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單純技術培訓的犯罪現場勘查專業化路徑：增強職業發展項目中認知、領導和社交能力的培養

莎莉?F?凱蒂 [澳]詹姆斯?羅伯特森 [澳]羅伯特?朱利安 楊怡雯 關穎雄譯?

內容摘要：發展各等級/位階的犯罪勘查員以及現場法證人員的高級認知和領導力是有實際意義的。處理刑事案件現場，并在移動實驗室中分析各類微量痕跡物證，或應用法證情報關聯分析系列事件的工作， 是當今刑事偵查和犯罪預防的重要內容。研究表明，對犯罪現場管理的不充分，實踐主體思維的狹隘和局限，以及低水平分析操作等因素，都會使警務和法律事務決策時所依賴的科學基礎有所減損。如今采集和分析準確法證信息已變得越來越重要，需要探討犯罪現場勘查員應當具備哪些非技術性的特質？本文是關于犯罪現場勘查員專業化問題研究系列論文中的第4篇。第1篇論文分析、確定了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區別于一般表現的同行所具備的7個關鍵特質。第2篇論文提出一個有助于甄選出具有成為最佳表現犯罪現場勘查員申請人的總體招聘策略。第3篇論文則為法證實驗室管理層提供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的心理測量畫像，并同時給出了應當如何在經過設計和重點突出的招聘過程5環節中正確運用上述畫像信息的原則指引。本文作為系列研究的第4篇論文，目的在于提供一種結構化的指引，用來幫助司法和法證機構建設初、中級領導力和專業化發展項目，以增強處于職業發展生涯起步或中期階段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和其他現場法證人員的認知、領導和社交能力。

關鍵詞：法證人員職業發展項目；法證事務管理；犯罪現場勘查員；領導力；培訓項目

一、引言

當提及法庭科學的領導力時，人們往往會認為這僅是涉及本領域的高級管理人員。然而，發展領導力，是不分人員等級或位階的。事實上，如今我們在招錄初級法證專業人員時，其實已經將申請人是否具備領導力潛質，作為其中的一個評價準則。處置犯罪現場、分析法證微量痕跡物證，或運用法證情報對系列事件進行關聯等工作，已構成警務調查工作的一項主要內容，也是我們預防犯罪所依賴的主要策略。正是由于犯罪現場上管理工作的不充分、實踐主體思維狹隘和局限、以及低水平的分析操作，令警務人員和法律人進行角色所依賴的科學基礎受到減損（Kelty， Julian， and Ross 2013；Kelty， Julian，and Hayes 2015）。而脆弱的法庭科學系統運作所帶來的結果，將成為司法錯誤的一個重要原因（Gould et al. 2013）。

應當認識到，高效的刑事案件偵查工作的基礎是在犯罪現場發現最具關聯性的微量痕跡物證并能高效省力地將其提取（Kelty， Julian， and Robertson 2012）。而且，犯罪現場是良好法庭科學實踐的開端。也就是說，當我們將犯罪現場處理好，便能提取到最有意義的各類微量痕跡物證（Julian， Kelty， and Robertson 2012）。除了討論如何有效地識別、記錄和提取高質量的各類微量痕跡物證的問題外，凱蒂等論者（2012）還通過有關研究，以確定是否可依據某些非技術性特質，將表現優秀的現場法證工作人員（特別是犯罪現場勘查員）與其他同行們區分開來。論者應用職業分析技術對澳大利亞5個司法轄區中的74名資深偵查員、法證專家和警務督察人員，以及18名同行公認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進行了訪談。通過使用內容分析法和凱利方格技術，論者確定了與犯罪現場工作有關的7種認知、社交和領導力（CSL）特質。這些與領導力相關的CSL特質包括：對司法的整體知識、認知能力、工作定位、專業溝通能力、專業舉止，以及良好適應力等。值得注意的是，在本文中所使用的如“重要技能”和“關鍵特質”術語，與人才目錄中所指的含義是相接近的。同時，術語“犯罪現場勘查員”（CSE）的外延，涵蓋了犯罪現場調查人員、法證事務官員、以及在犯罪現場上開展相關工作的公職人員和警務人員。

二、關于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的重要特質詳述

以下是從我們過往研究中確定的具有最佳表現的犯罪現場勘查員的7個重要技能集合的概要（Julian and Kelty 2015； Kelty et al. 2012），其有助于為我們討論如何通過結構化職業發展項目以提升犯罪現場勘查員表現時提供一個具體語境。在過往研究中，我們曾經應用了一系列的職業分析技術，與來自澳大利亞5個司法轄區的74名資深偵查員、法證科學家和警務督察人員，以及8名同行公認的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工作人員進行了訪談。最后，經過采用內容分析以及凱利訪問格分析等技術處理，確定了與犯罪現場最佳表現有關聯的7種認知、社交和領導力（CSL）特質。這些認知、社交和領導力方面的特質和技巧具體包括下列內容：認知能力、知識儲備、生活經歷、工作定位、溝通技巧、專業舉止，以及生活態度。

（一）認知能力

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區別于其同行的一個顯著特征，便是他們所具有的思維方式。高效的犯罪現場勘查員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夠從實際情況出發并進行思考。他們能夠在作出決策前便考慮到多種備選方案，這些決策有時候被認為是“不按常規的”，而且并不是一些死記硬背且缺乏創意的解決方案。更為重要的是，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更傾向于從中、長期角度考慮其行動所帶來的后果，這就使得他們的決策具有較強的理性基礎，而不是倉促而為之的。（Kelty et al. 2012）

例如，在涉及決定提取哪些樣品/微量痕跡物證時，本研究中那些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指出，他們知道各類證物如何才能符合法律要求，也知道某些不起眼的痕跡物證可以為調查帶來哪些重要價值。這種對法證證據在司法體系中扮演多樣角色（即人們稱之為偵查信息、聯結分析/犯罪關聯/法證情報以及滿足審判等）的意識是與當前瑞士同行（Ribaux et al. 2010）所報道的相關研究成果是一致的，即不能僅僅將證據采集的關注點單純地放在法庭審判上，這會限制了法證證據所能發揮的潛力。因此，我們認為，從應用法證情報/犯罪現場關聯分析的實踐和運作程序看，選派具備更高層級認知能力的（如本研究項目中所確定的各方面）優秀犯罪現場勘查員是有必要的。

一些專題報告，如《改進科技工作的模式》（British Home Office 2007）以及《增強美國法庭科學》（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 2009）等曾經指出，犯罪現場勘查人員所決定提取的證據在類型和質量上的差異較大。我們的研究發現也是支持上述報告結論的，而且，我們主張，具有良好表現的犯罪現場勘查員應當是具有創造力和前沿思考能力的，并且，在其決策中應具有較強的整體性和創新性特點。此外，我們的研究發現與先前的相關研究的結果也是相符的，即表現優秀的高級調查官員（SIOs）身上同樣表現出這樣的特點，即經過理性的決策才具有創新性和整體性（Smith and Flanagan 2000；Fahsing， Glomseth， and Gottschalk 2008）。

（二）知識儲備

第二組特質，是指高效的犯罪現場勘查員所具備的寬泛而分門別類的知識。也就是說，表現最佳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對于其工作所涉及的雙重過程具有較為全面且深入的理解。這種整體性的理解將能夠統攝關于犯罪現場勘查員如何與刑事司法體系進行契合（例如，證據的可采性和證明力問題），以及犯罪現場勘查員如何有效助力刑事偵查（例如，理解在案件偵查中犯罪現場勘查人員將能夠如何協助偵查員）兩個方面（Kelty et al.， 2012）。

而在本研究過程中，也出現了一個引起了廣泛爭議的論題，即為了能夠勝任崗位要求并掌握業務能力，是否應要求犯罪現場勘查員持有自然科學領域的學位？就澳大利亞目前的情況看，關于上述問題，本行業所確定的基本準入要求是定位于高等教育文憑或高級文憑的層次。在本研究中，來自澳大利亞5個司法轄區的19名具有優秀表現的犯罪現場勘查員中，12人（占67%）持有大學學士學位（其大多數是自然科學相關學科，而非都是法庭科學），4人（占22%）具有研究生資格，如科學碩士或者工商管理碩士等。

（三）生活經歷

生活經歷被認為是區分值得信賴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與其他同行的主要特質。本項目研究的參與者，特別是犯罪現場相關工作人員曾指出，在參與犯罪現場勘查相關工作前“有過一定生活經歷”，是能夠長期勝任這一工作崗位的必要條件。正如其中的一名犯罪現場勘查員所指出的，“兇殺和兒童遇害案件現場都令人十分不安，大多數人在生活中并不會遇到，因而，這份工作對年紀尚輕的年輕人而言并不是一份理想的工作。”（Kelty et al.， 2012）

與知識儲備方面所面臨的問題相似，對于從事犯罪現場勘查工作的人員而言，他們的生活經歷到底怎么樣才算得上是充分，人們也是有著不同意見的。有一些參加者堅持認為，如要成為一名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其有必要在一般警務官員的工作崗位上經受多年歷練，并曾應對各種警務狀況，這是勝任犯罪現場勘查工作崗位的必要預備階段。例如，在現場指揮控制、執行查緝和拘捕，并詢問刑事案件被害人等。另外一些受訪者則指出，正是由于警務人員的獨特經歷，使得相關人員能夠勝任犯罪現場勘查員的工作崗位。當然，在應急部門工作，如作為醫務輔助人員或消防員參加現場勘查工作也能獲得類似經歷。而其他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則認為，在急診部門工作時處理深夜醉酒事件也能夠獲得寶貴經歷。可以看到，盡管人們對于生活經歷豐富的定義以及如何獲得這些經歷有著不同的見解，但是總體上，對于缺乏應對各類困境或者是未曾經歷過各種糟糕情形的人而言，不論他們具有何種教育背景或掌握何等程度的有關技能，犯罪現場勘查員的工作崗位都并非是其最為理想的選擇。因此，不論是否具有警務工作背景或曾經參加過實際警務實踐，在與犯罪現場相似的環境下工作（例如應急中心的工作），應當是有關人員在承擔犯罪現場勘查工作崗位職責前的必要條件。認識到這一點，將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人們甄選合適崗位人員，以及對這些人員所開展的職業生涯早期培訓。

（四）工作定位

在這組特質中，有如下三個方面的具體表現：合理的時間管理、愿意為工作奉獻的熱情（超越職位描述內容的境界），以及持續不斷改善自我知識結構并提升工作表現的自我驅動力。我們的研究發現，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與其同行相比，在上述提及的三個方面均有著十分明顯的區別。從表現層面上看，具有高表現水準的犯罪現場勘查員總是精力充沛地對其所扮演的角色和工作內容傾注熱情。可以說，這些發現并不讓人感到意外，其實際上也是與“澳大利亞公職人員委員會”（APSC）對具有高表現水準公職人員的研究所得結論是相類似的Australian Public Service Commission 1999）。

在與被選定的18名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進行訪談的過程中，我們發現，這些人員所具備的對工作和專業化方面的專注和熱忱，不僅僅反映在談話內容本身，而且還表現在談話的有形場所中。例如，他們的辦公桌上大多擺放有被稱為“個人圖書角”的相關專業期刊和書籍。這些勘查員力求與本專業發展保持同步，甚至愿意自費參加本專業領域的各類會議，并積極成為專業性組織的管理和研究委員會成員。在訪談過程中我們發現他們身上的一個突出特點，便是有著強烈的專業化觸覺，并認識到保持對于其所屬學科以及司法系統方面知識的持續更新的重要意義（Kelty et al. 2012）。上述提及的信念，與我們所認為的真正的專業人士所依賴的基礎性特質是相一致的（Robertson， Kent， and Wilson-Wilde 2014）。

（五）溝通技巧

溝通交流的技巧對于大多數受雇人員而言都是必需的。在進行招聘時，人們所考察的一個重要方面，便是被考察對象與他人進行交流、進行知識傳遞以及進行人際交往技巧的程度如何等（Herrenkohl 2010；Yeung 2009）。過往對犯罪現場勘查員所進行的相關研究（Pepper 2010）同時指出了這些人員進行信息交換的重要性，而盡管其研究成果中并未明確表示，溝通技巧也會成為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與一般同行之間的差異。

從更為寬泛的意義看，將復雜理念用日常化語言加以解釋的能力，應涵蓋與同事之間所進行的交流。在本研究中，接受訪談的偵查員指出，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能夠向其說明各類物理性證據和微量證據的關聯性問題，而且他們所采用的描述和詮釋方式，也容易使偵查人員對這些被提取的證據建立信心。受訪者還指出，具有較佳表現的犯罪現場勘查員所采用的描述和詮釋方式，確實有助于其理解各種科學概念，并且在他們之間相互討論與犯罪現場勘查有關的法證技術/概念時，犯罪現場勘查員的描述和詮釋通常也是較為簡明直接的。

不論參與項目研究的人員是何種職業，其均同意下述觀點，即，具有最佳表現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區別于一般勘查員的一個突出技能，便是對于犯罪現場的管理和所采取的控制措施。前者往往具備十分出眾且自信的溝通技巧。例如，他們可以較為有效地防止任何人，包括高級警官進入犯罪現場，其在現場告示牌上所寫的“抱歉，該現場目前已關閉”等信息，能夠避免發生各類人際沖突或爭議。

（六）專業舉止

根據參加研究人員的觀點，通過這一組反映個人特質的技能，可以將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與其他同行區分開來（Kelty et al. 2012）。此處所指的專業舉止，是指那些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身上所表現出的謙遜特質，他們在同行和同事群體中受到高度尊重并被認為是十分可靠的人物。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往往關注和聚焦的問題是如何完成其工作，很少受外部因素影響，如現場上各種令人不安的或讓人感興趣的狀況，而且他們會避免參與到辦公室政治當中。

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能夠理解其工作角色，并對履行職責抱有堅定信念。他們愿意為其所作出的各項決策進行辯護。然而，他們所信任的，是自身的能力（這不是狂妄自大）；在發生錯誤時，他們也能夠主動承認錯誤。他們能夠堅持從自己出發，尋找錯誤原因并表現出愿意從中吸取教訓，而不是為錯誤百般狡辯或怪責他人。

在過往有關高水平資深偵查員的研究中，也提及到了與此相類似的一些個人特質（Fahsing et al. 2008；Smith and Flanagan 2000）。同時，這方面的特質也是海倫科爾（2010）的研究當中所強調的具有高表現水準的私營部門雇員所具備的重要特質之一。由此可見，專業舉止特質基本體現了不同受雇領域中所界定的具有高表現水準人士所具備的共性。

（七）生活態度

在最后一組特質中，我們所確定的是一系列具有個體獨特性的特質，這體現在：能夠以輕松自如的態度應對犯罪現場勘查的各項工作任務、時刻關注工作/生活之間的動態平衡、建立一種自覺超越職位頭銜的身份意識，并且保有與其工作生涯一樣完整和有意義的個人生活。上述這些特質明顯地帶有個人態度驅動的屬性。被訪談的對象曾指出，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對待生活的態度積極，并且對目標、個人存在的意義以及其所能夠達到的層次有著十分理性的認識。他們在同行眼中多是堅忍不拔、頭腦冷靜、忠于現實并能自如地調節壓力。關于壓力調適和管理方面，我們認為這是十分重要的。警務工作是需要承受巨大壓力的職業，尤其是對于處在一線執法環境下的警務人員而言，經歷各種心理創傷已成為其所面臨的主要精神健康風險因素之一（Williams， Ciarrochi， and Deane 2010）。通過訪談，我們發現，這18名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身上所體現的特質已非單純地是調適壓力，而是一種自我壓力管理的特質（Kelty and Gordon 2015）。

可見，用正面的態度對待生活，用黑色幽默來緩解緊張氣氛，以及積極尋求工作生活之間的平衡等做法，能夠為具備優秀表現的犯罪現場勘查員提供正向的精神健康基礎。

三、早期職業生涯培訓項目的理由說明

應當認識到，新招錄的缺乏工作經驗的雇員，包括法證從業人員，較之于已在崗的具有較高表現水準的人員而言，工作效率是較低的（Kelty 2012a；Spector 2012）。當他們在接受在崗培訓并逐步進入角色的過程時，實際生產力也是處于較為低的水平的。

當某個非經仔細甄別挑選而招錄的人員繼續擔任其工作崗位，并且他的表現始終處于較低水平時，工作團隊中的其他成員可能會因此心生不滿。我們的研究發現，表現欠佳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即技能水平層次不高，或者并不愿意對工作全情投入）會為工作團隊中的那些具有較高表現水準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帶來直接的精神和職業壓力（Kelty 2012b）。被訪談的對象指出，由于犯罪現場上的勘查工作任務并不是均等分配的，因而，表現欠佳的勘查員實際上是讓其同事承受了更多的工作任務。通常而言，嚴重暴力刑事案件現場需要有兩名或兩名以上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到場開展現場勘查。也就是說，盡管這些犯罪現場勘查員之間有著類似的從業經歷，但是，如果彼此之間的實際水平參差不齊，現場勘查工作職責實際上是處于分配不平均狀態的。具有較佳表現水準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在常規情況下除了需要承擔管理現場勘查工作的職責外，還要對表現稍遜的勘查員所進行的工作加以監督和管理。同行的表現低于一般水準的犯罪現場勘查員的情況，往往會增加團隊工作量和壓力。長期的不滿意或許會最終導致那些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轉到別的團隊或部門工作（Kelty 2012b）。因此，應當考慮到由此而招聘新的人員時整個部門所需付出的成本和代價。在應用層面上，職業生涯早期培訓應當致力于保證對專業實踐有幫助的各種技能得到均衡發展。設置早期職業生涯培訓項目盡管會增加管理成本，然而，較之于因為缺乏新人培訓而導致優秀人才流失的后果，我們認為，這已經是一種更為有效的資源運用方式了。

（一）職業培訓項目為個人、管理者以及組織所帶來的益處

專業方面的發展，特別是其對于早期職業生涯發展階段的益處，可以從個人、監督/管理者的以及組織機構等三個層面觀察。專業發展項目對個人所帶來的影響主要體現在能夠增加職業生涯成功的機會、強化專業發展內在動力，提升職業道德境界，提升生產力，減低出現錯誤的幾率，同時，增強專業態度和工作滿足感（Hess and Orthmann 2012）。

對于管理者（如團隊領導或監督人員）而言，專業發展項目所能夠帶來的一系列益處，包括創造更融洽的人際關系氛圍、增強對人員能力的信心，提升專業機動性，提升人員創造力，降低出現紀律問題和錯誤的幾率，并在一些情況下，爭取更多的發展時間。總而言之，監督者和受訓者之間的關系發展，大體經歷著從“單向依賴”到“相對獨立”，再到“相互依賴”的基本階段。職業生涯早期的培訓項目所著眼的，是將一個依賴于他人的員工（即該人員仍表現出通過工作來學習、依賴他人、觀察他人、跟隨他人并需要他人做出指引，并且時常需要團隊領導告訴他應該怎么做等），發展成為一個能夠獨立開展工作的人員（即表現為已經較少依賴于團隊領導，而且團隊領導會更多地賦予其工作自主性和工作職責）。赫斯和奧爾特曼（2012）主張教育（包括專題研討會、大學本科和研究生階段的教育課程、在職培訓、研究型寫作等）是支持人員從依賴型發展為獨立型的一個重要途徑。

而從組織和機構層面上看，專業發展方面的培訓，能夠使得組織擁有更多具有更好表現的人員，提升業務數量和質量，降低業務中的失誤、曠工現象，減少業務投訴和人員不滿，同時帶來更好的公共和同行間合作機會。

（二）對工作表現帶來的正面影響

由于法庭科學專門工作通常會引起刑事司法/法律方面的后果，其工作所秉持的規范/準則也會因此而經常遭受質問和檢視，故而，負責管理和監督的人員尤其應該對新招聘的法證工作人員進行有效監督，以確保這些人員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按照高標準要求工作。職業生涯早期的培訓將有助于縮短新招錄人員達到特定表現水準層級所需要的時間間隔（Hess and Orthmann 2012）。正是由于對工作職責的不熟悉，導致了一些與工作職責有關問題的發生，而這將使本機構人員形成自己的工作模式并形成各種適得其反的行為和措施（Mizell 2010）。

赫斯和奧爾特曼（2012）曾指出，確定人員是否正確地執行技術操作，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因為“……約定俗成的操作方式實際上并不完善，這只會使得不正確的操作程序更為固化，因而產生適得其反的效果”。早期職業生涯培訓能夠有效改善上述方面，同時能夠保證所有技術和程序從一開始之時就是被正確執行的，因而這也成為一種可靠的風險管理途徑。

“按理說，較之于其他措施，將核心技能等重要知識和能力作為警務工作的安全、高效和合法支撐，更能促進對風險的管理并避免責任。”（Means 2008）

（三）將科學置于具體語境下

法庭科學工作者需要掌握各類型方法、程序和技術以支撐其法證實踐，同時，他們也需要熟悉工作環境所建立的具體語境。相關司法轄區內的證據規則、法庭、警務程序等方面的知識，都屬于法庭科學工作者所需要的一系列通用知識。因而，有必要對新招錄的畢業生所具備的通用技能和知識進行審核，以期待識別出當中與法證實踐所需的語境知識之間的關鍵差距。通過識別差距，其有助于我們策劃開展早期職業生涯培訓，以保證新招錄畢業生職業發展更迅速和平穩，降低對組織所帶來的風險。

（四）吸引和留住人才的成本

與法庭科學有關的各方面內容并不都會在刑事司法、警務、科學或法庭科學學位項目課程中予以講授。提供額外的資助將有助于人員更好地應對新工作環境所帶來的挑戰。運作良好的專業導入項目以及職業發展生涯早期至中期的各類職業發展課程，可以在人員發展的較早階段解決對職業滿足感和道德方面帶來負面影響的各種問題，并且因此可以留住人才。

此外，上述項目也為人員已有的知識結構帶來了附加價值，而新招錄人員也因而可以成功尋找到早期職業生涯發展的契機。組織心理學研究表明，機構對專業早期發展支持的程度，與人員的可雇傭性（就業潛力）、人員對于其在本機構內發展潛力的認同程度（Nauta et al. 2009），以及人員未來在職業上取得成功的機會是呈正比的（Van der Heijden et al. 2009）。

吸引并留住人員的成本包括了提升新招錄人員至一定效能水準，投入到定位、培訓和持續發展方面的成本等（Patterson et al. 2010）。并且，這些培訓和持續發展項目可能需要重復多次。同時，這類培訓往往是不同于那些具有高表現水準個體為保持其表現水平所需的培訓。

（五）抵御工作壓力

針對較高人員流失現象所進行的研究已經注意到，由于壓力所增加的高經濟成本，以及職業壓力與高人員流失率之間的關系。對執法和刑事司法機構而言，高人員流失率會帶來連鎖反應，造成組織自身的高層級和專門化工作知識的流失。林奇和塔基（2008）曾研究了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各個司法轄區內警務人員流動率及其發展趨勢。研究者收集了4個財政年度（1999-2000年以及2002-2003年）當中人員自愿（辭職）和非自愿（因機構或外部因素而導致的辭職）流失的相關數據。4年當中宣誓警官的自愿辭職率占總數約59%，這表明了自愿辭職成為澳大利亞各警務轄區內人員流動的主要原因。由于自愿辭職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避免的，因此，建議執法和法證機構應當嘗試對人員自愿辭職的原因進行調查，并調整其吸引和留住人員的策略和方案。

一些關于在過去3年人員流失率接近50%的澳大利亞執法機構報告指出，法證人員離職的最大原因是與接觸重大案件和犯罪現場有關的。大約20%的人員表示，他們由于接觸犯罪現場而經受著長期的精神創傷，并需要較長時間的休假乃至辭職（Kelty 2012b）。實際上，有關人員可能需要耗費5年或更長的時間去掌握處理嚴重刑事案件現場勘查所需的技巧和專業能力，并熟悉如司法彈道學和指紋鑒定等其他專業領域的工作。也就是說，這些專業人員會花5年或更長的時間內接觸到各類型的人員傷亡案件現場。此外，法證以及犯罪現場勘查工作崗位由于程序方面的因素，包括漫長的檢控程序和疲勞、高壓，尤其是在兇殺案件和其他重大案件偵查過程中，這些崗位的工作人員往往經歷著抑郁、憤怒和敵意反抗等情緒（Sewell 1994）。當然，并非所有法證從業人員都會因經歷工作過度、壓力或過度疲勞，而進行長期休假甚至辭職的。因此，了解表現優秀的一線法證從業人員應對職業要求的方式，對于我們加深對法證組織和機構應當如何應付和管理職業風險的理解是十分關鍵的。

柯蘭克等論者（1993）的研究發現了能夠證明通過教育活動確實可以緩解職業壓力的一些具體證據。上述研究者對1120名警察局長所面臨的壓力差異程度進行分析后發現，持有研究生學位的警察局長較之于持有3年或4年制學士學位的警察局長而言，會更少地承受職業壓力，而后者相對于那些僅具有高中教育程度的警察局長而言，又更少地會經受著職業壓力。這就是說，從表面上看，教育可成為警察行政長官對抗壓力的一種緩沖器（Crank et al. 1993）。

而我們對犯罪現場勘查人員的研究發現，表現優秀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身上擁有明顯的能夠針對不同工作壓力水平進行自我調適和管理的策略（Kelty et al. 2012）。在招錄法證工作人員，尤其是那些需要反復接觸各類會潛在地造成個人情緒極大波動的嚴重暴力案件現場的崗位人員時，考察被招錄人員是否具備壓力管理能力是十分重要的。那些被成功招錄的候選人應能夠建立起充分應對壓力的機制，可以順利地從心理痛苦或職業壓力中調整過來。在這個框架下，法證和職業心理學的應用，將在為犯罪現場勘查和其他法證工作人員建立并培養適應力的過程中發揮顯著作用。這不但有助于我們遴選專業人員，并且有利于建立并維持一個有益于心理健康的工作環境。我們主張，不應將應對壓力以及對壓力的管理策略僅僅當作是專業人員自身的事情，認識到這一點尤為重要。組織應當建立和運作相關的壓力管理/意識培訓，以及制定持續的壓力管理策略并加以實踐（Kelty 2012； Sewell 1994）。

我們過往已開展的研究結果表明，針對法證專業工作人員，引起其精神疲倦的一個風險因素，便是人們對犯罪現場勘查人員的一種可以被稱作理想主義的理解，即認為無需社會生活或支撐網絡便能夠有效抵御在嚴重暴力刑事案件現場上工作所導致的高壓情形。在一個群體中，具有較強的自我適應能力以及較高表現水準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大多傾向于避免卷入辦公室政治，以及工作場所中發生的負面事件。他們保持著對生活的正面態度，對目標以及可能采取的方式有著十分清醒的認識。他們認為，用黑色幽默的方式詢問工作任務進展，能夠讓其有機會與同行一起開誠布公地討論所勘查的犯罪現場上各種讓人感到震驚的情況，向同行詢問和討論是十分有幫助的（Kelty and Gordon 2015）。如果能夠從工作環境中獲得更高層級的支援，這將有效減低其個體的整體壓力水平，當中的一個原因，便是在人和組織之間交互關系中所形成的信賴和支持（McCarty， Zhao， and Garland 2007）。上述發現表明，具有較高表現水準的人員，能夠將先前的經歷轉化為成功應對壓力的策略，并建立起自我調適機制并對壓力進行自我管理。

四、運用已確定的關鍵技能作為早、中期職業生涯發展項目的基礎

在教育和培訓兩者之間刻畫一條清晰的界線是十分重要的，盡管這兩個術語時常被交替使用（Roux and Robertson 2009）。一般意義上的培訓，是指通過結構化的漸進實踐，講授一些可被觀察到的技能和行為，使受訓者可以完全加以掌握；而“教育”所指向的，是更為寬泛意義的認知能力發展，這會使受教育者學會思考，適應不同場合，并能最終解決問題。我們認為，法庭科學工作者應致力于在教育和培訓兩者之間尋找平衡點。我們的觀點是，在現實中這種平衡可以通過學術和行業之間的最優化整合而實現，并滿足機構的實際需求。

雇主的首要責任，是為其所屬人員提供專業導入和職業培訓項目，以便讓雇員形成行業所需的相應層級的能力，并正式授權有關人員從事工作。當雇員沿著早期至中期職業發展路徑成長時，我們認為，責任天平的一端，將逐漸傾向于雇員一方，即雇員自身要逐步承擔起實現高層次職業發展的責任。而這就必然地會涉及繼續專業發展（CPD）以及正規學術課程和資格方面的問題。

上述提及問題的后一個方面，反映了構成專業人士的一些內在特質。作為專業人士，基于自身所具有的專業知識，其往往會被期望能夠進行不同程度的自我管理。而當中的專業判斷的重要性，得到了澳大利亞國家標準“法證分析”（AS 5388）的承認，尤其是專業判斷與一些諸如檢驗結果的詮釋等高層級的認知過程是密切關聯的。AS 5388.3-2013 《詮釋》標準文件的資料性附錄中提出了專業判斷6要素，具體包括：資格（教育）、培訓、能力、當代知識、繼續專業發展和經驗。

我們認為，對技術性方面技能的培訓是支撐能力形成的重要和核心的內容，而且根據人員所選擇的不同職業發展路徑，需要在職業生涯發展早期階段便進行相應的技能培訓，并在中、長期職業發展階段中得到維持和提升。然而，如果將目標僅僅定位于通過培訓人員進行專業判斷，也是不夠充分的。不論是通過教育、繼續專業發展，或兩者結合的方式，我們在雇員職業生涯發展早期到中期階段所著重發展的特質，應當是其認知、社交和領導力的特質。

表1提供了如何將前文所確定的具有高表現水準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身上反映的7個重要技能，應用于相關人員招錄以及策劃職業生涯發展早期至中期項目的概覽。從表格中可以看到，本文提及的7類認知、社交和領導力技能中的5類，與認知、社交和領導力特質是直接相關的。針對其它方面的特質，則需要運用整體方法才能使其發展。最后，我們將

五、發展犯罪現場勘查員認知、社交和領導能力的結構化方法

要在職業生涯早、中期發展認知、社交和領導力，其必然需要雇主和雇員雙方的參與，并且最好能夠綜合運用各種專門課程、自主研修以及提供接觸和實踐機會等途徑。

（一）專門化課程

對于諸如運用判斷力、創造力、情景意識建立等各種策略，理解并改變工作的完成方式等方面的任務，其均需要以發展高層次技能、知識以及工作所處的具體語境為基礎（Brown 2009）。在凱蒂等（2012）的研究發現中，表現最佳的18名具有學士學位的犯罪現場勘查員中，有4名具備碩士學位資格。而這些勘查員在學士學位階段所修讀的專業，則涵蓋教育學、文學、法庭科學以及化學等。在其中一個司法轄區中，表現最佳的犯罪現場勘查員是文學學士（榮譽）學位的持有人，他們有著最高的DNA和指紋比中率記錄，而且他們在加入法證部門之前并未接受過相關自然科學方面的任何專門訓練。然而，上述提及的18名人員在被任命為犯罪現場勘查員后，都取得了犯罪現場科學的文憑。這表明在招錄人員時，申請人具備學士學位當然是有用的，但在入職后為人員提供不同層次的正規技術科學方面的教育則是十分重要的。

不論畢業生的所學專業是什么，各類型學術機構都致力于培養他們具備一系列通用技能。然而，盡管畢業后走上工作崗位的學生必然會具備某些基礎性的通用技能，但這些技能尚不足以滿足其職業生涯發展早中期階段轉變的需求。因此，雇主有必要考慮需要深入發展人員的哪些方面的通用技能，并且如何才能增強員工的認知、社交和領導力特質。

表2所示的是發展通用技能的一種學術方式的例子。澳大利亞堪培拉大學將其原來確定的通用技能（溝通、分析調查、問題解決、獨立工作以及合作能力，專業化和社會責任等）提煉為3類具有更寬泛意義的“特質”——即成為專業人士、成為全球公民，以及成為終身學習者。可以說，這些特質實際上是與法庭科學以及其他行業中對于專業人士的期待相一致的。

開設正式課程的方法在人員早期職業生涯發展項目中占有重要地位，并能為人員和組織帶來益處。沃克（2007）指出，正規教育能夠通過“實際且有技巧地將觀察、經驗、反應、推理或者交流所獲得或形成的信息進行概念化的綜合應用能力并將其作為行動向導”，使得受教育者能夠建立起批判思考能力。正式課程包括職業類或研究生層次的相關文憑資格課程，或是以特定問題為導向的內外部短期課程。當然，不論提供課程的形式如何，重要的是，當組織愿意培養起未來的監督人員、管理人員和團隊領導時，其應當采用一個具有內在一致性的整體框架，以發展上文提及的非技術性能力。

通過在線學習的方式，可以獲得崗位晉升所要求的正式資格。而雇主和雇員雙方關系的平衡點體現在，雇主為個人提供發展機會的同時，雇員也滿足了組織所需的技能。因此，雇主宜給予雇員足夠的時間學習，并給予帶有鼓勵性質的經濟資助，盡管這些資助無法完全補償獲得正式學位的全部支出。

（三）提供接觸和實踐的機會

發展認知、社交和領導力技能以及提升關于法庭科學和刑事司法整體性知識水平的最后一種方法，就是提供不同類型的工作接觸途徑和機會。通過這些工作接觸機會，使得處于職業發展生涯早、中期的法證工作人員以及犯罪現場勘查人員能夠與警務人員、醫學專業人員、應急管理人員、刑事司法機構人員以及其他隸屬于刑事司法系統的人員進行持續交流。這些與他人接觸的過程，能夠為法證和現場勘查人員創造親自實踐所學技能（例如，溝通）以及觀察如何運用理論（例如，訪問死因裁判庭或法庭）的機會。

史密斯和艾達莫特（1997）以及艾達莫特和芬克（2001）在研究報告中強調了教育培訓與經驗（亦即此處所指的接觸）之間的關系，并認為高等教育會更多地體現在那些具有“多年”從業經歷的警官身上。而上述效應在那些尚未完成高等教育的警官身上則未得到反映。科林、范德海登以及路易斯等（2012）論者指出，正式的以及非正式的學習模式實際上是相互支撐的，因而，在開發繼續專業發展項目時，將上述兩種模式加以結合就是十分關鍵的。

布倫德爾等（1999）發現了正式教育（高等教育）和工作中（在職）培訓之間的關聯性，即可以根據人員在前者上取得的程度預測其在將來參與后者的情況。而對此，較為穩健的結論是，早期的成就和資格是今后參加教育所能夠達到程度的重要決定因素。具有高等教育經歷的人員，相應地會傾向參加更多的在職培訓，并且如在前一階段參加培訓的——不論是在現崗位上參加的或者是在前雇主聘用期內參加的——則都更加傾向于繼續參加后續的培訓（Blundell et al. 1999）。

從這個意義上講，正式教育是終身學習的催化劑，并且能夠促進人員繼續參與在職培訓。由此可見，為其雇員提供完成學位和證書，以及接觸和實踐的機會后，雇主也能夠從中獲益。

六、對項目進行評價的必要性

對于所有引入工作場所的各種改變而言，對其進行評價是十分重要的。本文所討論的職業生涯早期專業發展項目一經實施，便有必要分別地從短期和中、長期的角度評價該項目的影響。評價的重心宜放在項目實施過程的中后期，人員相對于初始狀態（項目啟動時）而言，在認知、社交和領導力技能方面以及關于警務、法制和法證專門知識方面的增量程度。同時，建議應當由外部機構來執行對各個執法/法證機構所實施項目的評價，這有利于確保整個評價過程具有相應的合適程度的客觀性。

在實施一次完整評價時，需要令相關人員掌握專門化知識，并且對于評價目的和過程具有批判性理解。特別是在評價目標并不僅僅是“產生與日常運作有很大關聯，但從根本上和方針無甚關聯的各類常規信息”時，尤為如此（Leeuw and Furubo 2008）。

（一）評價目標

《澳大利亞公共服務評價指南》（2009）確定了建立項目評價的4個具體目標。其包括：（1）評價預期學習和發展的目標是否已經達到；（2）評價學習和發展項目的持續改進；（3）評價資源運用是否具有合理性；（4）評價投入到學習和發展項目經費所產生的價值。

（二）評價模型

盡管有許多評價模型可供采用，然而，他們大多數都是基于柯克帕特里克（以下簡稱柯氏——譯者注）模型而開發的（Kirkpatrick 1959； Kirkpatrick 1996）。柯氏模型的基礎是在培訓項目或課程實施后所開展的4個層次的評價。這4個層次包括：反應；學習；轉移；以及成果。后一個層次較之于前一個層次而言，能夠提供更為深入的培訓信息，而與此同時，所需投入的時間和資源也相應地有所增加。反應層次的評價所測量的，是主動參加者對于培訓的反應。這一層次是各類型培訓項目都需要進行的最低程度評價。其信息可被用以改善培訓的供給和風格。正面的反應被認為對于獲得下一層次的正面結果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學習層次的評價所測量的，是參加者在培訓后直接學習到的課程內容量。其通常采用覆蓋主題的培訓前測試和培訓后測試，以確定培訓參加者所掌握的程度。所謂的轉移，是指將在培訓中學習到的技能轉化應用于工作實際場合中。當然，對轉移方面進行測試的最佳方法和特定時機往往是難以在特定情形下進行預測的。最后，成果層次評價所預期測量的，是參加者從培訓中學習到的技能轉移應用于工作場合后為組織所帶來的總體影響。可通過運用各類指標，對成果進行測量，例如，考察利潤、事故下降率、質量改善及生產率的提升情況等等。

根據柯氏模型，評價面向犯罪現場勘查人員以及其他法證從業人員職業生涯發展早期的專業發展新項目時，需要涉及一系列問題，其包括以下內容：

1.法證從業人員對于這些職業生涯早期發展項目的反應如何？

2.法證從業人員在這些職業生涯早期發展項目中學習到了什么？

3.法證從業人員通過參加職業生涯早期發展項目，行為發生了哪些改變？

4.實施職業生涯早期發展項目（對于個人和組織而言）帶來了哪些方面的影響？

（三）評價時機

《澳大利亞公共服務評價指南》（2009）確立了學習和發展干預項目生命周期的3個階段。一個完整的評價應覆蓋這3個階段并且包含下列問題：

1.實施干預前

A.學習和發展項目是否與學習需求、目標、語境、文化、資源安排等方面相適應？

2.實施干預過程中

a.學習和發展項目是否得到良好實施和管理，并是否有助于學習者獲得和遷移所需的能力？

3.實施干預后

a.學習和發展項目是否生成了各種有形和無形的結果，以及這些結果對于個人和組織帶來了哪些方面的影響？

概括地說，一個運作穩健的培訓評價將采用綜合的方式獲得法證人員參加職業生涯早期發展項目以及參加項目后的相關數據，同時，也能夠注意從管理者、外部相關方處（例如，廣義刑事司法系統涉及的各方）收集數據。同時，評價也將包括對投資回報（ROI）的分析。

七、概要和總結

通過創造機會，同時開展課程培訓和引導自主研修等活動，將能夠為犯罪現場勘查員以及法證從業人員帶來長遠的正面影響，使得刑事司法系統運作變得高效，而且也會使得執法/法證機構能更有效地運用其時間和資源。本文的主旨，除了論證相關組織將資源投入到面向職業生涯發展早期至中期的專業發展項目的必要性以及發展一些特定的技術性技能所可能取得的進展外，還在于能夠討論法證專業組織應當為其所屬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和其他法證工作人員建立起一個概念化項目體系。

這個概念化的項目所涉及的兩個核心技能，實際上超出了傳統理解的特定領域技術知識和技能的范疇。第一個方面，是發展高層級的認知、社交和領導力（CSL）技能，具體包括抽象和批判思考、策劃與時間管理、領導和指導技巧、協商以及爭議處理、還有高水平的書面、口頭和人際交往方面的能力。第二個方面，是為人員建立一個整體性的知識基礎，使得相關從業人員能夠更加熟悉其所在的刑事司法、死因裁判和民事法律體系的架構、過程和不同的機構。

整個項目的理念依據體現在，可通過3種基本形式，使得處于其職業發展生涯早中期階段的從業人員能夠有效增強自身認知、社交和領導力的特質和技能，以及相關的整體知識水平。這些基本形式包括：課程、接觸和自主研修。參加正式課程，可以是完成修讀大學或學院開設的學位資格課程，或成功修讀一個領導力課程項目。而短期課程主要是指那些具有明確目標指向的，在機構內部舉辦的或者是由本地培訓服務提供商提供的各類課程，如以問題解決為導向的研討會等。讓從業人員接觸各種獲得知識的機會，包括與不同專業領域的同行并肩工作，或者能夠觀摩一些以其個人身份所難以參與的民事法庭或死因裁判庭的聽證活動等。自主研修，主要是指組織應當給予人員以實踐和強化所新習得技能的時間，例如，給予人員開展專題研讀的時間，支持其完成在線學習研修模塊，以及給予其在參加短期課程后完成相應課后作業任務的時間等。文中表1列出了與表現最佳的犯罪現場勘查員所具備的每一種特質相配套設置的模塊、實踐機會和課程。

本文當中所提出的面向職業生涯早期至中期的專業發展項目的意義，體現在通過課程、自主研修以及在工作中增加與同行接觸的機會等形式，使得從業人員能夠學習并形成一套與高表現水準的現場法證實踐相關的技能集合。當然，組織投入資源以建立起一個具備穩健性質的人員招錄策略體系后，并非必然意味著針對人員所設立的職業發展項目和培訓需求會相應地降低。相反，我們認為，如果在招錄到優秀人才后，如能夠繼續為其提供有效且合適的培訓，組織將能夠從中獲益更多。這種將招錄和培訓優秀人才相結合的模式，有助于提升組織獲得一個具備最佳表現水準的犯罪現場勘查員和法證專業人員團隊的機會。最后，組織建立并運作一個面向職業生涯早期至中期的專業發展項目后，有必要注意持續評價該項目的運作，以保證整個項目是能夠有效滿足其建立并保持一個具有高表現水準人員團隊的預期目標。

本文是關于犯罪現場勘查專業化問題研究系列論文的末篇。系列研究的首篇報道了從具有最佳表現水準的犯罪現場勘查員身上識別出的關鍵技能集合（Kelty et al. 2012）。隨后兩篇論文討論了研發一個具備穩健性質的犯罪現場勘查人員招錄策略的相關基本問題（Kelty 2012； Kelty and Gordon 2013，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