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樂 陳家寬
摘 要:術語翻譯是概念的跨文化對應所衍生的術語跨文化對應。術語翻譯的困難通常存在于兩個環節:(1)跨文化系統的形式對象客體/概念之間的對等,(2)(重)新定義的概念與(新造)術語之間的對應。基于術語翻譯的三類情況(對原有概念所對應術語的翻譯、對衍生概念所對應術語的翻譯、對新生概念所對應術語的翻譯),以家族相似概念為支點,分析梳理了其中“形象理據性”的困難,然后以術語翻譯的兩種型式(“概念對等+術語對應”和“概念引介+術語定名”)為框架,探討了相應的處理方式。
關鍵詞:家族相似概念,跨文化傳播,術語對譯,派生術語,語義衍生路徑,語義透明,普通術語學
中圖分類號:H083;H059;G206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8.02.005
Abstract: Terminology translation is the terminology crosscultural corresponding, which is attached to concept crosscultural corresponding. Problems of terminology translation mainly located on (1) the concept crosscultural corresponding and (2) the terminology naming in target language. Based on the three categories (1) terminology translation for corresponding concepts, (2) terminology translation for the derivative concepts of corresponding concepts, and (3) terminology translation for new concepts, we analyzed the problems of “image motivation” in terminology translation using the concept of family resemblance concept, and discussed how to resolve these problems based on two types of terminology translation (“concept identifying + terminology corresponding” and “concept introducing+ terminology naming”).
Keywords: family resemblance concept,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terminology inter translation, derivative terminology, path of semantic derivation, semantic transparency, general terminology
引 言
術語翻譯的可能性根植于家族相似概念的跨文化對應,術語翻譯的困難性也根植于家族相似概念的跨文化對應[1]。術語是用于準確命名專業概念的專門語言的專業詞匯稱名單位[2]。術語指稱的是概念,在概念背后是形式對象客體,形式對象客體背后是物質對象客體[3]。在術語學的規范中,一個好的術語(體系)需要“物質對象客體-形式對象客體-概念-術語”之間的良好對應關系,其中除了“物質對象客體→形式對象客體”可以具有一對多的關系之外,“形式對象客體-概念-術語”都應該是一一對應關系(見圖1)[3]。
術語翻譯就是完成文化系統“A”中的術語“a”→概念“a”→形式對象客體“a”文化系統“甲”中的形式對象客體“子”→概念“子”→術語“子”的一一對應關系鏈,進而達成從文化系統“A”中的術語“a”到文化系統“甲”中的術語“子”的翻譯(圖 2)。其中的關鍵是文化系統“A”中的形式對象客體“a”對等到文化系統“甲”中的形式對象客體“子”,這種對等就是形式對象客體的跨文化對應,由于形式對象客體與概念的一一對應,也可以視之為概念的跨文化對應。因而可以說術語翻譯就是概念的跨文化對應所衍生的術語跨文化對應。
分析來講,術語翻譯的困難存在于兩個環節:① 跨文化系統的形式對象客體“a”和形式對象客體“子”之間的對等;② (重)新定義的概念“子”與(新造)術語“子”的對應(圖 2)。由于形式對象客體與概念的一一對應,前者就是概念“a”和概念“子”的互相理解的問題,借用“家族相似性概念的跨文化延拓”[1]能在一定程度上予以處理;后者是從概念“子”到術語“子”的稱名單位選用的問題,其困難在于術語定名要滿足對術語的一系列要求[2],這需要翻譯者對文化系統“甲”有深刻的理解。基此,可以對術語翻譯給出一個更為簡潔的表達,即“概念對等+術語對應”和“概念引介+術語定名”,在前一個術語翻譯型式中,難點在對等概念的確定;在后一個術語翻譯型式中,難點在新造術語的定名(見圖2)。
一 術語翻譯與術語形象理據性
翻譯的目的是跨語言的文化交流,即將一個文化系統中的文本內容對應轉化為另一個文化系統中的文本內容,術語翻譯也不悖此義。在術語翻譯的“概念引介+術語定名”型式中,對術語的定名,無論通過走“捷徑”借用了傳統翻譯中的什么手法,直譯、意譯還是音譯,只要沒有給出術語在本語言中的形象理據性,即無法從術語的語義結構聯想到其所指的概念/形式對象客體,就容易造成困惑,甚至誤解,因而也就不是一個好的定名,不是一個好的術語翻譯(比如在物理學中將laser定名為“鐳射”)。而借“零翻譯”來給術語定名,進而來完成的術語翻譯則根本不算翻譯,在文本中只是一個夾生的存在(比如將醫療器械中的CT引入并定名為CT)。漢語,傳統上主要是以“字”為表意單元,只是到現代漢語才由“字”組“詞”,讓“詞”成為主要的表意單元,但現代漢語中的“詞義”仍舊依附于傳統上的“字義”,這就造就了漢語“詞”的字面意思。對于術語來講,“形象理據性”往往就依靠于字面意思。
在將西語翻譯為漢語的過程中,沒有給出術語在本語言中的形象理據性的術語定名,多源自于借一些不合適的音譯來為術語定名。比如,早期laser曾被定名為“鐳射”。但事實上,laser是LASER的轉寫形式,而LASER是Light Amplification by Stimulated Emission of Radiation(受激輻射光放大)的縮寫。也就是說,“鐳射”(laser)和“鐳”元素(“鐳”金屬)及其放射性沒有任何關系。所以將laser定名為“鐳射”,一方面沒有給出該術語在本語言當中應有的形象理據性,另一方面也容易造成誤解。而后將laser重新定名為“激光”,就很好地改善了形象理據性問題。從“激光”這個術語中,我們能夠比較容易地抓住激光——“通過輻射受激發光而產生光放大的紫外、可見或紅外輻射”的兩個形象理據性點:(受)激發、光(束)。
從翻譯作為一項工作來講,“零翻譯”的存在并非完全沒意義[4]。當借“零翻譯”之途而直接借入的外來語言稱名單位或符號被本語言族群直觀理解之后,該“零翻譯”的定名的有效性(比如大家都知道醫院有個檢測儀器叫CT)便得以確定,但這種有效性只是表面的,無助于對該稱名單位或符號進行確切的理解,除非在理解過程中本語言族群普遍地進入外來語言系統(即除非你知道CT是computed tomography,其中computed是指用電腦顯示的,tomography是指用X射線進行體層或斷層照相的技術,而X射線是指原子中電子在跨能級躍遷時產生的一種粒子流)。如果一個翻譯文本,讀者只有在能夠普遍地進入外語言系統的情況下才能理解,這意味著翻譯的失職。
二 家族相似概念的跨文化對應
普通語言中,所有概念都是家族相似概念,我們通過語境和生活情境確定其具體含義[5]。“家族相似概念”意指,同一個家族內的各個成員(對象客體)通過各種不同的相似性連接在一起,而這一系列相似性呈現出復雜網絡的樣態,即不同成員之間具有相似性,但并沒有一個統一的相似點,在這個點上所有的成員都相似(見圖3)[6]。
個體1~5都明顯屬于同一個家族;個體6則可能屬于這個家族,也可能不屬于;個體7則明顯不屬于這個家族。在個體1~5中并不存在一個決定性特征,用以判定這些個體同屬于一個家族。
家族相似既存在于某一文化系統之內,也存在于不同文化系統之間,家族相似概念的跨文化對應和跨文化延拓是人們理解、詮釋、翻譯、比較另一種文化傳承的基礎[1]。不同文化系統之間的概念的家族相似,造就了家族相似概念的跨文化對應。家族相似概念的跨文化延拓,一方面勾連起來自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系統的概念,使得與特定文化聯系最為緊密的概念在異文化中傳達出來;另一方面也擴展了家族相似概念的內涵(見圖4)[1]。
三 術語翻譯中“形象理據性”的困難
術語和普通語言之間的關系附著在術語所要求的“語義透明”,具體來講就是術語的“形象理據性”上[2]。而普通語言中的詞或詞組背后又是一個家族相似概念,其內涵和外延具有一定的模糊性,并且在不同文化的對應概念之間,甚至同一文化不同歷史時期的同一概念之間,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不匹配,甚至某些概念在不同文化之間可能根本找不到對應(見圖4)[1, 6],進而導致了術語翻譯過程中“形象理據性”的困難。
對術語翻譯中“形象理據性”困難的梳理,可以從家族相似概念跨文化對應的角度切入,以術語翻譯的內在機制為框架來分析。整體來講,西語到漢語的術語翻譯“理據性”困難有兩大類(其他語言之間的術語翻譯所面對的困難也應該類似):單個術語翻譯中“形象理據性”的困難和術語系統翻譯中“范疇理據性”的困難。在漢語中,我們可以將術語的“范疇理據性”歸入術語廣義的“形象理據性”來討論。
單個術語的翻譯有三類情況:(1)對一個原有“形式對象客體-概念”所對應的術語的翻譯,(2)對衍生的“形式對象客體-概念”所對應的術語的翻譯,(3)對新構建的“形式對象客體-概念”所對應的術語的翻譯。
一個原有“形式對象客體-概念”,如果在兩個需要術語互譯的文化系統當中都有,那么術語翻譯所面對的問題就只剩下這個“形式對象客體-概念”在兩個文化系統中是否為完整對應(一一映射),如果完整對應,就可通鏈起兩個概念的術語形成相應的術語對應,雙語詞典對此已經做了相當多的工作,比如數學中數字的對應;如果不能完整對應(不完全映射或一對多映射),就會出現兩個概念集的映射錯位,進而也就導致術語翻譯困難,而這種困難要么通過家族相似概念的跨文化延拓的方式來解決(不完全映射),比如哲學中“philosophia/哲學”準共相的建立,要么通過基于語境和生活情境的判斷來具體翻譯(一對多映射),比如地理學中“watershed/分水嶺、流域”的翻譯結構。如果一個“形式對象客體-概念”在一個文化系統中有,在另一個文化系統中沒有(空映射),那么其對應術語的翻譯就變成了概念引介-術語定名:將“形式對象客體-概念”引入,并新造其對應的術語,比如物理學中“atom/原子”、生物學中“gene/基因”的引介和定名。
一個由原有“形式對象客體-概念”所衍生出的“形式對象客體-概念”,如果在兩個需要術語互譯的文化系統當中原有“形式對象客體-概念”本身可以完整對應(一一映射),那么術語翻譯所面對的問題就只可能出現在相應術語的衍生方式上,術語衍生如果只是語素拼接或許還好處理,可以直接借用字面義進行相應派生定名(當然用來拼接的語素本身在兩個文化系統當中的翻譯不能存在問題,并且這種拼接衍生結構在兩個語言系統中具有語法上的一致性),比如系統科學中的“system/系統”衍生的“subsystem/子系統”;如果涉及借喻、隱喻、雙關等修辭手法可能就會比較麻煩,因為有可能很難在另外一個文化系統中找到軌跡一致的借喻、隱喻、雙關等,以完成相似的術語衍生,以保證術語到“形式對象客體-概念”的語義透明。比如在民俗學中“龍”衍生出“龍袍”“龍椅”等,“鴛鴦”衍生出“鴛鴦枕”“鴛鴦被”等,衍生過程都涉及了漢族的文化隱喻,而相應的dragon和wild duck都沒有對應的衍生路徑,要解決相應的術語翻譯,只能通過基于所在文化系統的語言特征新造能夠表達相應概念的術語。如果在兩個需要術語互譯的文化系統當中原有“形式對象客體-概念”本身就無法完整對應(不完全映射,一對多映射或空映射),那么衍生“形式對象客體-概念”所對應術語的翻譯就很麻煩了,因為語素本身的翻譯出了問題,進而術語的翻譯就必須回到概念,然后從本文化系統中尋找能夠恰當表達此概念的語素進行術語定名,比如metaanalysis是analysis的衍生,而詞綴meta有“behind/后于”和“beyond/越過”兩個義項,并且在metaanalysis中這兩個義項是互相融合的,在表現形式上是對先前分析結果的再分析,在內在結構上是對先前分析結果的超越,所以依照衍生結構將metaanalysis定名為“元分析”“薈萃分析”都是不合適的,這便造成了術語翻譯的困難,后來將其定名為“整合分析”,這個定名跳出meta的義項直接借用,較好地解決了這個翻譯困難。
對于一個新出現的概念,如果命名只是用到簡單描述的手段或許還好處理,即可以直接借用字面義直接予以定名,而如果涉及借喻、隱喻、雙關等手段,如上文所述,會出現術語翻譯的困難,要解決相應的術語翻譯,只能通過回到概念本身所指,基于所在文化系統的語言特征新造能夠表達相應概念的術語。比如translation是一個從語言學到生物學的借喻,即把一種語言(比如英語,比如核酸)所承載的信息用另一種語言(比如漢語,比如蛋白質)表達出來,這個借喻軌跡在英語系統和漢語系統中
是一致的、合適的,所以成就了一個成功的翻譯定名——“translation/翻譯”。再比如ascendency是一個從普通語言到生態學的具有雙關特點的隱喻,一方面它是“ascendancy/支配”的變形,體現一個網絡流量系統的大小和組織的優勢,即系統的整體支配能力;另一方面它是“ascend/上升”的衍生,表明有序是從無序中生發出來的,即隨著流量網絡系統的增長和發展,系統的有序性會增加[7],但在漢語系統中找不到(或者尚未找到)一個具有同樣軌跡的具有雙關特點的隱喻來為ascendency定名,所以在此就形成了一個術語翻譯的困難,概念已經引入,需要完成的就是給這個概念找一個合適的術語來為其稱名。
術語系統翻譯整理所面對的困難只比單個術語翻譯多了一條,即語義透明之范疇理據性和有序性[2]。這一條困難的根源和個體術語翻譯所面對
的困難的根源一樣,都是跨文化家族相似概念的對應;這一條困難的形式則來自將一系列個體術語整合為一個術語系統所要面對的要求。這一困難在各個學科都存在,其中最為突出的是,在生物學中物種名的拉丁文雙名法命名體系與漢語(西語)常用名體系之間的理據性錯位問題,西語常用名體系與漢語常用名體系之間的理據性錯位問題,以及漢語(西語)常用名體系中的同物異名、同名異物問題。這些困難的產生通常有兩大路徑:1)不同文化系統中基于基礎概念術語的概念衍生、術語派生路徑有差異;2)不同文化系統中那些散布的原有概念術語與系統性概念衍生、術語派生之間的撞車(同名異物)。面對這樣的問題,只能妥協,即拋開兩種文化系統間的術語系統的對應,以維護本文化系統中術語的范疇理據性和有序性為首要。
四 術語翻譯困難的處理
術語翻譯實踐分兩類:一類是對已翻譯審定好的術語,在日常的翻譯實踐中予以正確使用,屬于術語管理的范疇;另一類是對尚未翻譯審定好的術語,在創造性的翻譯實踐中給出最優的翻譯。本文所探討的術語翻譯屬后一類。
術語翻譯有兩種型式:(1) 概念對等+術語對應,在該型式中,其核心是概念的對等、融合、重建,而這個過程從整體認知層面上來講,就是知識系統、世界圖景的溝通和融合;(2) 概念引介+術語定名,在該型式中,其核心是術語的定名、定義、定性,而這個過程從整體認知層面上來講,就是知識系統、世界圖景的引入和構建。
在術語翻譯的“概念對等+術語對應”這個型式中,其主要情境是對一個原有“形式對象客體-概念”所對應的術語進行翻譯,而落實到術語翻譯的方法主要就是意譯。意譯,即用意義相同或相近的字詞翻譯外來詞。具體到術語翻譯,就是找對應,即根據文化系統“A”中術語“a”所指稱的概念“a”和形式對象客體“a”,找文化系統“甲”中與之相對應(相同或相近)的概念“子”和形式對象客體“子”,并以作為其稱名的術語“子”與術語“a”進行對應,主要應用在兩個文化系統中都有某一一致的或類似的“形式對象客體-概念”存在的情況下。
根據概念對應的類型,可以將意譯分為三類:對等性意譯、錯位性意譯和分解性意譯。兩個文化系統中的兩個概念的對應,如果是一一映射,也就是說這兩個概念對等,那么其相應的兩個術語也是一一映射的對等,因而這兩個術語之間的互譯就可稱之為“對等性意譯”(比如數學中數字的對等性對譯),亦即所謂的“找譯”[8],作為術語翻譯策略的“回譯”也包含于其中[9];如果是不完全映射,也就是說這兩個概念核心一致但也有差異,那么就需要通過家族相似概念的延拓(融合)來完成兩個概念的對等(建立準共相),因其相應的兩個術語的對譯從本義上來講是錯位的,所以這兩個術語之間的互譯就可稱之為“錯位性意譯”(比如政治學中“state”和“國家”的錯位對譯);如果是一對多映射,也就是說一個文化系統中的概念在另一個文化系統中是由幾個概念來表示,那么在跨文化對應過程中就需要予以拆解,而相應的術語翻譯也需要通過將文化系統“A”中的一個術語分解為文化系統“甲”中的多個術語,此翻譯方式我們可以稱之為“分解性意譯”(比如在地理學中“scale/尺度、比例尺”的分解性意譯)(見圖8)。
在這個框架下,術語意譯最難的地方在于對兩個文化系統中相關概念和術語的熟悉。只有對兩個文化系統中相關概念和術語熟悉到一定程度,才能去確定兩個文化系統間相關概念的對應關系,進而進行相應術語的翻譯。如何應對這個困難,一個系統的路徑是,來自兩個文化系統的行業/專業專家分別負責“從術語‘a到形式對象客體‘a”和“從形式對象客體‘子到術語‘子”的對應過程,中間通過在術語所指向的“概念-形式對象客體”上的交流將兩個過程鏈接在一起,進而共同完成該行業/專業術語的翻譯;一個開放的路徑是,將術語翻譯的對應關系鏈拆解為五個線性展開的環節,并將這五個環節開放給來自兩個文化系統的專業從業者所構成的網絡社區,通過讓網絡社區中專業從業者的參與最優化每個環節,進而通過一環一環的誘發而完成該行業/專業術語的翻譯(見圖9)。
在系統路徑中,步驟①和②分別由來自兩個文化系統的業內專家完成。在開放路徑中,步驟①②和④⑤分別由來自兩個文化系統的業內從業者完成,步驟③則由具雙語能力的業內從業者完成,每一步都通過網絡社區的開放參與來進行。所有步驟都呈線性展開。
在術語翻譯的“概念引介+術語定名”這個型式中,其主要情境是對一個原有“形式對象客體-概念”的衍生概念所對應的派生術語進行翻譯,以及對一個新構建的“形式對象客體-概念”所對應的術語進行翻譯,當然,也包括對一個原有“形式對象客體-概念”的空映射和新建映射所對應的術語進行翻譯。這種翻譯,具體來講是,先基于概念引介進行術語定名,然后通過概念的回溯,與源語言(source language)的術語形成對應,形成術語的翻譯。其中的術語定名,包括多種方式:基于概念內涵的定名,基于源語言中術語字面義的定名,基于源語言中術語讀音的定名,比照于源語言中術語派生方式/派生結構的派生定名,借源語言中術語的形、義但(完全或部分地)改從本語言讀音的定名,借源語言中術語的形、義、音的定名等。這些定名方式,如果從所定名與源語言的術語直接進行關聯的視角來看,可以對應于我們通常所說的多種翻譯方法——意譯、直譯、音譯、仿譯、形譯、零翻譯。但術語的定名絕不等同于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