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貴州鴉片的販賣活動

李明明

[摘 要]清末民初貴州鴉片的販賣活動具有復雜性。從鴉片的收購、運輸到鴉片的銷售，都具有專門的人員以及機構，并且他們相互勾結靠鴉片為自己謀利。巨額盈利讓貴州鴉片的販賣更加猖獗，走出省外，甚至走出了國外，助長了鴉片的泛濫之風。通過在貴州地方志、相關報紙、專著及其論文研究成果搜集資料，進一步對這三個方面進行了解，運用文獻研究法、個案研究法等研究方法，可還原出貴州鴉片販賣活動的原貌，啟示我們在禁毒的過程中，應從各個環節、全方面地對鴉片進行嚴禁。

[關鍵詞]貴州；鴉片；販賣活動

[中圖分類號] K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5918（2018）05-0121-02

清末民初貴州的鴉片銷量很高，這是由諸多方面造成的，歸根結底，是由于鴉片的販賣能夠獲得巨額的利潤，為了追求巨大的經濟效益，經營鴉片的人員互相勾結在一起利用種種條件，或明或暗進行鴉片的販賣活動。經過對鴉片的收購、運輸和銷售，貴州形成了以經營鴉片為主的“畸形經濟增長方式”。

一、貴州本地罌粟的收購

貴州本地罌粟的收購大多是在本省盛產罌粟之地進行的。1835年時，經御史袁文祥上奏：“貴州風俗素為淳樸，近日漸有吸食鴉片之人及栽種煙草、開設煙館之事。”可見此時罌粟種植已經泛濫成災。光緒十年（1884年）時，“上游（貴陽、安順、興義、大定、遵義）鴉片彌山漫谷，下游思南、平越（福泉）、松桃二府一廳與上游無異。此外，鎮遠、思州（岑鞏）、石阡、都勻四府近來亦漸染此風，習氣尚淺；惟黎平一府悉是苗疆，栽種最少。”可見此時貴州罌粟的種植區域已經很廣。“雖然貴州種植罌栗的地域較廣，但是整體上集中于黔中部和東部地區”。在貴州省內，有三個地區是重要的產煙之地——位于中北部的遵義、中西部的安順以及西南部的興義。收購人員大多數從這三個地區收購。尤其是安順，它是貴州重要的鴉片種植、集散地，不但種者漸多、嗜者日眾，而且“鴉片的買賣冠乎全省”。人們多稱安順所產的煙為“上煙”。遵義地區也是不可忽視的收購罌粟的大區，該地區“自咸同以來，農村人口拼死盡力種耘（鴉片）”。下屬于遵義地區的桐梓縣，“至道光年間，邑中吸食者十數人……，煙弛禁后，種者吸者逐漸增多，光緒初年，幾乎無地不種，無人不吸”、“農民貪其利厚，土田遍種，幾無隙地。”再如興義地區，該地罌粟種植面積之廣、吸食鴉片人數之多，在黔西南位列第一。“山多田少，藝稻之外，山坡多種雜糧、包谷、蕎麥之類，貧民藉以代飯。最多栽罌粟花，制鴉片煙，以獲厚利”。除此三地之外，貴州其他地區也種植罌粟，如綏陽、湄潭等，都是收購人員收購罌粟不可忽視的地區。

二、鴉片的運輸

罌粟到了成熟的季節，經過割漿、晾曬、熬煉之后，成為熟食的鴉片。鴉片的運輸是個非常復雜的過程，為了保險起見，鴉片的運輸是需要進行偽裝的，而鴉片的運輸人員也需要一定的“背景”來保證鴉片順利送達目的地，以防在運輸途中被查獲。

（一）運輸方式

貴州鴉片的運輸方式大體上可以分為陸路運輸、水路運輸和空中運輸。陸路運輸首先是最原始的人挑馬馱。貴州地形以山地為主，交通不便，在汽車、火車通不到的地區經常采用這種運輸方式。之后，自行車和汽車在民國時期成為了占主導地位的陸路運輸方式。水路運輸主要是靠木船。因為貴州地處南方，河流眾多且通往省內外各個地區。但是，由于山地多，河流湍急，只能靠運輸量小的木船，在當時運輸過程中也比較不方便，但是價格較便宜。最后是空中運輸。此種方式一般是在民國初年貴州一些軍閥為了賺取利潤，靠自己的特權利用私人飛機來運輸鴉片。除上述三種運輸方式以外，還有一種郵傳運輸，不過極為少見，它的作用主要是用于偽裝貨物樣品，比如把鴉片裝進書里偽裝起來以便走私。這種方式在政府禁煙力度較大的時候會偶爾出現。除此之外，在貴州還有一些別的運輸鴉片的方式，但史料疏于記錄，所以在此不再列舉。

（二）運輸人員

貴州運輸鴉片的人員主要包括個體戶、商人、和軍閥。個體戶或去盛產罌粟的地區運輸“生土”，或去熬制成膏的地區運輸“熟土”以便儲存供自己吸食。關于商人，這里主要介紹一種運商，它主要將鴉片運往外地銷售。“此種外銷運商資金甚為雄厚，合股經營者比較多，獨立經營者比較少，他們設有字號，并在外省煙土聚散地區設有分莊，規模宏大，在商場中很有勢力”。貴州軍閥和煙商一般是一種合作的關系。貴州山地較多，常有土匪出沒，為防止匪患，煙商委托軍閥護送。軍閥利用自己的軍隊護送煙商運輸鴉片，從中收取一定的過境稅和護商稅。他們一般靠收取過境稅和護商稅就可以大賺一筆，但是有的軍閥根本不滿足于這些“蠅頭小利”，還要另外加收保護費。除此之外，更為甚者，有些軍閥竟自己親自經營鴉片的運輸與販賣，發展到最后，販運煙土幾乎成為了軍人的專利。一些小軍閥利用軍隊調防的機會，將煙土沿途銷售，或者運輸到新的駐防地銷售。而一些大的車閥則利用自己的軍隊直接為煙商包運鴉片，由于這樣可以逃稅，所以軍閥賺取的利潤更大。

三、鴉片的銷售

鴉片經過收購、運輸以后，最后一步就是銷售，當然有一部分在運輸的過程中就會銷售出去，大部分則會運輸到鴉片緊缺的地區進行銷售。

（一）銷售路線

貴州的鴉片銷售主要分為本省、外省和國外三個方面。本省主要是從生產鴉片的安順、興義、遵義等地向本省生產鴉片較少或者是不生產鴉片的地區銷售。銷售外省的路線大致主要有四條。北路或從產煙大區安順出發，經過陸路進入四川，或是從貴陽出發沿烏江經水路到四川涪陵，再由四川轉運到重慶地區。雖然當時四川也是產煙大省，但所產的煙基本供應不了本省以及周圍地區。有的到了四川成都以后，再以此為集散地，運至青藏高原、陜西、甘肅等西北地區。南路或經陸路沿途貴定、都勻、獨山或經水路沿都柳江均可到達柳州、梧州、廣州，這條路線在初期運輸鴉片不多，主要是百貨等日用品，但是后期卻成為運輸鴉片的重要通道。西路經安順、興義這兩個產煙大區運往廣西，或運至廣西以后，再由廣西運至廣東以及香港等地區。總之，“西路是貴州鴉片的主要產地，也是鴉片煙商、煙販集中的地區”。東路主要把集中在貴陽的鴉片經銅仁運至湖南洪江。洪江是貴州鴉片運往湖南的重要樞紐，許多煙商都在這里設立分號以便鴉片的經營。到達洪江以后，會以湖南洪江為中轉站，再將鴉片銷往長江中下游地區。當然，除了這幾條主要的路線以外，還有一些資料里沒有記載的商人為了逃稅而另辟的小路。貴州銷往國外的鴉片路線主要是通過西路，經安順、興義以后，進入云南境內，部分再向外國，比如緬甸、越南、老撾等地銷售。

（二）鴉片銷售的重要中介

在鴉片的銷售過程中，有一個很重要的中介場所，就是商行。比較著名的有貴陽的錦盛隆、彭鈺鑫、德厚福、萬盛興等，安順的“四大號”恒興益、公合長、天福公和恒豐裕。這些商號雖然表面上經營的內容包括百貨、匯兌、布匹等，但實際上主營的是鴉片。他們通常可以賺取很大利潤的一個重要原因首先是他們經常打著經營其他產業的旗號，先在其他地方賒欠，然后運到貴州，在貴州售完后，用賺取的錢來購買鴉片再銷售到外地去，由于這種賒期生意半年才交款，根本不需要本錢，所以盈利的負擔較小。其次他們為了賺取利潤還壟斷市場，控制鴉片的收購價格。由于買進時價格低而售出時價格高，所以這些商行盈利非常大。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攬收存款。因為對于商行來說，“獲利的多少，往往在資金周轉上起決定性作用”，所以這些商號都廣泛吸收存款。最后，官商勾結也是這些商行盈利的重要原因。對于商行來說，一方面可以借助這些軍政官員攬收存款，獲得資金流轉，還可以依靠他們的權力，為自己經營鴉片生意獲得保障；對于軍政官員來說，他們可以依靠這些商行獲得生財之道，為軍閥混戰贏得戰略儲備。所以，二者之間相互利用。

四、結語

由上可看出，貴州實在是一個經營鴉片的重災區。在整個對鴉片的收購、運輸、販賣的過程中，官商勾結起來壓榨煙農的事件頻頻發生。深處深山的貴州農民原本想靠販賣鴉片大發橫財，但是卻并沒有因此而富裕起來，反而更加貧困，而那些軍政人員以及大的商行，依靠自己的勢力和特權賺取了很多利潤，導致貴州貧富差距進一步擴大。另外，由于商行將經營鴉片的盈利又投入到了購買鴉片的循環之中，并沒有將這些資金投入近代民族工業中去，這樣也就阻礙了貴州近代民族工業資本的原始積累以及正常發展。近代貴州鴉片的販賣活動使本來就不富裕的貴州變得更加貧窮。禁煙活動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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