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穎華 楊爽
自從2010年中國的GDP總量成為世界第二大國以來,截至去年中國的GDP總量已經達到13萬億美元左右(美國為18萬億美元)。這標志著中國已經進入世界經濟舞臺的中央,一舉一動都會對五大洲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然而,目光聚焦到文化問題時,不難發現,短板現象卻十分突出。中國文化對世界的影響力又小又弱,文化領域的話語權長期被西方所主導,國內的電影人對待電影的各種獎項的態度,基本上是以能否在西方電影節上獲獎為最高評價標準。那么,如何才能把短板補齊與經濟發展相匹配呢?筆者認為,路徑雖然很多,但樹立文化自信顯然是關鍵。
一、 何謂文化自信
文化自信這一概念,是在2016年7月1日舉辦的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大會上,由習近平總書記親自提出的。文化自信是指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以及一個政黨對自身文化價值的充分肯定和積極踐行,并對其文化的生命力保持堅定的信心與發展的希望。[1]進入新時代后,文化自信的內涵又被賦予了新的時代特征。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八個明確”,進一步對文化自信進行了強調,指出要明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總體布局、戰略布局,強調堅定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
(一)文化自信是指要對中國文化保持自信心,即相信中國文化有強大的生命力。它不怕和西方文化之間的競爭,它會在世界文化的長廊中獨樹一幟,熠熠生輝。究其原因,正如十九大報告所說:中國文化源自于中華民族五千多年歷史所孕育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熔鑄于黨領導人民在革命、建設、改革中創造的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根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
當然,必須指出,這并不是說中國文化光輝燦爛就排斥外國文化,恰恰相反,中國文化長盛不衰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開放包容,始終不斷吸收人類文明的優秀成果,如近代以來中國文化便吸收了西方的“德先生”與“賽先生”。因此,文化自信便意味著,在對待西方文化和世界其他文化上,我們既不能采取仰視的態度,也不能采取俯視的態度,而應采取平視的態度,客觀理性地去吸收消化,去批評繼承。
(二)文化自信是指要對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保持自信心。這要求我們要善于把弘揚優秀傳統文化和發展現實文化有機統一起來,緊密結合起來,在繼承中發展,在發展中繼承。[2]在學習、研究和應用傳統文化時,人們應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努力實現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使之與現實文化相融相通。
在具體實踐當中,確立文化自信,不僅僅是我們自己相信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而且在全球化背景下,還應想方設法讓世界人民了解中國文化的獨特之處,如中國文化偏重和諧,偏重美美與共等。正如十九大報告所講:加強中外人文交流,以我為主、兼收并蓄,推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講好中國故事,展現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
那么,對外傳播中國文化的最好形式是什么呢?當然是電影,因為它是一門綜合藝術,即它是視聽的藝術,是光影的藝術,是世界通用的語言。電影能夠通過畫面,讓所有的人都能明白人物和故事的關系,直觀的了解中國。甚至可以說,一部90分鐘的優秀中國電影最能打動各種膚色的人,起到書籍或其他藝術形式所起不到的特殊作用。因此,當代中國電影的海外傳播,便成為了一個能夠反映新時代中國文化自信的一個窗口。
二、 海外傳播狀況不佳暴露文化短板
基于拉斯維爾的“5W”模型,筆者進一步考察了中國電影在海外傳播過程中的傳播途徑、傳播內容以及傳播效果三個維度。[3]
從傳播途徑來看,目前中國電影走向海外的推廣方式主要有宣傳片投放、入圍國際電影節、人際傳播三種,國外受眾觀看中國影片的渠道主要是免費網站、免費電視頻道、DVD出版物三種,而付費渠道、電影院以及移動端的觀眾比例則較低。
從傳播內容來看,真正能夠“走出去”的國產電影主要還是在國內具有票房競爭力的新片,具有普世價值觀較為迎合國外對中國印象的優秀作品,以及具有多國背景的合拍電影。
從傳播效果上看,口碑方面近年來在國際電影節展入圍與獲獎的國產影片數量呈階梯式下滑,市場方面中國電影的海外市場變現能力較弱,電影文化貿易形成長期逆差,國外市場狀況與國內形成巨大反差。
縱觀2017年的中國電影市場,《戰狼2》《芳華》《乘風破浪》等佳作的不斷涌現,將國產電影的總票房推至559億元的新高度,打破了有史以來國產電影的年度票房記錄。但與之相反的是,中國電影的海外票房收入仍不太理想,其全球總票房近九成是由國內貢獻的。以2017年的國內票房冠軍《戰狼2》為例,本片的國內票房近56.83億元,是當之無愧的中國電影影史票房冠軍。但其海外票房卻僅為1600萬美元,占其全球總票房的1%(如圖1)。而在國際電影節展入圍與獲獎方面,2017年中國電影的表現更加不盡人意。僅有《不成問題的問題》《暴雪將至》兩部影片獲得了較高的榮譽以及國內外知名度。由此可見,中國電影的海外傳播仍道阻且長。
海外票房的持續低迷加上國際藝術影壇的否定,使得中國電影從業者陷入了死循環。一方面,面對強勢的西方文化,這些迷茫的電影工作者對本國文化產生了懷疑與不自信。另一方面,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中國電影人的文化不自信由來已久。20世紀90年代左右,《大紅燈籠高高掛》《菊豆》《紅高粱》等民俗電影以及《頤和園》《小武》《蘇州河》等獨立電影,紛紛在各大國際電影節嶄露頭角,形成了當時以書寫“民俗奇觀”與描繪邊緣題材的作品獨占鰲頭的局面。曾有許多學者對此進行了批判,認為它們都是為了迎合國外觀眾的口味而存在。對本國文化的不自信,使得中國電影藝術工作者們習慣于站在“他者”的角度講述中國故事,從而無法做到以人民為本,拍攝出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相統一的優秀作品。
其實,回顧中國電影的海外傳播史,以武俠片、歷史片等類型片為代表的中國電影曾在海外頻創票房奇跡,深深地影響了整個世界。根據1983年至1989年新加坡《聯合早報》的數據統計顯示,1982年的中國動作電影《少林寺》在新加坡收入170萬坡幣(約合人民幣510萬元),在當年創造了新加坡影史上的最高票房紀錄。而在此期間誕生的成龍、李連杰等一眾功夫明星,也一躍成為世界級的偶像,至今仍對國產電影在海外的傳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在電影網站IMDB上的一個全球動作巨星排行榜中,前十位幾乎全部都是中國人。2008年,由吳宇森創作的三國題材巨制《赤壁(上)》席卷日本,成為當年日本票房榜排名第五的作品……種種跡象表明,國產電影在海外曾經獲得過輝煌的成就。究其根本,就是因為這些影片雖然從敘事、視聽語言等外部形式上與國際接軌,但是在內容、價值觀、思想文化等內核上仍堅守文化自信,反映了中國優秀傳統文化與特色社會主義的先進文化。
三、 從內核出發樹立文化自信
中國的電影工作者們應該從影片的內核出發,樹立文化自信,在一些外部形式上借鑒學習國際經驗,創作出既能體現中國文化精髓,又不失國際氣質的優秀作品。正如習近平在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代表大會上所指出的,中國文化既是歷史的、也是當代的,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只有扎根腳下這塊生于斯、長于斯的土地,文藝才能接住地氣、增加底氣、灌注生氣,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
電影是工業文明的產物,從無聲到有聲,從黑白到彩色,從膠片到數字,無一不體現著技術的進步所帶來的魅力,中國的電影自然離不開這些基本技術。但必須明白,這些有形的東西終究是形式,形而上的東西才是內容,即電影的故事內容一定首先要是反映中國的才有未來,因為我們生活在這篇土地上,我們的價值、情懷、追求,理應得到最高程度的關注,這樣中國電影才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源泉。例如《戰狼2》和《紅海行動》等電影,它們都是反映了中國人審美追求、傳播了當代中國價值觀念,又符合世界進步潮流的優秀作品。
一部好的作品,應該是經得起人民和專家的評價、市場檢驗的作品,應該是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同時也應該是社會效益的和經濟效益相統一的作品。若電影人有文化自信,就應該把重點放在如何滿足本國人民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這個根本點上,以中國人民是否喜歡為最高價值判斷標準,而不是一門心思追求奧斯卡等獎項。文化自信是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和制度自信的內在要求和必然結果。現在的絲路電影節就源于習主席提出的一帶一路構想,也就是說一帶一路不僅是經濟的,而且也是文化的。前者的發展有利于后者的跟進,后者又能夠反作用于前者,加速推動前者的建設。
當然,作為文化交流的使者,中國電影工作者在創作電影作品時也不能固步自封,應該從影片翻譯、配音、推廣等方面著手,減少電影海外傳播中的“文化折扣”,讓國外觀眾在看電影的過程中感受魅力,加深對中華文化的認識和理解。目前,中國已與加拿大、意大利、澳大利亞、法國、新西蘭、新加坡、比利時、英國等16個國家簽署了電影合拍協議,這也就意味著中國同世界各國的文化交流將不斷加深。中國的文藝工作者們要堅持不忘本來、吸收外來、面向未來,在繼承中轉化,在學習中超越,讓外國民眾通過這些反映中國現實的電影作品來深化對中國的認識,增進對中國的了解。
結語
文化自信是中國電影創作的根本。面對目前在世界范圍內仍處于優勢地位的西方文化,中國電影工作者更應該樹立文化自信,發揚中國優秀傳統文化與特色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在電影作品的內核上緊緊扣住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以人民為創作內容與服務對象,牢牢把握中華文化的精髓,利用國外先進的電影制作經驗,努力創作出能夠屹立于世界之林的電影佳作。
參考文獻:
[1]趙銀平.文化自信——習近平提出的時代課題[EB/OL].(2016-08-05)[2018-3-26]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
2016-08/05/c_1119330939.htm.
[2]努力實現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M]//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
[3]黃會林,楊卓凡,高鴻鵬,張偉.中國電影的國際傳播渠道及其對國家形象建構的作用——2014年度“中國電影國際傳播”系
列調研報告之一[J].現代傳播,2015(2):1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