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英語的多種形態引發的思考

孫虹

【摘要】主張“國際英語”的人或者把英語當作一種國際語言的人，把重點放在不同種類的英語都是英語這一點上，強調要通過國際的教育合作來普及為各英語地區的人們都能夠理解的英語；而主張“世界英語”的人則把重點放在當今世界英語的多樣性上，強調通過讓學生意識到英語的多樣性來捍衛文化的多樣性。

【關鍵詞】國際英語；世界英語；國際語言；多樣性

英語作為一種國際語言，不僅因為它是國際交往中使用最普遍的語言，而且因為它早就不是專門屬于它的發源地——英格蘭的語言了。在電腦文字處理的軟件中，有十二種英語可被選擇，除了英國、美國之外，還有牙買加、新西蘭、特立尼達、南非、津巴布韋、加拿大、加勒比、菲律賓、伯利茲、澳大利亞。其實，還可以分出更多種類的英語出來，比方說在美國，黑人的英語與主流的英語之間就有很大差別——至少有些人是很強調這種差別的。

對于以英語為母語的人來說，選擇哪一種英語常常是涉及個人認同和集體認同的敏感問題；而對于中國人來說，選擇哪一種英語只從個人愛好和實用考慮。弄清“國際英語”或“世界英語”對于中國學英語的人來說有助于破除這樣一種觀點：以為某一種英語就一定比其他種類的英語更高檔，或更“正宗”。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可以對不同國家的英語差別毫不關心，我們最應該重視的，還是英式英語和美式英語之間的差別。單就詞匯方面的差別而言，可歸結為以下幾種范疇。

第一，同樣的表達方式，在英式英語和美式英語中卻有不同的風格、內涵和使用頻率。比方說動詞fancy的意思是“想象”“想要”“愛好”，這在美式英語中不常用，但在非正式的英式英語中常用。

第二，有時候同樣的表達式在兩種英語中有一個或多個同樣的意思，但在其中一種英語中又多了一個或幾個意思。比如形容詞smart，在美式英語和英式英語中都有“聰明”的意思，但在英式英語中還表示“顯得精明”“衣冠楚楚”的意思。

第三，同樣的詞匯在兩種英語中卻具有完全不同的意思。比如形容詞homely在美式英語中表示“其貌不揚的”，但在英式英語中表示“家常的”“家里的”“樸素的”或“自在的”。

第四，同樣的意思在美式英語和英式英語中用完全不同的詞匯表達。比如“在……上面打勾”這個意思，在美式英語中用“check”這個動詞表達，而在英式英語中使用“tick”這個動詞表達。對兩者的差異，筆者曾撰文做了較詳盡的梳理與總結。

除了英式英語和美式英語的差別，在“國際英語”或“世界英語”的大家族中還存在著許多差別。有學者把這些英語劃分為三個圈子。第一是“內圈”，包括那些以英語為母語的國家。第二是“外圈”，包括這樣一些地區和國家，在那里英語雖然不是母語，但是被當作一種附加的制度化的語言或官方語言，主要是英國和美國先前的殖民地。第三是“擴展圈”，其中的國家雖然不把英語作為官方語言，但把它當作最重要的外語進行教學和使用。在上述幾個“圈子”中，“內圈”的國家內部，尤其是美國，就已呈現出明顯的多樣性。“內圈”國家之間，它們與“外圈”和“擴展圈”之間，“外圈”和“擴展圈”內部各國之間，當然呈現出更大的語言多樣性。

對于這種多樣性，基本上有兩種不同的態度，其特征可以分別用兩種說法——“國際英語”（International English）和“世界英語”（World Englishes）來表示。主張“國際英語”的人或者把英語當作一種國際語言（English as an International Language）的人，把重點放在不同種類的英語都是英語這一點上，強調要通過國際的教育合作來普及為各英語地區的人們都能夠理解的英語；而主張“世界英語”的人，則把重點放在當今世界英語的多樣性上，強調通過讓學生意識到英語的多樣性來捍衛文化的多樣性。前一種觀點強調前面所說的“內圈”英語國家的英語——尤其是英式英語和美式英語是英語的典范，而“外圈”和“擴展圈”的英語則是對這種典范的偏離；后一種觀點反對這種觀點所蘊含的文化帝國主義味道，而主張語言的多樣性是一種積極的價值，各種英語都對語言的多樣性做出了貢獻。

實際上，這兩種觀點不一定是非此即彼、截然對立的。主張EIL的人所關注的是作為一種交流工具的英語，而主張WE的人所關注的是作為文化載體的英語。人們之間的語言交流可以在不同范圍、不同層次上進行，一般來說，涉及的范圍越大，層次越淺，交流工具的共通性就越重要。

對于多數人來說，要了解WE的全部豐富性是不可能的，對于他們來說，EIL既便于學習又足夠實用，但即使對于這些人來說，了解WE也并不是沒有意義的： WE的概念既有利于人們對不同國家和地區的英語的差異保持足夠的敏感，對語言交往的成功保持謹慎的態度，也有利于人們避免通過語言學習而受到不良文化的影響——尤其是不知不覺養成一種殖民地居民常有的崇洋媚外心態。

對于中國學生而言，更應該了解WE，如果他們的英語僅停留在“國際商務語言”和“網上通用語言”的水平上，或者只是把英語當作商業和技術交流的工具，不把英語同英語國家豐富的文化遺產和日常生活聯系起來，他們其實還沒有真正掌握這門語言，無法依靠這門語言與以英語為母語的人進行恰當的交流，更無法從英語民族那里學到更多的東西。他們還要意識到，即使英語的使用范圍比法語、德語、西班牙語要廣泛得多，在學了英語之后，再學一門第二外語仍然是很有用處的。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個中國人，絕對不能在學習包括英語在內的外語的同時忽視自己本國語言文化的學習。“The more national， the more international”（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這句名言在這里也是適用的，因為一個富有成效的國際交流的參與者，應該是一個能夠為這種交流帶來獨一無二東西的人，而這種獨一無二的東西首先存在于各民族的語言當中。

由于英語在當今世界所具有的重要地位，意識到英語形態的多樣性，努力在肯定這種多樣性的積極意義的同時而克服其消極意義，是十分重要的。在筆者看來，我們首先應該對什么是“國際英語”的基本成分有一個清楚的認識，把它作為英語教學的起碼要求；其次要對“世界英語”有比較深刻的了解，把它作為英語教學的進一步要求。經過各方面的努力之后，我們或許有望實現英語教學的最終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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