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查破產民營企業境外財產的方法摸索

關鍵詞 民營企業 破產 管理人 清查 境外財產

作者簡介：范向陽，江蘇中毅律師事務所，三級律師職稱，研究方向：公司法律事務、知識產權法律事務、涉外法律事務。

中圖分類號：D922.2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04.037

改革開放后，我國對外經濟交往日趨密切，也給民營企業注入了一支強心劑，因此，在對外投資中，具有時代特點的優勢民營企業對外投資也處于了迅猛發展的階段，對外投資的民營企業數量不斷增加，筆者所在的律師事務所日前承辦了一切民營企業申請的破產案件，就涉及到了境外投資的事項，也因為該境外投資沒有任何資料，如何才能準確的核查到破產民企的境外資產？筆者摸索了自身的工作方法，本文暫不涉及對破產債務人境外資產的處置。

筆者所在的律師事務所經過法院指定作為某民營企業（以下也稱破產債務人）的破產管理人，在接管破產債務人資料和資產過程中，發覺其管理其實十分混亂，雖然企業建立了十幾年，但是，根本沒有建立文書檔案，財務資料不完整。管理人詢問企業負責人，該負責人表示，因為是純粹的民營企業，根本沒有考慮規范化的管理模式，所以，也就沒有建立文書檔案管理等，有關資料沒有考慮保留保存，這實際也是破產債務人走向破產的根本原因之一。

但是，在破產債務人的破產申報材料和財務賬薄中均明確了記載了在韓國的長期投資，而這一記載只是簡單的記載，沒有如何資料可供管理人接管核查。

根據我國破產法的規定，人民法院指定管理人以后，管理人應當依照本法規定的職責執行職務。管理人職責之一是接管債務人的財產，將債務人的財產全面置于管理人的掌管之下。同時調查債務人財產狀況，制作財產狀況報告。調查債務人財產狀況是清理債務人財產的前提，通過制作財產狀況報告，清理債務人的財產，明確債務人財產的歸屬，變價破產財產和分配破產財產做好前期準備。

為了實現債權人利益最大化，對于破產債務人在我國法域外的財產，都納入了破產債務人的財產范圍。最高人民法院2002年7月30日《關于審理企業破產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下稱《破產若干規定》）第六十四條規定：“破產財產由下列財產構成：（一）債務人在破產宣告時所有或者經營管理的全部財產；（二）債務人在破產宣告后至破產程序終結前取得的財產；（三）應當由債務人行使的其他財產權利。”第七十三條第三款“破產企業在境外的財產，由清算組予以收回”，債務人的所有財產包括債務人的境外財產，將債務人所有財產均納入破產財產，第一次以司法解釋的方式賦予了我國的破產宣告具有域外效力。

管理人接管破產債務人后，唯獨無法接管到其在韓國的投資的資產，不但是因為破產債務人無任何資料，除了企業負責人向管理人反饋了韓國投資購買的固定資產是在韓國京畿道的商鋪外，也無法準確提供在韓國投資的資產的具體位置和購買固定資產的一切手續以及產權證明文件，稱無法提供在韓國投資企業的注冊的名稱。因此，就給管理人履行清查境外資產的職責設置了困難，無法使得管理人將在韓國的投資資產列入破產財產之中。

筆者所在的律師事務所作為破產債務人的破產管理人在沒有任何可供參考指引的情況下，做了摸索。

一、清查破產債務人在韓國財產的困境

清查和接管破產企業的財產是管理人的職責，對于破產債務人在國內的資產清查按照中國的法律是沒有如何困難的，但是，對于管理不規范的民營企業在境外的投資資產，在沒有任何資料可供管理人清查的情況下，管理人毫無頭緒。就本案而言，管理人不熟知韓國法律的規定，因為管理人向該破產的民營企業負責人了解得知，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投資是重新建立了新的韓國注冊企業，購買了固定資產。負責人所反饋給管理人的是在韓國注冊企業、購買財產均是委托韓國人幫助在韓國辦理的，同時再次表示無法提供委托的韓國人員的名字和聯系方式。

由于破產債務人具有境外財產的破產案件屬于涉外破產案件。清查破產債務人在韓國的財產會涉及到與中國法律不盡相同的韓國法律的制約，其與純粹的國內破產法律相比，有其特殊性是不容忽視的。也必須考慮將來處理破產債務人在韓國財產時不可避免地會遇到特殊的法律問題。管理人承辦的這起民營企業破產案件，破產債務人在韓國的投資額度雖然其財務賬冊中記載了，但是，除了破產債務人負責人反映的是商鋪外，就別無它法來證明破產債務人所說的真實性，以及財產的多少。管理人為了盡職也不敢相信破產債務人負責人的說法。該起破產案件與其他管理規范、文書檔案等齊全，具有境外資產的破產債務人完全不同，清查陷入了困境。

二、有效的通過媒體了解和調查破產債務人在韓國企業的注冊地

破產債務人在韓國的投資，信息量十分之少，筆者經過思考后，具體做了以下的工作：

（一）利用互聯網媒體得到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投資的時間點

根據破產債務人曾經有過的風光時期，這個時期是破產債務人生產經營活動最活躍的時期，且這個時期也是破產債務人被當地作為重點企業宣傳的時期。

因此，管理人就通過互聯網媒體進行了有關對破產債務人的新聞報道搜尋，本著這個思路，管理人搜尋到了新聞報道對破產債務人的宣傳，從報道中確定到了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投資注冊企業的時間點，也得到了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投資注冊的企業名稱、投資規模。

（二）利用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注冊的企業名稱，通過商務部網站進一步了解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注冊企業的詳細地址

根據我國對外投資的法律規定，國內企業在境外投資均須經過我國商務部的批準才能進行。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投資也不例外，雖然，破產債務人沒有提供給管理人有關商務部批準的文件，但是，商務部對所有在韓國投資的企業都進行了登記，并對國內在韓國投資注冊的企業進行了登記造冊公布在商務部網站上。管理人通過商務部網站，在商務部登記的國內企業在韓國投資注冊企業名錄中，找到了破產債務人投資注冊的韓國企業名稱，得到了在韓國注冊的企業詳細地址。

至此，管理人有了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投資的時間點和注冊的企業名稱以及詳細地址，揭開了管理人能夠清查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投資的財產序幕。

三、委托韓國律師事務所調查

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投資注冊企業，并購置財產。管理人充分考慮到破產債務人的破產已經含有涉外因素，以及韓國法律和我國法律都會存在不同的規定，按照以下部署加速對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投資的財產的清查工作。

（一）通過互聯網和微信、QQ、電子郵件，找到韓國的律師事務所，咨詢韓國法律的規定

互聯網提供了很好的平臺，中國的微信、QQ也已經成為了世界各地聯系的主要聊天器，管理人通過微信聯絡了韓國首爾的一家律師事務所，深層咨詢了韓國律師，韓國的有關法律規定。根據韓國的法律規定，要查清中國企業在韓國投資注冊的企業財產，必須是韓國注冊企業的董事長或者重新更換的韓國注冊企業董事長，或者按照任命韓國律師擔任臨時董事長，進行查核注冊企業的財產；委托韓國律師調查的，需要在韓國法院訴訟的法律文書才能調查。

（二）韓國法律規定與實際不相符合

管理人承辦的破產債務人的破產案件，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投資注冊企業是擁有100%的股權，破產債務人注冊董事長因為列入了失信人員名單，不能出國；更換董事長從行政程序上需要很長時間，臨時委托韓國律師擔任董事長也需要一個行政程序過程，這樣對加速破產案件的進程是無利的。

通過韓國法院訴訟，破產債務人是在韓國百分之一百的投資注冊企業，沒有和韓國的任何企業和自然人進行合資，不存在財產爭執，也無法進行訴訟。

上述清查破產債務人在韓國財產的途徑都與實際不相符，難以實現管理人清查破產債務人在韓國投資的財產狀況。

（三）與韓國律師事務所協商的其他途徑調查破產債務人在韓財產

韓國法律規定，實際給管理人進一步清查破產債務人在韓財產又一次陷入了困境。管理人不得不與韓國的律師事務所進行深層次的溝通，要求韓國律師事務所想辦法怎樣協助管理人清查破產債務人在韓的財產。最終，韓國律師事務所與管理人達成了一致意見，由管理人委托韓國律師事務所清查，對于如何清查由韓國律師事務所在韓國法律規定的框架內通過其他途徑依法調查，并向管理人提供調查的資料。

（四）與韓國律師事務所簽訂協議

管理人和韓國律師事務所達成一致意見后，就有關需要調查的事項和收費與韓國律師事務所形成了中英文本的協議書，管理人向法院書面匯報后，得到法院的批準，依法委托韓國律師事務所進行調查，這樣省去了管理人赴韓的大額費用。

四、結語

當然，在清查了破產債務人在韓的財產后，還會涉及到破產債務人在韓國財產的處置，而這一處置又將涉及我國破產法的域外效力。筆者將在通過韓國律師事務所調查到破產債務人在韓財產后，在此方面再次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