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心戰部隊在越南制造“鬼哭狼嚎”

候濤

日前，美國國務院提醒在中國的美國公民警惕“聲波攻擊”。對于美國方面的這一說法，很多人都認為荒誕不經。其實，在歷史上，正是美國自己在越戰期間使用過一種聲波武器，那是一場鮮為人知的作戰行動——“游魂行動”。

發現越南人弱點

早在美國大規模出兵越南前的1964年8月，美國軍事援助越南司令部司令威廉·威斯特摩蘭上將就在一場會議上說，光靠軍事手段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心理戰要同軍事攻勢相結合。為此，美軍向越南派出4個心理作戰營。

美軍心理戰部隊逐漸找到了越南人的弱點。在越南，人們相信存在游蕩的靈魂，越南人認為死者必須葬在自己的家鄉，否則死者的靈魂將漫無目的地徘徊在痛苦與煎熬之中。此外，越南人還覺得如果一個人被不恰當地埋葬，那么他的靈魂就會不停地徘徊。1966年，美國出版商查爾斯·E·塔特爾在《越南風俗文化》一書中稱，“游魂日是一年中僅次于新年的第二大節日，雖然這個節日在第7個月的第15天，但可在這下半個月的任何方便的時候舉行紀念活動。越南人認為，在這一天，地獄的大門在日落時打開，饑餓的靈魂們飛了出來，因此，家庭祭壇上需要備好大量食物。”

美軍心理戰部隊發現，每次戰斗下來都有很多死亡的越共軍人的尸體被遺棄在戰場上。美軍認為可以以此為突破口打擊敵方的軍心士氣，很明顯，按照越南人的思想，士兵會死于離家很遠的地方，他們的尸體可能永遠都找不到或不會被妥善安葬，這樣一來他們死后肯定會變成孤魂野鬼。在這種背景下，一個代號叫“游魂行動”的軍事作戰行動出現了。

裝神弄鬼

美軍心理戰人員用了數周時間記錄怪異聲音，它們類似于恐怖廣播節目或電影中使用的聲音，這些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會使人不由自主地顫抖。按照美軍的設計，哭聲和哀號聲代表了那些沒有恰當安葬之所的敵方戰死者的靈魂，只有這些死者得到恰當安葬，哀號的靈魂才能安息。美軍把這些聲音當作聲波武器，試圖擾亂越共士兵造成恐慌，最終促使他們成批逃離陣地。

美軍上尉威廉·古德曼聲稱，他們要讓死去的越共分子亡靈在鄉間游蕩，亡靈會告訴他的同志們看看他的靈魂發生了什么，他將一直游蕩下去永遠不會得到安息。總體而言，這些聲音有三種：女孩聲音、男子聲音和朋友聲音。女孩聲音內容是“爸爸，爸爸，跟我回家吧，回家。爸爸！爸爸！”；男子講的是“那是誰？誰在叫我？啊，我的女兒？我的妻子？爸爸跟你回家了，我的女兒！我跟你回家了，我的妻子。但我的身體不見了，我死了，我的家人……悲慘，多么悲慘”；朋友發出呼喊“我的朋友們，我回來是想讓你們知道我死了！我死了！這里是地獄！地獄！這是毫無意義的死亡！毫無意義！毫無意義！但當我意識到真相時已經太晚了，太晚了。朋友們，趁你們還活著，你們仍然有機會同你們的愛人團聚。你們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回家！回家吧，我的朋友們！快點！否則，你們最終會同我一樣。趁還來得及趕快回家，我的朋友們！”

根據美軍檔案顯示，“游魂行動”主要由陸軍第6心理戰營和海軍一些部隊實施。在作戰行動中，聲波裝置被裝載在直升機上，播放“越南亡靈之聲”，亡靈們號召越共官兵停止戰斗叛逃。有時，美軍整晚都會播放亡靈之聲和信息，以嚇唬迷信的敵人。一開始，一些越共士兵和越南村民確實被這種恐怖聲音嚇著了，他們擔心自己死后靈魂也會以類似的方式呻吟和哀號。美軍一篇戰時新聞報道講述了美軍在張伯倫火力支援基地周邊展開“游魂行動”的故事。這篇報道稱，如果你在2月10日夜間身處張伯倫火力支援基地，你可能會吃驚地發現這個地方正在鬧鬼，從那天晚上8點開始，呻吟聲、嘆息聲和奇怪的聲音此起彼伏，這些聲音可能來自云層。真的有鬼嗎？事實上，鬼魂是第6心理戰營和其他部隊創造出來的，借助擴音器和“游魂磁帶”的幫助來恐嚇越共士兵。第6心理戰營軍官彼得·博奈中尉說：“佛教徒們堅信，如果他們不被妥善埋葬和哀悼，他們的靈魂就會永遠游蕩下去，我們利用了敵人的迷信心理和恐懼。”

美軍有時還會在“游魂磁帶”中增加點別的聲音，從而加劇敵軍的恐懼感。例如，第6心理戰營曾派人前往泰國首都曼谷錄制動物園里的老虎叫聲，然后把老虎怒吼混雜到“游魂磁帶”中，兩名美軍士兵在山區陣地前悄悄播放這種磁帶之后，150名越共士兵放棄陣地逃走了。第6心理戰營營長雷蒙德·戴奇中校后來接受采訪時說，“游魂磁帶”效果很好，以至于上峰指示不要在南越部隊附近播放，因為他們一樣容易受到影響。

詭計被識破

然而，漸漸地，越共官兵終于發現所謂的游魂叫喊聲其實是美軍直升機上傳來的錄音，于是他們開始以猛烈的火力來回應游魂。一名在1968年至1969年間執行過許多心理戰作戰任務的美軍直升機飛行員回憶說，他曾多次播放“嚎叫的鬼魂磁帶”，“我們投下傳單和雜志、播放磁帶，我們毫無例外地在每次任務中都開火了。”1968年，第10心理戰營一名軍官表示，這些“鬼魂磁帶”經常激怒越共官兵，導致他們開火還擊。這名軍官說：“我們的C-47運輸機有一天晚上回來了，飛行員沖了進來，他說他們再也不會播放那盤磁帶了。當他們一播放磁帶，就會受到難以置信的地面火力攻擊。”1969年11月一期《心理戰》通訊簡短地提到了“游魂行動”，并指出美軍第1步兵師的詭計已被識別，越共部隊很清楚這些詭異的聲音其實是從敵軍直升機上的錄音機里傳出來的，不過這些聲音至少能讓越共士兵想想，如果他們在離家很遠的地方被殺，靈魂會在哪里安息。

毫無疑問，美軍的“游魂行動”最終以失敗告終，在大多數情況下，越共部隊以炮火回應游魂之聲，由于直升機艙門擺放著巨大的揚聲器，直升機炮手很難還擊，這樣一來，機組人員每次執行“游魂行動”任務時都處于極大的危險之中。值得一提的是，美軍的“游魂行動”不僅沒有令越共戰士大規模叛逃和開小差，反而嚇到了自己人。比如，1968年至1970年間在越南服役的一名美軍軍士回憶說，亡靈之聲令人感到害怕，他在山谷中聽到過這種聲音，那真是一種幽靈般的聲音。

20世紀70年代后期，美軍當年在越南戰場上的“游魂行動”啟發導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拍攝史詩戰爭片《現代啟示錄》。該片以越戰為背景，電影中，一隊直升機在飛向敵軍目標時，伴隨的音樂是瓦格納的《女武神的飛馳》，瓦格納的音樂并不是什么折磨人的聲音，但它暗示了美軍在越戰期間秘密聲波發動的“游魂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