相依相生的組成部分。［1］

中國電影產業也是一個生態環境，每一個環節都有必要的發展條件，彼此之間相輔相成，才能形成一個健康的可持續發展的市場生態。近三年涌現了大量與時俱進的中國電影產業專題研究，雖然洞察和剖析的內容有別，但都從不同的角度充分證實了中國電影產業制作的嬗變。經過14年的產業改革，中國電影市場已經開始從以票房盈利為核心、一切為了中國電影市場的激增為導向，逐漸轉向資本整合、產品創意、金融管理、多渠道發行、衍生品牌的開發、網絡大電影生產發行等整個電影產業鏈的平衡發展。

中國電影產業生態現狀

經過2016年電影發展的“拐點”，2017年作為“電影質量促進年”，中國電影依然保持低速增長，緩慢持續發展。去除服務費因素，2017年票房同比增長11.5%，比2016年增幅不到5%的11.83%還要下降0.3%。［2］在迎接黨的十九大和紀念建軍九十周年之際，一批主流電影在類型化敘事和市場開拓方面取得了顯著的突破。2017年中國為世界第二大電影票倉的市場地位依然鞏固，《電影產業促進法》的順利實施，和“電影市場規范年”的活動，既給電影市場帶來了許多活力，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產業的健康發展。在這一理性發展的背后，存在的矛盾依然是整個產業環境的失衡與潛在矛盾。 2017年中國全年票房過億元影片有92部，其中國產電影51部。票房過10億元電影有15部，國產電影（含合拍片）6部。全國全年觀影人次達到16.2億，較2016年13.72億人次同比增長18%。［3］在依然傲人的成績背后，以數據質疑數據，卻可以發現另一個不平衡發展的現象。2017年國內共生產不同類型影片970部［3］，其中只有474部進入院線上映［2］，供給與銷售依然呈現嚴重的不平衡。376部國產片貢獻了2017年度54%的票房，而這54%中，《戰狼2》《羞羞的鐵拳》《功夫瑜伽》等幾部國產大片貢獻了其中的32%，而依然有60%的影片票房不足1000萬元。98部進口影片貢獻了46%的票房，但進口影片單片票房為國產影片的3.7倍，去年同期為3倍。［2］國產電影除了51部過億元影片，超過半數屬于賠本的狀態。

近兩年中國觀眾最喜愛的制片公司前三甲分別是華誼兄弟、萬達影業、光線傳媒，這三家與其他的影業公司以及互聯網電影企業之間差距較大，兩極分化。從2016年開始，中國電影制作公司紛紛上市，進入了海內外大資本整合階段，有力拓寬電影市場渠道。但是在資本欣欣向榮發展的同時，截至2016年，影視成為傳媒娛樂產業中下跌最大的行業，影視龍頭股共計下跌1270億元。［4］由此可見，中國電影產業鏈資本整合和金融管理暴露了最大的短板，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2016年中國電影票房492.83億元人民幣，增幅3.73%，本土票房占比為58.3%。這一增幅雖然放緩，依然高于美國。可就本土票房占比而言，日本則以63.1%高居全球第二［5］19，表現了強烈的本土文化歸屬和市場支持率。英美國家的國內電影票房市場通常只占電影總收入的30%，70%以上的收入都來自國際市場、電視和網絡版權、音像產品、衍生品授權、版權轉讓等多窗口市場。［4］到目前為止，中國電影的主要收入來源仍然限于國內影院票房。

網絡大電影成為中國電影產業新型開發的藍海，中國視頻付費用戶在2016年達到了117.53億元。［6］作為亞電影產業，從2015年的1億元上升到2016年度的10億元人民幣。［7］可是這些電影在滿足龐大網民觀影需求的同時，也暴露了IP版權改編的風險和管理的危機。部分網絡大電影因為無須交政府部門審查，所以內容低俗。在娛樂狂歡、視聽刺激的背后，沒有發揮電影“他人指向型（otherdirection）”的藝術功能，還助長了低俗、庸俗和媚俗文化的滋生與蔓延。同時因為欠缺網絡監管，購買點擊率、收視率、雇傭水軍、虛報數據的現象還十分嚴重。這一新興的電影市場以及相應的二次元文化產業鏈，是中國電影產業鏈全面發展的成果，但和整個電影產業的政策與文化發展相比依然存在較大差距，處于資本初期積累，功利主義的初級階段。

處于電影產業鏈輸出端的觀眾，在2017年最受歡迎的國產影片類型依然是喜劇與動作片［2］，但曾經風光無限的《港囧》與《心花路放》等喜劇愛情電影熱度驟降，動作片、科幻片，奇幻抑或魔幻片成為影院的主流。盡管2016年觀眾最滿意的國產電影前三名分別是《美人魚》《西游記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湄公河行動》，但是68.2%的電影觀眾認為國產影片在人物塑造方面不如進口影片；46. 6%認為情節不如進口片。［5］23560.3%的觀眾渴望電影滿足情感愉悅或宣泄，49.4%希望有藝術性或思考價值。［5］238這表明當前中國電影質量還不能充分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

就海外市場而言，國產電影海外票房和銷售收入42.53億元，同比增長18.08%，相比2016年呈現較大的下滑現象。［3］根據2017年電影發展策略，未來中國國產電影要進一步拓寬海外市場，進行供給側結構的改革。但是近兩年推出的《長城》等跨文化出口大片，盡管已經有了全球化的視野，并努力迎合國際市場，且在劇情和演員的搭配上按照配方生產，但誠如《舊金山紀事報》著名影評人Mick LaSalle的分析，影片水準遠遠沒有滿足海外觀眾的審美需求。［8］提高電影質量，提高電影產業水準，才是中國電影走向海外市場的根基。提高本身并非一蹴而就，需要時間，需要沉淀，中國電影產業資本在爭先恐后上市和走向海外發行的同時，應該從過往的注重營銷策略和輿論操縱的功利主義，轉向“不忘初心”的電影藝術功能本身，那就是發揮“他人引導”的作用，充分發揮“矛盾縫合”的類型功能，承擔起中國文化傳播和宣教的責任，注重中國電影產業的整體均衡發展與正確走向。

2016年中國觀眾78.9%在選擇觀影前會先查看評價，55.60%認為電影預告片對于自己的選擇有重大影響，61.3%會從網絡上查詢口碑和評價。［5］239-241散落在互聯網上的各種評價和評分在引導觀眾的選擇，顯然極大地影響和操控著票房的上落。沒有正確的電影評估系統是“差電影”和“差觀眾”兩兩相生怪現象的重要起因之一，也是中國電影產業當前亟待填補和建構的重要系統。中國每年都會涌現大量的優秀電影，但未必會在媒體上被廣泛地正確認知，而一些質量較差的影片卻因為輿論效應而捷足先登，率先進入了觀眾視野，并占據了媒介最醒目的位置和最為頻繁的推介。一個科學和客觀的官方電影評介系統和推薦系統，將在一定程度上充分影響和引導觀眾的觀影選擇，從而真正展現中國優秀電影的魅力，長此以往，這樣的雙向有效循環將有力促進中國電影產業的良性發展。

中國電影產業深層生態化的伊始

2017年11月26日，國家廣電新聞出版總局黨組成員、副局長、電影局局長張宏森在“青年電影創作人員專題學習座談會”上提出了中國電影發展的三個階段：2017年至2020年，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決勝期，要著力提升中國電影的核心競爭力。2020年至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階段，要著力構建中國電影的軟實力。……確保電影創作質量大幅提升，保持電影市場穩健增長，建立完備的電影工業體系，讓更多影片打入國際市場，增強向周邊國家的輻射能力，成為中國文化的鮮明代表。2035年至21世紀中葉，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階段，中國電影要達到國際影響力領先的水平。中國作為電影強國將全面體現在創作、市場、國際傳播等各個方面，對世界電影發展提出基于中國文化和中國特色的價值主張、文化引領、美學倡導和發展示范，為世界電影發展繁榮貢獻中國方案，為實現中國夢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有力精神支撐。［9］

從中國電影產業的全新部署和發展綱領，可以看到中國電影產業已從過去不均衡發展，開始轉向下一個二十年計劃。而決勝這一轉型的關鍵在于提高作品質量，提升作品文化內涵，擴大中國電影的國際影響力，鞏固并深化本土文化歸屬，使中國電影不僅成為中國經濟支柱，還要成為海內外的文化引領和精神導引。

圖1是電影產業淺層生態的圖示，它是單一的線性結構。雖然放映效果和觀眾的需求會反饋給生產，但最終的目的都是導向最終的市場回饋。好萊塢大制片廠制度瓦解之后，開始走“重磅炸彈”的系列大片和中小成本的類型故事片路線，并將放映的利潤轉化為多渠道的品牌傳播。《美國隊長》《雷神》《星球大戰》《復仇者聯盟》《蜘蛛俠》等都不再只代表某部獲得全球票房回報、受到全世界熱愛的電影，而是一種文化、一種形象和一種精神的品牌理念，故而這些電影可以一直延續這一精神不斷拍攝續集。此外，這些電影的品牌價值不僅體現在票房一項利潤上，如今已經擴展到文化衍生品牌領域，無論是圖書出版、互聯網及電視版權、游戲授權，還是頭像版權，其品牌衍生價值甚至遠遠超過了票房利潤本身。為了完成一個經典品牌的創意和生產，從劇本到改編，從技術到表演，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是一個不斷磨合形成的經典創意，并通過完善的電影工業成功推廣，最終成為一個文化符號，一種形象代言，一種電影精神，具有無限創意的可能和不斷開發的價值。這種電影產業的轉換，就是圖2的電影產業深層生態。

圖2電影產業深層生態圖的圓形代表更大的融合性與更大的影響力，將傳統的生產、發行和放映關系變成循環作用的生產、發行與品牌的關系。這三者居于生態圈的外周，每一個元素都在同時影響其他的元素，三者之間達成平衡才可以彼此效力，讓這個圓圈運動起來形成一個充滿生機的生態環境。倘若忽視任何一個環節的存在與發展規律，過分強調另一個環節，都會影響圓圈的運轉，也就意味著破壞生態的平衡和生機。用品牌代替放映是當代電影產業的轉化，電影發行的指向并不僅僅針對影院，在“互聯網+”的時代，發行必須充分考慮新媒體受眾，考慮全新的媒介融合趨勢，考慮二次元文化的成功運營，以及電視版權、互聯網版權和其他文化衍生價值。

處于電影深層生態核心的同心圓就是電影產業的發動機，這是電影生態的核心，可以涵蓋從歷史到現在的代表性電影作品。長期以來認為電視劇偏重故事性，要講好故事，電影更加注重視聽感受、注重奇觀場面的慣性思維應該有所轉變了。“青年電影創作人員專題學習座談會”明確提出中國電影產業的市場運作能力已經非常強大了，但是只有涌現更多優秀的電影作品，提升電影質量，關注中國現實，講好中國故事，發揮中國傳統文化創意，擴大中國文化影響力才是中國電影產業的核心競爭力。“優秀作品中懷疑、戰斗和批判的力量往往和善良、正義、建設性的力量同步生成，從而推動社會進步和文明進程。有人把電影比喻成一個偉大的夢想，偉大的夢想必須在紛繁復雜的生活中昭示出高貴與卑鄙、光明與黑暗、正義與邪惡、善良與丑陋，以電影的形式投射出希望之光、關懷之光、愛之光，讓人們建樹起生活的信念與力量，與公平正義結伴而行，與善良友愛結伴而行，面向未來，走向未來。”［9］

資本的運營是誘惑的、容易瘋狂的，也是容易迷失的，它在電影產業深層生態的外圍熠熠生輝。正是在資本投資、融資和盈利的鼓動下，才會大干快上地提高影片供給、不顧風險地存留和收購IP版權、一窩蜂地追求上市和海外拓展。對于“重磅原子彈”大片敘事模式和觀眾趣味的簡單復制與拼貼、網絡水軍和虛假票房、毫無監管的“三俗”網絡大電影，以及官方科學電影評價系統導引的缺失，這些都是產業化激增中的畸形惡果，是資本泡沫的虛無倒影。處于生態內核的故事、情節、精神、視聽愉悅、夢想、人物卻早已變得貧乏。如何讓這個同心圓和諧轉動、生機無限、光彩四溢？中國電影淺層生態開始向深層生態轉型。

中國電影深層生態核心競爭力的建構

如上所述，2017年至2020年中國電影的發展重在提高電影的核心競爭力，這一核心競爭力說到底就是故事本身以及講故事的方式。從截至2017年的中國票房排行榜中可以看出，位列前二十五名的本土國產電影有《戰狼2》《羞羞的鐵拳》《功夫瑜伽》《西游伏妖篇》《乘風破浪》《大鬧天竺》《悟空傳》《芳華》等八部。［10］這八部電影分別屬于戰爭類型、喜劇片、魔幻類、劇情片四類。當然，這些類型都不是單一的，而是雜糅在一起的。除了《戰狼2》《乘風破浪》《芳華》，其余都為“喜劇+動作”“喜劇+魔幻”的類型組合。

喜劇作為近年來本土觀眾最喜愛的電影類型，也是引進大片唯一欠缺的類型，成為中國電影贏得票房和觀眾的重要敘述方式。如果說喜劇類型的初衷是讓觀眾在笑聲中找到秩序，那么《羞羞的鐵拳》《大鬧天竺》《功夫瑜伽》這種喜劇在滿足觀眾對于高難度動作的視聽刺激與快感時，用荒誕夸張的劇情、漏洞百出的細節、“吃瓜”和“屌絲”的奇跡般獲勝，映襯出了笑聲背后的虛無和癲狂。《西游伏妖篇》和《悟空傳》則完成了數碼特效的技術突破，絢麗的魔幻奇觀下依然是一個耳熟能詳的故事。只是這個故事在《大話西游》的基礎上狗尾續貂，刻意流氓化的敘事、做作的搞笑、粗糙空洞的劇情難以在笑聲的背后獲得原著的精髓，抑或《大話西游》式的時代精神鏡像。

《戰狼2》以戰爭片、偵探片、動作片等類型嫻熟的敘事模式，成功地完成了中國類型英雄的塑造。和以往相比，這一英雄依然上天攬月、下河捉鱉，無往不能、無往不勝，但他的成功之處在于，他是一個反叛和出格的英雄。他代表著一種全新的反觀和反思母體的視角，并凝聚著中國傳統英雄的舍生取義、士為知己者死的價值觀。和好萊塢那些拯救世界的科幻英雄、超人英雄和魔幻英雄相比，支撐《戰狼2》中英雄的是一個崛起的民族和國家。

《乘風破浪》采用了《野草莓》中老年與過去時光對視的敘事方式，只是這個對視過去的視角變成了兒子，從兒子的視角重新審視這個家庭和父親的一生，從而從叛逆者變成了父親精神的繼承者。《芳華》則是屬于上一輩人的青春記憶，與時下眾多青春片相比顯得更為節制，同時多了時代與歷史反思的深沉與惆悵，成為一代人懷舊的影像“盛宴”。

反觀美國2017年［11］和日本2016年［12］票房前十名的影片，這兩個國家本土影片占據本國影片票房比例位居世界各國前列。美國的科幻電影、動作和魔幻、奇幻、動漫類型影片與日本的動漫類型影片不僅讓本土觀眾得到文化歸屬和身份認同，還以其成熟的類型敘事征服了世界的觀眾。相比之下，《戰狼2》《乘風破浪》《芳華》作為優秀的國產電影，并沒有形成成熟的類型，沒有和整個中國電影產業相輔相成形成品牌影響力。而喜劇類型雖然近年來生產比例很高，但非故事性、藝術性和文化的因素超過了電影本身。這些電影是用來娛樂的，不是在美學層面用來欣賞的，它們卻遺憾地成為了中國電影類型的主流。這樣的電影又反過來生產和影響新一代觀眾的審美趣味，資本產業鏈也被動地服務于此，形成了電影生態的惡性循環。

“故事本身講述的就是我們所說的正面或反面教育，即英雄們的嘗試獲得的成功或遭到的失敗。這些成功或失敗不是建立社會體制的合法性（神話功能），就是表現既定的體制（傳說、童話）所具有的正反整合模式（幸福的英雄或不幸的英雄）。因此，這些敘事在一方面可以規定能力標準——這是敘事被講述時所處的那個社會的標準，另一方面可以用這些標準來評價社會現實或可能是現實的某種可能。”［13］當高科技、大資本運作、政策保障、消費市場潛力、市場宣傳發行等一應俱全時，中國電影產業所欠缺的正是電影作為商品的本質——故事性、可欣賞、可視聽與可感知感動的故事。這些故事不僅要深入扎根中國現實，更重要的是發揮類型功能：生產現實，讓觀眾虛幻地縫合矛盾，繼而找到秩序、反觀自身，繼而獲得身份歸屬、文化認同，并找到新的生活方式，受到全新的精神洗禮。

從深層生態學的角度看，生態環境的危機不是從解決危機本身出發，而是宏觀透視整個環境造成危機的關系，從追求環境科學可持續發展角度綜合調整，從而從根本上化解危機。由此對照電影，不禁令人想到如何讓更多講述好故事的電影進入院線，如何讓電影生產盈利不只集中在少數幾部片子，而是保證供給平衡，提高中小成本影片成本的票房回報？如何創作出感動世界的中國故事，成為中國電影產業特有的類型，以特有的文化內涵和精神氣質傳遞中國精神、中國形象與中國文化？如何讓中國電影的影響力不只存在于票房，而是衍生至文化的各個領域，從而真正成為經濟和文化產業的支柱？如今中國電影產業已經具備了成為電影強國的一切條件，高科技、國內外制片公司的聯手合作、嫻熟的市場運營和宣傳推廣、日益雄厚的資金投入、人才濟濟的制作團隊……為什么看似具備的條件一一到位，卻沒有制作出好的故事？是什么限制了制作好故事的動力和創造力呢？這些都是圍繞電影類型化的成熟發展，整個中國電影產業鏈各個環節需要深思的問題，絕不僅僅是編劇一方之責。

結 論

綜上所述，中國電影產業鏈如同生態環境中的生物鏈，過度開發和不均衡開發都是不利于環境的綜合發展的，兼顧短期利益和當前利益的理性看待與有效控制，才能實現真正的可持續發展。當處于淺層生態結構中的時候，中國電影產業重點關注的是影院票房增速和所占比例，以及在全球的票房排名，所有產業鏈的環節圍繞票房做出讓步與妥協。2016年以降，產業增速放緩的警鐘敲響，預示著中國電影產業生態不平衡發展的矛盾已經開始彼此掣肘。隨著中國電影市場的不斷擴大，充分提高每一個環節的產業成熟度，充分考慮各個環節的調節，以質量為重、不斷創新、良性的產業環境才會真正合力鑄造中國電影的核心競爭力，并發揮電影在文化產業中應有的藝術功能，帶來可持續、穩定的增長，形成正確的文化價值導向與經濟效益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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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利奧塔．后現代狀態［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7：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