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本土娛樂法構架的系統性研究

【摘 要】 如今的中國娛樂行業呈現蓬勃發展之勢，但令人遺憾的是，與其相關的法律制度并不健全?！吨袊鴬蕵贩ā肥悄壳跋到y性研究中國本土娛樂法架構的學術著作，它在借鑒美國娛樂法內容體系的基礎上，建構了中國本土娛樂法的框架結構，其目的在于嘗試打破法律行業和娛樂行業之間的壁壘，解決中國娛樂行業的現實法律問題，推動娛樂行業法律制度的完善和法律適用的不斷深化，為鑄就文化強國的法治城墻增添磚瓦。

【關 鍵 詞】娛樂業；娛樂法；《中國娛樂法》

【作者單位】謝玲伶，中共重慶市萬州區委黨校。

【中圖分類號】G23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8.05.028

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人們的精神需求不斷增強，我國的娛樂業也隨之實現了突飛猛進的發展。不可否認，在全面深化依法治國的實踐過程中，我國娛樂行業也需要法律的保駕護航，然而，娛樂法在我國發展還處于起步階段，我國既沒有專門的部門法，也沒有任何專門的課程及教科書，甚至學術產出都較少。余鋒的學術專著《中國娛樂法》正是在此背景下，結合我國娛樂業的行業習慣、行業流程、行業模式及行業特點，系統分析研究了娛樂業慣常的法律問題、法律爭議點、法律爆點和法律難點。我國娛樂行業覆蓋范圍頗廣，包含電影行業、廣播電視行業、音樂行業、文藝演出行業和游戲行業等諸多領域，但在余鋒看來，我國娛樂業中影視行業發展最快，市場需求極其旺盛，與影視行業相關的娛樂法最具代表性。因此，《中國娛樂法》首先從娛樂法基本問題和中美娛樂法研究的角度出發分析了娛樂法的內容與性質，接著概括了影視劇從籌備到制作完成，再到發行放映全流程的涉法性問題，最后對演唱會、綜藝及其他娛樂節目等重要娛樂項目的主要法律問題進行了梳理和介紹?！吨袊鴬蕵贩ā妨⒆阒袊鴬蕵沸袠I的法律實踐，系統地搭建了中國本土娛樂法框架，并引用了大量已裁判文書，既有強烈的論證說理性，又有現實的法律適用性。在黨的十九大提出要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背景下，《中國娛樂法》無疑對提高法律實務從業者業務素質，規范娛樂業規則，堅定我國文化自信，推動文化強國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一、《中國娛樂法》的學術價值

近幾年，隨著影視娛樂行業的迅速崛起，影視娛樂行業對法律服務的需求呈幾何倍數增長，推動了我國娛樂法的發展。以往我國對娛樂法研究的重點多集中于美國娛樂法，因為美國是娛樂產業發展最早的地方。早在1954年，《加利福尼亞法律評論》（春季號）就專門刊載了一組關于娛樂產業與法的系列文章。而我國本土娛樂法的歷史非常短，加之涉及娛樂行業的法律服務紛繁復雜，致使我國娛樂法的研究尚未形成體系。余鋒憑借自身豐富的從業經歷和深厚的法學理論儲備，第一次系統搭建了中國本土娛樂法的框架，創造性地運用大量鮮活的已判決案例予以論證說明，對我國娛樂業的各個參與者和各項環節的法律實務進行了清晰的全景式展示。

1.第一次系統搭建中國本土娛樂法框架

隨著市場經濟的高速發展，產業成為推動法律發展和制度創新的關鍵力量。余鋒認為娛樂法覆蓋電影行業、廣播電視行業、音樂行業、文藝演出行業和游戲行業等諸多領域，若一一分析所涉法律問題，就可能讓人無法抓住重點。但在所有領域中，影視行業在我國發展最快，也最發達。2002年，中國產業化起步初期，全國電影票房不足10億元，到2017年，全國電影總票房破559億元。一個新興的電影產業在崛起，一部電影的制作過程也不再變得那么簡單，整個產業鏈變得冗長和復雜，需要更加專業、細化的法律進行規范。因此，《中國娛樂法》以影視娛樂的主要現實問題為中心，對娛樂法展開研究，向周邊進行有緊密關聯的輻射。這樣既能將一些已經獨立的分行業法（如體育法等）排除在外，避免將娛樂法塑造成一個形體臃腫的巨無霸形象，也有利于將問題聚焦，形成一部具有穩定內核和形體美感的行業法律。

余鋒創新性地將中國本土娛樂行業法律體系比作一個鈴鐺，鈴鐺的主體部分是著作權，小說、劇本、電視劇和歌曲等衍生品都離不開著作權的保護，著作權是影視娛樂產業的核心資產。鈴鐺的上下鏈條是合同法，沒有鏈條，鈴鐺無處吊掛。從創意取得、劇本開發、籌組團隊、對外募資，直至影視劇拍攝及后期制作、參與影展、開發衍生品等所有階段，都是以契約完成運作的。鈴鐺內的響器是不正當競爭法、商標法和行政監管法等具有報警功能的法律法規，若沒有響鈴，鈴鐺就無法發揮正常功效。鈴鐺的拉環則是公司法，沒有具有資本聚合能力及資本實力的公司，就沒有現行體制下影視劇的制作和發行主體。作者正是抱著在動態發展變化過程中研究娛樂行業法的理念，不斷適應和接納新情況、新問題，在可借鑒經驗不多的情況下，為構建中國本土娛樂法框架體系做出了有益的嘗試。

2.通過已判決案例全景式展現行業法律難點

《中國娛樂法》一書既注重理論，也注重實務，不僅提出了“以現實法律問題為中心的行業法”“鈴鐺說”等理念，對娛樂法理論探討具有積極促進作用，而且對娛樂業的典型裁判進行了系統總結和研究。以適用“抽象測試法”為例，為保護作者在文學作品中的獨創性表達，余鋒系統梳理了思想與表達兩分法原理在國際著作權法中的體現，以及該原理在我國的司法應用歷程，最終在司法實踐中形成以兩分法原理為基礎的抽象測試法，為思想與表達的區分提供了分析思路。

在業內知名的“蔣勁夫與天津唐人影視股份有限公司合同糾紛”案中，一審、二審的判決結果皆是蔣勁夫不享有合同解除權。法院認為，演藝人員從新人發展至具有較高知名度和影響力的成名藝人，除與其自身能力有關外，經紀公司在藝人的培養、宣傳、策劃、推廣以及知名度的提升上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經紀公司亦為此付出較大的時間成本及商業代價，若允許藝人成名后即以人身依附性為由隨意行使解除權，將使經紀公司處于不對等合同地位，不利于演藝行業的良性發展。除上述案例之外，余鋒還通過“霍元甲之孫霍壽金訴中國電影集團等侵權名譽權糾紛案”“電視連續劇《金玉滿堂》著作權糾紛案”“電視劇《鏢門》的剪輯師與容丞和悅（北京）影視傳媒投資有限公司之間的勞務合同糾紛案”等198例判決案件，向讀者全景式展現了劇本產生、影視劇制作與發行、影視劇制作主要參與者的法律地位與法律權益、演唱會與綜藝的舉辦、侵權、法律屬性和保障等娛樂行業法律焦點問題。

二、《中國娛樂法》出版的現實意義

娛樂行業的不斷發展帶動了相關利益者法律觀念和維權意識的不斷增強，涉及著作權、名譽權、隱私權和勞動權等保護范圍不斷擴大、程度不斷加深。同時，娛樂業高速發展帶來的各種侵權問題、版權問題等都對法律事務者、研究者和娛樂業從業者提出了挑戰?！吨袊鴬蕵贩ā废到y全面梳理了娛樂行業的法律爆點、難點問題，為法律人從事法務工作提供了參考秘訣，也為娛樂業從業者自身權益保障提供了經驗借鑒與法律指引。

1.讓法律人全面了解娛樂行業的法律爆點

在中國知網上以“娛樂法”為關鍵詞進行檢索，只有6篇論文對其進行了較為詳細的探討。在這樣一個空白法律領域里，我國的娛樂行業法律研究其實沒有太多的經驗可以參照，對國內資深律師實務工作也帶來了全新的挑戰。近幾年，我國娛樂業的發展突飛猛進。2017年，我國不同品類的娛樂產業市場總產值已近6000億元，我國已是一個娛樂業大國，娛樂業在我國擁有廣闊的前景和巨大的潛力。而娛樂業正在逐漸變成各種渠道的集合體，聚集影視、音樂和體育等多種品類，以及用戶、商家、創作者和經紀公司等眾多特殊參與者。只有深諳我國本土娛樂行業習慣、行業流程、行業模式以及行業特點，我們才能掌握該行業的慣常法律問題、法律爆點和法律難點?！吨袊鴬蕵贩ā肪褪菉蕵沸袠I法律在實踐中摸索前進的先驅者，它不僅為實務操作者提供了具有可操作性的法律服務參考秘訣，而且為法律理論研究者提供了好的研究素材。以著作權法中抄襲、剽竊為例，余鋒詳細分析了構成抄襲侵權的四要件，為了更清晰地劃分侵權責任，更詳細區分了抄襲形式中的高級抄襲、低級抄襲，還介紹了國內外認定抄襲的“接觸+實質相似”重要原則，為法律實務者提供了甄別方法。余鋒列舉的大量典型而鮮活的案例都對法律學術研究者、實務工作者起到引領作用。

2.為娛樂從業人員提供商務及維權思路

《中國娛樂法》為處于娛樂行業第一線的影視公司、制作人、投資者、文學作品作者、編劇、導演和演員綜藝節目制作者等人員詳盡闡述了在日常工作、交易、投資、演出及從業過程中遇到一系列問題的法律原則和規則。該書所列實案更可謂前車之鑒，例如，在“《胭脂扣》與《胭脂盒》著作權糾紛案”中，一審法院就“兩部作品名稱類似是否構成著作權侵犯”指出，胭脂扣和胭脂盒分別對兩部作品而言，其意義是不同的；再則，作品名稱僅僅是原作的組成，事實上，僅就作品名稱而言，屬于公有領域詞組，并不具有獨創性。二審法院更明確認定，“作品名稱，無論是胭脂扣，還是胭脂盒，都是物件，其文字組合無獨創性，不存在侵權” [1]。余鋒依據此案旁征博引，以“美國電影《星球大戰》的著作權人訴里根政府的‘ 星球大戰計劃侵犯其作品標題的著作權”一案為例進行了說明，最終美國版權局及法院也認為，一部作品的簡單標題不能獲得美國版權法的保護，印證了我國法院的判決符合國際法律慣例。這為編劇自由發揮靈感提供了廣闊空間，同時也為編劇著作權提供了指引參考，從而為編劇們創作出具有歷史文化價值的作品提供了法治保障。

3.讓娛樂行業在法治軌道上健康前行

當前，我國娛樂業正處于繁榮發展的關鍵時期，呈現主體多元性、形態多樣性、關系復雜性與資源配備大規模性等特點，它涉及政府、企業和個人等多個利益主體，存在影視、演唱會、綜藝、動漫等表現形式和商品化權、版權、著作權、隱私權等復雜法律關系。我國娛樂業所動員的資源動則過億，甚至是幾十億，如果沒有健全的法律來規范和調適，就可能魚龍混雜、泥沙俱下，并連帶影響正常的社會關系與經濟關系，這就決定了我國必須將娛樂業納入法制軌道。近年來，少部分娛樂明星因酒駕、吸毒和嫖娼等違法犯罪行為引發了社會關于劣跡藝人問題的強烈關注。作為公眾人物的明星群體，他們的一言一行對人們的審美角度、價值取向與人格塑造都有示范導向作用，倘若他們出現違法失德甚至犯罪行為，必定形成社會輿論熱點，對受眾造成的負面影響比一般人要大得多。對此，我國政府必須著力增強娛樂行業的監督管理職責，依法對演員、導演等從業人員進行規范管理，使其恪守職業道德，強化從業自律意識，樹立良好社會形象?！吨袊鴬蕵贩ā穼蕵窐I從業人員合法開展業務的范圍與界限進行了諸多有益的思考，對娛樂業從業人員依法開展業務活動有非常重要的參考作用?！吨袊鴬蕵贩ā肥且槐九c娛樂業關系密切的法律制度的集合，論述了很多用法律固化和升華的多年娛樂行業改革發展的政策措施和成功經驗，提倡通過法治手段來解決娛樂行業發展中遇到的問題，從而優化娛樂行業的運營和治理實踐，并推動娛樂行業從業者創作出更多、更好的文化產品，為社會增加精神文化財富。

三、為文化強國鑄就法治保障

關于文化自信的內容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占據了較大篇幅。娛樂行業作為傳播文化產品的主渠道之一，應肩負起更多的歷史使命。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核心價值觀是一個民族賴以維系的精神紐帶，是一個國家共同的思想道德基礎。如果沒有共同的價值觀，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就會魂無定所、行無依規”[2] 。娛樂行業作為生產、傳播精神文化產品的內容產業，必須堅持把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放在首位，努力創作出更多傳播當代中國價值觀念、體現中華文化精髓、反映國人審美追求，具有思想性、藝術性和觀賞性的優秀文化產品，為滿足人民群眾精神文化需求提供優秀作品。這就需要通過完善的法律制度確保對影視劇創作內容、攝制過程及發行放映等環節的有效把控，確保我國娛樂作品能夠體現和承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承和弘揚中華優秀文化，提升民族文明素質，展示中國良好的國家形象和中國人民良好的精神風貌，推動中國優秀文化在世界文化舞臺上占有越來越重要的地位[3]。

《中國娛樂法》對我國本土娛樂法結構進行了第一次系統性搭建，為法律人、從業者以及探索娛樂法的人們提供了一個更科學合理的平臺，使人們合理規避風險，充分發揮創意與熱情，以期法律作槳，護航中國娛樂業健康前行，為構筑中國精神、中國價值和中國文化貢獻一分力量。

參考文獻

[1]上海華嚴文化藝術有限公司與上海滬劇院、羅懷臻、陳力宇侵害作品改編權糾紛案[EB/OL]. （2013-11-21）[2018-02-13]. http：//www. cnipr. net/article_show. asp？article_id=20649.

[2]王斯敏，謝文，張春麗. 為國家立心，為民族鑄魂——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推進和深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建設紀實[N]. 光明日報，2016-02-05（1）.

[3]王晨. 為電影產業健康發展提供有力法律保障[J]. 中國人大，2017（7）：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