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拍這把雙刃劍

柏小蓮

日本亦步亦趨翻拍了韓國年度佳劇《信號》，卻收獲了大量差評和低迷的收視率，兩個版本對比來看幾乎就是教科書級別的東施效顰。編劇的小心翼翼、導演的力不從心，以及主角全員表演失敗，無一可以推脫。

先說編劇。時長差不多的情況下，原版16集要壓縮到10集以內，減少案子總數的改法未嘗不可，但因為原版數個案件之間互有勾連，情感呼應也十分緊密，切割對編劇功力是個極大的考驗。而編劇采用了看似安全實際上必敗的“縮水”式復制，原作中為了塑造人物而鋪排的大量場景和對話都被壓縮了。

其實編劇尾崎將也不能算是小咖，他曾經寫出過刻薄有趣、充滿荒誕感的《不能結婚的男人》，以及幫助堀北真希翻紅的大熱晨間劇《小梅醫生》，但是面對這部已經豎起了懸疑推理類標桿的《信號》，尾崎將顯得非常沒有信心，自然也沒什么發揮余地。

三個主角的選取也讓人費解。韓版女主角金惠秀數個影后傍身，演技過硬，即便如此，她還是在演繹女主角十幾年前剛剛工作的青澀模樣時顯露了一絲違和感，而日版翻拍卻連這個都要照做不誤，女主角的扮演者是氣質清冷但氣場并不強大的吉瀨美智子，原版中的職業信念與極強的意志蕩然無存。最要命的是吉瀨美智子近幾年一直在出軌主婦、溫柔女醫生、模特等角色之間打轉，演起女警察來簡直沒有一根發絲是對的，讓人嘆氣。

老警察的對比更為慘烈，韓版的趙震雄幾乎被認為是那一版中最出色的演員，將一個人格近乎完美的老警察演繹得令人信服、催人淚下。日版中老警察的扮演者北村一輝想必也有很大壓力，結果是：十分努力，九分尷尬。北村的眉眼過于精致，又十分邪魅，他一方面要藏起本色，一方面又要體會角色，不管臺詞還是動作都極盡夸張，但這又影響了跟他有情感戲份的吉瀨美智子，在《晝顏》中熱烈偷情的兩個人轉世到警局又來確認眼神，觀眾很難不出戲。

反而是原版中年輕警察的扮演者李帝勛，因為本來評價就不高，換成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坂口健太郎，落差反倒沒這么明顯。模特出身的坂口健太郎，演技還是差了那么一成，在很多情緒落點上完成度并不好，激烈和悲傷都溫吞如水。這也可能是韓式表演和日式表演涇渭分明之所在，一個全部外放，情緒奔涌如大江大河，觀眾無法不被感染;另一個卻內斂糾結，永遠深挖內心，尋找未知世界的答案，而題材上卻又想展現人性罪惡與社會黑暗，翻拍版氣場不足，自然吃力不討好。

翻拍佳作本來就是雙刃劍，制作方只看到復制經典的安全性與群眾基礎，卻忽略了國情不同、社會制度不同、喚起情感共鳴的方式不同。觀眾也不領情，拍得太像了索然無味，改得太多又被批評是對原作的背叛。

當然這樣的評價用在這兩版《信號》上有點太高了，畢竟韓版幾乎達到了電影一般的劇本水平和畫面質感，而后者，客觀評價也只是一部中等水平的日常劇集，在豆瓣上拿到的分數分別為9分和6分，觀眾已經非常寬容了。