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情,陰慧慧,王曉軍,曹 沖,黃 瑾, 趙 娟,張文杰
代謝綜合征(metabolic syndrome, MS)是多個代謝成分及體征異常聚集的病理狀態,是一組復雜的代謝紊亂癥候群[1]。MS與心腦血管疾病及2型糖尿病的發病和死亡有關,是這些疾病的重要危險因素。家庭中存在共同生活環境及基因的交互作用[2-3]。而遺傳對MS發病的影響很復雜,目前尚無定論。此外,盡管以往對MS的單項危險因素進行了相關性研究,但尚未見對危險因素的組合進行分析。根據MS的診斷標準[4],在5個診斷指標中[血壓(blood pressure, BP)、腰圍(waist circumference,WC)、血脂、膽固醇和血糖],3個或以上指標異常才能診斷MS。該文在新疆喀什地區對遺傳同源性較高的維吾爾族貧困農村居民進行了如下研究:① MS家庭聚集性分析,以期發現遺傳因素對MS發病的影響;② 5個指標在MS診斷中的權重分析,以期發現MS的主要危險因素;③ 分析兩項指標的聯合在診斷MS中的權重以及在鑒別MS高危個體中的臨床意義。上述研究可能為貧困農村地區篩查MS高危人群及MS防治提供公共衛生依據。
1.1病例資料2011年7月對新疆喀什地區伽師縣江巴孜鄉維吾爾族常住居民(居住時間6個月以上)進行調查,所有調查對象簽署了知情同意書。有效調查對象為759例,即269個家庭,剔除信息不全者32例,有效家庭263個家庭。其中有11個年齡<18歲的孩子,只有1個孩子的家庭有178例,2個孩子的家庭有62例,3個及以上孩子的家庭有23例。其中父母孩子都參加調查的家庭有84例,僅母子參加的家庭132例,僅父子參加的家庭47例。
1.2方法
1.2.1問卷調查 工作人員經過統一培訓后入戶進行調查,問卷內容包括人口學基本資料、個人健康情況、有無既往病史及確診時間、吸煙與飲酒情況、規律鍛煉情況等。
1.2.2體格檢查 包括測量身高、體質量、WC、BP等。
1.2.2.1 身高測定 采用皮尺測量身高,囑被檢者脫去鞋帽,站立時取立正姿式,腰背伸直,腳跟、臀部、肩部三個點同時接觸皮尺。兩人配合測量,一人拉直皮尺,另一人用寫字硬板墊在被測者頭部,讀取皮尺到寫字板的刻度。測量讀數以厘米為單位,并精確到0.1 cm(1 mm)。
1.2.2.2 體質量測定 請被檢查者脫去鞋帽,光腳站立在身高體重計盤中央,讀數時體質量以kg為單位,保留一位小數。
1.2.2.3 WC測定 測量員面對被測對象,囑其站立位,雙肩自然下垂,兩腳分開30 cm,然后用軟皮尺水平環繞腹部,皮尺的具體定位點應放置在髂骨上緣和第12肋下緣連線的中點水平。在確定了WC的測量周徑處后,調整皮尺的松緊度,然后進行讀數; WC的測量值也以cm為單位,具體數值精確到0.1 cm(1 mm)。
1.2.2.4 BP測定 受檢者取坐位,胳膊放在桌面上,手掌朝上。測量BP前囑調查對象至少安靜休息5 min,用校正后的臺式水銀BP計分別測量左右上臂BP,連續測量2~3次,間隔≥30 s/次,取平均值。聽到第1期(即收縮壓)和第5期[即舒張壓(diastolic blood pressure, DBP)]的動脈搏動聲。讀取水銀柱的數值,記錄收縮壓和DBP的讀數,BP值以mmHg (1 mmHg=0.133 kPa)為單位。
1.2.3血液標本采集及檢測 入戶采集研究對象空腹肘靜脈血,并于喀什第一人民醫院檢驗科采用羅氏全自動生化分析儀檢測空腹血糖(blood glucose, GLU)、血脂4項等生化指標。
1.2.4人員培訓和質量控制 調查員都是經過統一培訓,對調查問卷進行信度、效度檢驗及預調查。項目負責人全程質量控制。及時發現問題并處理。核對完成后,建立數據庫。
1.2.5診斷標準
1.2.5.1 MS 2013年CDS在2004年CDS建議基礎上修訂了新的MS定義[4]:① 中心性肥胖:WC男性≥90 cm,女性≥85 cm;② 高血糖: 空腹血糖≥6.1 mmol/ L或餐后2 h血糖≥7.8 mmol/ L;③ 高BP:BP≥130/85 mmHg,或已確認為高BP并治療者;④ 空腹甘油三酯(triglycerides,TG)≥1.70 mmol/L;⑤ 空腹高密度脂蛋白(high density lipoprotein, HDL-C)<1.04 mmol/L。以上具備3項或以上即可診斷。
1.2.5.2 肥胖 體質指數(body mass index, BMI)<18.5 kg/m2為偏瘦,18.5~<24.0 kg/m2為正常, 24.0~<28.0 kg/m2為超重,≥28.0 kg/m2為肥胖[5]。

2.1一般資料父母和子女的基本特征見表1。父親、母親、子女的平均年齡分別為58、54、25歲。父母及子女MS危險因素之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Logistic單因素分析中與不患MS的父與母比較,患MS的父、母對子女患病影響的OR值(95%CI)分別為:6.700(1.028~43.678)、2.450 (0.672~8.927)。
2.2MS各危險因素相關性分析本研究顯示DBP、GLU、BMI在父親與子女、母親與子女都顯示一定的相關性。BP、總膽固醇(total cholesterol, TC)、低密度脂蛋白(low density lipoprotein, LDL-C)、HDL-C在母親與子女中具有相關性。其中DBP、GLU在父女之間存在相關性,BMI在父子、母女之間存在相關性。GLU、LDL-C、HDL-C在(父+母)/2與子女中亦表現出相關性,見表2。

表1 263個家庭中MS各危險因素水平

表2 MS各危險因素相關性分析

表3 MS各危險因素的單因素及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2.3MS各危險因素的單因素及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通過單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可知,WC、BP、BMI、TG、GLU等升高、HDL-C降低均是MS的危險因素。本研究顯示隨著年齡增長,對MS影響的危險程度逐漸增大,在54~64歲年齡段達到高峰。年齡每增加一歲,危險程度為前一歲的1.044倍。多因素分析中,表現出WC、收縮壓、TG、血糖等升高、HDL-C降低為其危險因素,見表3。
2.4BMI對MS影響的單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通過單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本研究顯示BMI是MS的危險因素之一,見表3。但是其對父母及子女的危險程度是不同的。其對父、母及子女MS影響的OR值及95%CI分別為18.333 (5.034~66.765)、15.407 (5.178~45.848)、11.692 (2.932~46.620)。超重對父母及子女的影響亦是如此,見表4。
2.5MS各危險因素異常率從本調查群體中可知父母及孩子的粗患病率,父親為25.2%,母親為19.5%,兒子為7.1%,女兒為2.9%。其中HDL-C在父親與兒子中異常率均很高,而在母親與女兒中較低。且HDL-C在子女中異常率較父母略高。 TG、WC、BP、GLU、MS在父母親中異常率均較高,子女中較低,見圖1。
2.6MS各危險因素在ROC曲線下的權重分析單項指標TG及WC在父母及子女MS診斷中的權重最高,其次是BP。年齡在父母及子女中所占權重均超過0.500,可見年齡對MS的發生發展有一定影響,見表5。

表4 家族超重與肥胖分別與MS發生的單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表5 MS各危險因素在ROC曲線下的權重分析(AUC值)

圖1 MS各危險因素異常率
2.7MS組件中兩指標聯合在ROC曲線下的權重分析父母及子女中TG+WC、TG+BP權重均高于其他幾項組合,WC+BP預測MS所占權重最低,為0.859,高于WC+HDL-C、BP+GLU、BP+HDLC、GLU+HDL-C等組合。結合單因素ROC曲線可知WC、BP、TG任意兩個指標同時異常,均為MS的高危狀態。GLU+HDL-C、BP+GLU、BP+HDL-C所占權重均較低,見圖2。
新疆南部喀什地區距離北京4 407 km,經濟發展落后,農村地區幾乎全部為維吾爾族居民。本課題組以前的調查[6]表明,農村93%的人口日均消費水平不足1美元,遠低于全國平均水平15.9%。由于經濟落后,收入很低,醫療及公共衛生水平低下,包括MS在內的很多疾病難以實現常規篩查及早診早治。調查顯示,新疆維吾爾族居民血脂異常頻發,MS的患病率較高[7]。
維吾爾族人的肥胖率高于漢族人而低于歐洲人[8]。本研究顯示,肥胖是MS的危險因素。肥胖的父親罹患MS的危險性高于母親及子女,而肥胖對母親罹患MS的影響較小,可能與女性激素水平隨年齡變化有關[9]。超重對父母及子女罹患MS的影響表現出與肥胖一致的趨勢。此外,在64歲之前,個體罹患MS的風險隨著年齡增加而增大。因此,控制體質量(BMI<24 kg/m2)可能降低罹患MS的風險。

圖2 MS組件中兩指標聯合ROC曲線分析
由于維吾爾族農村人口很少遷徙,代代原地居住,因此遺傳同源性很高。本研究結果顯示,父母與子女的DBP、GLU、BMI都顯示有相關性。母親與子女的BP、TC、LDL-C、HDL-C亦有相關性;DBP和GLU在父女之間存在相關性;而BMI在父子及母女之間存在相關性。MS的各危險因素在父母及子女之間具有相關性[3],有研究[2,10]支持本實驗上述觀察結果。本研究顯示血脂表現出一定的母系遺傳趨勢,值得進一步探討。有研究[2]提示,WC和TG在父母與子女之間具有相關性,但本研究沒有顯示這種相關性。WC是一種復雜性狀,受多基因及環境因素控制,加上混雜因素,相關性研究[11]會受到很大影響。此外,本研究首次顯示MS患病父親對子女患MS的影響大于MS患病母親,提示父親有較強的遺傳影響,值得深入研究。
本研究ROC分析顯示,TG及WC在父母以及子女MS診斷中的權重最高,其次便是BP。WC和BP作為非血液診斷指標,其權重超越了除TG以外的其他血液指標。這些結果提示,TG、WC和BP在MS的診斷中起主要作用。值得注意的是,本結果顯示HDL-C在男性個體(父親與兒子)中的異常率高于女性(母親及女兒),原因不明。但這一結果提示,HDL-C作為MS的診斷指標之一[4],是否需要男女有別,值得進一步研究。
對MS診斷指標進行組合分析是本研究的一個特點。ROC分析表明,在包括父母及子女的多項指標組合中,TG+WC、TG+BP和WC+BP的權重高于其他組合指標。WC、TG和BP任意兩個指標同時異常在MS的預測診斷中權重均很高,特別是WC+BP在診斷MS中權重很高(最低為0.859,圖1),預測診斷MS的敏感性和特異性很高。由于WC和BP都是非血液指標,可以在村衛生室免費檢測,因此,WC和BP可以作為在農村和貧困地區進行初級篩查來鑒定MS高危人群的理想指標,為建議高危個體進行相關血液指標檢測提供依據。
綜上所述,MS在維吾爾族人群的患病率高,而且,由于經濟水平的提高及肥胖率的增加,MS發病有進一步增加的趨勢。鑒于WC、BP和TG任意兩個指標同時異常,可視為MS的高危狀態,本研究藉此首次提出“MS高危預警”的概念,并以WC+BP作為在農村和貧困地區初篩MS高危人群的策略。推廣這個預警概念和初篩策略可能為農村和貧困地區有效鑒別MS高危人群,從而進行預防和早診早治奠定基礎,為降低農村和貧困地區MS的發病起到積極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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