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梅
摘 要:在語文散文教學中,通過臺灣作家三毛散文的案例分析,著重從獨特的傳記特色方面,剖析作家對自我主體意識的思考與追求,探索其創作的獨特風格。
關鍵詞:三毛散文 藝術風格 傳記特色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003-9082(2018)05-0-01
臺灣女作家三毛,以二十三本散文集風靡臺灣,“三毛熱”現象從臺灣漫卷大陸。其作品在海峽兩岸的青年中爭相傳讀,如《撒哈拉的故事》、《哭泣的駱駝》、《夢里花落知多少》、《溫柔的夜》、《傾城》、《我的寶貝》等作品一版再版,其中《撒哈拉的故事》一書在臺灣就重印了一百版,成為臺灣罕見的暢銷書。三毛散文熱及三毛熱,在臺灣延續了整整十年,是當代散文文壇的一個令人矚目的奇觀。[1]以此作為散文教學的案例之一,頗具代表性。
一、三毛人生經歷及作品特色
三毛曾游歷五十六個國家,精通西班牙文、德文、英文等多門語言,她豐富的閱歷與廣博的知識鑄就了她一生的傳奇色彩。這位天涯浪女生活幾經波折、人生大起大落,擁有火熱如夏的浪漫情懷與沉郁如秋的滄桑體驗。訴諸筆端時,她真切自然,以毫不掩飾的個性,淋漓盡致的傾吐,贏得了千萬讀者的心。當代青年追求“真性情”的自我袒露以及個性的充分張揚,欣賞三毛散文那種別具一格的開放型的表達方式、獨具魅力的個性特色和天籟般自然的本色。
與傳統散文比較,三毛寫的散文無章法、無羈絆、自在隨意,把散文不拘格套、任性而發的特點發揮到極至。她的作品以姿態橫生的野性沖破散文程式化束縛,改變了女性散文家小家碧玉似的格調,廣泛吸收其它文學藝術作品寫作技巧,融合成具有“傳記品格、小說內蘊、散文筆調、游記風采的特殊的散文體式”,在臺灣散文文壇獨樹一幟。[2]她挖掘了散文多元化的審美取向,使散文走向大眾,富有活潑的生氣,這種創作風格使學生可親可感,利于課堂教學的開展。
二、探尋三毛創作作品的藝術風格
1.用自己的生命在寫作
三毛所寫的每篇散文都是她生活的片段,合起來就是三毛的全體。其創作重視再現主人公(也就是三毛自己)一段時期乃至一生的真實的生活歷程,還展示了尋找自我與超越自我的心靈歷史,與對自我主體意識的思考與追求。
三毛曾說過:“我寫的其實只是一個女人的自傳” “我的作品都是以事實為根據” “只能算是自傳性的記錄”。縱觀三毛一生的創作,從《惑》、《雨季不再來》到《撒哈拉的故事》、《稻草人手記》、《哭泣的駱駝》、《溫柔的夜》,再到《背影》、《夢里花落知多少》、《千山萬水走遍》《送你一匹馬》、《鬧學記》,可窺測到這位女性作家從迷惘、感傷、無奈到樂觀、健康、寧靜,從稚嫩、柔弱、尋求到堅強、豁達、超越的過程。
2.前期作品籠罩著濃重的感傷色調
早期作品重在情緒的直露和情感的抒發,心境比同齡人要敏感、早熟。失學和病痛(三毛曾患"自閉癥")曾經給她的成長投下濃重的陰影,但其藝術修養使她對外部世界仍有所幻想,幻想越多,痛苦就越深。當三毛無法獲得內心與外部世界平衡時,她由先前的自閉轉為對“空無一物的世界”的不能自拔的“頹廢自虐的滿足”(《惑》),乃至走向極端——自殺,“一個穿著綠色學生制服的女孩正坐在床沿自殺,她左腕和睡袍上的鮮血……”(《敦煌記》)“我很累很累,什么時候我可以安睡不再起來”(《極樂鳥》),這僅是三毛悲劇人生初露端倪,自殺意識是三毛生命意識中頑固的一部分,跟隨她一生。臺灣文化學院教授胡品清看過三毛的早期作品后說,她喜歡追求幻影,追求悲劇美,因為她“生活在一種對大小事情都過分執著的謬誤中”,“無法在其中得著光亮和慰籍”(《雨季不再來·自序》),而這份“執著”正是少年三毛開始探索“人生問題”的開端。
在經歷了人生磨礪和感情創傷后,三毛這個“常常要跑出一般人生活著的軌道,做出解釋不出原因的事情來”的“異鄉人”(《白手起家》),再次告別雙親,遠渡重洋、跋涉荒漠、寓居于撒哈拉。而這個終年乏雨、黃沙漫漫、物資匱乏、生活簡單的沙漠生活是三毛人生的轉折點,造就了其成為作家所具有的才氣、胸襟及豐富的人生體驗。遼闊沙漠,那沙浪的氣韻、沙海的深邃和沙漠人淡薄的性格影響了三毛。再一次歷經了生命的痛苦之后,獲得新生,一個健康、豁達、灑脫不羈的三毛出現了。作家悲天憫人的情懷,是記寫在撒哈拉一系列故事里顫動人心靈的內容,是作家人格力量的高度展現。給鄰居治病,教鄰居小孩讀書,把陋室裝扮成沙漠里最美麗的行宮,把石頭繪制成有生命的東西……三毛展示了她敢于追求真善美、靈明、智慧的人生。
三毛說過“我的寫作生活,就是我的愛情生活”“我的人生觀,就是我的愛情觀”。愛情,在三毛的人生和作品里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她安于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家庭主婦,且一度為丈夫放棄寫作。在《一個男孩子的愛情》、《結婚記》、《白手起家》、《沙漠中的大飯店》、《大胡子與我》中,我們看到一個依偎在丈夫身邊賢惠溫柔的妻子,一個給予丈夫自由的朋友式妻子,一個留一方空間給自己的獨立女人。三毛用智慧和勇氣再一次打開生命的大門。
3.后期作品筆調深沉悲愴
三毛后期創作筆調深沉悲愴,顯示出在痛苦中掙扎、尋覓、超越的心路歷程。丈夫荷西撒手而去,再一次遭受心靈上的創傷,一個人過著在“深夜里坐著,燈火全熄,對著大海的明月,聽海潮怒吼,守著一幢大空房子,滿墻不語的照片”的孀居生活,她內心充盈著“無語問蒼天”的悲切(《送你一匹馬》)。在《說給自己聽》里,她掙扎著,在苦難中尋求“釋放”,在矛盾中尋求“化解”。此后,深嘗人生大苦大悲的三毛再一次傷痕累累地從悲劇色彩中解脫出來。這里有必要說一說三毛對待死亡的態度,她在險些葬身洶涌的波濤中,生出“一絲說不出的柔情和感動來”(《石頭記》),在墨西哥旅游時,她對博物館里陳列的“自殺神”極感興趣,并認為這“給了人類最大的尊重和意志自由”(《墨西哥紀行》)。自此,我們不難理解自縊于臺北醫院的三毛,為何雙手合十,神態安詳。
三、結語
三毛散文創作中的傳記特色,以其真實性開創了“窺視他人”以及“勇于被窺視”的獨特風格。文學工作者楊照認為如果臺灣的“私體文學”繼續流行,“我們就會開始懷念三毛,因為‘私體文學的特征就是作品與作者的不可分離性,讀者以一種近似‘偷窺的態度消費某些公眾人物的生命事件,三毛正是把一個最深藏的內在的一方面,變成了最外顯的一方面”[3],現代社會人們關系比較疏離,存在過多的沖擊與矛盾,能在窺視他人私生活中尋求生活的支柱與生命的價值,這本身對人就具有誘惑力。當然,今天的學生已習慣通過微博、微信展示自己的生活狀態,這種相似性也使三毛作品在作文教學中散發獨特的親和力。
參考文獻
[1]王蒙語.見曾余:《清明時節漫步在太陽城——河南省散文學會第三屆年會綜述》,《散文選刊》1991年第六期。
[2]喻大翔.《臺灣散文家許達然而 三毛印象》《散文世界》1987年十二期
[3]《三毛的生與死》第183頁,新華社參考新聞編輯部匯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